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风闻言心中苦涩不已，却还是立刻闭了嘴，满目哀伤的看着白素素。
  那哀伤太过浓厚，白素素无法视而不见。
  这几天不理他，着实是因为担心南宫云景，再加上朝廷这次灭教的事情，全部迁怒到了他的身上。
  但现在，南宫云景的毒解了，她的阴霾的心情也好了大半。
  沉默许久，司马睿风配合着压低声音，道：“素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白素素看着司马睿风，只觉得他比几个月前要憔悴了许多，心下一软，便点了点头，然后引领着他向院子走去，“这边说。”
  他一说解释，白素素便想到那些难堪的往事，如果不去院子里，她真怕自己等下忍不住动手，狠狠揍司马睿风一顿。
  打他事小，影响到南宫云景休息可就不好了。
  一直到院子毫不起眼的一角白素素方才停下来，但却看也不看司马睿风，只是冷声道：“要解释就快些解释。”
  白素素虽不看司马睿风，司马睿风的眼眸却不曾离开过她，“素素，你是在怨我那日对皇上所言，才生气离开的是不是？”
  不提还好，一提白素素就生气，只是冷哼一声。
  司马睿风唇角有苦涩蔓延开来，“我当时那样说，不过是想保护你，我若不那样说，皇上必然不会放过你的，素素，你这般聪明，应当明白。”
  你这般聪明。
  哼，竟然拿‘聪明’扣在她的头上。
  难道她聪明，她理解，就应该不生气，原谅他吗？
  白素素愤怒到极致，反而越发的冷静了起来，“是的，司马睿风，我都知道，你那样只是为了保护我。可是司马睿风，你知道人有潜意识吗？潜意识是很可怕的，那才是人类最真实的想法，潜意识里你拿我的外貌做武器，其实在你的心里亦是在乎我的外貌的吧？”
  他若不在乎她的外貌，便不会拿她的外貌作为武器。
  而这个武器，伤害到了她。
  “而我最生气的，不过是你的懦弱，司马睿风，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连不顾一切保护我的信念都没有？”
  而换做南宫云景，必定不会以伤害她为代价来保护她。
  白素素阻断自己翩跹的思绪。
  哎哎，自己为什么要拿司马睿风同南宫云景的比较呢？
  “素素，我……”
  司马睿风刚刚开口，白素素便出声打断，“好了司马睿风，你来这里是想跟我解释，要我原谅你，是不是？”
  司马睿风点头。
  “那好，司马睿风，我原谅你了，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你了。”
  能伤害到自己的，往往只有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啊。
  言语有多伤人，司马睿风此刻才深刻的体会到，饶是一贯镇定的人，亦难免激动起来，“不可能，你骗我，素素，感情怎么可以说变就变？素素，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一定是的。
  一定是在骗他！
  他的素素这是在惩罚他。
  伤透了
  无论多重的惩罚他都愿意接受，只求她，不要这样欺骗他。
  “骗你？”白素素唇边有一丝浅笑，令那张原本就美丽异常的脸显得更好看，“司马睿风，你仔细想想，我们彼此可有对对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是的，我愿意承认，曾经的我对你有好感，我也喜欢你，只是那喜欢或许太过浅薄，所以，才会经不起一丝挫折，便烟消云散了。”
  “你是想听我喜欢你吗？”司马睿风狂乱起来，他伸手拿过白素素的手，强迫她面对着自己，“素素，我喜欢你，即使你是当今皇后，是我弟弟的妻子，我依旧喜欢你！我喜欢你啊，素素，这样够不够？”
  无论是多少遍‘我喜欢你’，他都愿意说。
  只求她，不要离开他。
  白素素试图睁开司马睿风的手，但奈何他握得实在是太紧，“司马睿风你够了！你给我松手，你再说喜欢我也没有用，我对你现在，只有怨恨！”
  “怨恨……？”
  “你组织灭教，无痕教死伤了那么多的人，我师傅在生死边缘徘徊，你如此对待我重视的人，叫我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素素，组织灭教的并不是我，那指令是皇上下的，我亦是探到你的消息，来到这里，方才知晓。”
  “有什么差别？”白素素的声音蓦地拔高，“你们司马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司马睿风，既然不关你的事，你便回去吧，好好同那什么上官瑾儿成婚过日子吧。”
  司马睿风的眼眸里重重叠叠各种复杂的情绪，却一个也看不分明，他加大握住白素素手的力道，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同上官瑾儿成婚，素素，我要带你走，无论天涯还是海角，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闻言白素素只觉得这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她不愿意听，便是多余。
  司马家的男人都这样狂妄自大吗？
  不顾他人意志，说带走就带走吗？
  “可笑，你要我回去？”白素素的唇角扬成嘲讽的弧度，“继续回去做那什么皇后？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在你身边待下？我告诉你，司马睿风，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绝不！”
  当初她顶着一张普通的脸时，为什么不见这样的山盟海誓，抵死纠缠？
  为什么当她拥有这样一张脸后，他才会开始说甜言蜜语，才会如此这般对自己？
  说来说去，不过还是容貌问题。
  司马睿风的眼神狂乱起来，近乎偏执得，又带着点恶狠狠，“那我也告诉你，白素素，我一定要带你走！”
  这样强硬的口吻，白素素是第一次从司马睿风嘴里听到。
  这算什么？
  恐吓？威胁？
  可白素素从小到大便是吃软不吃硬，她狠狠甩开司马睿风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是出来给南宫云景端食物的，可没这么多的时间耗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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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洛神医再一旁精心的照料护理，南宫云景的身体好得很快。
  那些武林各派以及皇军在司马睿风的吩咐下，已经差不多都退出了无痕教，无痕教又恢复了安宁。
