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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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网络 更新:2021-04-26 12:46 字数:4708
第一名包金花;第二名化碧莲;第三名胡赛花。
大人回朝奏主加封,科场已散。花、鲍等人领了三位姑娘,仍回公会。且说大人回朝启奏武后已毕,等龙虎日发榜。这且不言。
却说张天佐早已着人在教场打探,说今日主考所取者三位,皆是包老一起之人。张天佐大喜,打点次日娶亲,一夜何曾安眠!北方同西方与南方规矩不同,娶亲之日,女家多少男女送亲,男家俱要设席款待。张天佐弟兄欢喜,不必言矣。又拿帖拣选朝中契厚之人前来陪亲,你道所请之人是谁?开列于后:
吏部尚书王怀仁、刑部侍郎王怀义、西台御史栾守礼、礼部兵马司薛敖曹、国舅武三思、兵马大元帅武寅。
薛敖曹抱病辞回;武三思叔侄因自家女儿亡过,今日至张家,恐触目伤心,亦不肯来。不言张府打算娶亲。
且说鲍自安商议送女儿。鲍老等同众人用过饭,临晚吃酒时,男女设席于一房内。鲍自安道:“送至京后慌忙,这几日未做一件正事,即今教场夺魁,皆冗事耳!事成则成,败则败,成败祇在明日一天。明日张家来娶亲时,我们送亲男人一十二位,送亲女客共一十二位。小女做新人,胡赛花姑娘做陪嫁的丫鬟。胡姑娘怀中揣信炮一个,等张二聘入房来,小女得了手之时,胡姑娘点放信炮;我们听得信炮一响,一齐动手。我料他必请王、栾、薛、武一班奸贼来,王、栾、薛俱不足为念,祇是武家叔侄英名素着,须要防止他。可记着:动手时,多着人围着他二人,要紧!要紧!他来娶不是辰时,就是巳时,我等切不可早发新人,祇推山东有此规矩:要开门钱。看他来时,即将大门关闭,向他要大大的开门钱;听凭多少,祇叫他左添右添,三次四次,祇管向他添钱。到下午时候,我等再慢慢的发人。及到他家,正是日落之时,在叩天地,拜公婆,做这些事体及进房吃交杯酒等事,天就黑了,正该动手之时,我好脱逃!”向任、骆、徐三人道:“你们虽会登高,也会履险,到底未曾经过大敌,恐临时失机,反为不美。我有一差,相烦三位。”三人齐道:“愿听号令。”鲍自安道:“我们决定出东门。京城之中,比别处州县不同,防护人甚多。我等动手,他城门不关闭便罢,若关闭了门,三位可拦阻他,我等好出城。”三人领命,深服其分派有法。算计已定,大家安睡。
次日起来,先将干粮口袋派散,另给众人人参之外,又派些牛肉脯子,分付务要小心收好:“若有变起,那时忍饿莫怪我!”众人答应。将到辰时,听是外边鼓乐喧天,炮声连连,谅必是娶亲的来也。鲍老道:“速关大门,我好做里边事。”花振芳真个将大门关上,拿了一张椅子,当门坐下。张家娶亲人来至门首,见门关闭,张得、张兴二人连忙赶至前来打门:“包老爹开门!”花振芳道:“打怎的!咱家山东有此规矩:凡新轿来时,将门关上,名为‘关财门’。大大与个喜钱,若少了还要加添,如此叫做‘添财’。今日行的山东礼。”张得二人道:“是舅老爹么?”花振芳道:“不是咱家,你当谁?”张得道:“容易,容易!先却不知,明日带来吧!”花振芳道:“明日再来抬人。”张得见如此说,速着人去取。一人跑到相府禀告如此。张天佐道:“少了拿不出来,须要四封二百两。”交与来人,来人跑到公会门首,交与张得。张得道:“舅老爹开门吧!”花振芳起身,将四封银子接了,仍又关上,说道:“还要大大加添!”张得无奈,又着人回相府,又取了二百两银子;花振芳又接过,又将门关上,又叫加添。如此四次,添了八百两银子。天色下午已过,花振芳将门开放,众人走进。张得向鲍老道:“包老爹!请新人速速妆束,莫误良时!”鲍自安道:“自老妻去世,小女随我成人,从未离我半步。今嫁相府,舍不得我,祇是啼哭,至今未起,我请母舅劝他。”张得道:“既新贵人离不得老爹,过门之后,老爹也在相府过活,难道侍奉不起么?