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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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 更新:2021-02-17 10:47 字数:5017
而提调尚宫司徒虹那日所弹奏的曲子,正是跟大公主这日弹奏的如出一辙,几乎一个音符也没有变过,瑞芷便很是自然而然地做出推断,这两个人大抵其实是认识的。
其实宫里任何两个女子相知相交都不稀奇,但是如果牵扯起东宫蔺淑人,也就是被追封为景和贵妃的那位,那事情可就真的是不同了。
蔺淑人这人吧,算是东宫另类中的另类,绝对可以排入大明宫十大奇葩之首,而且当之无愧。蔺娘娘是一个比较有才情女子,同样也是一个有些矫情和被害妄想症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给齐秦灌了什么*汤,使得齐秦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外面置备了一处宅子,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出“金屋藏娇”。
又因着蔺淑人并非京城人士的关系,所以这京中认识她的人少,宫里认识她的人就更少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她生大皇子意外死后齐秦都没有调查出任何问题。先不说那园子被弄得密不透风,没有齐秦和蔺淑人的点头任何人都进不去,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皇帝根本无法找到嫌疑人。
凭着这首曲子,瑞芷基本是百分百可以确定,这蔺淑人和司徒虹之间绝对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不会有大家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如果连蔺淑人的死都是皇后一手操纵的话,那这司徒家还真是一路踏着血迹走过来的,瑞芷想起姐姐和阎平君的生皇子时的险境,心里也是暗暗下决心好好调查。就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起码杀一杀皇后的威风,省得她闲着没事老出来害人。
第44章 无双
慈宁宫。
沈太后吃了一口瑞芷端来的藕粉桂花糖糕;忙不迭地又是一口吐了出来:“咳咳……珊瑚帮哀家把水拿过来。”
瑞芷有些后知后觉地看着沈太后:“不……不好吃么?”
喝了一口茶水的沈太后总算回过神来:“你估计是把盐当糖给放进去了。丫头;说说吧,这些日子究竟怎么了;就这么魂不守舍的?”
“不敢隐瞒太后;瑞芷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似乎关系到当年蔺淑人与大皇子;这些天是白日思了晚上想的,可能就恍惚了些。太后您还要吃这道点心么?瑞芷再去帮您做。”
“不必了,马上就要传晚膳了。”沈太后摆手道;“倒是你;怀疑当年的事情同谁有关系?”
瑞芷含蓄地笑笑;抬手指了指未央宫的方向。
沈太后略一点头,随即有些嘲讽道:“当年我也猜着跟那位估计脱不了关系,可是无论哀家和皇帝怎么查都查不出意思破绽,你是怎么找到问题之所在的?”
瑞芷有些神秘地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沈太后无奈道:“哀家知道你们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司徒家的势力盘根复杂,如果定了心的想打击,那么就要一击必中,否则后患无穷。而在此之前,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端倪,让敌人先发制人才好。”
瑞芷诚恳点头:“谢太后赐教,下官省得。”
外面珍珠打了帘子进来,对着沈太后道:“外头宋王来了,说是有事找奉安尚宫大人呢。”
沈太后含笑点头:“去吧,不回来用晚膳也使得。”
瑞芷红着脸退了下去。
齐宋见了瑞芷先是诉了一阵儿“衷肠”,在瑞芷的叨念下才正式进入了正题。
“你说的那个蔺家我打听清楚了,是一家祖上徐州的读书人,上上辈子出了个进士,这辈子他们家当家是个秀才,原本是跟京城本无瓜葛的,不过……”
瑞芷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不过呢,你英明神武的大哥觉得事有蹊跷,叫我去查司徒府和蔺家有无女眷相关,结果……果然那就查到了什么。那个啥……司徒虹是庶出的,你知道吧?”
