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
青涩春天 更新:2021-04-28 08:16 字数:4904
“本王这义妹婚后许久未育,惹得婆家不快,本王特意带她来找冯老板,你给她瞧瞧,她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何清君身形一僵,心里默默无语两行泪:摄政王,你倒底还是去查了!你是咸得呢还是淡得呢?
冯老板深吸一口气,赶忙起身来到桌后,请何清君伸手试脉,片刻后,他皱眉摇头,谨慎小心地道:“请换另一只手。”何清君又递上左手。
再过得片刻,只见冯老板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从桌后转出,跪倒在令狐薄脚下,“草民刚才试过,摄政王的这位义妹……身体健康,底子厚实,适合受孕……。若无外因干扰……早该孕育。”
令狐薄手指轻弹着椅子扶手,凌厉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出,低沉的声音极淡:“身体健康,底子厚实,适合受孕……冯老板,若有个郎中诊断后,说她是身体天生寒凉,难以受孕,害她被夫家嫌弃,被逼下堂,本王问你,这个郎中是不是该死呢?”
冯老板身体早抖成一片,不停地以袖拭汗,嗓子像被石砾磨过一般沙哑:“或许是误诊,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那冯老板说说,你会不会给本王的义妹误珍呢?本王可是很宠爱我这义妹的……若敢乱诊一气,害了义妹,本王可是要灭你九族的。”
令狐薄声音极轻,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那话却是赤
、裸裸的威胁。“再诊。”
何清君如木头般面无表情地坐着,心下狂笑,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很有威慑力!余光偷瞧着对面的白逸扬,只见他满面疑惑,目光在她和令狐薄之间转来转去,双眉渐渐拢在一起。
冯老板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已经抖成一团,听到摄政王让他再诊,只得力持镇定,重新又为何清君号了一遍脉,然后匍匐在令狐薄脚下,“摄政王明鉴,草民绝不敢乱诊,这位小娘子确实身体健康,适宜孕育,求摄政王明鉴……”
令狐薄冷哼一声,利剑般地目光在白逸扬脸上扫过,转头对何清君道:“何清君,取下面具罢。”
“何清君”三个字一出口,白逸扬立刻俊脸煞白,身子踉跄撞向侧面的柜台……“何清君……”
冯老板听到她的名字,也是惊惧抬头,只见摄政王身旁的女子小心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且熟悉的小脸,笑吟吟对他道:“冯老板,许久不见。”
冯老板登时瘫坐一旁,汗如雨下。
“冯老板还记得她吗?何清君,与白都尉和离的女子,曾被你诊为天生体凉不孕的女子。”令狐薄眸里闪着寒光,阴恻恻地道,目光转向白逸扬。
白逸扬早已面无人色,浑身面软地椅扶在药柜上,眼底除了悔恨就是震惊,想来他已明白当年何清君被诊不孕是怎么回事了……令狐薄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让他一步步看清所爱的人是如何被陷害,他现在所谓的妻子是如何将他玩弄于股掌,果然会令他倍受折磨。
转目又看向何清君,庆幸她选择和离,虽然这世上下堂的女子必倍受轻视和流言的折磨攻击,但她这种豁达性子,反而是种解脱,不必再在白家身心俱惫地熬着,活出另一番滋味。
冯老板面如死灰,摄政王能带何清君来此,必是已经查明真相,而他在摄政王眼皮下,对同一女子身体,他先后断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已容不得他再狡辩抵赖,只得不停朝何清君磕头,“何姑娘恕罪……草民被猪油蒙了眼……草民不该见钱眼开,不该收白夫……”突然住口,惊惧望向白逸扬。
摄政王位高权重,与皇帝无异,但县官不如现管,白都尉及其夫人娘家在京城的势力也不小,品级都不低,若三天两头来找碴,他这百年老字号,也只能关门大吉了。
令狐薄冷冷眼他一眼,那如冰刀剜肉的感觉,立时让冯老板瑟瑟发抖。
“当年白府的丫头可来济民堂买过致女子宫寒的药草?”令狐薄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暴戾,似乎只要他敢说错一个字但立时拧断他的脖子一般。
冯老板抖成一团,颤道:“没、没、没有……”抬目一见令狐薄的表情立时磕头:“有、有,婢女小妙曾来买过……”
令狐薄嗤地一声,转向白逸扬:“白都尉当真治家有方……”
白逸扬此时已经面呈呆滞之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却紧紧盯着何清君。
对令狐薄而言,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冷冷地道:“冯玉臣,你大错已酿,本王只好将你舀下,你可有话说?”
