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4-26 12:49      字数:4740
  吃过如来的苦头的,知道世界上有最高的山峦,但能够刺破天空颠覆旧格局的险峰,恐怕还没有问世,于是他只能提醒师傅要客观公正地对待问题。但可惜,孙悟空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白眼,当八戒和沙僧相继叉开话题的时候,唐僧依旧对他不能释怀。所以当唐僧跪倒在小西天小雷音寺山门前的时候,也唯有“行者公然不拜”。因为他相信,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永远假不了,假的也永远真不了。自己虽然被误会,但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只不过象这样的例子,自己受冤枉的次数,在这一路上已经数不胜数,自己也日益变得麻木,感觉不到了。
  黄眉怪的故事告诉我们:
  1, 这山望着那山高是不可取的,在你决定改变目前现状、发生质的变化之前,应该全面系统地统筹安排。
  2,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会影响环境,同样环境也能影响人。黄眉怪和弥勒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看《西游记》,向来喜欢从师徒四个聚齐了开始看起,也就是说从小说的第24回《万寿山大仙留故友,五庄观行者窃人参》开始,到最后的第一百回结束,占据了全书的四分之三篇幅。这些内容讲述了西天取经代表团的种种有趣经历,特别有意思。
  唐僧师徒四人一马流沙河胜利会师后,遇见的第二个妖怪就是宝象国碗子山波月洞的黄袍怪,黄袍怪不比第一个出场的妖怪白骨精,白骨夫人没有任何社会关系,黄袍怪却颇有点裙带根基:他原本是上界二十八宿之一的奎木狼,因为和披香殿的侍香玉女相好,两人一起私自下凡,一个占山为王,一个投胎成宝象国的三公主百花羞,在人间结成十三年良缘。
  二十八宿神仙在天上,恐怕没有多少社会地位,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估计没有资格参加,西天如来的讲经大会恐怕也没有机会旁听。二十八宿的日常主要工作,就是保护斗牛宫的安全也就是二十八个保安,24小时需要值班。
  同样是天上的星星,李长庚是太白金星,是玉帝面前第一红人;但奎木狼算得老几?按照小说中所写,天上的星星有: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中央五斗、五岳四渎、河汉群辰等等,这奎木狼要想混到太白金星的位置,恐怕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奎木狼不同他的那些同事,亢金龙、角木蛟等人,拿着一份不算微薄的薪水,有着一顶还算光彩的头衔,觉得生活对他已经相当不错了,于是安安心心做他们那份单调而刻板的工作;但是奎木狼不一样,他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群星闪耀的天界,没有社会关系的他,混到退休也不过是个普通小职员,要想出人头地,困难相当大。这种无聊的生活极为容易产生工作懈怠情绪,消极怠工,于是在八小时之外,奎木狼遇见了生命中的另一半:披香殿的侍香玉女。
  他们两个相爱了,但是森严的天庭,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玉皇大帝的为人,颇有点象南宋著名的理学家朱熹。朱熹的代表语录是“存天理而灭人欲”,讲究消灭一切贪婪冲动的原始欲望。所以南宋一朝是封建社会宗教礼节最严酷的一代,唐人女子可以穿低胸装满大街溜达,北宋范仲淹的母亲曾经改嫁、野史记载苏东坡睡自己的儿媳妇,没人觉得是“大逆不道”。但是放在南宋,你苏大胡子再扒灰试试?连金庸写《神雕侠侣》,大侠郭靖一听杨过要娶自己的姑姑为妻,不胜震撼之下,都恨不得亲手毙了这个“为非作歹”的“侄儿”。
