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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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 更新:2021-02-17 10:48 字数:4735
弦歌冷眼望着他,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有一天死在女人手上?”
凌悠扬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眼睛勾魂,“你希望我死在你手下?”
懒得和他纠缠,弦歌抽回自己的手,“随你的便,平时戴个帽子,尽量把自己遮得严实点,别给我惹麻烦,你说的事情我会派人去调查,在符府的这几天给我老实点。”如果把这家伙放出去恐怕情况会更糟,还不如放在身边亲自监视,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问他也不会得出想要的答案,放身边的话他真做出什么小动作也能及时处理。
凌悠扬接过弦歌拿来的衣服,在她的房间里大大方方地脱掉衣服,动作干脆不扭捏。漂亮精致的身体,瘦削却不失肌肉,并不像平时看上去那样单薄。他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让旁人的视线不知不觉就会聚集。
弦歌尴尬地撇开脑袋,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正在心跳加速紧张万分时,一道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凌悠扬悄无声息的靠近,“我好象不会穿这种衣服,帮一下。”
弦歌的脸顿时通红,转过眼看见他身上搭拉的那件小厮衣服,“如果不会穿,那你就一直裸着身子待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帮?”
凌悠扬扬眉,点头,“也是,没有主人帮下人的规矩。”他举起那件衣服琢磨了半晌,第二次穿的时候居然成功了。凌悠扬整理了一下衣冠,戴好帽子,笑道,“那我们接下来就去趟天牢吧。”
天牢?弦歌戒备起来,“干什么?”
“我想见陆务惜一面,有些话想说。”凌悠扬笑眯眯,“你若带我去那自然最好,但也不是说我一个人就去不了,而且,你不想听听我和他说些什么吗?”
威胁加诱惑,弦歌咬唇,丫的,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男人她都节节败退?“我带你去。”
天牢关押的都是罪行最为严重的犯人,为数不少是惠临帝直接下旨抓获的。
在弦歌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后,狱卒们并未对她进行阻拦。两人很顺利地通过检查,扑面而来的是那种不会令人愉快的污秽气息,黑暗而肮脏。
弦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静一些,其实,她本来没想过到这地方来见陆务惜,她本来只打算在最后的刑场上时远远看他一眼,看到他死了,那也就结束了。然后,她说不定就能忘记自己的身世,回到歧阳城继续做自己的城主。
黑漆漆的铁栅栏,陆务惜坐在里面,气势一如当初在朝堂上的感觉,除了身上有些脏,精神倒还不错。他远远的就看见弦歌走过来,目光寒冷如冰,眼神鄙视,“孽种!”
弦歌脚步一顿,目光比他更冷,丝毫不带感情,“你倒比我想象中更有精神。”
“哼,”陆务惜冷笑,“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看看我现在落魄的样子,然后心里暗自痛快?现在透过这些铁栏看你,就好象我在外面监视着被关押的你。不过,看到你的样子就恶心,快滚吧。”
“彼此彼此。”弦歌后退一步,她眯起眼,“要找你的人不是我。”
凌悠扬稍稍拉高了自己的帽子,他向前走了几步,望着陆务惜勾唇一笑,“陆丞相,别来无恙?”
陆务惜的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打量,气质淡定,尔后恍然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七皇子殿下。呵呵,我从被关进来的那天就在想,事情到底错在哪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想来,那幕后黑手就是你凌悠扬啊,跟我沟通的那个官员应该是你派的吧?唉,周详完美的计划,你在这计划里要对付的人应该不是我吧?”
他早就觉得事情有问题,但在和那官员联系的时候又找不出任何破绽。他想不出极东国中有谁跟自己有仇。如今回头想想,他应该只是凌悠扬整盘棋局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棋子罢了。陆务惜顿了顿,他不住点头,半分夸奖半分嘲讽,“七皇子好手腕,后生可畏啊。”
“过奖。”凌悠扬淡淡一笑。
秘密
弦歌静静地站在旁边,将二人的对话都听进耳中,心中暗自分析思考。凌悠扬这次会来京都果然是有目的的,冷立是其一,陆务惜是其二,或许还有其三其四的原因……他刻意比大部队先行一步,溜进符家找自己,满嘴谎言地骗来骗去,亏自己还心动了那么一瞬间,简直就是瞎了眼!
