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曾拥有，何来失去
  不知道是太过劳累，还是因为营养不良，青荇小跑步地追在陆少琛身后时，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子扑向走在前面的陆少琛身上。陆少琛紧抱她在怀里时，额头上全是冷汗。
  “青荇！”
  青荇苍白的脸色让他非常担忧，他立刻抱着青荇回到她的房间，焦急地拍着她的脸。
  “陆部长。”这时，萄方翻译带着一名医生走进来。
  “我要她醒过来。”陆少琛沉冷下脸，起身给医生让位。他剑似的浓眉紧拧，脸上满是忧色。青荇如玻璃一般脆弱透明的脸不带一点血色，他真怕会失去她。
  失去？
  突然一种悲凉涌上陆少琛心头。
  不曾拥有，何来失去？
  他握紧拳头，任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假如生命能重来一次，他会选择留在青荇身边，不让任何男人觊觎他倔强的酸杏儿。
  医生
  “医生说赵翻译官怀孕了，营养不良加上过度劳累是她昏倒的主因。赵翻译官没什么大碍，以她目前的状况最好不要吃药，等她醒了给她喂些粥。”萄方翻译一边听医生讲解，一边跟陆少琛说道。
  “怀孕？”陆少琛微皱了一下眉，“谢谢。我知道了。”
  当萄方翻译跟医生离开后，陆少琛坐到床边，伸出大掌轻抚上青荇那仿佛一碰就会碎的透明的肌肤。
  酸杏儿当母亲了，孩子会是谁的？
  陆少琛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站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一边是无尽的希望，另一边则是无边的绝望。
  夜越来越深，城市的绚丽在灯光熄灭后渐渐隐没，萄国的夜不再如白天般喧嚣。陆少琛站在窗边，仰头望着渐渐变得清晰的星空，薄唇坚毅地勾起。
  如果前面是悬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因为前方悬崖下面有青荇。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陆少琛立刻走向门口。才打开门，一个长着络腮胡，非常有气质的男人就笑着抱住他：“陆，我开私人飞机赶过来的，你打算怎么谢我？”
  “大恩不言谢。”陆少琛优雅地笑了笑，就将威廉拉进屋，怕吵到青荇，他低声说道，“她还没醒。”
  “那正好。”威廉将随身带来的包放到床头柜上，就开始给青荇做认真的检查。
  陆少琛不懂医学，只是倚着墙，看着威廉将装满透明液体的试管放入一个密闭的保湿容器里……
  “Ok，两天后给你结果。”威廉在收集好所有东西后，背起包，朝陆少琛做了个“OK”的手势。
  “威廉，谢谢。”陆少琛紧紧握住威廉的手，非常诚恳地致谢。十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认识出生于西班牙王室却偏偏醉心于医学的威廉王子，两人迅速成为好友。没想到今天威廉会帮到他。
  “刚还说大恩不言谢。”威廉用非常流利的中文调侃着陆少琛。
  “好，不说谢。”陆少琛抿抿略薄的上唇，笑望着威廉，“威廉，我等你消息。”
  他们还要在葡萄牙待四天，这四天已经足够得出他想要的结果。
  威廉离开没多久，躺在床上的青荇就发出虚弱的申吟，陆少琛赶紧走到床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青荇，起来吃点东西。”
  青荇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少琛站在面前有些错愕：“我怎么了？”
  记忆中，她正跟在他身后，就被一阵眩晕击倒，扑到陆少琛身上。是他抱她回房的？
  “你昏倒了，原因是营养不良外加过度劳累，青荇，你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陆少琛揉揉青荇柔顺的黑发，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忙起来就忘了。”青荇淡淡地笑道。
  “坐好，我去给你端粥。”陆少琛走向沙发，将一碗服务生刚送来不久，还冒着热气的红枣莲子粥端过来。
  青荇接过粥，闻到香浓的粥味，这才有了一点点食欲，她尝了一小口，立刻喜欢止这味道：“好喝，没加太多糖，枣自有的甜加上莲子的清香，闻起来就很香。”
  “喜欢就多吃点。”陆少琛看到青荇这么喜欢这粥，立刻面露喜色。
  青荇小口小口地吃着粥，尽量不让自己恶心地吐出来。
  “医生怎么说的？”青荇记得昏倒前，陆少琛叫过医生。
