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1-04-26 12:43      字数:5125
  郭:谢谢!
  (女观众:郭德纲,我爱你!)
  郭:我也爱你,我爱你们大伙儿。谢谢!谢谢大家给我一个人的掌声。
  于:我就听这句别扭。一个人的掌声啊?
  郭:现在拍就是给你拍的了,你看没人拍。
  (观众热烈鼓掌)
  于:还是有人。
  郭:没想到带着家长来的。
  于:哈哈。
  郭:刚才这是快bianer。
  于:快板儿。
  郭:快板儿,何云伟、李菁,
  于:好啊,
  郭:这边儿这个巨人是我的学生。
  于:亏心不亏心哪你?
  郭:我收徒弟先拿尺量。过了尺寸的不要!
  于:哎,就黄鼠狼下耗子。
  郭:我们孩子多秀气,买双马靴连裤子都省了。
  于:还捧呢!
  郭:看见你们大伙儿我心里就痛快呀,
  于:高兴。
  郭:来是听相声来的,我们这是最简单的艺术形式,
  于:是。
  郭:但也是最复杂。
  于:难。
  郭:弄好了不容易,
  于:哎,得下功夫。
  郭:你看俩人站这儿说,这里有心理学的东西。
  于:是吗?
  郭:什么时候让您乐,什么时候让您鼓掌,什么时候让您安静下来,都是设计好了的。
  于:对。
  郭:好演员是一半儿的心理学家。
  于:奥,研究这个。
  郭:别看说话,这是学出来的。不是站这儿就说。
  于:恩。
  郭:好多行业也说话,说的就差着。
  于:是吗?
  郭:你看,饭店的服务员也说话,
  于:对呀,
  郭:能不说话吗?
  于:那当然得说。
  郭:招呼客人,就真有这不会说的。
  于:不会说怎么办?
  郭:今天中午也是,这儿赶赶落落的忙着演出,我到这个不远处那炸酱面馆儿吃饭去,
  于:吃口面。
  郭:一进门儿,他们都喊,
  于:认识你。
  郭:也不知道谁教的,哇哇哇哇。
  于:闹得慌。
  郭:我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说别喊,好多都认识,忙忙活活,就为赶时间吃一碗面嘛。
  于:简单一点儿。
  郭:“郭德纲来啦!”别喊!
  于:啊?还喊名字哪?
  郭:别喊,我呆不住,就吃碗面。“他就要一碗面!”
  于:嗐!这也喊啊。
  郭:你,这怎么弄这个,赶紧吃,吃完给钱,快,快找钱,
  于:结帐。
  郭:一结帐,找两毛,我说行了,两毛不要了。“郭先生赏两毛!”
  于:两毛还赏啊?
  郭:拿回来拿回来,“他又要回去啦!”
  于:还有他们不喊的没有啊?
  郭:这怎么弄这个,所以说,说话是门学问。
  于:哎,得研究。
  郭: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
  于:是。
  郭:大伙儿来是喜欢听相声,我们站在台上是喜欢说相声,
  于:都有这瘾。
  郭:差一点儿都不行。人各有志,是不可强求。
  于:对。
  郭:每个人的爱好能一样吗?
  于:都不同。
  郭:是不是?拿我们嫂夫人来说,
  于:就是我媳妇儿,
  郭:好画画儿。清晨起来洗碗了脸,化完了妆,画案铺好了,笔墨纸砚,把纸都压上,研得了磨,舔饱了笔,这儿支一镜子,
  于:干嘛呀?
  郭:看看镜子画两笔,看看镜子画两笔,
  于:欧?
  郭:画一大狐狸。
  于:狐狸精啊是怎么着?
  郭:有个样子嘛,
  于:看自己画狐狸?
  郭:艺术嘛,
  于:没有什么艺术这个。
  郭:谦儿哥也喜欢,
  于:我也是。
  郭:谦儿哥画巴西龟。
  于:王八?
  郭:画画儿嘛。
  于:画巴西龟干嘛?
  郭:买一个搁那儿,照着画,画得跟真的似的。
  于:那是像。
  郭:想当初,有一位宋徽宗赵佶,人家画猫画的最好,
  于:对呀,
  郭:赵佶的猫,谦儿哥的王八,这都天下一绝。
  于:没听说过,我也在谱是怎么着?
  郭:就是说每个人的兴趣是不一样的。他们老爷子,喜欢唱戏。
  于:哎,就好这个。
  郭:就喜欢这个。
  于:是。
  郭:现在也好多人都喜欢戏啊,但喜欢戏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于:他不一样吗?
  郭:到他父亲那儿可了不得了,
  于:怎么?
  郭:魔怔了。
  于:哎哟,都上瘾。
  郭:当然,条件是很好,
  于:有嗓子吗?
  郭:尤其是小的时候,嗓子嘎崩脆。
  于:嗓子好。
  郭:有童音儿。
  于:是啊?
