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4-28 08:16      字数:4932
  “这位公公,太后又有什么吩咐?”她懒洋洋地问。
  太监难掩眼里的鄙视,昂着头道:“太后娘娘说,有位贵客在坤和宫做客,一定是你想见的,让奴才来请你过去见上一见。”
  何清君“哦”地答了声,起身往外走,朝苏盛道:“苏大哥,我走了。”
  苏盛笑着点头,朝她挥挥手。
  “……何护卫,你走错了,这不是往坤和宫去的路。”那个太监急追几步,伸臂拦她。
  何清君伸指一夹一翻,拦在她身前的那只胳膊被反扭住,那太监惨叫一声,抱臂轻揉。
  何清君冷笑:“谁说本姑娘要去坤和宫的?”
  那太监边按着手臂边瞪着她道:“太后有命,你竟敢不遵?”
  何清君越过那太监,大踏步往前走,“我是摄政王的家将,只遵摄政王之命!有人想见我,到养义宫来找我。”
  那太监灰白着脸,怔在当地。
  何清君回房,右手支颐,坐在桌旁想苏盛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高呼:“太后娘娘驾到——”
  何清君微讶,缓缓起身,她还真来了。
  她快步迎到门口,躬身行礼:“太后娘娘金安。”
  一阵香风袭鼻,南淑兰带着宫女越过她,径直坐在椅上,朝门外道:“白老夫人请进罢。”
  “是。”伴随着熟悉的苍老女声,一位五十余岁的老妇人在纪芙的搀扶下进来。
  何清君看了眼白老夫人,容颜跟她走离开白府时相比,没什么变化。看来近两年来,她过得顺心遂意,她们婆媳关系相处得很是不错。
  》“哟,何护卫,哀家可不敢承你的礼拜。”南淑兰叹道:“说起来,哀家这太后当得也真悲哀,连个侍卫都召唤不动,还得哀家亲自上门找,哀家瞧着,这南宛的皇位得换人坐了吧?”
  何清君敛了嘴角笑容,走到南淑兰面前,道:“太后母仪天下,竟说出这种话来……这话在属下这小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旁人听见了,定以为太后近了奸佞小人,才会说出有这种失国体的话来。”
  南淑兰假意笑着,“堂堂一国母后竟遣不动一介小小侍卫,哪国有此事?失国体……这南宛还有国体吗?”
  何清君轻叹,“属下是摄政王的近身家将,只能听摄政王吩咐行事,身不由己,太后是母仪天下之人,自然心胸宽广,不会跟我们这些下人计较这些。”顿了一顿道:“先帝曾下旨传位于摄政王,是摄政王推拒皇位,力保皇帝登基,一面尽心教授皇上管理朝政,一面蘀皇上处理国事,鞠躬尽粹,全心为了弘元皇上,若是想坐皇位,当初登基便是……若说摄政王想坐皇位,莫说南宛举国上下无人肯信,便是当今四朝也难有人相信。”
  太后脸色依旧漠然,冷冷地道:“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人心会变,欲壑难填。”
  她笑着看看太后漠然的脸道:“太后说的话,倒会让那些不了解南家忠诚的人误以为,是南家想挟幼皇令天下呢。”
  南淑兰脸色微变,哼了一声道:“哀家若怕你这三寸烂舌搬弄是非,便不会来了。”
  何清君恭敬答道:“是,太后贤德,是属下望尘莫及的。”
  南淑兰目光探究地看她,莫非是错觉?为何她听到“贤德”二字,竟觉得她别有用意?
  “咳咳。”白老夫人重重咳了两声。
  “哀家倒把白老夫人给忘了,来人,给白老夫人看座。”南淑兰笑着吩咐道,随身婢女立即搬了张椅子送过去。
  白刘氏躬身谢礼,“臣妇谢过太后娘娘!”纪芙低眉顺眼地扶她坐好,自己则站在一侧。“姐姐如今背靠摄政王,竟连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何清君冷睇她一眼,真想直接将她拖到外面,将她舌头割了,看她还敢不敢扇风点火。“想来一个女子能轻易攀上摄政王这棵大树,付出的总要比旁人多些,姐姐当真不容易啊。”这话听着像为她感叹,言外之意不就是讽刺她不守妇道,爬上了摄政王的床吗?
  南淑兰会意地抿唇轻笑。
  白刘氏却是老脸一黑,看向何清君的目光更加不屑。何清君迎着她的目光直视回去,她此时姓何不姓白,管她是鄙视还是不屑!