  “放心，不是厌食症，你胃最近不太好。”陆少琛不想刺激青荇，等回国她自然有机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西药会刺激胃，医生让我告诉你不要随便吃药。”
  “嗯”青荇点点头。也许是杂草没有生病的资格，所以打小她的身体就比较健康，很少得病，平时她很少吃药。
  “还有四天才能回国，青荇，你如果身体不好，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国。”陆少琛想到以后四天繁忙的工作，就为青荇担心。
  “不要！我不想特殊化。再说我只是胃病。”青荇立刻摇头。她没那么娇贵，胃疼就休息。她记得上高二的时候，唯一一次发高烧，全身骨头都痛，可她还咬牙坚持去夜市打工，最后昏倒在烧烤摊上，老板把她送去医院时，医生说已经有严重的肺部感染。当时陆少琛不知道怎么得知她住院的消息，竟然连夜坐飞机从日本飞回国，当他凶狠地教训她时，她感动得直想哭。
  “好。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没事，陆部长不用担心。杂草的生命力很顽强。”青荇为了让陆少琛安心，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在笑，可是眸底却没有染上一丝笑意。自从发现罗旭脖子上的指甲痕，她似乎就忘了怎么笑。
  “青荇，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陆少琛沉吟了一会儿后，关心地看着青荇。她这几日的落寞他全看在眼里，说要给青荇幸福的罗旭又惹她伤心，用脚尖想他也能猜出是这个原因。
  “没事。”青荇立刻摇头。她不想把最私密的事说给陆少琛听。这场婚姻如果走向失败，也有她的责任。她不是完璧伤到罗旭。
  陆少琛幽沉的目光看着青荇的眼睛，她始终把他当成外人，有心事不愿意跟他说。他握紧拳头起身，不让自己的情绪被青荇看透：“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的忙。”
  青荇看着陆少琛突然变冷的表情，错愕的点点头。
  陆少琛道了声晚安就离开青荇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就烦躁地掏出雪茄点燃，坐在沙发里。雾般的烟圈掩映中，有一双痛苦的如受伤雄狮一般的眼睛。
  第36章　陆吉祥的手腕
  走进希尔顿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罗景生有些不太自在。他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豪华的酒店，他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唯恐被人笑话。
  “你走快点，别让吉祥等着急！”走在前面的何湘看到丈夫温吞的动作，不由得回头斥责他。
  “何湘，我总觉得咱们不该来。”罗景生有些反悔，想要离开。他们背着青荇跟吉祥见面，有一种对不起儿媳妇的感觉。
  “有什么该不该？你这次升迁可全是吉祥的功劳，咱们不该谢谢人家？”何湘瞪了罗景生一眼，气丈夫迂腐。
  “应该。”罗景生讷讷地点头。看来他们只能对不起青荇了。
  罗景生是市劳动局一个普通的科员，因为不够圆滑，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这些年一直也没往上爬一步。人家吉祥没说一声，就动用关系让罗景生升了一级。明天李局一劲问罗景生跟政协主席是什么关系时，他才知道自己最近的升迁是吉祥的功劳。
  就在何湘跟罗景生走进希尔顿酒店没多会儿，陆吉祥就从楼梯上跑下来迎接，她一手挽住何湘，一手挽住罗景生，笑着说道：“伯父、伯母，你们来了。我在二楼订的房间。”
  “吉祥啊，让你等着急了吧？”何湘笑眯眯地拍拍陆吉祥的手。这个女孩可是他们罗家的贵人，如果吉祥嫁进罗家，那他们罗家就要光辉了。罗旭有政协主席的提拔，不用想也知道，前途不可限量。
  “没有，是我早来了。”陆吉祥非常明理地回答。她知道罗景生更喜欢青荇，所以为了讨好他，她一定得表现得得体、懂事，不能耍大小姐脾气。只是等了半个小时，为了罗旭，她忍了。等嫁给罗旭，她就用不着再讨好这两个老人。何湘身上的小市民样让她非常瞧不起，如果不是罗旭，八辈子她也不会跟何湘这样的女人接近。
  顺着楼梯上楼时，何湘被希尔顿漂亮的水晶吊灯吸引：“这里真漂亮。吉祥，在这里吃一顿饭要不少钱吧？本来我跟你伯父应该请你才对，可你知道我们经济不宽裕，请不起这里。”
  “你们是长辈，吉祥怎么能让你们请？”陆吉祥笑着打开包厢的门，将两位老人请进去。