弦歌自我鄙视了一番,然后又深刻检讨了自己错误的想法和行为。这样看来,她应该也是凌悠扬棋盘中的一分子,只是不知道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拿这次来说,她明明知道凌悠扬来天牢找陆务惜是有其目的的,但还是心甘情愿地跳下这个陷阱。
陆务惜锐利的目光盯在凌悠扬身上许久,片刻后,他轻轻地笑了,“老夫就在想,当年名闻天下的神童怎么会变成一个好色之徒,呵呵,看来那不过是一层假相罢了。”
“爱美之心,人间有之。”凌悠扬坦荡道,“我的确喜欢美人。”
“哈哈。”陆务惜仰天大笑,他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凌悠扬,在你的计划中是需要老夫丧命的吧?那么,面对一个死人时你无须遮掩,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该看的都看过了,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可是清楚的很。”
凌悠扬笑道,“陆丞相,这你就有所误解了,我没想要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不过,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给别人。”
“哼。”陆务惜不屑的冷哼,对他的说话是半点都不信。小子,你这话拿去骗骗那些糊涂虫还行?骗我?道行还不够!老夫承认你很有才华很有能力,但是,装傻过头就不好了。陆务惜眯起眼,神情中添上一份算计,“那么,你今天屈尊纡贵地跑到这脏兮兮的牢房里找老夫是为了什么事?”
面对他的明知故问,凌悠扬没有半点急切,情绪平坦得如述家常,“陆丞相,我的一名下属曾跟你进行过长时间的书信来往,就在前段时间,我命令他想办法把他写过的那些信件给销毁掉。结果,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信件居然是膺品。”顿了顿,他的笑容中隐约透着危险,“作为收信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陆务惜沉浮官场半生,经验自然老道。虽然琢磨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本能上却觉得有蹊跷,以防万一,他将那些私通外敌的信件让人临摹了一份,真迹被秘密的给藏了起来。不出所料,事情果然出了问题。
陆务惜皮笑肉不笑,“你的下属未免太过粗心,连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楚。”
凌悠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了然,“陆丞相,我无意与你在这里纠缠,想要什么条件你就开吧,依你现在的处境最想要的应该是活命的机会吧,只要你把那些信件还给我,我会帮你想办法脱罪的,甚至可以让你去极东国为官,如何?”
“哈哈。”陆务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神态自若,不为所动,“凌悠扬,话说得倒是好听,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可任你搓扁捏圆?”他的笑容转冷,不屑道,“若我将信件给了你,只怕才会是马上会死吧?”
凌悠扬仅是笑,“陆丞相应该更信任我才是。”
陆务惜眯着眼,评判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随后自嘲地摇头,“我不需要什么救赎,也没打算逃出去,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只要多几个陪葬的人就满足了。凌悠扬,你算计了我这么久,若不给你点教训未免显得老夫太过无能,呵呵,只要把那些信传回极东国,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公布出来,你想要的那东西就永远到不了手。”顿了顿,他讥嘲地望着他,“别以为仗着点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
凌悠扬脸上的笑容渐渐转淡,仿若在水平如镜的湖面上,水流不知不觉中加急,然后最终汇聚成引人送命的无底漩涡,令旁人不寒而栗。他的嗓音如同高山流水,流淌过九溪十八涧。“陆丞相,话别说得太满,我们拭目以待,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陆务惜笑道,“凌悠扬,想必你是已经找过却找不到,这才来牢里探探我的口风。你以为,在你来过以后我会采取什么行动吗,会愚蠢到暴露那些信件的藏处?”