冯老板一听,堂堂摄政王,连他一介草民的名字都记得,可见对此事的认真,当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不知进了牢房,会有什么苦头吃?越想越怕,竟然“嘎嘣”一下昏过去了。
他的徒弟们倒是颇有孝心,纷纷围上去大喊大叫,全乱了方寸。
令狐薄舀起桌上的茶水,往冯老板脸上一泼,加上他徒弟在他胸口推揉,冯老板轻咳一声缓过气来。
白逸扬显然已经没心情再看下去了,失魂落魄地出了济民堂。
何清君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心下生出一股莫名快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她要亲眼看着他把肠子悔青了悔烂了。
收回目光时正对上令狐薄漆黑的眸子,眸底隐隐浮出怒意,她不解地以目相询,她又哪里把这位千岁大老爷得罪了?
“摄政王——”冯老板一苏醒过来,马上挣脱徒弟们的手臂,扑跪到令狐薄脚下,“求摄政王饶命,求摄政王饶命……”
令狐薄一脚踢开他,嫌弃地睨他一眼,道:“因你做伪证,害本王义妹沦为南宛笑柄,本王便是不杀你,也要扒你一层皮,总得让你尝过刑部的种种刑具……”话未说完,却见冯老板又吓昏过去。
令狐薄微讶,这个冯老板真是不经吓,这一会昏一会醒的,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完?
何清君笑咪咪地道:“千岁大老爷,你那眼神本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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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薄无言睇她,他这是在为她谋利益!
何清君转头对冯老板的徒弟们道:“亏你们还是学医的,掐他人中啊,怎么,是不是怕师父醒过来再受惊呢?那不如让摄政王直接斩了他脑袋如何?”
那几位徒弟立即慌乱地给他掐人中,揉手心,冯老板终于再次幽幽醒来,爬跪到令狐薄脚下哭求。
何清君走到冯老板面前,笑吟吟地道:“冯老板……”
冯老板转头看她。
“摄政五千岁大老爷,我觉得其实冯老板罪不致死……”她停顿了一下,果然见冯老板眼里绝望减淡,升起生的**,两眼巴巴地望着摄政王。
令狐薄淡淡地道:“你若再昏一次,本王灭你九族!”
冯老板再度吓得魂不附体,险些晕过去,却听何清君在旁边阴恻恻地道:“九族!”
冯老板“嘎嘣”一下又吓得活过来,呆傻地望跪着。
“你因一己蝇头小利,害了本王义妹一生幸福,本王本欲一掌毙了你,但义妹心慈,便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眼见着冯老板身体又摇摇欲倒,便话峰一转:“本王见你年岁不小,若刑部的十几种刑具一一试过,只怕也活不成了……这样吧,本王特例,可罚银抵罪。”
冯老板被他吓得一直出气多,入气少,等他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登时缓了过来,伏地磕头:“谢摄政王,谢摄政王。”
令狐薄冷着脸问道:“你这济民堂,一年有多少收入?”
冯老板不敢隐瞒,忙答道:“每年有两万两银子的纯利。”
令狐薄哼了一声:“这么少?”
