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1-02-17 10:46      字数:5018
  实际上他最后也是这么做了。
  而这个夜晚倒霉的绝非只有齐汉一个人。
  冯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灯火狠狠晃了三下。
  “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连皇上都敢算计?就为了给那个姓方小子一个好的前程?你信不信我略多授意两句,他就会落得身败名裂?”
  冯安安给冯勉奉上一盏热茶:“爹……你先消消气。这次不干方公子的事情,我听得他作为西大营卫队随行,自个儿做主去行事的,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再说了,他那么优秀,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儿,女儿不甘心让他一直这般被埋没。若是您敢动他,我也丑话说在前面,您只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
  不得不说,冯安安这几句话对于冯勉还是非常有震慑力的,他挥了挥袖子,甩下一句“糊涂”便头也不回地负气离去。
  冯安安深吸一口气,其实她也没那么伟大,只不过是觉得如果方念瑭错过了最好的年华,那么自己要嫁的人,必然就不再会是他。
  这段时日,大明宫里谁都知道齐秦提拔了一个少年将军。不光是担任了最亲密的内禁卫首领一职,而且顺带兼职了下江南楚王的“陪伴”角色,成为“武能护主、文能解惑”的职业道德楷模。
  这日瑞芷拿自制黄油做了几样西式小点心,亲自捧着食盒去宣辰殿求好评,正撞见了这些日子炙手可热的那位方将军。
  瑞芷看到那方将军第一眼,就知道这次小喜子绝对没有打诳语。这位方将军的确是帅,而且帅得很是有型,同现代那些“花美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明朗坦荡的独特气质。
  齐秦打手势让瑞芷过来放点心,嘴上却依然同方念瑭继续探讨:“这么说,你自小在洛阳白马寺长大,并不知父母是谁?”
  “倒也不是皇上想着那样。卑职幼时出生之时,父亲就找了一位大师帮卑职算命格,说是命中有大难,只有送至寺内躲开红尘一十八年方可避难。卑职父母也是将信将疑,谁知请了几位得道高人都说命中有难,这才不得不信,便将卑职送至白马寺由四惠禅师抚养,对外则说孩子体弱多病需大师照料才得存活。”
  “那后来呢?四惠禅师是得道高僧,轻易不愿应人的,你父母既然能让他点头,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他们没有再把你接回去么?”
  “他们……已经不在了,被仇家所害,卑职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原来如此。”齐秦捏了一只双色蛋糕惋惜道,“看来说命中有劫数说的也是对的,话说瑞芷你今儿做的蛋糕颜色可真是新鲜,奶味也重,明妃想必爱吃,抽空记得给她送点儿过去。”
  “是,等晚间我就给姐姐送过去。”
  杜全是时候的进来禀告:“皇上,楚王回来了,在外头等着见您呢。”
  方念瑭起身道:“微臣告退。”
  瑞芷则也是告辞道:“下官回去给明妃娘娘做电信了,下官也告退。”
  方念瑭同瑞芷正是顺路,便对着少女搭话道:“你是明妃娘娘的妹子?广远侯府上的二姑娘?”
  不知怎的,瑞芷总是觉得他看自个儿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把自己当成一种可口食物一般,但还是照答道:“是。”
  “都说女大十八变,然能变得像元大人这般出挑的也实属不易。”
  “方将军谬赞了。”
  其实您长得也不错。
  “其实说起来,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
  “哦?”
  “我的母亲。”
  元岚生产那日正是三月初三,也正应了瑞芷那句预言,真的一生就生了俩,而且还是两个男孩。虽然说这主要归功于齐秦厉害,但瑞芷就觉得自个儿功不可没肿么破!