  “何清君,见到老身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了吗?”白刘氏一向严厉的面孔更加严肃,目里带着挑剔的审视,“所以老身早就说过江湖粗野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何清君不气不恼,反而笑道:“记得当年离开白家时,前辈曾跟我说过,既已和离,便是恩断义绝,从今往后,当就陌路人的。”
  “前辈?”白刘氏低声念着。
  何清君似笑非笑地道:“江湖粗野之人见到陌生老人,皆尊称一声前辈,我想你应该当得起一声前辈吧?”
  白刘氏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连咳两声。
  南淑兰幽幽地道:“古人云,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与白都尉何止百日恩,得有七八百日恩了吧,那得是几个海深的恩情呢,竟如此对待他的母亲?若让白都尉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何清君无谓地笑笑:“白都尉伤不伤心,关属下何事?就如当年属下伤心欲绝之时,也不关白都尉的事,不关白家的事是一样的。”
  白刘氏一生强硬,又是夫家嫡妻,儿子也孝顺,何清君嫁入府中后,更是受了她不少管教,从无人敢这般跟她说话。尤其是何清君,往日她没少教训,如今反倒被她无礼抢白,竟气得手都哆嗦起来:“枉费逸扬一片苦心,日日求老身允你重新进门,你这贱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何清君环视自己的房间,只见纪芙眼里既有得意之色,又有一抹不屑。而南淑兰就如欣赏猴子打架般,一脸鄙视和看戏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从前她任她教训是因为爱极白逸扬,为他受多少气,受多少委屈都觉得值得,但如今良人成了陌路人,她凭什么以为她还会像过去那般接受她的羞辱谩骂?
  于是冷着脸道:“若白老夫人今日进宫找我,只为此事,那么莫怪晚辈我说话难听,令郎虽然是京城第一美男,但于我何清君而言,他不过是一个背信弃义,负心薄幸的寡情男人而已,你们当他是宝,我却不愿再看一眼,因为他身上沾着别的女人身体里的味道,我觉得恶心。”
  此语一出,莫说白家婆媳脸色难看到极点,便是南淑兰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在她的意识里,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竟说出“沾着别的女人身体里的味道”,这话不但大胆淫秽之极,更是有悖世俗伦理之极!
  白刘氏霍地站起,那动作利落的,一点不像位五十岁的老妇人,怒道:“那就不要再去招惹我儿子!”
  何清君也不客气,反道:“我避之唯恐不及,招惹他?你太抬举你儿子了!白老夫人,与其费神来找我晦气,不如管好你的儿子媳妇!莫让下一胎再一不小心没了!”
  “你什么意思?!”纪芙有俏脸刷地白了,紧张大叫。
  “没什么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清君云淡风轻地道。“白夫人有点失态了,像白夫人这般大家闺秀,素来是温婉淑女的,该是慌乱面前而不失措才对。”
  白老夫人疑惑地看看自家媳妇,再瞧瞧何清君。“芙儿,怎么回事?”
  纪芙立时美目含泪,十分委屈地道:“娘,媳妇只是听她提及胎儿,便想到了我那未曾出世的孩儿,怕她是在咒我和逸扬哥哥再也保不住孩子了。”
  白老夫人闻言恶狠狠地瞪何清君一眼,安慰道:“你们还年轻,怎么会保不住孩子,莫听这种无德、无子、恶毒之人的闲话。”
  何清君也不着恼,无所谓的耸肩,不淡不感地道:“那我拭目以待吧,祝愿前辈早日抱上孙子。”然后客气地作出送客的手势:“两位请回吧。”
  白刘氏冷冷道:“何清君,老身今日来,就是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老身不管你用尽什么样的狐媚手段,绝不会允许你这种不洁、不育、粗俗、满口秽语之人再进白家!芙儿,我们走。”说着在纪芙的搀扶下向南淑兰恭敬行礼离去。
  何清君冷笑望着她们的背影,纪芙倒底在她面前将她编排成什么样了?狐媚手段,不洁之身……
  她攥紧手指,纪芙,不管你背后靠着谁,既然屡屡与她为难,她只好奉陪到底,倒要看看,最后谁会死得更难堪一些!
