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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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 更新:2021-02-17 10:47 字数:4985
说罢,便直接拂袖扬长而去。
瑞芷微笑,果然,这个“敏之”定然与皇后有着莫大的牵连。
杜全对着瑞芷做了一个万分无奈的眼神,再度开口道:“大人请吧。”
等到进了东配殿,瑞芷终于知道了皇后愤怒的缘由,原来是自家大哥早就收到了齐宋讯号,若是那边不成则先发制人进宫面圣。
而司徒佩的思路也是“得先机者操胜券”,所以在解决完事情之后,便是先瑞芷一步抵达了宫中,直接向着宣辰殿奔来。
皇后原本的如意算盘是想着告发司徒虹事情败露畏罪潜逃,谁知不想在逃亡路上被强盗所杀。却不想此时的齐秦却是先入为主,怎么听司徒佩都觉得像在欲盖拟彰,因而多敲打了几句细节,搞得本来没多少准备的司徒佩狼狈不堪,继而出现了方才对着瑞芷几近吃人那一幕。
此时的齐秦脸上也满满都是哀情之色,不知是在惋惜蔺无双还是在感念司徒虹。
唐衡大哥很是时候地上前劝慰:“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惜眼前人。没了蔺淑人和大皇子,皇上却有了贵妃慧妃和几位其他皇子,也是您福泽深厚的缘故。若是您为了蔺主子这般伤身,不光景和贵妃地下不安,几位其他的主子也是心疼的。”
齐秦伤感过后突然意识到瑞芷是元岚的妹子,若是瑞芷对姐姐告密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便对着瑞芷讨好道:“那个……瑞芷啊,朕伤感是因为这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是咱们临明王朝的损失,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私人之爱,这种感觉你可知道?”
瑞芷:“……,万岁爷您别说了,我都懂,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齐秦对着瑞芷伸出大拇指,看咱这妹子,一点即通,多上道儿啊,给点个赞。
唐衡道:“夜深了,卑职和元大人就此告辞,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齐秦挥手道:“你们去吧,朕将就一晚就是早朝了。看这日越亲王也是累了,明儿早晨就不必过来了。”
等出了宣辰殿后,瑞芷才跟唐衡直接开口道:“哥,我觉得真的不能再拖了,我们还是尽早去找何太医吧。”
唐衡道:“我前些日子去总理衙门翻了许多西洋书籍,发现催眠只是个阶段性的回忆,并不会危及人的思维的身体,如果你愿意配合,咱们可以一试。”
瑞芷心中一动:“哥……你迟迟没有叫我去配合实验,是因为还不确定会不会对身体不好么?”
唐衡敲了瑞芷的脑袋一下:“那是自然,报仇很重要,可是远远没有你来得更重要。”
其实对于催眠这东西吧,瑞芷上辈子还真是看了不少以此为题材的小说剧集,却没想到会有朝一日真的在自己身上进行实践。
屋子里点了让人觉得心房暖暖的熏香,何太医将手上拴着链子的小银球在瑞芷眼前晃荡着:“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好,听我数1——2——3……慢慢放松……放松,想象着自己在浸入一条穿越时空的河流,让水流弥漫在你的四周涌动,带你回到十三年前的少儿时代。”
“十三年前,你同父母一起离京前往漓江周王囚禁别院。你父亲同周王在湖心亭中吃茶说话。你因着调皮无意闯入亭中,好,现在请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有雾,好大的雾,我看不太清。”
“向前走,多走两步,穿过雾气,你可以的。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爹爹……还有王爷,在说话。”
“你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爹爹问王爷,究竟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王爷说,他不能对不住敏之……爹爹说,就算王爷不说,他也要回京找证据,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他要为那些死去的军士们讨回公道……然后爹爹摸了摸我的头,轻轻抱起我,我们一起出了亭子。”
“很好,咱们继续往下走。你随着你爹爹和你娘亲出了别院,开始赶赴京中,马不停蹄往前往前……这时突然冲出一帮杀手,他们嗜血凶残,一路屠杀……”
说到此时,齐宋发现瑞芷倏尔头上冒出大量的冷汗,扶着椅背的手指也开始渐渐握紧骨节泛白,整个人似乎处在苦不堪言困境之中。
齐宋拿起作为信号的白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结束了,瑞芷,不要再回忆了。瑞芷,醒过来,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阿宋。”
瑞芷迷茫地睁开有些空洞眼睛,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流了下来。
齐宋将少女从躺椅上拉起,紧紧地抱在怀里:“瑞芷,很难受么?”