  郭:恩。当初,咱们都知道梅老板,
  于:梅老板?
  郭:夸过他父亲。
  于:梅兰芳。
  郭:“你这个嗓子是忒好咧,你要是去唱戏儿啊准得露脸儿啊。”
  于:您这是梅兰芳先生?
  郭:煤铺的老板。
  于:嗐!没听说过。
  郭:夸他。他父亲想那我就唱吧。但是那个年代很封建,人们瞧不起唱戏作艺的。
  于:下九流。
  郭:尤其大户人家,他爷爷一听这都急坏了。
  于:不干。
  郭:丢人哪。
  于:是。
  郭:给我们老于家丢人,
  于:丢脸。
  郭:若是唱戏的话,那么你走出这个家族。
  于:哎哟,不要他了?
  郭:以后咱们断绝关系,
  于:哎呀。
  郭:他父亲为了唱戏,一咬牙一跺脚,漫天飞雪中走出了这个大宅门。
  于:多大瘾头儿。
  郭:就为唱戏啊,哎呀,下功夫下大了。别人唱戏学马派,学周信芳先生,学奚啸伯,可能只能宗一门,
  于:就是啊。
  郭:他父亲涉猎很广泛,马连良、谭富英、言菊朋、周信芳、奚啸伯、唐韵笙、汪笑侬,
  于:霍!
  郭:一个都不会。
  于:啊?不会你说它干吗呀?
  郭:那个功夫可下到了。
  于:那就没下什么功夫。
  郭:不,下得挺好,不过跟人家本家儿比还差一点点。
  于: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怎么学人家呢?
  郭:但是说功夫没有白用的。
  于:那是啊,
  郭:是明珠总有出土的时候。
  于:好嘛,
  郭:后来那个大地方,刚果布拉柴维尔总统访华的时候,
  于:这太偏了吧这个?
  郭:恩,要听听京戏。
  于:你瞧瞧。
  郭:找来找去请到你父亲。站这儿一唱,总统眼泪都下来了。
  于:哎哟,那么好啊?
  郭:(倒口)“真好!我要是说瞎话儿我是龟孙儿。”
  于:这总统怎么这味儿啊?
  郭:现学的中国话嘛。真好,不可屈才呀,这么大能耐怎么能这样呢?
  于:那干吗呀?
  郭:掏出来委任状,刷刷点点,做一个县长吧。
  于:县长!
  郭:对,县长。
  于:什么县啊?
  郭:前列县。
  于:怎么那么憋得慌啊这个?
  郭:啊?对啊。
  于:这不怎么样这县。
  郭:话虽简单要做县长,但不是这么容易,他需要有一个班底,一整套人马才能去呢。
  于:那当然。
  郭:首先说要有一个压寨的夫人。
  于:土匪啊是怎么着?怎么弄一压寨夫人啊?
  郭:掌印的夫人。
  于:哎,掌印的。
  郭:没有,你爸爸光棍儿一个人啊,
  于:那怎么办呢?
  郭: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分文没有,这些年光唱戏了,也没成家呀,
  于:那怎么办?
  郭:找一个吧,
  于:哪儿找去?
  郭:闲着没事儿,就走到天桥这儿了。
  于:奥?
  郭:小戏园子唱评戏。
  于:评戏班儿。
  郭:看见那个主演正在唱,
  于:她唱什么呢?
  郭:好听!大口儿落子。
  于:您学学。
  郭:“数九隆冬雪花儿飘,受罪的李三娘又把这个水挑。”
  于:好!
  郭:大口儿落子。
  于:这还是个坤角儿。
  郭:唱得好啊,
  于:是是。
  郭:你爸爸一瞧这个角儿可不错,年龄风度都合适,
  于:是是。
  郭:我要能成了两口子,让她做夫人,
  于:他们俩成家?
  郭:好,擦了擦口水,
  哎,不至于!馋成这样了都?
  郭:把这角儿请过来,不要再唱戏了,做我的夫人,咱们一起上任。
  于:愿意吗?
  郭:这角儿想了想,
  于:说?
  郭:“忒好咧!”
  于:呵!这个味儿的啊?
  郭:这就是你母亲。
  于:奥,我妈。
  郭:成两口子了,那会儿还没有你,
  于:对。
  郭: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于:是是。
  郭:两口子是有了,但人还不齐。
  于:还缺?
  郭:还缺一位师爷。
  于:写写字,
  郭:哎,缺个文案师爷。怎么办呢?你母亲想了想,“我们那个戏园子旁边儿啊是唱河北梆子的,那个老生唱得好着咧!”
  于:你瞧她认识,
  郭:咱瞧瞧去吧,
  于:看看去,
  郭:你爸爸来了一听老生正唱着呢,好听!
  于:您学学。
  郭:“八王爷与臣我做了对,猛虎焉敢斗蛟龙。”
  于:有点儿意思这个。
  郭:你爸爸一瞧这个好啊这个,
  于:看上了?