  玉帝是个公认的妻管严,王母娘娘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年纪不算小的中老年妇女,虽然皮肤不错,但是“综合成绩”远远不能与嫦娥等漂亮美眉相提并论,所以她严令玉帝不得发展男女关系。要说这玉帝也很郁闷,人间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尚有三千佳丽,想风流就风流,要快活就快活,可自己贵为“高天上圣大仁慈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整整十八个字的光辉头衔,楞是比不上一个普通的人间帝王,甚至不如一个寻常的三妻四妾的凡夫俗子!譬如西门庆。
  正是这种指导思想,导致了玉帝产生了“我得不到,你也别想要”的马夫人式认知,我们看见,七仙女下凡,他要惩罚,导致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而且还在鹊桥上,夫妻俩想做点别的事情都没有机会;妹妹下凡生下杨戬,楞是活活拆散亲妹妹的姻缘,而杨戬也继承和发扬了这种观念,将自己的老妹,沉香的老妈压在华山下十多年……上行下效,触目惊心。这种近乎变态的手段,实在难以将他与一个“仁慈”的“天尊”联系起来。也幸亏李靖在陈塘关早就娶妻生子,否则要是在天上,金吒木吒哪吒全是没有暂住证的黑户口。
  言归正传,黄袍怪是一个为了爱情而铤而走险的人,他不惜舍弃自己的职业,顶风作案,在下界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奎木狼不象一般的妖怪,听见唐僧来就想着吃肉长寿,他是一个享受人生的现实主义者。因为他知道,即便是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与其天天过着一种机械而无聊的生活,不如轰轰烈烈在人间享受平凡生活几十年!所以我们看见:白骨精等人处心积虑要打听唐僧的行程,但是黄袍怪根本不在乎!他活捉了唐僧,自己都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蝉子二代。而唐僧亲口告诉他“我乃东土大唐皇帝御弟,前往西天取经”的时候,他还兀自没回过神来,竟把鱼翅当作粉丝看待(参见后文百花羞公主替唐僧求情,黄袍怪痛快地大手一挥放人,说:“我要吃人,哪里不捞几个吃吃?放他去罢!”如果是一般的妖怪,断断没有这等胸襟气魄!)
  可以说,黄袍怪是一个EQ比较高的人,在“灭人欲”的天界,他永远得不到重用,所以他为了满足性欲,只有下凡。
  但是奎木狼多少是个政府小公务员,要他没有女人,他很难受,但是如果生命中只有一个女人,他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身份。我们看见,在宝象国银安殿,迷惑了国王的黄袍怪,化身为帅哥附马,一夜叫了十八名美丽宫女陪酒。且看原文:
  (黄袍怪)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身,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喀嚓地把头咬了一口。
  …
  奎木狼得意忘形,原本是想轻轻吻一口,不料他手大嘴大,满口獠牙,下口又重,竟然把宫女的头咬了一半。以至于后文的小白龙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半公半私,变成一个美女,舞剑助兴,伺机取其狗命,不料由于功力不足,谋杀不成,自己后腿反而挨了一棍,此乃后话,表过不提。
  我们基本上可以给奎木狼定性了,说他是一个好色的小公务员,但是颇有点享受生活的意思,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应该不为过吧?
  嘿嘿,奎木狼再聪明,最终还是在女人身上吃了大亏!正所谓“会水的死在水里”,奎木狼号称情场高手,泡妞大王,不料百花羞对他的感情,恐怕也要大大地打个折扣。
  百花羞是在中秋佳节之晚被他强行抓来的,对奎木狼的感情一直若即若离,即便是生了两个儿子以后,也丝毫不假颜色。这些都是小说中交代的很清楚的情节。然而,百花羞的前身,就是那个玉女,恐怕对奎木狼的感情也算不上深厚,倒是她和沙僧之间,颇有点看头!
