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
沸点123 更新:2021-04-28 08:26 字数:5066
“不是与人当街斗殴打的?”石小满疑惑不已,脱口而出。
贾臻似乎比她更为疑惑,“怎么会是斗殴?”表情活像是冤枉了千古好人。
石小满不以为然,“说的好像你们没做过似的。”
“本来就……哦,你知道那刀有多么长么?”贾臻本想矢口否认,但记起两人初次见面就是在欺负人,没好意思往下说,火速转移了话题。他比了个小臂般的长度,面露凶煞,“当真是不要命了,敢在街上这般猖狂。”
石小满顺着他的话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贾臻冷哼,“不就是结尾胭脂铺老板的儿子,想当初落井下石的也有他一份。被寒寒欺负得混不下去之后破罐子破摔了,先前砍伤寒寒手臂的便是他,没想到放他一条生路后还不死心,打定主意要同归于尽。”
石小满听的心颤,不要命的人向来最可怕,“那他现在人呢?”
“被送进官府了。”贾臻捏了捏拳头,扯出一个邪佞狰狞的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小样儿看小爷不弄死你”。
直到床上人咳嗽出声,两人才停止谈话。
贾臻忙倒了杯水递过去,送到嘴边了才惊觉人昏迷着,根本灌不进去,急得在一旁抓耳挠腮。
石小满看不过眼,“你对孟寒当真没有别的情感?”
惹得他险些跳脚,“小爷看上的是晚晚!”
“……可惜晚晚看不上你。”石小满慢悠悠地补了一刀,走上前接过他手中茶杯,不顾贾臻瞬间黑了几分的脸,“有细竹筒么?最好是劈开两瓣的。”
贾臻原本就为菀柳的事情心情烦闷,这会儿又被打击了,自然对石小满没好脸色,“爱要自己找去。”
石小满挑眉,“脾气挺大嘛。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晚晚现在看不上你,指不定日后……”
她故意吊足了贾臻胃口,才慢悠悠地将话说完:“依然看不上。”
贾臻气绝,指着他的鼻子你了半天,气呼呼地甩袖离去。
石小满落了清净,非常满意。
孟寒咳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石小满竹筒一说纯粹是为了刁难贾臻,没想到半柱香后他竟然真的拿来的。
竹筒一头削得圆滑,用来引水再合适不过。石小满将滋润双唇的筷子放下,略略吃惊:“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手段。”
想必这孩子已经在外头调整好情绪,这会儿已然恢复了骄傲自满的模样,“小爷本事多的是,只是你没见识过罢了。”
石小满权当没听见,将竹筒一端放入孟寒口中,从另一端给他倒水。一不小心下手猛了,溢出的茶水顺着下颔流入衣襟,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拿帕子给他擦拭,整间屋子摆设简单,竟然连可用的手帕都没有。
孟寒咳嗽声益发激烈,石小满只好拽起被子一角给他擦去水珠。
若是贾臻在,定要大惊小怪地骂她一声“蓄意谋害”。
水喂完了,石小满推开门环顾一圈,不见贾臻身影。本以为他会在门口等着,可庭院里只有两颗银杏树,哪见别的身影?
“人呢?”石小满不禁疑声。
看孟寒的状况应该一时半刻死不了,虽不知贾臻为何夸大其词骗她来这里,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不再与孟寒扯上关系,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最大限度。
等了半响依然不见贾臻,石小满失了耐心举步欲走,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砰地一声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扭头站在落地罩后往里一看,只见孟寒正掉在地上,正面朝地正压在伤口上,闷哼一声眉头死死蹙着,饶是这样都没见清醒。
“……”石小满一面琢磨着怎么掉下来的,一面小心翼翼地上前,越想越觉得奇怪,该不是两人合起伙来给自己下的套吧?