何清君咂咂舌头道:“千岁大老爷,在民间,一年两万两纯利已经不少了。”想她的蜂雀阁,小蜂雀们那是把脑袋别在腰上卖命,抛去小蜂雀们的雇银、各方面打点费用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年也只有两三万两纯利。
令狐薄横她一眼,她立即闭上嘴巴,不敢多说。
冯老板点头如捣蒜,道:“何姑娘说的是,济民堂卖的是医术和草药,家无病人,也没人愿上门,撑不着饿不死,两万……”两已经不少了,冯老板忽觉一阵冰冷,偷偷抬眼,只见摄政王脸色冷肃,吓得他哆嗦着住嘴。
令狐薄冷睨他,淡淡地道:“那就罚银两万两,赔给何姑娘,以儆效尤。”冯老板一听,立时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却听到摄政王阴恻恻的声音钻入耳内,“灭你九族。”
冯老板登时不敢晕了,跪趴在地上,痛哭谢恩。
何清君听到两万两早就两眼瞪得如铃铛般大小,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枚鸡蛋,一根可疑银丝从嘴角滑下。令狐薄看她一眼,眼角抽了两下,她现在是摄政王的义妹,两万两就让她变成这副没开过眼的模样,怎么看都愧为一阁之主。
“给你两日时间准备,两日后将银票送到白府,由白少夫人进宫转交给本王义妹。”令狐薄眸含笑意,转向何清君道:“义妹,随本王出去走走。”说着起身掸一下锦袍,大步跨出济民堂。
何清君回头看一眼跪了一地的郎中伙计,轻笑摇头,跟着出去。
上了马车,何清君仍忍不住吃吃低笑,令狐薄嫌弃地将头扭到一侧,吩咐马夫:“竹林寺。”
何清君猛地抬头,吃惊问道:“摄政王去竹林寺干什么?”竹林寺是南宛京城出了名的姻缘寺,据说求姻缘极准的。
令狐薄俊面虽然力持镇定,但微微闪烁躲藏的目光泄露了他此刻的别扭。何清君立时了然,促狭地朝他笑笑。“咱们堂堂摄政王千岁大老爷竟也想去求姻缘?”堂堂摄政王居然去竹林寺?让旁人知道,还以为南宛的女人都死光了呢,连摄政王都要去竹林寺求姻缘。
令狐薄哼了一声,伸手摸起小几上的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着,只有耳廓上的那一抹可疑的粉红,显示着他的心情绝不像表面一般淡定。
何清君左右无事,便玩弄着玉笛,转了个话题,“对了,千岁大老爷,你真够恶劣的,竟故意教纪芙转交罚银……嘿嘿,纪芙心里该作何感想呢?你说纪芙将罚银给属下时,会不会羞愧得蒙住脸呢?”
令狐薄也未抬头,目光仍在书上,轻描淡写地道:“你不就是喜欢这种让他们在心理上倍受煎熬折磨的感觉吗?容易之极,本王便让你享受这种过程。”
何清君轻笑,这种方式确实很有快意之感,白逸扬亲自看着他宁愿背弃盟誓、宁愿与他情深义重的妻子伤心欲绝也要娶回来的女人,慢慢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那种滋味定是煎熬与悔恨同存的……想来比她当初的伤心之痛也好不到那里。差别只在:她的痛是短痛,他们的痛是长痛。
“但是纪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逼着了会不会暴起咬人?”何清君微微皱眉,从她可以与情敌亲如姐妹,隐忍两年,一步步布局算计,便可看出纪芙绝不可小觑。
令狐薄抬起眼皮看她一眼,“不逼急了她,怎么挖出她身后的人?”
何清君想想也是,便不再作声,心里翻来覆去都是将要到手的两万两银子,对面那位千岁大老爷平时说话不中听,却也真算有心,知道她想要什么,若只是将冯老板痛打一顿丢进大牢,她虽然感激,却未必领情。罚银抵罪,那银子却是真真切切的实惠,正是自己最向往也是最缺的东西,取之有道,舀之心安,她对他自是既感激又领情。
令狐薄忽然将手中的书扔到车厢内的小几上,抬头看问她:“本王脸上可有不妥?”
何清君急忙摇头。
令狐薄长叹一声,“那你为何老盯着本王的脸?”
何清君脸上微热,将头转向一侧,无赖似地道:“谁说我盯着你啦!再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盯着你,分明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令狐薄凝视她半晌,无语,那般赤、祼祼的眼神,任谁也能感觉到,何况还是她的目光,他岂能感受不到?贼喊捉贼,说得就是这种情形吧?
何清君自知理亏,暗啐他一口,哼哼唧唧地闭目养神去。
约摸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禀报:“摄政王,竹林寺到了。”
令狐薄先开门下了车,何清君接着提残雪短剑下车,仰头望望山上的竹林寺,偶尔露出一截曲折小径上,不时有香客上山下山。
回头朝令狐薄笑笑:“你便是摄政王,想进寺也得亲自爬上去。”这竹林寺的姻缘签很灵验,但是须诚心,进竹林寺的男女香客必得在竹山下下轿下车,亲自从山间的曲折小径登上山,这竹山倒不是很高,只是很陡峭,路径又曲折宛延,所以才路艰心诚。
令狐薄嘴角勾起,点头,跨步往上山的小径上走去,何清君随后跟着,心中却犯嘀咕,他堂堂摄政王不会真的要来求签吧?为谁求?他和四公主?还是他和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