瑞芷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看她跟皇后好得那般狼狈为奸,还以为两个人是一母同胞呢。
“蔺淑人的母亲正是司徒虹姨娘的妹妹,只不过司徒虹的姨娘死得早,一直是皇后娘娘母亲养着提调尚宫,所以大多数人都以为司徒大人和皇后娘娘是一胞所出,实则不然。”
瑞芷思忖道:“真的么?所以说起来,蔺淑人和提调尚宫的关系根本不止认识这么简单了。当年皇上在外面置办的‘蕉园’可是跟铁栅栏一般严实,一般人没有明令根本不得进去,可如果司徒虹和蔺淑人还有这一层关系,那就是两说了。可是司徒虹和蔺淑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表姊妹了,她真的会为了皇后娘娘害了蔺淑人么?”
“这个说不好。”齐宋也是一脑袋官司,“不过我找到了谱写那个曲子的乐师,但愿可以给我们一点启发。不过晚上估计回不来用膳哎,要不要跟母后说一声?”
“不用了。”瑞芷继续脸红,“内个……太后娘娘说咱们不回来用膳也使得。”
差不多晚饭时分,瑞芷和齐宋便赶到了那个叫做曲正的乐师家中。
一个约么有二十七八的女子打开湘帘迎出来,看到瑞芷和齐宋也丝毫没有惊慌,只是淡淡颔首:“前几日接到宋王爷递过来的名帖,倒是让我们先生寝食难安了好些时日,两位总算是来了,快请进吧。”
瑞芷竟不知道,那开帘人口中的“先生”会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她一身青蓝色长袍淡然地坐在那里,轻轻地擦拭着一台古琴,对着二人道:“两位贵客总算是来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蝶蕊去上两杯花茶罢,权作待客之礼。”
齐宋最是沉不住气,一有机会开口便直奔主题:“小王和元大人这次过来是有事情想要询问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曲正道:“宋王递帖子时也提点了些许,内容涉及蔺无双和司徒虹之间的事情,不知两位又是了解多少呢?”
瑞芷谦逊地笑笑:“除了两人之间有些瓜葛的亲戚关系之外,我和王爷几乎一无所知。因着两人都会弹奏先生所谱的《凤求凰》,因而瑞芷才过来向先生问个究竟。”
曲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该来的总会来的,世道轮回,谁也终究是逃不过一个真相。当年司徒太子妃失宠于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司徒家有些惴惴不安,便想着找一个新人入宫与司徒皇后结成联盟,从而达到固宠的目的。司徒大人看中了司徒虹,觉得以她的才情姿色,入得皇上法眼应当不是难事,便在她的身上下了功夫,准备一举获宠。”
“司徒虹?”瑞芷蹙眉道,“怎么可能是她?她明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提调尚宫啊。”
曲正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哪里就会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呢?就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司徒皇后突然变卦,觉得自己的妹妹是个很难控制的女人,与其让她得到圣上荣宠不如待在自己身边以作襄助。司徒大人拗不过司徒皇后,只得临时偷梁换柱,反正皇上隔着雪缎没有看见在朱音阁弹琴姑娘的脸庞,便直接将蔺无双给推了出去。”
瑞芷道:“这么说,司徒大人本来是可以做宫妃的,甚至是喜欢皇上的。被司徒家这么给一搞,必然认定是蔺无双夺了她的东西,焉能不恨?”
曲正道:“不错,无双开始也不知道皇后家曾经有过这些算计,还以为是因着司徒虹的关系引得皇后一家对其青睐有加,所以倍加感激司徒虹。也是到了后来,无双无意之间知道了这些东西,所以开始害怕起来,总担心她的伯乐司徒一家会来祸害自己,便求了皇上让自己搬出宫去。可惜即便如此,无双产前听得司徒虹的到来,还是难免愧疚难耐,将她放进来怀着孩子认错,可惜了一尸两命却又被司徒虹撇得干净。无双的母亲走得早,她和司徒虹在我这边学琴艺的时候,对我就是当做母亲相待的,我在那里陪着她直到生产,却不想得来的是这般结局。”
瑞芷道:“那么依着先生所说,您可否认为这是皇后和司徒大人使用的一石二鸟之计,让她们两人自相残杀从中得利呢?”