然而走近了又不像,孟寒额头冒汗,因为疼痛而俊颜扭曲,胸襟前的白衣逐渐被血浸染。石小满不敢迟疑,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看样子伤口是裂开了。她先把人侧倚在床头,去外面唤贾臻的名字,可惜这人没有一点颜色,不该出现时老在你跟前晃悠,需要他时又找不到人。
没办法,石小满只好独自将孟寒推到床上,可谓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半跪着趴在床沿气喘吁吁,眼见孟寒的伤口不能耽误,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才在隔壁房间找到一卷纱布和小半瓶药酒。
包扎伤口这回事如今已经十分娴熟,石小满三两下把他身上的纱布取下来,又层层重新缠绕一圈,端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期间孟寒只是哼唧了两声,想必是被弄疼了,石小满故意没有放轻力道,心中想的是:疼死活该,睡个觉都能这般不老实!
孟府的丫鬟家仆也不知在哪里忙活,她去厨房看了看连个烧火的人也没有,好在还有半缸大米和一些勉强称得上新鲜的菜,脚边桶里竟然还有条新鲜的鲫鱼。石小满连思索也没有,决定做萝卜丝鲜鱼汤。
待她把鱼汤端进屋里,才想起来孟寒如今昏迷着,根本无法进食。
“正好,我自个儿吃。”她袖子一撸坐在桌旁,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清淡,连连咋舌对自己厨艺称赞不已。
她是不指望贾臻能再回来,看了看天色约莫刚过午时,孟寒也在里面睡得安然,她自给自足地用完饭后便要离去。孟府虽然人少,但毕竟府邸不小,她顺着来时贾臻带领的方向回去,分明是同一条游廊,却越走越发眼晕。
前方不见大门,更别说出府的路了,只听隐约传来女人的斥责声和细腻的说话声,她蓦地顿住脚步……想起孟老爷的那几房妾室,默默在心中道了句“倒霉”,转身沿着来时路回去。
被这插曲打岔,石小满是彻底忘了路,左右都出不去,只能回去孟寒的房间。索性她还能找到,不至于在院子里无头苍蝇般。
想着路上若是碰上个丫鬟什么,还能问一问路,谁知道今儿个竟跟商量好似的都不出来。
石小满没法子,孟寒卧房对面还有间小屋子,床褥被子齐全,倒像是住人的样子。
夜里睡意正酣,只听隔壁间起了动静,石小满翻了个身没甚在意,继续睡去。没一会儿动静愈发地大,连带着还有低沉的咳嗽和桌椅移动的声音,石小满猛地睁开双目,跳下床穿上鞋袜,往孟寒在的耳放走去。
到了落地罩前停住,静静地注视着里面情景。
孟寒想必也没料到会见到她,身后椅子掀倒在地,他没听见似地怔怔盯着石小满。倒茶的手顿在半空,溢出的水流到桌上,他恍若未觉。
还是石小满皱眉出声提醒:“你水洒了。”
孟寒蓦地惊醒,放下茶壶,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
“贾臻带我来的,他说你要死了。”石小满怕他误会,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她目光下垂,正好看到孟寒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再抬眸,自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哦。”
第57章 立冬(二)
“香香……”
孟寒坐下来;都说人最脆弱是生病的时候,屋里一灯如豆;就着微弱的光还能看清他面色苍白,没了平日里的戾气蛮横;反倒楚楚可怜。
“能陪我说说话吗?”
石小满不想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影响决心;“站在这说也一样的。”
孟寒不出声了;低头默默品着茶水。
两人僵持片刻,石小满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心中默叹一声坐在他对面。“你要同我说什么?”
孟寒这才看起来好受些,“香香认为我为什么要欺骗你?”
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假装失忆一事,石小满对上他认真求知的眸子,细细斟酌:“不是嫌我麻烦,耽误你查明真相么?又或者说,你怕我成为绊脚石?”
孟寒有些气结:“你说什么……你!”
“不过那又如何?”石小满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梢,霸道得很,“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放在我心里就是一块疙瘩,消化不了,每回想起都膈应。”
孟寒水也喝不下去了,本就伤及肺腑,这会儿更是气得咳嗽不已。待终于止住了,一抬头发现对面的人已经站起来,随时欲走的模样,情急之下喊道:“你站住!”
石小满微顿,当即不服气地回道:“吼什么?”