  其实司徒佩的主意本是不错的,要是生了女孩儿,不升等级是可以的;要是不幸地生了男孩,那估计是要做夫人的,可是她真没想到,元岚的肚子会这么争气,一下儿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还都是男的。
  司徒佩心里苦啊,每天游走于太后和皇帝之间探口风,就盼着两位说一句,明妃现下位份已经够高了,要不咱就算了不升了,可是两大巨头都未表态,她司徒佩也自是奈何不得。
  而元岚对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漠不关心,仿佛这所有的荣华锦绣都与自己毫不相干。每次过来看孩子,瞄到她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齐秦都是满满一肚子火气。
  矛盾憋久了,总有爆发的一日。何况齐秦是皇帝,不仅限于一般的爆发,那简直就是火山喷发的节奏。
  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不按规则讲话,毫无逻辑章法且容易说实话,齐秦自然也没有例外。
  据当日守在外面的杜全和素馨向瑞芷汇报,先是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而后是齐秦的咆哮声、元岚的哭声,最后再是清风细雨的和解声。
  虽然知道问这事儿不应该,可是被八卦所驱动的瑞芷还是忍不住问自家姐姐事态经过,并险些听岔了气儿。
  元岚有些无奈地看着前面摆满的梅子茶、橘子糖和一堆五香瓜子的瑞芷,悠悠道:“我和汉王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就……就知道个皮毛。”
  才怪,跟齐宋混了这么久,想不知道都难啊。
  “这事儿恰巧皇上也知道。”
  瑞芷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果然与自己n天前的猜测是一般的。
  “然……然后呢?”
  “然后那天我们就吵架了,这么一吵过后,也算是把两个人的心结都了了,之后……大抵就不会再吵架了。”
  那天齐秦的话仍旧言犹在耳。
  “元岚,我知道你喜欢四弟,我也知道平君喜欢阿宋,一个皇帝若是感受到了妃子的不正常,想查出什么自然也不是难事。对于这个我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人的心从来不会对着强权妥协也不会被皇权压制。对于平君,我当时很是惋惜和内疚,对她也算是放弃,可是对于你,我却做不来完全不再有任何想法。瑞芷和你的性格完全相反,她开朗明快,像是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束缚阻挡,我以为如果我拥有了她就可以无视你,可是到后来我发现……即便是她也代替不了你。所以……给朕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好么?”
  不日,一颗重磅炸弹对着司徒佩抛出,皇帝和太后商定,要将元岚封作正一品贵妃,封号保持不变。
  司徒佩立马就玻璃心大发了,可是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为了贤惠为了表率,她又不能站出来说自个儿对这件事情不赞成,也只得摆着笑僵了的脸庞出面各种晋封事宜——齐秦发话,明贵妃还是静养为宜。
  瑞芷这几日正好对齐秦元岚两个人过敏,受不了这两位相互对望的恩爱神情简直都要滴出水来。好在这几日曲幽要离职,瑞芷的重心果断就放在了自家上司的身上,没心情再理这对儿男女了。
  瑞芷有些伤感地坐在曲幽对面,执壶倒上一杯花茶:“尚膳大人,您真的要走了么?”
  曲幽笑言道:“本来是想着为皇家奉献自己一辈子的,现下看来,竟也是不能了。”
  “那个人,他会对你好么?”
  “傻丫头,别担心了,自然是好的,如果不好,我也不会在这个年岁出宫去。倒是你,该为着自己打算打算。”
  “我?我为自己打算什么呢?”
  “我即将离职,必然要有司膳过来顶我的位置。前几日太后和皇上为了这事找过我,想着要我来举荐,我便说了你。”
  “可是……”瑞芷有些急切地解释道,“我当上司膳还不满一年,正该再历练历练才是。况且咱们临明的尚膳女官,从来没有低于十八岁过,我觉得……我做不好。”
  曲幽握住了瑞芷的手,柔声劝慰道:“你跟我共事了这么些年,自然也知道我不是那不分是非黑白就知道任人唯亲的人。委实是这次情况特殊了些,才举荐了你,要不太后和皇上也不会点头的。”
  这话倒是把瑞芷给说得好奇了:“那究竟是怎么个特殊法呢?”
  “你最近在皇上身边侍奉,可是发现有什么异常?”
  瑞芷思忖道:“皇上前些日子想对东瀛用兵,谁知过了几日却又搁置了,而后将下半年给空排出来,莫非……是要开展什么事情么?”
