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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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 更新:2021-02-17 10:48 字数:4740
屏恕?br />
弦歌拍开她的手,闭上眼沉默片刻,然后璀璨一笑,仿佛空中最灿烂的烟花,瞳孔中的光芒灼亮得让人不敢逼视,“我的感谢,你承不起!”
谋略
傍晚的天空金色残留,云层的色彩有浅有淡,仿佛一只偌大的金色蝴蝶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中展开两扇庞大的翅膀,朦胧绝美,整个京城都像笼罩在柔和的光圈中,静待明月徐徐升起。
轩王府很静,静得不像话。弦歌跟皇甫容回来的时候,府里上下都是吵吵闹闹的,下人们以管家为代表,都匆匆忙忙地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凌悠扬被关进大牢时,顿时哭声连天,乱成一团。轩王府的很多奴仆并不无知,一联想到之前凌悠扬是带着一大群侍卫硬闯进宫的,都以为这次劫数难逃。
弦歌先是痛骂一顿,“闭嘴!这轩王府倒不倒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别像哭丧一样!”然后她刚柔并济,又循循善诱,“别担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们只要像以前一样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以了。”终于,府里的人心缓缓平静下来,下人们也都各自散开。
弦歌带着皇甫容走进书房,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始了解整个局势和状况。
“皇甫,悠扬一直都很信任你,这我知道。”弦歌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摆在下巴处,目光直透人心,“今天发生的事也多亏有你,我很感谢,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你的立场吗?悠扬身边为什么会跟着一个宦官?”
皇甫容沉默,许久才开口,“王妃,您完全可以信任我。”
弦歌叹气,“我很信任你,很多事情你不想说我不是不理解,但是,现在悠扬被关在牢里,若太后不松口他就不会被释放。所以,我要尽量多的了解事态,才能救他出来。皇甫,悠扬手上有多少力量我不过问,你们既然不会主动告诉我,那我也不会妄加干涉。所以,从今天开始,所有事情我都会直接吩咐你,由你去办。”
皇甫容沉声道,“其实,只要王妃决定站在殿下这一边,并没有什么需要瞒您。”
弦歌苦笑,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些事等他出来再说。皇甫,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凌远禄究竟有什么过节?我只是想知道,在接下来的动作中,我应该注意到哪些,以及有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皇甫容先是脸色一变,直直地回视,望着弦歌诚挚的目光,他渐渐平静,自嘲笑道,“王妃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无须顾忌我,您下的命令属下一定遵从。”
弦歌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她望着皇甫容,举起手发誓,“皇甫,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我符弦歌在此发誓,今日之言,绝不会让旁人知道。”
触及到那样坚决的目光,像芳草般坚韧,如明镜般真实。好象很久以前那一幕,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皇甫容内心深处的某一根神经被牵动,他低头,“没什么大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仇恨。”顿了顿,他轻声道,如述家常,“我原是草原上游牧族族长最小的儿子,那一年,极东国的铁骑攻打过来,是由凌启明和凌远禄两位皇子领兵,攻陷以后,游牧族就一直如同极东国的奴隶一样存活着,毫无尊严可言。”
弦歌凝视,“你似乎格外憎恨凌远禄?你就不恨凌启明?而且,照理来说,你对极东国的皇族应该都是怀恨在心,为什么会站在悠扬这边?”
“因为,我亲眼看见凌远禄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的兄弟姐妹,杀了我的同族。他或许可以容忍游牧族的其他人苟活着,可是,却不能忍受游牧族族长的血缘传承下去,他把所有与族长有血缘联系的人都斩草除根!”皇甫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放纵他的部下□掳掠,他把所有的草原变成一了片火海,你知道现在的游牧族过着怎样的生活吗?”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是这天下一直以来的定律,弦歌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戚,“我可以想象出来。”如果雀南国没有符雪迟,如果歧阳城没有符雪迟守着,或许早就遭到这样的境遇了。“不过,你还活着。”
“是啊,还活的,只是活着。”皇甫容面沉如水,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神色哀戚不可言,“凌远禄会让我活着,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传承后代,他当时用我威胁整个游牧族屈服。”顿了顿,他闭上眼,声声如泣,“或许,我这张脸也是原因之一。”
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当他沦为阶下囚时会得到怎样的遭遇?在那种时候,越是美丽也就会遭受越大的罪。
“遇到七殿下是我的幸运,他让我脱离苦海。王妃,您不觉得奇怪吗?我如今这身绝世武功是哪里来的?”皇甫容道,“殿下手上有一门武林秘籍,却必须要自宫之人在以前的武功尽毁的情况下才能修炼。”他目光熠熠地盯住她,绝色的眼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您说,我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弦歌不忍注视那样明亮的眼睛,即使是这样的人生他也坚持活下去,只是为了复仇吗?在弦歌的心里,当复仇成了一个人活下去的全部原因,那么,这人已经虽生尤死。她叹道,“皇甫,你想要什么?”