  点菜的时候，罗景生跟何湘看到菜单后，都不好意思开口。哪一样菜都贵的吓死人，所以罗景生将菜单放下，让吉祥自己点。何湘讨好地看着陆吉祥：“我跟你伯父什么都吃，吉祥，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陆吉祥差点露出鄙夷的冷笑，幸好她控制得好，没有表现出来对何湘的不屑。她招招手，服务员立刻上前。她经常跟朋友来这里吃饭，所以根本不需要看菜单，她高傲地说出一大串希尔顿酒店最有特色的菜。
  何湘羡慕地看着吉祥，一看吉祥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吃一顿都舍不得，这就是差距。也就是吉祥能带他们来希尔顿吃饭，能帮罗景生升官，青荇能做什么？这样想着，她就越来越憧憬吉祥嫁入罗家后，他们的幸福生活。
  希尔顿的饭菜果然不是普通的小饭店能做出来的，味道好的没话说，外形还漂亮得像工艺品，何湘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真正开眼，知道了有钱人为什么舍得好几千几万吃这种贵死人的东西。
  陆吉祥悄悄勾了勾唇角，对罗湘十足的贫民相感到厌恶。不过她却表现得极热情，笑着招呼罗景生跟何湘多吃。
  一顿饭下来，本来一直沉默的罗景生对陆吉祥亲切许多。
  “吉祥，伯父还没谢谢你。”罗景生举起酒杯，对陆吉祥笑道。于情于理，吉祥帮他这么个大忙，他都该好好谢谢人家。
  “伯父这样讲就见外了，您是罗旭的父亲，就是我的长辈。”陆吉祥娇羞地咬了咬下唇，“伯父，我怀了罗旭的孩子。”
  罗景生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掉到地上，他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酒杯可是水晶的！”何湘不悦地数落着丈夫。
  “罗旭知道吗？”罗景生没理会妻子，非常谨慎地问陆吉祥。这是个大问题，如果吉祥怀了罗旭的孩子，那他们罗家就不能让这孩子变成私生子。
  “他……他怕青荇知道伤心，让我坠胎。伯父，我是真爱罗旭，我肚里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孙子。你们能不能劝劝罗旭，让我留下这个孩子。伯父，我会比青荇更孝顺，你们有我这个儿媳妇决不会后悔。”陆吉祥带着央求的表情看着罗景生。她知道肚里的孩子是她的杀手锏，罗旭舍得让她做掉孩子，罗景生肯定舍不得。
  “这……我跟你伯母回去商量商量。”罗景生并没有立刻回答陆吉祥。他觉得这是个大问题。罗旭如果不喜欢陆吉祥，不会跟她上床，这连孩子都有了，他这个当爹的能怎么办？
  “有什么好商量的？吉祥，我替你作主。罗旭跟青荇离婚娶你，我们罗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面。”何湘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罗景生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只是又变得沉默。
  “谢谢伯母。”陆吉祥的笑容里有一种胜利的骄傲。她就知道这一顿饭不会白请。
  罗景生在回到家后，就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罗旭，你给我回来！”
  罗旭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立刻赶回家。他一进屋，就被罗景生一顿狠批。罗旭才明白爸已经知道自己做的错事，赶紧安抚老人别生气。
  “现在吉祥有孕，青荇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罗景生冷静下来后，慎重地看着儿子。
  “我想说服青荇收养这个孩子。爸，你们不要告诉她这孩子是我的。”罗旭坐在沙发上，无奈地说道。除了这个办法，他想不出怎样做才能两全其美。
  “胡闹！收养这个孩子你就对得起吉祥了？”何湘气得直跑脚，“人家吉祥可是千金大小姐！你赶紧跟青荇离婚娶她。”
  “妈！”罗旭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已经够烦，妈竟然还跟着填乱。
  “你爸这次升迁全是吉祥的功劳。罗旭，你想想，吉祥是政协主席的女儿，你娶了她会有多少好处。听妈的，赶紧离婚。青荇那样的女人满大街多的是，离了不可惜。”何湘坐在儿子身边，对他进行洗脑工作。她真搞不懂儿子怎么会爱上青荇那种要钱没钱，要貌没貌的女人。
  “妈，你让我想想。”罗旭心烦意乱地走进自己卧室，将门紧紧地关上。躺到床上时，青荇那张纯净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