凌悠扬压低了帽子,遮住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嘴角勾起的诡异笑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陆丞相无意告知,那在下就此告辞。”
陆务惜眯着眼打量他,心中升起忐忑感。
凌悠扬走到弦歌面前,笑容满面,态度果真如小厮般的恭敬,“城主,我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可以走了。”
弦歌似笑非笑,也不再回头看陆务惜一眼,扭头就向外走去。
陆务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滋生了看到陆纤的错觉,他忙伸手擦了擦眼睛,还好,还好不是纤儿,看到的还是符弦歌那个孽种!“本来只要把你的身世传出去,你肯定能身败名裂,但我可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女儿,哈哈,我连让你死都不想,若死后都能在地下看见你,那我才叫死得冤!”他厉声道,“孽种,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
弦歌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哈哈,其实 你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纤儿,你知道么?在你之前,你还有个同是孽种的姐姐!”
弦歌止住了脚步,回头遥遥地望着陆务惜,目光深沉如海。
陆务惜像个胜利者似的盯在她脸上,神色疯狂而厌恶,“不过,那个孽种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掐死了,哈哈,那个奇形怪状长着两个头的怪胎,看到就想吐,符弦歌,你知道么?你长得跟你那孽种姐姐一模一样!”
弦歌静静的望着他,第一次看到陆务惜激动的神情,即使在朝堂上定他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神态。闭了闭眼,心中一下子风平浪静,她启唇说道,“再畸形的人也没有你恶心!如果我是罪恶,那你就是创造罪恶的人!”
陆务惜仇恨地盯住她,“你很崇拜符昌霖,什么事都为符家做,说到底,符昌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竭尽心力地抚养你,不过是想让你来对付我!那匹夫在地下一定看得很畅快!他的奸计终于得逞!”
弦歌皱眉,“不准侮辱我的父亲。”
“哼,我哪里说错了。纤儿爱的明明是我,他却要不自量力地来掺一脚,还故作姿态地不计前嫌,那狗模样看着就想吐!说他伪君子哪里错了?”
弦歌抿唇,一言不发。
陆务惜冷笑一声,神色逐渐啤趼来,像刀子般的目光插在弦歌身上,“不过,那两个头的怪物我把她装在药水瓶子里,那孽种我放在纤儿以前住过的地方,你若想看看倒是可以去找找,跟那怪物叙叙旧情。”
弦歌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再次转头向外走去,“陆务惜,下次见你就是在刑场上了。”
不想见他,不想和他说话,这样的人,她从不承认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她一定在死前把自己身上令人作呕的血全都放光,一滴不剩。
走出天牢,弦歌走在回符宅的路上,听着身后紧紧相随的脚步声,感觉着身后那个人熟悉的呼吸,她的心有些躁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烦躁,为陆务惜?还是为凌悠扬?
“喂,你今天故意让我带你去天牢,故意在我面前和陆务惜说那样的话,其实是在利用我吧?”
凌悠扬抬头,笑容可掬,“此话怎讲?”
弦歌侧过脑袋,清丽的侧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甚至可以数清楚她的眼睫毛,眼眸在阳光下透出光圈,令人怦然心动。“凌悠扬,你以为我听见那些话后也会去搜查那些信件吗?然后你就能拣现成便宜?还是你知道我和姓陆的关系,所以自作聪明地以为他会告诉我什么?”
凌悠扬微笑,眼眸在帽子下若隐若现,“我没这意思,为什么这么想?”
微风从两人之间轻轻拂过,长发在脑后飘洒,像羽毛般搔弄心头,人若不醉心自醉。弦歌转过头,不再看他,“我没办法不这么想。”
“……”凌悠扬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走,沉默不语。
回到符府后,刚跨进大门,就看见符雪迟坐在正前大厅上。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见弦歌进门后直直盯住她,像是暴怒之前的平静。
弦歌倒吞口水,暗叫不妙。雪迟究竟知道了什么?她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还敢问他?符雪迟的目光从弦歌身上经过,最后落在凌悠扬身上,眯了眯眼,回头的目光似要在她身上钻洞,“你昏头了?竟然收留这种危险人物?就不怕引火自焚?”
凌悠扬笑着插嘴,脸皮厚得可筑城墙,“符将军太夸奖我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
弦歌紧张加心虚,“我做事自有分寸。”
哦?分寸?符雪迟双手抱胸,没有妥协的意思,“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