瑞芷缓缓点点头,而后又是缓缓摇了摇头。
齐宋轻轻抹去瑞芷脸上的泪水:“说话啊,瑞芷,说话,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不知被齐宋抱了多久,瑞芷才最终恢复了元气,对着一脸担忧的何太医和唐衡勉力笑笑:“我没事的,不必太过担心。内奸的确就是司徒家,可是周王因着爱慕司徒家的敏之小姐不愿意戳穿。而司徒虹告知我说,敏之也是假的,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敏之?”何太医蹙眉道,“你们竟然连皇后娘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的闺名可不就是叫敏之么?”
瑞芷摇头:“不是啊,皇后娘娘的名字是司徒佩,跟敏之又有什么关系?”
何太医更为疑惑了:“皇后娘娘难道不是司徒家大小姐?司徒家大小姐就叫司徒敏之啊。”
瑞芷肯定道:“是司徒大小姐没有错,可是自从我进宫后,真的没听说娘娘还有‘敏之’这一称谓的,先生可记得娘娘何时有这一称谓?”
何太医道:“差不多有十几年前吧,那是我还不是什么太医,只是一个在跟着百草堂温院正学徒的年轻人,也曾跟着师傅去司徒府诊治过几次,那时的司徒大小姐的确是司徒敏之没有错。”
瑞芷深深叹了口气:“可惜现下司徒虹人都死了,我们知道的也不能更多。不过我有预感,这个能够突破真相的关卡,就在这位‘敏之’小姐的身上了,可惜就只差这么一点点。”
唐衡在一旁听了许久许久,终于发声道:“这事情其实好识别得很,这司徒府的大小姐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如果司徒佩和司徒敏之不是一个人,那么她们当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
瑞芷同点头:“哥哥说得对,真相只有一个,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只不过我们希望更快一点找到答案。”
齐宋看着瑞芷明显有些消瘦的小脸,开口劝慰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只要把握住了司徒家的大方向,搞出实事真相都是迟早的事情。说起来,司徒皇后那般狡诈阴险,我倒是更为担心你的安全,记得保护好自己。”
瑞芷笑着摸摸齐宋的脑袋:“好的,我会的,别担心。”
月色皎洁在大明宫的上空之中,瑞芷带着一队人马向着大龄皇子居所怡庆所赶去。
难得三皇子日夜勤奋,连太后和皇上看了都觉得此娃大有前途,因而特特吩咐了瑞芷做了宵夜送过去,以寄托着来自太后皇上以及贵妃娘娘对后代关爱的心意。
三皇子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没有瑞芷这等成年人的灵魂,见了好吃的自然是兴奋不已。
三皇子跟瑞芷几年前就熟识了,因而遣散了侍奉的人马,招呼瑞芷过来进食。而瑞芷也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两人为着桌子挑灯夜吃夜市别有一番风味。
三皇子吃了一口瓷碟中的脆果酥,倏尔万分感慨起来:“当年司徒大人在的时候,也常常给我做这个点心,整个未央宫里,她也算对我最是真心了,只可惜……”
听得这话,瑞芷倏尔心中一动:“记得在几年前,你跟我说总是听得司徒大人一人自言自语好多事情,还记得什么事么?”
三皇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她一般叨念的就是两个人,一个叫什么蔺无双,另一个……好像是……敏之?”
“敏之?”瑞芷瞬时间睁大了眼睛,“她怎么说?”
三皇子努力回忆道:“她貌似是叫那个敏之的人‘大姐姐’,还责备说敏之不该爱上二伯伯,否则皇后的位子就是她的,而自己也不必像现在这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瑞芷姐姐这个说不通啊,司徒大人的大姐姐不就是皇后娘娘么?我虽然一直听她念叨,但是从未往心里去过,还以为她是自个儿在演戏本子呢,怎么听都荒唐啊!”
