第 6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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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1-04-29 21:46 字数:4959
“二弟,这便是昨日随我救人的义士。”他又对众人道,“这是我结义兄弟步千洐!昨日他一人击退二十名官差,助我脱身!”
青年们齐齐拜倒:“多谢英雄!”步千洐豪气顿生,一一将他们扶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兄弟们切勿多礼!”
一群汉子们兴高采烈,哈哈大笑。有人也瞧见了破月,只是不敢多看。步千洐还未介绍,赵魄笑着对众人道:“这是二弟的女人。漂亮吧!”说完也不待步千洐反驳,拉着他往寨中走。
“二嫂!”汉子们腼腆的朝破月笑,紧随赵魄进寨。
“稍候。”步千洐脚步一顿,回头等破月走到自己身旁,进入绝对安全的范围,这才继续与赵魄并肩而行。
步千洐之前只对赵魄说,要去沙漠中寻找经商久未归家的父亲。赵魄也没多问,这日便让寨中兄弟拉来两头健硕的骆驼,又备齐了充足的水、干粮和一顶帐篷。而后拍拍步千洐的肩膀:“今晚不醉无归。”
这晚,寨中篝火通明,赵魄命人杀鸡宰牛、款待步千洐二人。汉子们身旁都坐着自己的妻子。青仑男子多豪迈、青仑女子多羞涩。时不时便有男子给自己妻子灌酒,笑声一片,极其尽兴。
破月也坐在步千洐身旁,与赵魄夫妇邻桌。只不过全场最相近如宾的就是他二人了。别说就着同一个碗喝酒,别说抱着亲昵,就是瞧都没瞧上一眼。
很快便有青年过来敬酒,步千洐来人就干,博得喝彩声一片。
有人听说破月也是高手,过来给她敬酒。步千洐从她手里夺过碗一饮而尽,全部代饮。
破月一声不吭,随他去。
终还是有人逗趣,高声笑道:“步大侠怎么不与妻子喝一碗!”
立刻有人起哄:“喝一个、喝一个!”
闲人众多,步千洐不愿说与破月的纠葛,只淡笑道:“她喝不了酒。”
众人不依,笑道女侠怎么能不喝酒。破月一直沉默,忽的朗声道:“多谢各位!”端起酒喝了一大口。未料青仑酒辛辣无比,顿时呛得连声咳嗽,面红耳赤。
众人哈哈笑,步千洐趁着火光,瞧见她面颊绯红、神色窘迫,便愣住了。
他方才与数十人对饮,酒不醉人人自醉,早有些糊涂。此刻听众人在耳边不断喊:“步大侠、步大侠、喂嫂子喝一个!”他脑子陡然一热,理智竟被丢到九霄云外,一把抓住破月肩头,紧紧将她按在自己心口,端起酒碗便送到她嘴边。
破月被他的突然袭击搞懵了,忽的想起当日在墨官城内,他也是这般,突然搂着自己,往自己嘴里灌酒。往日那萌动暧昧的甜蜜情怀,忽的袭上心头。
一分神间,已被他灌了一大口,破月再次呛得连声咳嗽。步千洐原本醉意朦胧,听到她咳嗽声,脑子一个机灵,心生悔意。他将酒碗往桌上一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过头去,耳根阵阵发烫,胡天胡地的与汉子们聊了起来。
月上中天,汉子们竟也不顾天寒地冻,醉倒在寨中地上。步千洐本就心情抑郁,自然也醉得彻底,与赵魄抱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有妇人吃吃笑笑,领破月到屋子里睡。破月见步千洐睡得死沉,想起他的情不自禁,想起他的拒人千里之外,不由得心头恨恨,往他腿上踢了两脚,这才解气,进屋睡觉。
刚躺下一会儿,忽听寨外有人用青仑语大喊什么。破月一下子坐起来,冲到屋外,却见寨子外无数火把,像是要将漆黑的天空都照得通亮。
醉倒的男人们陆陆续续坐起来,俱是神色惊惶而愤怒。步千洐猛然睁眼,立刻抓起刀抬头四处寻找。破月本已站在他身后,故意不吭声。直到他焦急的拔腿要往前冲,这才拍了拍他的肩头。
他身子一僵,回头看到破月,神色一松,四目凝视,俱是无言。
“大哥,怎么回事?”