婚姻终身大事,莫要错了吉时。”鲍老道:“什么吉时,什么吉时!新人到就是吉时了。”张得道:“如此说,快快为妙。”鲍老道:“是,是,是!”一催一促,日已西坠。金花内裹扎束停当,外边罩上喜衣。鲍老自家抱他上轿时,故作难舍之状。张得使人放炮起身,鼓乐喧天,好不热闹。轿子起身后,鲍老等连忙扎束,各自暗带兵器,二十四位男女送亲,先已预备二十乘轿子。女人乘坐,男人步行,一直奔张府而来;新轿到时,送亲亦到。张家请了二位搀亲的夫人,乃是两王之妻。新人下轿,搀扶至天井香案桌前,同张三聘叩拜天地。外有男女陪客迎接男女送亲等人,皆各分坐,女客进后。
且说新人参过天地,拜过公婆之后,搀进洞房,天已更余之时了。回房吃过交杯酒,坐床撒帐。张三聘自初十日在公会中看见过鲍金花,回来后恨不得一时搂在怀中,延挨这五六日,真是茶思饭想,今二人坐床撒帐,那里能按得住欲火?一见垂下帐来,温温存存用右手向鲍金花背后一把搂。新人素亦知张三聘弓马纯熟,颇有英名,不稳当,也不敢下手。虽然坐帐,却暗暗观他,眼观帐外之人伸手从背后来摸,袖中顺刀早已顺出,直当他转身之时,照右胁下使尽生平力气一刺:张三聘“暖哟”一声,跌在床下。搀扶女客还在帐外伺候,一见张三聘跌下床来,就知是金花动手。胡姑娘怀中取出信炮,走出房来,用火点着,一声响,前边佳人各执兵器,一场大杀;金花将罗帐一揭,王家妯娌几个堂客,还在那里面,被金花一刀一个,杀出房来。大厅上陪客王、栾、张天佐弟兄,皆是文官,那里还能支持?尽被杀死。虽有些家人,怎当得众英雄前后狠杀一阵!将张家并陪客之人,已杀了七八十。那张家家人忙报大元帅武寅。武寅道:“京中强盗杀人,有关自己之性命!”掌号齐人。鲍老正在杀人,忽听号声,说道:“速走!速走!武家齐人!”于是俱纵上房子,向外一看:街上早已站了无数兵马。正是:纔将奸佞斩杀尽,又有奸党下兵来。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回 闹长安鲍福分兵敌追将
却说鲍自安等上得房来,见街上站了许多的兵丁,皆弓上弦,刀出鞘,又是火光如同白日,无处奔逃。鲍自安道:“还不揭瓦打这些狗头,等待何时!”众人闻听,俱各揭瓦,打出一条大街,望东门而走。且说武寅一边齐人,一边差兵丁速关城门,莫要放走强盗,城门关闭,不必细说。
且说东门门兵,闻得相府传有大元帅军令拿贼,叫关城门。任、徐、骆三人骑马而立,门兵道:“你等进城,速速进去,我要关门哩!”任正千道:“方纔起更,怎么就关城门?我还要等个朋友,一同进城。”门兵焦急道:“相府有贼杀人,大元帅军令,叫关城门,莫要放走强人。你进又不进,出又不出,是何缘故?”任正千道:“相府有贼无贼,关你甚事!若是贼从此出门,叫你关了门,他们从何处出去?”门兵道:“难道是你一伙人么?”任正千道:“你既明白,就不该关了!”门兵听得此言,“暧哟”的一声,跑的跑,逃的逃;任。骆、徐三人各执兵器,倚门而待。祇听得城中锣声齐鸣,人声吆喝,喊叫不绝。不一时,又听得瓦片响亮,知他们揭瓦打路前来。话犹未了,众人自房上跳下,任、骆、徐迎上前来,鲍自安问道:“城门口曾关否?”三人应道:“开着哩!”鲍自安道:“快快出城要紧!”离城已出多远,祇听得炮响、阵鼓连天,知是元帅武寅率领人马追来。鲍自安忙问道:“马在何处?”六人应道:“俱备现成!”鲍自安道:“我等分作两班对敌,男将前行。抵挡追兵,男一班,女一班,行得一二十里,再换女将。大家都有个喘息之空,且战且走,方能到得潼关!”于是,女将各人上马,抵挡追兵。鲍自安、花振芳率领众人依前法赶路。