皇甫容神色坚毅,“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事。”他上前两步,声音清晰无比,“殿下答应我,当他登上皇位后,就让草原上的游牧族自治,极东国不会再把他们当成奴隶来对待。”
弦歌垂下眼,“我会把悠扬救出来的。”她的身子向前倾斜,重重地拍了下皇甫容的肩膀,目光明亮,“好了,我们来谈家下来的计划吧。”
“王妃有计划了吗?”皇甫容指着柜子上的资料,询问道,“您不觉得应该先看一下现在的局势状况再做定夺吗?”
“我会看的,待会儿再细细看一遍。但悠扬等不及了,他今日被杖则一百,所受的伤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虽然他运功去抵抗了,不过,有皇上和太后在面前,他也不敢抵抗地太过明显,现在的夜晚天气还很凉,他身上有伤在牢里绝对不好过。”弦歌道,“我们现在最先应该做的,就把让悠扬换个舒服点的地方养伤。”
皇甫容怀疑道,“太后和皇上都同意的事情,恐怕不易改变,王妃想找皇上去说情吗?”
“呵呵,”弦歌扬眉一笑,“说情有用吗?没有好的理由,父皇不会同意。而太后更是巴不得悠扬死在牢里。”
皇甫容问道,“那王妃的意思是……”他也很担心,若皇太后买通了牢里的狱卒,恐怕情况就更糟糕。
“皇上找不到理由,我们就给他一个理由。”弦歌单手支着下颚,望着皇甫,笑意弥漫,“皇甫,你今日深夜去刺杀悠扬吧。”
皇甫容一怔,很快缓过神来,“王妃的意思是,要把刺杀的罪名栽赃给太后?”
“我没这么说。”弦歌目中寒光闪烁,“我只是让这件事发生,若父皇不疼惜悠扬,他自然不会给他换个好住处,也不会请御医替他医治,至于栽赃皇太后,那更是没有的事。”弦歌笑了,“不过,事情发生后,别人会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皇甫容应命,“是。”
“对了,你在身上带些沾血的东西去。”弦歌添了一句,“在行刺时,先看看悠扬的状况,然后再让狱卒注意到,最后跟狱卒对打时让他们以为你被刺伤,然后再逃,逃跑的时候路上滴点血,你让血迹往太子府的方向延伸。不过要注意,别延伸到太子府门口,在太子府附近就别滴血了。最后,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折回来。”
“王妃……”皇甫容又是一怔,“您想把太子也拖下水?”
“不。”弦歌走到书架旁,随手翻下一叠资料捧到书桌上,抬眸一笑,“我只是想让太子对太后动手,或许这样比我们动手效果更好。”他们一直牵连在一起,更清楚彼此的弱点。
皇甫容还有些不理解,“太子会动手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弦歌笑吟吟,“不过,我知道,他们是因为利益才走在一起的。如果有一天,太子觉得太后拖累他了或者给他添麻烦了,那么,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一定第一个和太后撇清关系。”顿了顿,“甚至,他会拉太后下台。”
皇甫容佩服不已,点头道,“属下谨遵王妃命令。”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弦歌向外望了眼,点燃了书桌上的油灯,“皇甫,回来后继续到书房来找我,那时候我已经看完资料了,我们再谈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是。”
黑漆漆的天空,星光点点。
一道黑色的人影闯进牢中,神不知鬼不觉。凌悠扬所在的那间牢房已经算最干净的了,可依然有蟑螂出没,他躺在那张又冷又硬的石板床上,意识有些朦胧,明明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可身体好象很不受控制,只想睡觉。
脊背上的伤口依然是火辣辣的疼,刚才送来的牢饭也不想吃。该死的,这次的罪受大了,他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打过!