门边响起了轻微的“吱呀——”声,瑞芷高声质问道:“是谁?”
一个宫女装束的女子拜倒在瑞芷身下:“奴婢是陪着司徒大人入宫的,不知不觉已有十个年头了,看得皇后娘娘这般狠辣无情,奴婢有很多话也不得不说了。”
瑞芷道:“你说的那些话,我当真可以相信么?”
那宫女道:“如有半句虚言,奴婢愿承受上天给予的任何责罚。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奴婢是司徒家的家生子,而敏之大小姐的乳母正是奴婢的娘亲。”
瑞芷看了一眼明显听入了迷的三皇子,觉得不能让这些阴谋诡计残害祖国的花朵,便指了指门外道:“走,咱们出去说。”
三皇子明显依依不舍想要听八卦,拉着瑞芷的袖子奏是不松手,被瑞芷在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好好用功,回来之后我检查你功课。”
三皇子抿着嘴看书去了。
伴着皎洁的月色,瑞芷总算听完了“敏之门”恩怨的加长破解版。
司徒家当年决定将宝压在秦王齐秦的身上,但为了保险起见又不能舍弃东宫太子齐周,便让自家大姑娘“勾搭”了周王,让周王对其心存爱慕后再嫁齐秦,之后无论如何也是一个羁绊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奈何敏之大小姐铁了心地爱上了齐周,司徒大人的计划就此泡汤。司徒大人在对自己大女儿“怒其不争”的同时,也开始担心自己长远规划会不会就此泡汤。
司徒家有三个女儿,分别是嫡出大姑娘司徒敏之、庶出三姑娘司徒虹和外室所出二姑娘司徒佩,而这其中司徒佩和司徒敏之却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病急乱投医的司徒大人决定将一直安置在外的司徒佩接入府邸,代替司徒敏之嫁给秦王,而至于之后司徒敏之去了哪里,却是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多半已经没有留存世上。
周王自打司徒佩嫁予齐秦后便没有单独与之相处过,大多都是在宫宴或者庆典之上,远观之下一直以为自己的敏之还活在世上。又因着齐家男人多痴情的关系,竟然无论如何都不说出当年朝中内奸究竟是谁。
因为司徒佩刻意引导的关系,大家都以为司徒佩的小字是敏之,终于成功将两人混作一谈合二为一。
周王是那么珍爱司徒敏之其人,若是他单独同司徒佩见面,那么必然会识破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孔。皇后不光欺骗了周王,并且很有可能是杀害他珍爱的元凶首恶,如果周王知道了真相,必然不会再为司徒家做出隐瞒。
周王是皇子龙孙,无论犯了什么罪过都不会有大的问题,顶多就是终生监丨禁。至于司徒家,那当真是齐秦心情好,也得抄家流放,心情不好……那可真是很难说了。
眼看天都要亮了,一宿无眠的瑞芷再度在床上翻了个身。是时候起身通知唐衡请圣旨,把周王暗中接回京城溜一圈了,不知周王和皇后真的对上面,又会是怎么个光景。
第46章 凤藻宫尚书
窗户被阵风吹得“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随着烛火猛烈的跳动;司徒佩恍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置身无垠海底那般静谧安和。司徒佩摸了摸桌上的茶盏;发现茶水已经冷到了透心凉的境地,随即开口道:“人呢?怎么都不在?”
荷姑姑听得呼唤走上前来;对着皇后关切道:“娘娘,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司徒佩道,“就是总感觉怪怪的;无论是皇上皇后还是后宫这边,每一个人都怪怪的;仿佛都是在在等着看本宫笑话一样。你说,这究竟是真的,还是本宫想多了?”
荷姑姑叹口气;自从前些日子司徒大人走后,皇后就跟中邪了一样,时而发呆时而自言自语,而且特别怕见人,就连嫔妃晨起请安都给罢免,也只得柔声安抚道:“娘娘您大抵是想多了,朱院正也来看过你次,发现您自从司徒大人走了之后状态就不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应该更加注意保养才是。”
司徒佩叹息道:“走了,走了,大家都走了,就余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受罪,镇日这般死气沉沉地过活,纵然活着又有什么趣儿?还不如死了干净。”
荷姑姑刚要再来安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