  “何护卫,你真是让哀家见识了江湖女子的……本性,和离下堂,不育,与摄政王,柳大将军,和白逸扬夹缠不清,这宫中沸沸扬扬尽是你的流言……真让哀家开了眼界。”南淑兰冷嘲热讽着。
  何清君注视着她,“太后不惜降尊屈贵,亲自到一个侍卫房间来,难道只为了给白家婆媳引路撑腰?”
  南淑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跟前,笑着往她耳畔靠了靠,低声道道:“何清君,哀家就是喜欢看你出丑,你越不好过,哀家就越高兴!”
  何清君回之一笑,“那太后可能要失望了,属下自觉过得很好。”
  “名声尽毁,受世人诟笑,也算过得好?哀家可不得不佩服你自欺其人的本领了。”南淑兰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舀丝帕掩着唇鼻,湣鹚驹谝欢讯癯粑刍嘀锱员咭谎钏岫瘛?br />
  何清君轻笑,凑近她耳畔,以极低的声音道:“如太后所言,属下名声尽毁,也不过是受世人诟笑,总好过有些人行为不端,祸及家族……”接着她与南淑兰拉开距离,感叹一声,“这南宛终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当今皇帝的啊!”
  南淑兰听了她前面的话,不禁心中一跳,目光审视着她,待她又无头无尾地说了后面一句,她不禁疑惑了:这贱人倒底想说什么?
  “哦,对了,太后娘娘,关于雪莹郡主的那支玉簪,属下已经查了些线索,或许能寻回来,到时还得仰仗太后娘娘为属下正名,洗脱属下私吞郡主宝物恶名。”她恭敬地笑着,李宗禅进京是不是为了玉簪,试试便知,有时候打草惊蛇也是一种效果。
  第九十一章醋海生波
  更新时间:2012…11…15 10:52:48 本章字数:18233
  南淑兰果然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恐慌,口上却难得大方道:“玉簪?你不说哀家早就忘了,既然摄政王蘀你赔了一支更珍贵的玉簪给郡主,那支找不找得到,哀家已经不在乎了,哀家的大哥早就找到了为雪莹准备的嫁妆,那玉簪也只是玉簪而已,里面的东西已经无用了。舒唛鎷灞癹”微微一顿,又道:“再说,那玉簪险些给南家带来灾祸,想来是个不祥之物,不要也罢。”
  何清君双掌欢快轻拍,然后在胸前合什,脸上露出一副见到银子才有的垂涎表情,“太后这般大方,那……若属下寻得玉簪就送与属下吧,想来也是价值不菲的,属下最缺的就是银子。”
  南淑兰一滞,这贱人反应总与常人不同,脸皮还真厚!隔了一会儿,冷冷地道:“等你有本事寻回玉簪说罢。”说完也不看她,吩咐自己的婢女:“回坤和宫。”然后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威风八面地她的小屋。
  何清君站在门口作势恭送太后娘娘,待她走远,才冷哼一声,关上房门,打算睡一觉。就在房门将要合上时,被一双大手在门外顶住,熟悉的俊脸出现在面前。
  “摄、摄政王。”她惊讶轻呼,他不是这几天在气头上吗?不是都不愿正眼瞧她吗?今儿个怎么又跑来了?
  她两手仍把着两扇房门,探头看向屋外的天空,巳时三刻,太阳尚在东南方向,证明今早上的太阳是从东方升起的,眨眨眼再瞅,晴空万里,证明天未降红雨——既然一切都正常,那只能说明,是眼前之人不正常!
  令狐薄依旧冷着脸,凌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大手微一用力,将门推开,径直进去。
  何清君啧啧出声,进她的房间怎么跟他自己家一样,毫无顾忌?
  关上门,转身走到厅堂,见令狐薄已经端坐桌旁,面色未改,双眸上下打量着她。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将何清君看得背上不停盗汗,手足无措之时,才淡淡地问:“她们又来羞辱你了?”
  何清君登时明白,不是天降红雨,也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而是他得知太后带着白家婆媳光临她这小小寒舍,放心不下,才放下身段再次降临她这小小寒舍的。
  轻叹一声,他现在似乎经常忘记,她才是护卫,护卫的职责是守护主子,是不需要主子守护的。
  “有来有往,算不得羞辱。”
  “你做得不错。”某只尊贵的王爷赞许地点了下头,便“矜贵”别扭起来,不再说话,静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先说话。
  一室沉默。
  何清君却心下微讶,他几时来的?听他的意思,他是应听到她与她们的唇枪舌剑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