皇甫容用手触摸他的额头,失声道,“殿下,您发烧了?”
皇甫?凌悠扬诧异,难道在做梦?可做梦也该是梦到弦歌才对啊!
不对!不是梦!他忽地睁开眼,笑容虚弱,“你来了啊。”
装病
皇甫容急忙扶起他的身子,又不敢太用力,“殿下,在御花园的时候您还好好的,怎么马上就病了?”
我哪知道,你以为我想生病啊!这里要被子没被子,要美人没美人,来的几个狱卒全是獐眉鼠目的,丑得要命。送来的饭也不能入口,晚上睡觉又冷得要死,耳朵里是蟑螂爬来爬去的声音,受伤的地方又没经过医治。“弦歌让你来看我的?总不会是来劫狱的吧?”
“不,王妃让属下来刺杀您的。”
凌悠扬迷糊地眨了眨眼,倏然一笑,“怎么,那个笨女人终于决定站我这边了?哈哈,早知道应该让她看看我生病的样子,说不定效果更好。”虽然身子疼得不能动,但他一下子精神许多,结果兴奋过头,挨棍子的地方又摩擦到石板床,疼地倒吸一口凉气,他皱了下眉头,很快又咧嘴笑了,“这个计策不错,看来我马上能换个舒服点的地方睡觉了。”
皇甫容轻声道,“殿下,您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吗?”
凌悠扬想了想,笑道,“要听王妃的话。”
等了很久也没听他说更多的话,皇甫容忍不住道,“其他没了?”
凌悠扬点头,又闭上眼,“我好象真的很不舒服,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快点走吧。”
接下来,皇甫容按照计划行事,引起狱卒注意,一时间,这牢房里乱成一团,“刺客!”,“有刺客!”诸如此类的声音传带每个人的耳朵里,只有凌悠扬还死死躺在那石板床上,既没力气动也不想动。
十来个官兵和皇甫容缠斗在一起,兵器冲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忙乱中,有人去察看凌悠扬的状况,狱卒担心地问道,“七殿下,您没事吧?”
凌悠扬一声不吭,意识不清地“嗯”了一声。狱卒恐惧不已,这个七皇子若死在监狱里他们可担不起啊,即使已经很晚,也只有连夜向上级通报。
皇甫容此刻才故作受伤,留下血迹,匆忙向太子府的方向跑去,大部分官兵追着他向外跑。时机差不多后,皇甫容立刻甩掉后面的尾巴,偷偷潜回轩王府。事实上,这个计策很成功,当夜狱卒赶到顶头上司报告这个情况后,那刑部大臣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夜已深,谅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打扰玄崆帝,可是,一个皇子若死在牢里,估计他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了。于是,只有他亲自跑到监牢里去察看凌悠扬的伤势,看到这个跋扈的七皇子已经发烧发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连忙派人把他搬到自己家了,还请了大夫回家给凌悠扬治疗。
弦歌已经将所有资料都看过一遍,极东国繁复的情况和凌悠扬手上的势力以及其他皇子官员的动向,她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昏黄的灯光下,弦歌半阖双眼,单手托着脑袋陷入思考之中,在柔和的光芒中,她的面部线条美丽无暇,只是神色中微有疲倦。袖子松松挎挎地落了下来,露出半截白嫩如玉的手臂,黑色的发丝垂落在白色披风上,引人垂怜。
皇甫容回到书房,看见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些不忍打搅。可念想到凌悠扬,他缩回去的步子又跨上前,轻声道,“王妃。”
弦歌似乎被惊醒,抬头,眨了眨眼,笑道,“回来了?”
“嗯。”皇甫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殿下的状况似乎不怎么好,我去的时候他在发烧。”
弦歌怔然不语,沉默片刻,她反手合上资料,淡淡道,“先不说这个,皇甫,在谈接下来的计划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
“王妃请问。”
“我看了很多悠扬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