曲正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齐宋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就总觉得司徒虹看我三哥的眼神儿不太对,有时含情脉脉有时又会没由来地内疚哀伤,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儿啊。”
瑞芷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回宫,看看能否在不惊动皇后的前提下将司徒虹骗出来,把这件事情被探讨个明明白白,省的夜长梦多日夜不安。”
曲正起身作揖道:“无双的冤屈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愿意一试了,如果她和孩子在天有灵可以知晓,必当会感念你们的。”
未央宫。
司徒佩将手中的纸条团成团状,继而又将其展开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荷姑姑看着司徒佩这般郁郁烦心,也是不解道:“娘娘您眉头可是皱得厉害啊,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让您如此忧心?”
“是元瑞芷让下面交给阿虹的字条,还好前面的小邓子机警给拦了下来,否则后果不看设想。”
“真的么?那姓元的小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样?”
司徒佩冷哼道:“可不是什么花样了,这次是大浪了。元瑞芷不知道从哪里听得了阿虹和蔺无双之间的纠葛,说是有关于这方面的东西要跟她谈谈,还见她单独一人出门见面,果真耍得好手段。”
“那娘娘您的打算是……”
“备车,叫阿虹先出门去含光寺躲几日,要是那丫头急着表功奏明了圣上,有内禁卫直接拿着圣旨来抓人询问可就麻烦了。再有也帮我找部车子,我要回娘家和父亲有事商议。”
“是,奴婢这就去办。”
瑞芷见石泉急匆匆地向着自己奔来,就知道事情有变。
果然,石总管带来的是“未央宫变故,提调尚宫乘车出走银台门”的消息。
瑞芷和齐宋两两对视,带着人马就追了出去。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当瑞芷和齐宋追上司徒虹的时候,一队杀手已经在展开了杀戮。他们身着鹰头盔甲暗紫色披风,手上所拿着的武器是一种青铜刀鞘的短刀,似乎是锋利无比,一杀一个着。
瑞芷没由来得生理性头痛起来,仿佛在多年前的某一个时刻,曾经见到过这些人在她的面前大开杀戒、血涌成河。
来不及想得太多,眼看齐宋带着卫队冲了过去,瑞芷跑到锦车之中探了探司徒虹的脉搏,发现那刀上淬了毒,大抵就是活不成了。
瑞芷拼命将司徒虹摇醒:“你和蔺无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都是你姐姐和你父亲计划好的,蔺淑人和孩子都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
“现……现在知道了,可惜知道的太晚了,其实她和无双一样,说到底都是假的。请帮我转告越亲王,当年……灭门……敏之……”
瑞芷相信,这一刻司徒虹对司徒家的恨意一定达到了极致,说出来的话必然都是出自本心。
除了这些话之外,刚才她没由来的头痛也似乎昭示着这些杀手似曾相识的身份。可是究竟什么是“假的”?那个“敏之”又是什么呢?
瑞芷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唐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早恢复唐妙生的记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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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敏之
瑞芷回宫之时已近半夜;却不想杜全站在宫门之外迟迟久候,见得瑞芷忙迎上来道:“大人可是来了,皇上在宣辰殿侯了您半天了。”
匆忙忙地赶到宣辰殿后,在宫门口的汉白玉台阶之上;瑞芷和司徒佩打了个照面。
司徒佩看着杜全的目光仿佛就要飞出刀子来:“怎么?皇上终究还是不信本宫,偏生就找了这个丫头过来对质?”
杜全小心翼翼地躬身道:“娘娘不要难为奴才了,万岁爷说话,奴才只有领命的份儿,请娘娘莫要见怪。”
今晚的司徒佩气场很是不对;无论之前有什么怨气什么怒意;在瑞芷和底下人面前,还是会保持着皇后的雍容和体面。而此刻的皇后似乎被怨念冲上了头脑;简直连装都懒得装;只是冷笑道:“好好好,一个奴才也知道拿皇上来压本宫了,定要整死我们司徒一脉才甘心么?”
瑞芷定了定神,挪到司徒佩的耳边,低语道:“娘娘,您可还记得敏之?”
果然,司徒皇后一瞬间像是被人戳中了某个穴道,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紧了起来,脸色苍白神情惶恐,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战栗:“本宫不知道。”
说罢,便直接拂袖扬长而去。
瑞芷微笑,果然,这个“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