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妈！”罗旭听到母亲那神智不清的话，心酸地喊着她。
  罗家至此算是彻底毁了。
  他强行将母亲抱开，然后打电话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帮他把爸运走。
  “谁也不许带走景生！他没死！”何湘恐慌地拦在罗景生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人把他放进那冰冷的水晶馆里。她跟罗景生吵架的事似乎还只是刚刚才发生，只一天光景，他竟然就死了。
  她舍不得看罗景生被放进水晶馆。看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水晶馆盖锁上时，她情绪崩溃地扑向水晶馆，声嘶力竭地大吼：“你们把景生给我抬出来！他没死！”
  “妈！别闹了！”罗旭将母亲扯开，冷冷地朝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挥挥手，示意他们把冰馆抬走。
  “你为什么害我丈夫？你这个坏人！”何湘张嘴咬住罗旭扯住自己的手腕，疯狂地质问。
  罗旭疼得冷汗直流。可他无法狠心地丢开母亲。妈虽然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标准的悍妇，可是对爸却非常忠心，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被她骂窝囊废的爸。爸的死对妈是个致命的打击，所以才会造成她的情绪失常。
  “何湘同志，请你冷静！”罗旭摇晃着母亲的身体，沉痛地看着她的眼睛，“爸死了。为他好我们要让他安息。”
  也许是终于接受罗景生死的事实，何湘突然瘫坐在地上，两眼呆滞地看着前方：“完了，全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她以前总爱骂罗景生“死鬼”，总嫌他窝囊，现在可好，他走了，真的变成了死鬼，再也听不到她骂他。
  罗旭昂起头，努力把流出来的眼泪逼回去。
  罗家会有今天，都是他们罗家人的贪婪跟无止境的欲望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在殡仪馆的何湘不再吵，不再闹，她只是呆滞地望着前方，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的皱纹似乎多了好几条，一下子苍老好几岁。
  罗旭始终陪在母亲身边，怕她情绪再次失控。
  当罗景生被推走进，一直呆滞的何湘真的情绪崩溃，如果没有罗旭拦着她的腰，她怕会跟着冲进去。
  “景生！你怎么能走的这么早？你怎么能狠心抛下我走了？”何湘瘫在儿子怀里，无助地哭喊。
  罗旭不许自己落泪。在这个时候，他是罗家的脊梁，如果他垮下，那妈会更加难受。
  在将爸火化后，罗旭将母亲送回家，把手中的银行卡全塞进她手里，然后就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离开。
  银行卡中的钱应该够妈生活许多年。现在的他不想见任何熟人，他要自我放逐一段时间，去理清自己的心。
  在踏进南下的火车时，他回过头，神情凝重地看了一眼身后这座熟悉的城市。在这里，他遇到此生唯一深爱，却也犯下这辈子最不可饶恕的错……
  ……
  罗旭几天没去医院，吉祥的情绪几近崩溃。她知道罗旭是真的生她的气，不想见她了。都怪那个“蓝眼睛”的BABY，她突然恨起自己那刚出生的儿子。当护士把孩子抱过来时，她充满恨意地瞪着怀中的儿子。
  “都怪你！”吉祥阴测测地看着孩子，眼里闪过疯狂的光芒。“如果没有你，什么都会回到原点，罗旭也不会抛弃我。”
  她突然将孩子放到腿上，然后伸出双手掐住孩子的脖子。
  “吉祥，你做什么？”陆少琥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妹妹正用带着疯狂的表情掐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赶紧大步上前，将孩子从吉祥的手中救下来。当他看到孩子紫红色的脸时，气得直想掐死妹妹。这孩子虽然不该存在，可他的出生是因为大人犯了错，这孩子是无辜的！他心疼地把顺过气来的BABY抱进怀里，然后朝吉祥大吼：“这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狠心地杀他？”
  “没有他，罗旭就不会恨我。哥，把他给我，我要掐死他！”陆吉祥跳下地，固执地朝少琥伸出手。
  罗旭这几天连个面都不露，就是因为BABY长了一双蓝眼睛。如果他的眼睛是黑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罗旭还会是那个听她话的罗旭，不会抛下她不管。