行了一日两夜,到第二日早饭时候,正是男班对敌,女将趱行。离潼关五十里之遥,祇见前边有六个人,三对厮杀,不知何事?走得相离不远,仔细一看,竟是余谦、濮天鹏同一个和尚与三个道士相敌。花碧莲大叫:“余谦莫要惊慌,俺来也!”鲍金花也随后叫道:“叔叔稍歇,待我擒贼。”不讲两员女将战住了两个小道士。且说那和尚斗了十数个回合,心中火起,禅杖一举,将老道士打死。余谦满心欢喜,同濮天鹏向前拜问:“和尚上下?”和尚道:“贫僧乃五台山红莲长老三徒弟消月便是。”余、濮二人拜谢相救之恩,又将自前会得消安、消计之事说了一遍。消月道:“贫僧游方于此,闻奸佞结党,捉拿狄公。贫僧知他素抱干国之忠,故前来相救。不料开了杀戒,罪过,罪过!”狄公上前拜谢,与消月席地而谈。余谦道:“这雷胜远至今尚在栾家,复招了兵马,此来有谋杀之心,他与我等有仇。此必栾家有人指引!”展目一望,路旁松林之内有人探望,见了人连忙转身。余谦说:“林内林外必有栾家之人。”提着板斧入了林中一看:栾家人等俱在其中。余谦大怒,提斧砍来,一个不留,尽皆杀死。心中想道:“华三千是他得意门客,难道不同他进京?便宜了这狗娘养的!”向林中一观:见向北半箭之路,有一人出大恭,纔站起身来,向林中而来,正是华三千也。余谦道:“我已断定,非他不行!”余谦切齿,等华三千。华三千低着头嘀咕暗想:“余谦这厮,今日必遭毒害,谅他不能逃命了。他二人如何是他王家师徒三人的对手?”走到余谦面前,尚未看见。余谦叫道:“我的儿,你来了么?”华三千看见余谦,真魂早从顶门飞出,见他倚树而立,手持双斧,似凶神一般,双膝跪下,道:“余大叔饶命!”余谦道:“我不杀你,你将今日因何来此拦我情由,说个明白!我再放你入林。快讲来!”三千道:“晚生同栾大爷进京皆过此地,想必大叔同狄千岁亦必过,故欲相害。”余谦又问擂台解围之后,三个道士何来?华三千道:“解围之后,栾大爷因此就留他师徒在府保家。他师徒三人,一年是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修金。今日进京,恐北方路上难行,故而随同前来保护。”余谦道:“奸邪无暴着之期,讵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既自投罗网,尚思求免乎?”提起双斧,将华三千的头割下,又将舌头割下,余谦说道:“总因你多舌之故。”华三千二目仍然望着余谦。余谦道:“你一双贼眼,善观气色,见人喜怒。”用斧尖将眼一剜,两股清水流出。余谦走上前来,将杀除奸臣之子栾镒万、华三千之事告诉一遍。
说话之间,鲍自安领众亦到。花碧莲见骆宏勋等俱到,心中想道:“自成亲之后,丈夫还未见我之武艺,何不趁此以逞我勇也!”眼看一个破绽,一刀斩之。鲍金花暗想:“他既斩了一个,我何苦再战,必令人轻视了我!”亦抖抖精神,一刀诛之。前来会家人,问其所以。余谦将华三千所供之言说了一遍,众人无不畅快。又问:“那长老是谁?”余谦道:“即老爹所渴慕:消月师也!”鲍自安等连忙向前拜谢,并留同赴潼关。消月道:“此乃无意相遇,贫僧已入佛门,不便又开杀戒成淫。潼关防护虽严,有众位英雄,何愁不成!贫僧就此告别。”众人苦留不住,用禅杖挑起行囊回五台山去了。看官,余谦保狄公前行不两日,因何又叫众人赶上?奈狄公年近六旬之人,在往日,每日行五六十里就撑不住,歇店歇得早,起身起得迟。鲍自安等虽说分挡追兵;都是昼夜不停前行,故此赶上。
闲话休说。消月起身之后,鲍自安向余谦、濮天鹏道:“你二人仍保狄千岁前行,到了潼关,对胡大爷说,叫他快速前来抵挡抵挡,我等着,撑持不住了。再对胡二爷说:令他务将潼关夺下,勿使我等到时,前有关隘阻路,后有兵将追来,进退两难将前功尽弃!”至狄公起身之后,又听号炮之声相近,花妈妈道:“你们前行,待我等抵挡一阵!”于是鲍自安领众前行,且战且走。日将落时,离关祇有十五里之遥,又见前面来了一队人马,一共五六百人。鲍自安道:“不好了,此必潼关武卯带兵前来,如何是好?”骆宏勋年轻眼亮,早已看见,向自安道:“老爹莫要惊慌,前边来者,乃金鞭胡世兄也。”鲍自安道:“既是他来,那有这许多人马跟随,难道带喽兵前来么?”话犹未了,行至街前,正是金鞭胡琏。胡琏跳下了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