赵魄站起来,脸色阴郁:“二弟,他们来抓我了。”
步千洐和破月俱是一凛,只见寨外火光通明,至少来了上百官兵。
过了一会儿,便见一高壮的老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赵魄!”那老人生得眉目英武,与赵魄有几分相似,他怒喝道,“官差已经来了。快把那些女子交给他们!否则爹也护不住你!”
“女子?”赵魄声音中有几分醉意几分恨意,“那些都还是孩子!还有、还有我的小妹!你的女儿!今日死则死矣,绝不会将亲妹子交到他们手里!”
其他青年听到赵魄豪言,早已按耐不住,怒吼道:“对!跟他们拼了!”
步千洐本是军中人,本不欲与官府正面冲突。但听众人决意赴死,却是一股豪情涌上心头,朗声对赵魄道:“大哥,小弟今日助你退敌!”
赵魄哈哈大笑,端起两碗酒,与他对饮而尽。砸了酒碗却道:“义弟,大哥与官府作对,杀了这些狗官差,又会有新的过来。大哥已是死路一条,你速速带着弟妹从寨子后门走吧!咱们就此别过!”
步千洐略一迟疑,他若一人自然无牵无挂,可如今破月在此,却不想叫她受半点损伤。
“先将他们领头的制住,总有法子叫他们知难而退。”破月忽然道,神色淡淡的。步千洐原本也是这样想,听她赞同,心头一热,情不自禁柔声道:“不错!”转头对赵魄道:“大哥在此等我!”提刀纵身便朝寨外跃去!
破月从身旁一汉子手里夺过尖刀,一声不吭也跟上去。众人见她二人身法精妙,顷刻没入夜色里,俱是“啊”了一声,面面相觑,随即快步追上去。
破月随步千洐跃出寨门,正欲发难,却见寨外静得出奇。数百人整整齐齐跪了一地,半点声响也没有。
破月心里咯噔一下,步千洐亦是缓缓回头,只见前方火把林立的大树下,两个黑衣人静静立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跪在他们面前,头埋得极低。一个黑衣人淡淡将一块金色令牌收回腰间,对那官差道:“退下吧!不许再来!”
官差一脸惊慌,点头哈腰,扯着嗓子对手下们低吼道:“还不快走!”一群人退潮般撤了个干干净净。
步千洐和破月俱是沉默不语。身后赵魄等人已赶过来,看到官府退兵,俱是又惊又喜。那两个黑衣人低着头走过来,在步千洐二人面前拜倒。其中一人道:“属下青雀街麾下暗卫,奉主人之命护送二位到边境。”
他一说,步颜二人都明白过来。诚王府正是在青雀街上。破月问:“你们怎么忽然来了?”
那暗卫答道:“前些日子,邕州边境的云福客栈出了大案子。主人怕路上不太平,怕有牵连,便叫我们暗中护送。今日见他们叨扰二位,故才现身。”
步千洐顿时明白过来——定是当日在云福客栈斩杀数人,慕容湛也得到了消息,猜到是自己动手。慕容湛怕沿路官府追查凶手,为难他二人,所以派暗卫带着金牌赶过来。
“替我多谢你家主人。”破月道,“告诉他,我们都很好,无需挂心。”
两暗卫点头称是,道:“已至边界,我们不便北行。望二位保重。”说完便起身退开,身影很快匿入夜色中。
赵魄等人站得较远,不明缘由。待到听步千洐说官差退去,不会再来,顿时又惊又喜。
赵魄死里逃生,拉住步千洐再次痛饮。新一的酒菜轮番而上、众人欢呼雀跃。步千洐彻底醉了,醉得稀里糊涂人事不知,抱着个酒坛一声声低唤“月儿月儿”。破月坐在他身旁,望着头顶清寒的明月,望着他俊朗的容颜,又怜又恨,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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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荒漠
沙漠的天空;竟比城镇上还要碧蓝许多,通通透透;如一汪漫无边际的深泉,镶在头顶。
连绵起伏的沙丘,有的如高山壮阔;有的如波浪轻柔;在破月面前呈现出一种瑰丽的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两匹骆驼一前一后,离得很近。他在前;她在后。或许是这孤旷的荒漠;足以融化每个人的心。他们没有再冷战,也没有比以前更靠近。真正像两个结伴而行的朋友,平静的往荒漠深处越走越远。