孟寒许是当真被她的话激怒了,站起来指了指胸口:“你当我为什么受伤?你,你不知道么……我那日带你去茶楼,你没听到我们的谈话么!”
石小满眨眨眼,对他的盛怒表示不解:“听到了呀,不过你的意思难道不是,我家有难我受伤了你好自为之么?还是说,我不是不认你而是情势所迫,等过了这阵子再把你接过来我们再续前缘?”
“……”孟寒凝噎,原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说反话激他。
石小满慢悠悠地:“不过无论哪种,与我来说没什么不同。孟寒,那句话应该是我送你的,好自为之。”
结果显然,孟寒成功被刺激。
他上前一步想要拽住石小满的手腕,手指转了转只敢捏住她衣袂一角,使出杀手锏:“香香!”
“……没用。”石小满别开目光,“叫一百声也没用。”
孟寒一定是脑子也被人砍了,竟然厚颜无耻地问:“叫一千声有用么?若是没用,叫一万声也可以。”
石小满后退一步,以看神经病的目光觑他,“重点好像不是这里?你好好养伤吧,我明日就回去……对了,记得找个家仆……你家太大了,门不好找。”
孟寒目光期期艾艾:“不能好好谈谈吗?”
石小满反而笑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等我片刻。”孟寒忽地道,转身步出房间,步伐稍有些急切。迈过门槛后仍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一句:“不许走!”
“……”石小满正好站在窗户旁,扣着窗棂看了看外边天色,夜色如墨,漆黑寂静,她十分果断地点了点头。
孟寒去了好一会儿,石小满站得浑身发冷,跺了跺脚把窗户关了。
外面空气冰冷萧瑟,透着月光还能看到地上凝了一层薄薄冰霜,走路要倍加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摔跤。犹在胡思乱想,孟寒已经回来了,走路姿势有几分怪异,身上还沾了霜露泥土,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石小满禁不住问道:“你不会路上滑到了吧?”
孟寒脸色很不好,耳后根微微泛红,“没有。”
不过她那副“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的表情,还是让孟寒无地自容了好片刻。他路上是走的急了,不过那是为何?还不是怕回来后她已不在?
原来他出去时为了拿一块布包,折叠的十分整齐,孟寒将这东西推到她跟前。“这本就是给你的,如今还是得回到你手里。”
石小满不解地打开,里面静静卧着一把雕刻简单的木梳和十枚铜板。
“你的聘礼?”她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似乎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
正因为这句话,让孟寒重燃信心,没有预兆地握住她的手腕,“现在还有用吗?”
“什么?”石小满讶异不解。
“现在这聘礼……还有用吗?”孟寒凝望她的眸子,局促不安地问道。
石小满拿着这东西瞬间有如千斤重,放下不是拿起也不是,烫手山芋一般。
“好像……本来就没作数过吧……”
“作数过。”孟寒坚定道,目光灼灼,“一直都是作数的,你当初答应我的。”
石小满努力回想当初,好像自己确实许诺过他……但那些话带着半哄半骗的成分,哪想有一天他还会记得。“我那是……”
孟寒乘胜追击:“你现在若反悔,那便是有违婚约。”
石小满一阵头大,“等等……什么婚约?我跟你哪来的婚约?”
孟寒指尖在木梳上扣了扣,捻起一枚铜板细细摩挲,“这是我的聘礼和礼金,从我下聘的那日起,你便是我的人。”
石小满站起来:“胡言乱语。”
“小满!”孟寒蓦地喝住她的名字,言语急切,眉头焦灼。“你为何不问我怎么受的伤?”
话题转的有些快,不过石小满情绪不佳,是以答的不怎么上心,“贾臻都同我说了,是你以前的仇家。”
孟寒蹙眉:“不是仇家……起码,不单是仇家这么简单。”
他故意停顿,但见石小满没有任何反应,悠悠叹息:“要杀我的人虽然以前结过怨,但真正让他不顾性命的……是后头操纵之人。”
石小满抬眉,“你想说什么?”
“我爹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他虽贪财,但生性胆小畏怯……贩卖私盐这等事,他断然做不出来,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