  黄袍怪放了唐僧,唐僧夹带公主的求救信给宝象国王,宝象国王请猪八戒去降妖,这沙僧主动要去帮忙;二人战妖怪不下,猪八戒逃脱,沙僧被捉,为了保护公主的人身安全,一贯诚实的沙僧竟然公开撒谎:不是公主通风报信,是我师傅看见宝象国的寻人启事,我们这才知道真相。“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要是这话是从猪八戒口里说出来,黄袍怪未必相信,但是正是从忠厚老实的沙僧口中说出,不由得妖怪不信。而公主竟也十分知恩图报,叫那妖怪把绑沙僧的绳索松上一松,不要绑得他太难受。这两人之间,恐怕大有情况发生。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孙悟空出山准备降伏黄袍怪,前来解救沙僧,且看原文:
  那公主闻(大圣)言,急往里赶,喝退几个把门的小妖,亲动手,把沙僧解了。沙僧道:“公主,你莫解我,恐你那怪来家,问你要人,带累你受气。”公主道:“长老啊,你是我的恩人,你替我折辩了家书,救了我一命,我也留心放你。不期洞门之外,你有个大师兄孙悟空来了,叫我放你哩。”
  …
  可见,如果孙猴子不来,这公主还想多保留沙僧几天,哪怕是黄袍怪已经不在基地了。而沙僧,竟然也十分“为人着想”,这实在大违他的一贯性格啊。
  因此,乌贼歪批一段:侍香玉女原本和卷帘大将相好,不料这美眉意志不坚定,脚踏两条船,嫌弃卷帘大将虽然手中有权,但是外貌粗鲁,因此又和小白脸奎木狼好上了。卷帘大将失手打翻琉璃盏,被关押在披香殿等候处理,负责看守他的正是保安奎木狼,玉女左右为难,只能如小说中所写“与奎木狼私通款曲,约好下界结成夫妻”,保安一走,卷帘大将终于赢得宝贵的申诉时间,从死刑改判成发配流沙河,保全性命,最终成为唐僧的徒弟。
  奎木狼的最终判决是“去兜率宫给太上老君烧火,带俸差操,有功复职”。这简直就是不降反升啊!因为后文孙悟空大战黄眉怪,被困于金钹内,第一批的维和部队就是二十八宿,其中奎木狼赫然在列!他又从司炉工摇身一变,成为小公务员!可见只要当了小公务员,只要能够及时“洗心革面”,把一切罪状尽数推在枕边人头上,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凡是出了问题,都是“思想不够纯洁,立场不够坚定,受了他人蛊惑”而已!
  奎木狼的故事告诉我们:
  1, 老老实实做老黄牛型的小公务员永远没有出头之地,或者你象太白金星,善于拍马屁;或者象托塔天王,不仅有过硬的本领,而且派系林立。这样一来的“人才”才能得以提拔。
  2, 好色是男人的毛病,但不是男人的专利。当你以为自己占尽人间艳福的时候,没准自己头上早已经扣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3, 前程是不可耽误的,从政最好不要犯错误,但是假如万一犯了错误,也并非不可补救,只要有可以推卸责任的对象,不管是谁,哪怕是至亲好友,也不妨推上一推,平反是后来的事。
  唐僧四人取经团,过了黄袍怪这一关,随即又面临另外两个妖怪的挑战。这两个家伙就是平顶山莲花洞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
  金银二妖和黄袍怪有几分相象,他们都是天界的下凡妖怪,只不过奎木狼是正式的国家公务员,而金银二人是临时工他们是太上老君的两个看守八卦炉炼丹的童子,在天界,连自由人的身份都算不上。
  我一直以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和太上老君结下的梁子最大。孙悟空大战二郎神,正斗得难解难分,观音说我扔个净瓶下去敲猴子一下,助二郎真君一臂之力。太上老君说不对不对,一个瓷瓶能有什么威力?质量小,根据自由落体运动的规律,产生的攻击力相当有限。倒是老衲这里有个金刚琢,密度比较大,扔下去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可能比较可观。太上老君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并且顺利实现目的。在众人捉到孙悟空后,他又主动要求把孙猴抛进八卦炉来炼丹,不料适得其反,成就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所以说,孙悟空和太上老君之间,这种仇恨是难以消除的。我们看见,取经路上,太上老君不停地故意捣乱和破坏:金银角大王是他的童子;青牛精是他的座骑;朱紫国金毛犼的铃铛,是他的道具;黄袍怪被收容,还是他接纳奎木狼为烧火童子,但随即官复原职;甚至一度让孙悟空头疼的火焰山,也是他八卦炉中的两块火砖所化。
  同样,孙悟空也心知肚明,他也故意使坏:乌鸡国国王沉尸三年,他不去阴间找阎罗王帮忙,直接就伸手向太上老君索要还魂丹;收伏了金银二妖后,太上老君前来领人,先站在地上和猪八戒索取,当孙悟空过来的时候,连忙吓得升空索取,并且把责任全部推到观音菩萨头上。事实当真如此么?个中奥妙,妙不可言。
  在取经四人团成立后,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出场,有两个特色:一,首次使用强力道具红葫芦、羊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