  “你疯了！”陆少琥充满遗憾地看着妹妹。发生这样的事，吉祥没有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竟然把责任都推给一个可怜的刚出生的孩子。他真没见过像吉祥这样狠心的妈，竟然想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会允许吉祥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孩子有生存的权力，吉祥就算是他妈，也没权夺走他的生命。
  “哥，我不能留下他！留下他罗旭就不要我了！”吉祥哭着扑向BABY，一双留着长长指甲的手用力伸向孩子。
  “陆吉祥，你给我站住！”陆安国出现在门口，冷肃地命令。
  也许是对爷爷有些忌惮，所以吉祥恐慌地停住脚步：“他的眼睛毁了我！我……我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大家都不让她弄死孩子，那她就把孩子的眼睛挖出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是个混血儿。
  第98章　后悔已太迟（一更）
  “你敢挖孩子的眼睛，我就打折你的腿！”陆安国走进病房，冷酷地大吼。他真没想到吉祥会这么狠心。这真是他陆安国的孙女？
  “爷爷，罗旭不要我全是因为他！”吉祥气愤地指着少琥怀里的BABY，带着恨意看着那双仍带着惊恐的漂亮蓝眸。“您要疼我就把他扔掉！”
  陆吉祥的话让陆安国的头顶气得直冒烟，他想也没想，目前冲着她就是一巴掌：“我要替死去的伯伟好好教训你！”
  “爷爷？”极少挨打的陆吉祥震惊地看着陆安国，一副受伤的表情。爷爷为什么要打她？她做错什么了？这个孩子让她的婚姻岌岌可危，留着他只会带给她痛苦跟羞辱。她不想被人笑话！
  “少琥，你抱着孩子跟我回家！”陆安国不想再看吉祥，冷肃地命令着抱着BABY的陆少琥。少琛的优秀与少琥的上进，是他唯一的安慰。对吉祥，他真是寒透心。
  “好的，爷爷。”陆少琥看了一眼妹妹，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他们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孩子，他却并不想袒护吉祥，她这一次真是大错特错。
  怀里的“蓝眼睛”怯生生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害怕有人再掐他脖子。在接触到陆吉祥杀人一般的目光时，他的小身体下意识地发抖。
  感受到怀中baby的恐惧，陆少琥立刻把他搂进怀里，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跟在陆安国身后走出病房。吉祥这个亲妈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这小家伙以后可怎么办？可怜的孩子，才出生就注定没有爸妈疼爱。他妈朱莜整天除了打牌就是逛街，他可不敢奢望妈能抚养“蓝眼睛”。
  朱莜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时，正看到公公跟儿子抱着BABY离开，她走进病房，疑惑地问吉祥：“少琥抱孩子干嘛去？”
  “爱干嘛干嘛！反正那孩子我也不待见，扔掉才好。”陆吉祥拿起床上的化妆镜，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脸。爷爷这一巴掌下手太重，她的脸肿得像个小山，一碰就疼得她倒抽气。
  “你的脸怎么了？”朱莜看到女儿脸上的伤时，吓了一跳。怎么公公来了一趟，吉祥的脸就肿得跟个馒头一样了？
  “爷爷打的。”吉祥委屈地咬住嘴唇。爷爷竟然会为了个刚生下来的BABY动手打她，真是太让她生气了。
  朱莜听说女儿挨打，立刻紧张地跑上前：“给妈看看疼不疼。”
  “爷爷偏心。他现在心里除了赵青荇那个丑女人就没别人。”陆吉祥生气地撇撇嘴。
  “赵青荇那个死女人！人家长了一张讨喜的脸，不像咱们娘俩这样不会讨你爷爷欢心。”朱莜一想到青荇，就不悦地冷哼。她朱莜这辈子输给傅怡，吉祥又输给青荇，大伯家的女人就那么好？还不是公公偏心？
  “不说她，说了我就有气。妈，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去问问医生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院。”朱莜如实回答女儿。吉祥从昨天就开始不再输液，可今天早上换药的时候她发现吉祥腹部的刀口还红肿着，所以她不放心地赶紧去问医生。
  “医生怎么说？”吉祥摸了摸自己缠着绷带的腹部，担心地问母亲。她这肚皮在生下孩子之后竟然没缩回去，感觉就像老人的脸一样，全是蔫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去的好身材。