两人已按照赵魄指的方位;在沙漠里走了十来日。虽四野茫茫,但步千洐惯于行兵打仗,咬准北方,倒也没走弯路。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烈得像要将人的皮肤剥下来。步千洐取了水囊递给破月,破月接过正要喝,两人俱是一凛,都听得前方有动静传来。
两人下了骆驼,身形隐在沙丘后。却见一行数十人,踏着黄沙从沙丘后冲出来。那些人面色焦黄、容貌凶悍。个个□着上身,腰间一把长刀。见到两匹载满东西的骆驼,还有容颜姣好的破月,都是眼睛一亮,沉默的围了上来。
步千洐心下雪亮,知道遇到了赵魄所说的沙匪。不过十几个宵小,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转头叮嘱破月站好,拿起刀便迎了上去。
沙匪刀口上求生,俱是凶悍的性子。半点废话不说,扑上来就打。
起初,毫无悬念。
步千洐甚至未拔刀,便打倒了四五人。他听闻沙匪在荒漠中杀人如麻、恶行累累,故下手毫不留情,每一个都是断筋错骨,一招毙命。
余下的沙匪们这才慌了,转身想跑。可步千洐哪里肯让,拔出刀纵身跃起,追了上去。
有个沙匪却极为机灵,起先躲在沙丘后不动,见步千洐朝外面追,拔刀便朝破月扑过来。可他没料到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破月连眉都没皱一下,一刀将他砍翻在地。
然而破月没想到,骆驼却忽的受惊,一声长嘶,两匹骆驼朝不同的方向撒蹄跑去。
破月一愣,瞅准负着十来个水囊的骆驼,拔腿就追。未料刚翻过沙丘,眼看便要追上,忽见骆驼嘶叫一声,身子缓缓开始向下沉!
破月心里咯噔一下,只觉脚下一空,流沙便如泄洪般疾疾下坠。
“千洐!”她脑子一空,双掌在沙面一拍,借力想要跃起!未料身子刚往上腾出寸许,流沙复又下旋,似有股重重的力道,将她向下拉!
“月儿!”沙丘后陡然跃出个高大的身影。
“别过来!是流沙!”破月急道,心下惧怕万分,想要提气,流沙却是源源不绝,身子陷得更快!
步千洐紧贴着沙丘落下,看清她的状况,顿时面色一白。好在他见机极快,立刻取了腰带,系在鸣鸿刀上,长臂一扬,将腰带甩在她面前。
流沙已经淹到破月的脖子,慌忙抓住腰带,这才松了口气。步千洐低喝一声:“起!”绵长的力道大盛,破月只觉身子一轻,已然破沙而出,身子堪堪落下。步千洐长臂一捞,跃起将她接住,紧紧搂在怀里。两人惊魂未定立在沙丘上,对望片刻,俱是无言。
“骆驼跑了!”破月忽的想起,急忙喊道。
步千洐心一沉,举目四顾,可茫茫沙丘,哪里还有骆驼的影子。
“还有水吗?”步千洐问。
破月指了指地上的一个水囊——那是方才步千洐递给她,掉落在地上的。
只有一个了。
可他们离君和国边境,还有十日以上的路程。他们在沙漠里走了十日,退回去亦是来不及。
步千洐脸色微变,旋即淡道:“无妨,赵魄说沙漠里有绿洲。到那里再补充水源便是。”
三日后。
烈日如火盆,在头顶灼烤。
破月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明明前些日子,他们还在赵魄的山寨里,看着青仑人欢声笑语;明明他无情的拒绝了她,她已打定主意,只待完成师父的遗愿,就放弃这段感情。
明明她偷偷的想,除非他道歉,除非他求她原谅,她才会再跟他在一起。
却怎么一步错、步步错。他们竟然陷入荒漠里?别说等到他想通的一天,别说等到她决定留下或离开的一天。
似乎再多一天,他们都等不到了。
破月又看了眼昏黄的日头,心想,这下可好了。他是否痛改前非都无所谓了,她是否原谅他也无所谓了。
因为他们极可能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可恨的是,他到死,还不肯承认对她的情意?到死,还念着与小容的兄弟情,多过对她的爱意吗?
破月心头酸涩,舔了舔干涸的唇,强自忍耐不去看步千洐。步千洐却察觉了,将她的手一握,从腰间摘下水囊,塞到她手里。
“你也喝。”破月不动。
步千洐点点头,拿起水囊,拔出盖子,喉咙动了动,放下给她。破月疑惑的看着他:“你骗我。”
“喝,别废话。”
破月接过水囊,微微抿了一小口。
她如何不知,一个水囊,两人喝了三日,还有一小半,怎么可能?他也许根本就没怎么喝。
“咱们能找到绿洲吗?”
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