  郭:气质岁数都很合适。
  于:也行。
  郭:要他啦!你母亲喊他:“老公!”
  于:哎,等会儿,怎么叫老公啊?
  郭:姓龚啊,上面一个龙,底下一个共,艺名这人叫龚达子。
  于:公达子啊?没有母达子啊?
  郭:“老龚,老龚上这儿来!”来了一说这个事儿,不要再唱戏了,你做一个文案的师爷,
  于:他愿意吗?
  郭:想了一想,“忒好咧!”
  于:哎,呵!跟我妈一个县的。
  郭:来吧,坐在一块儿一商量,这算齐了吗?还是不够。
  于:怎么呢?
  郭:还得有一个喊堂的。
  于:喊堂?
  郭:站在堂口他这一声得喊出去,
  于:那得要嗓子啊。
  郭:那是啊。想吧。
  于:想谁?
  郭:你母亲一想,“我园子里边儿有一个卖药糖的。”
  于:她又认识?
  郭:恩,嗓子豁亮。
  于:是。
  郭:去吧,大伙儿都来了,一瞧那儿正吆喝呢,
  于:吆喝药糖。
  郭:“买药糖哎,谁还买我的药糖啊,桔子还有香蕉,山药,人丹。买的买,瞧的瞧,卖药糖的又来了,吃了嘛的味儿啊,有了嘛的味儿啊,桔子薄荷冒凉气儿,吐酸水啊打了饱嗝儿,吃了我的药糖都管事儿,小子儿不卖,大子儿一块!”
  于:嘿!嗓子还是真好。
  郭:这行吗?你爸爸一瞧,这好嗓子啊,
  于:又看上了?
  郭:这调门儿很冲啊,
  于:怎么办?
  郭:叫他。你母亲喊他:“丈夫!”
  于:哎,等会儿,怎么又改丈夫了?
  郭:他姓张,弓长张,夫,就是天字出头,叫“张夫”。但是你母亲有口音哪,“丈夫!”
  于:哎呀,太别扭了这个。
  郭:过来一说这个事儿,你愿意吗?
  于:他说?
  郭:“忒好咧!”
  于:好嘛,全这味儿敢情。
  郭:欣然允诺,高兴。一查点人数还是不够,
  于:还缺?
  郭:还有一个带案的。
  于:带案?
  郭:从班房儿把犯人带到公堂上,有一个带案的。
  于:押犯人。
  郭:你母亲一想啊,
  于:全认识。
  郭:“我还认识一个拉洋片的呢!”
  于:你瞧我妈这关系网!
  郭:不是,天桥这儿艺人很多啊,大伙儿都来了啊,一瞧那儿,正喊着呢。
  于:喊什么啊?
  郭:“再往里边儿再看哪,又一层,大清以上那是大明,大明坐了十六帝,末帝崇祯不得太平。三年旱来三年涝,米贵如珠价往上边儿扔,有钱的人家卖骡马,没钱的人家卖儿童,男女老少遭了不幸了,堂堂茨不隆冬仓,出了位英雄叫李自成,哎。”
  于:好!就是这个味儿啊。
  郭:好听啊,就是他了,喊他,你妈喊他:“前夫!”
  于:你先等会儿吧!我说关系这么多呢啊,前夫啊?
  郭:赵钱孙李的钱,夫是天字出头儿。
  于:怎么全叫这名字啊?
  郭:那怎么办啊,人家就叫这名字啊。过来一说愿意吗?挺高兴,“忒好咧!”
  于:我就知道。三河县没人了是吗?全上这儿来了。
  郭:好事儿好事儿。一查点还不够,
  于:是啊?
  郭:还需要有一个掌刑的。
  于:掌刑?
  郭:打人的,
  于:哎哟,掌刑的。
  郭:这怎么办呢?想来想去你母亲又乐了,
  于:怎么?
  郭:“我还认识个跑旱船的呢!”
  于:好嘛。
  郭:吴桥落子跑旱船,好听。“大年初一头一天,小二妹妹跪在姐姐面前,大姐一见忙搀起呀,走上前拉衣衫,伸手掏出了压岁钱,一奶同胞拜的什么年哪。”
  于:这真脆生这个。
  郭:这多好这个,你爸爸乐了,叫他叫他,你妈喊他:“爷们儿!”
  于:这可不行了。
  郭:怎么呢?
  于:爷们儿没有。
  郭:这个人岁数大,跟你老爷吝哥们儿。老北京的称呼,比你大一辈儿的人,吝爷们儿。
  于:奥,这个爷们儿吝的。
  郭:对,“爷们儿,来!”过来一说这事儿,你愿意不愿意?他很高兴,
  郭、于:“忒好咧!”
  于:您换换口音行不行?
  郭:哎,你怎么会的这个?
  于:对了,我妈这味儿我能不会吗?别来这口音了。
  郭:人马齐了,唯独还差一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