  “他说你明天就能出院。我叫罗旭明天来接你回家。”朱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香奈儿套裙，一边回答女儿。她虽然身材有些臃肿，可却随时随地都很注重自己的外貌。她就怕被人说自己不如傅怡美。
  “罗旭？怕指望不上了。他打那天走了就没来过医院。我打他手机他都不回，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他是诚心要抛弃我。”吉祥怨恨地抿紧嘴唇，眼睛里增添了一份黑沉。
  “罗家全不是东西！罗旭不来也就算了，何湘这当婆婆的竟然不过来看看你。我去找她理论！”朱莜越想越气。她们家吉祥可是陆家千金，下嫁到罗家，他们应该把吉祥高高地供奉起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忽视吉祥。吉祥不过是生了个“蓝眼睛”，罗家人就都死得远远地，连个面都不报。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朱莜挎好她那名贵的爱玛仕的坤包，扭着腰走出病房。
  罗家人竟然欺负吉祥，他们简直反了！罗旭也不想想他跟他爸的官谁帮忙当上的。一群过河拆桥的东西！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答应把吉祥嫁给罗旭。当初多少名门贵公子想娶吉祥，都被她推了，结果吉祥却嫁了罗旭这么个东西，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只有一张脸还算漂亮，可漂亮能当饭吃？再说他那次车祸后毁了容，现在连漂亮这项优点都不复存在，她就不明白吉祥怎么还拿罗旭当宝。
  ……
  何湘坐在她那豪华得分外空洞的客厅里，仰起头看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发呆。景生死了，小旭也走了，她守着这一室的奢华有什么用？
  水晶灯再漂亮，也不能把景生唤回来。从此她与景生就只是天人永隔。
  她突然感觉很可悲，她当初拼命把赵青荇那个穷女人赶走，让儿子娶了豪门千金陆吉祥，结果却搞的家破人亡。更可悲的是，小旭被彻底打击，她过去那个骄傲自信的儿子完全变了个人，他离家时眼里那片死寂让她想起来就心碎。她汲汲营营地拼命让罗家与豪门扯上关系，却竟然毁掉丈夫，同时也毁掉儿子。她再也不为小旭娶了陆伯伟的女儿而骄傲。
  “小旭，妈错了。”何湘低下头，懊恼地看着手中那张笑得很灿烂的全家福。照片中的罗景生虽然看起来有些窝囊，但却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当年还在上大学的小旭那英姿飒爽的笑脸让她恍如隔世，何湘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看到小旭的笑脸了。娶了陆家千金的小旭似乎并不快乐。如果小旭还跟青荇在一起，是不是会快乐许多？
  何湘用力抽了一下鼻子，懊恼的眼泪仍然止不住地落下：“小旭，等你想通一定要回家。”
  就在她为自己所犯的错而悔恨自责时，朱莜带着一身的傲气走进公寓。
  “罗旭呢？把他叫出来！”朱莜傲慢地睨着坐在茶几旁的地板上的何湘，带着怒气命令。
  “不在。”何湘目光迷离地看着手中的照片，并未热情地站起身招呼朱莜。她的轻慢惹得朱莜更加不悦，无名火腾地一下燃起，罗家全是仰仗着陆家才能有今天的繁荣，何湘住的房子可是她送给吉祥的，何湘竟然如何忽视她的存在。她咬牙切齿地质问：“何湘，你什么态度？吉祥就算做错了，可还是你们罗家的儿媳妇，你们不去看她也就罢了，还不让罗旭去陪她。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吉祥？随他们……不要烦我……”何湘不耐烦地撩了撩眼皮，看了眼趾高气昂的朱莜。她眼里的死寂与空洞让朱莜震惊，朱莜这才发现客厅的正中央挂着一副黑框的大照片，照片框上蒙着黑纱。她舔舔嘴唇，艰难地问了句：“何湘，亲家怎么了？”
  何湘像只被激怒的野兽，气愤地瞪向朱莜：“你没长眼睛？滚！不要再出现在我家！”
  “你家？”朱莜因为何湘的态度，也非常生气。她指着何湘的脸，恼火地说道：“何湘，你给我搞清楚这是谁家再来赶人！这公寓是我的，让你住也是看在罗旭娶了吉祥的份上。如果罗旭不去陪吉祥，你们马上立刻就给我搬出这里！”
  她捧在手心上宠爱的女儿，现在竟然被罗家弃若敝履。她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罗景生死了又怎么样？难道因为罗景生的死，吉祥就活该被他们忽视？
  “你你你……”何湘浑身发抖，可是却发不起火，因为朱莜说的没错，这公寓是陆家给的，她跟罗景生能住进来全是托了吉祥的福。现在小旭走了，这里将不再是她的家。她站起来，将挂在墙上的黑框照片摘下来，然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