  南宫云景本就急于回大安，因为这事耽搁了许久，于是身子一复原便想着回去。
  启程之日便定在三日后。
  同云木王朝的帐也只能等日后稳定了大安的国事，再一一细算了。
  南宫云景醒来的这几日，白素素因为感动与感激对他悉心照料，一日三餐都亲自下厨做给他吃。
  但凡是白素素做的，无论是不是自己喜欢吃的，南宫云景都会吃的一干二净。
  于南宫云景而言，只要是白素素做的，便是人间美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想要躲避司马睿风，这几天白素素几乎都南宫云景形影不离。
  令白素素奇怪的是，司马睿风这几日竟没有来烦她。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那一日，白素素所言将司马睿风伤得彻底，司马睿风黯然神伤，却不愿意放弃，他想，他不能逼得太紧，必须给白素素一些缓冲的时间，让她歇歇怒气。
  自己反复在她面前出现，只怕会惹起她的厌烦吧。
  这几天司马睿风一直在调查这无痕教教主素影的身份，他当初为什么要带走白素素，又怎么会认白素素做徒弟？
  他……
  跟白素素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一大堆一大堆的问题将司马睿风团团包围，奈何却理不出一个答案。
  一想到白素素对南宫云景的维护，司马睿风只觉得心口阵阵发疼。
  难道，这就是她对自己残忍的原因么？
  司马睿风不愿意再想下去，为了司马玄风，他‘懦弱’了这么久，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即使是用武力强行带走白素素，他亦在所不惜。
  想清楚了的司马睿风，决定再和白素素谈谈，当务之急，是要会会白素素突然冒出来的师傅——无痕教教主素影，然而刚刚出了房门，便看见无痕教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般东西。
  司马睿风眉心微蹙，出声询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被问的人却对司马睿风视而不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开玩笑，为什么要理这个人？
  他害死了多少无痕教的弟兄啊？
  要不是教主默认了他住在这里，他们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为死去的那些弟兄报仇雪恨了！
  司马睿风贵为云木王朝的王爷，有几个人敢给他这样的眼色？
  心下不满，司马睿风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拽住一个人的手腕，沉声问道：“本王问你，你们教主现在在哪里？”
  他必须和这个素影谈谈。
  一听到他说教主，这个无痕教徒语气越发不善，瞟了司马睿风一眼，道：“我们教主在哪，关你什么事？这里是无痕教，你以为是你的王府么？凭什么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
  “你！”司马睿风气急，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来辩驳。
  我的人生本就应该和你们没有交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里的确是无痕教的地盘，司马睿风压制心头窜出来的怒火，强作镇定，继而问道：“那么请问你，贵教教主在哪里？我有要事同他商量。”
  被问的无痕教徒轻哼一声，“你想要同我们教主商量，我们教主就会同你商量？我告诉你，我们教主马上就要启程同公……咳，同白姑娘离开此地了……”
  呼呼，好险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什么？！！！！！！
  白素素要同素影离开？
  司马睿风满脑子都是白素素要离开这个想法，一时间有些慌乱，脚尖一跃，便顺着这些搬行李的人所走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视线里便出现一个雪白窈窕的身影。
  正是白素素。
  白素素本来已经同南宫云景坐上了马车，忽的想起还有些东西没有拿，于是便单独回来取，谁知碰到了司马睿风。
  司马睿风翩然落在白素素眼前，一双眼眸仿佛可以喷出火来。
  他紧紧的盯着白素素，一瞬不眨，炙热无比。
  突然冒出个人落在自己面前，且这般看着自己，饶是胆大如白素素，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司马睿风却步步紧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要走？”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似重千斤，通通落到司马睿风的心口。
  白素素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闻言司马睿风眼眸里似有细碎的光芒迸裂开来，在白素素看不到的地方，司马睿风双手紧握成拳，微俯下身子，继续问道：“你要走，素素，你要同素影走？”
  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的绝情？！
  这就是这三天她冷静下来的结果吗？！
  司马睿风眼眸里是明晃晃的悲伤，那样的明显。
  白素素不愿亦不忍看到司马睿风这般眼神，稍稍侧过头，别开视线，淡淡道：“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除了师傅不会有第二个人，师傅几次三番为了我，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我没有理由离开他，司马睿风，我要跟师傅走，我的人生本就应该和你们没有交集。”
  她既然是慕容素素，是大安国唯一的公主，熟知她过去的，同她有交集的便应该是南宫云景。
  不会是司马睿风，更不会是司马玄风。
  “不可以！不可以素素，你不可以和素影走！”司马睿风所有的理智与镇定，全都因为白素素而瓦解，“我也会对你好，我也可以为了你舍弃性命，不要和素影走，好不好，素素？”
  说到后面，司马睿风语气越来越卑微，像极了乞求。
  如果这样的姿态可以留住她。
  那么，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不需要了司马睿风。”白素素再次将视线落在司马睿风身上，“真的不需要了，我从来不贪心，这样的宠爱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