  曲幽点头赞许道,“我就说你脑袋瓜子灵吧,也正是如此。眼见着女真和蒙古这几年斗争不断,女真又素来与咱们不和。皇上也是想着意欲同蒙古建立盟友关系抵御女真,这才将下半年排出来想要走访蒙古各部,因而随行的尚膳女官也是很重要的角色。太后和皇上都觉得你知进退、晓变通,是旁人所不能比的,这才想着提拔你做尚膳。”
  “可是……我毕竟资历不够,那些选不上的人还不知道在背后说我什么呢。”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就怕你受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每次江山易主,哪次开始不会被别人说成‘叛臣贼子’呢?若是那些人为了某些说法止步不前,又何来朝代变更呢?这终究是‘成王败寇’的时代,只要你是笑道最后的人,那么他们也自然承认你是笑得最好的人,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瑞芷郑重点头道:“大人为我操心了,我会调整好心态,好好去应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方念瑭,姓的是越王妃的姓,念的是“唐”,各位自行脑补吧……
  本来说好了码万字章的,奈何第一次用小黑屋觉得不习惯,想出来又出不来,最终用乱字符强行过关的t^t,之后应该继续用我大微软,表拍我啦~~~
  纯第32章 纯嫔
  瑞芷的顾虑果然没错;她还没有正式被任命仅仅不过是放出了些许风声,就已经让很多同行受不住打击各种寻找外界原因了。
  不过几日之间,她就已经听到了关于自己升职原因深探的n个版本。神马“明妃娘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皇上最吃这一套”、神马“有貌有宠家世好,屹立宫廷绝不倒”等等等等。
  作为一个一直标榜自己以才气和实力说话的姑娘;瑞芷说不郁闷说不郁闷的最终还是郁闷掉了。
  齐秦看瑞芷这几日惆怅地快要迎风流泪、对月吐血了,便招呼她过来开解道:“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后宫的女子都跟你一般听两句酸话就这幅模样,那她们估计都镇日的都不用过了。”
  瑞芷声音闷闷的:“我又不是后宫的娘娘;皇上您这个理论对我是无效的。”
  “这样吧;朕给你放一天假,你随着尚仪局王卉去趟蒋毅侯府处理点事情;也好过成天大白日的在这里胡思乱想。”
  “蒋毅侯府?弋阳长公主的婆家?他们家能有什么事情啊?”
  “嗯;你过去就知道了。”
  “是,下官领命。”
  当王卉和瑞芷赶到蒋毅侯府之时,那里还是一副“大乱刚过”的样子,王卉和瑞芷匆匆跟老侯爷和夫人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弋阳长公主房里,压根儿没搭理跪在院子里的驸马爷。
  弋阳长公主的眼睛还肿得跟个桃子似的,见到瑞芷和王卉偏生还强撑着:“你们快坐吧,都是我不争气,叫你们看笑话了。”
  瑞芷接过浸了冷水的帕子给递给弋阳敷眼睛,顺带好奇道:“驸马爷这几日又怎么了?”
  弋阳苦笑着摇头:“他小孩子脾气,不过是又瞎折腾,能有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旁边侍奉的柔嘉不满道:“公主您也太好性儿了,在旁人前面憋着掖着,在咱们女官大人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不成器的驸马爷在外面看上一个风尘女子,非要纳进家里做一个正经侍妾。这蒋毅侯府是什么人家?老侯爷和夫人怎么可能同意这事呢?结果老人家一反对,他就跑到公主这里发脾气,说咱们公主是妒妇,挑拨了老人家和他的关系,真真儿才是最不知好歹的呢。”
  瑞芷愤慨出声道:“这种人还留着过夜啊?直接回禀皇上跟他和离齐活了!”
  王卉打了瑞芷一下:“哪有你这种劝离不劝和的?”
  弋阳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想着解脱,可若是我就这般跟他和离了,可不就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么?平阳长姊向来与我不和,还不知道她之后要怎么打趣我呢!”
  瑞芷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跟弋阳长公主其实也不差什么:一样的畏惧那些无所谓的言论、一样的因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想着止步不前。
  瑞芷深吸一口气,所以目标是什么,就向着什么方向前进吧。
  相比于瑞芷的思绪转圜了几个弯弯,王卉却是真心实意地疏导弋阳,同为古代本土女在旧式婚姻这个问题上自然更是有得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