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4-26 11:51      字数:4815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街上打电话给你,刚才在车上,你不用上班吗?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不用上班吗?”
  “我正要回去练习。”
  “那没事了。”沈鱼沮丧地说。
  “你来演奏厅找我好吗?只是练习,可以跟你谈一下的。”马乐说。
  “我看看怎么样。”沈鱼挂线。
  沈鱼走出餐厅,截了一辆计程车,来到翁信良诊所对面的公园里。她坐在花圃旁边,诊所还没有开门。
  九时正,朱宁出现,负责开门,已经有人带着宠物来等候。九时十分,翁信良回来了,他看来很疲倦。沈鱼一直坐在公园里,望着诊所里的一举一动。午饭时间,翁信良并没有外出,到了下午,姓胡的女人没有出现。沈鱼终于明白自己在等什么,她等那个女人,下午四时,她的传呼机响起,是翁信良传呼她。
  沈鱼跑到附近一间海鲜酒家借电话。
  “喂,你找我?”沈鱼覆电话给翁信良,“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在公司?”
  沈鱼伸手到饲养海鲜的鱼缸里,用手去拨鱼缸里的水,发出水波荡漾的声音:“是呀,我就在水池旁边。”
  就在这时,沈鱼看见胡小蝶走进诊所。
  胡小蝶推开诊症室的门,把翁信良吓了一跳。
  “不打扰你了。”沈鱼挂了线。
  翁信良好生奇怪,沈鱼好像知道胡小蝶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今天早上答应不会走的。”胡小蝶说。
  三十五
  翁信良拉开百叶帘,看看街外,没有发现沈鱼的踪迹。
  鱼使劲地用手去拨鱼缸里的水,水好像在怒吼,一尾油追游上来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指头咬了一口,血一滴一滴在水里化开。她把手抽出来,指头上有明显的齿痕,想不到连鱼也咬她。
  沈鱼截了一辆计程车到演奏厅。她用一条手帕将无名指的指头包裹着,伤口一直在流血。
  演奏厅里,马乐和大提琴手、中提琴手在台上练习。沈鱼悄悄坐在后排,马乐看见她,放下小提琴,走到台下。
  “你去了什么地方,到现在才出现?”
  “你的手指有什么事?”马乐发现她的左手无名指用一条手帕包裹着,手帕染满鲜血。
  “我给一条鱼咬伤了。”
  “不是杀人鲸吧?”马乐惊愕。
  “杀人鲸不是鱼,是动物。我给一条油追咬伤了。”
  马乐一头雾水:“海洋公园也训练油追吗?”
  沈鱼听后大笑:“马乐,我还未学会训练油追。”
  “我去拿消毒药水和胶布来。”马乐走到后台。
  沈鱼的指头很痛,痛入心脾。左手无名指是用来戴结婚戒指的,这可能是一个启示吧!她的手指受伤了,戴上婚戒的梦想也破灭了。
  马乐拿了药箱来,用消毒药水替沈鱼洗伤口,然后贴上胶布。
  “谢谢你。”沈鱼说。
  “你不用上班吗?”
  “我不想上班。”
  “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直知道没有抽骆驼牌香烟的彼得这个人,是不是?”
  马乐的脸色骤变。
  沈鱼证实了她自己的想法。
  “翁信良跟那个姓胡的女人一起多久了?”沈鱼问他。
  马乐不知如何开口。
  “请你告诉我。”沈鱼以哀求的目光看着马乐。
  “我不能说,对不起。”
  “我保证不会告诉翁信良,求求你,一个人应该有权知道她失败的原因吧?”
  马乐终于心软:
  “她是翁信良从前的女朋友。”
  “从前?”沈鱼有点意外。
  “就是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那一个。她最近失恋了。”
  “她和翁信良旧情复炽,是不是?”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翁信良只跟我说过那个女人想回到他身边。”
  “我以为她是后来者,原来我才是。”沈鱼苦笑。
  “不,她才是后来者,她和翁信良本来就完了。”
  “为什么我总是排在榜末。”沈鱼说。
  “他不可能选择胡小蝶的。”马乐说。
  “他还没选择。”沈鱼说,“你信感觉吗?”
  马乐点头。
  “我很相信感觉,我和海豚之间的相处,全靠感觉。我觉得我会失去他。”沈鱼说。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马乐失望地说:“你从前是一个很会争取的女人。”
  “是啊!是我把翁信良争取回来的。原来你去争取是没有用的,最重要是别人争取你。”沈鱼说,
  “你觉得胡小蝶是不是很像缇缇?”
  三十六
  “不像。”马乐说。
  “为什么我觉得她像缇缇呢?”
  “你害怕会输给她,把她想像成缇缇的话,输了也比较好受。”马乐一语道破。
  “不,她身上有某种气质很像缇缇,我说不出来。”沈鱼的指头还在不停淌血。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听说油追咬人是有毒的。”马乐说。
  “好呀,死在一条油追手上这个死法很特别,我喜欢。”沈鱼笑得花枝乱坠。
  马乐站起来:“沈鱼,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的坚强和活力去了哪里?”
  “已经埋葬在我的爱情里。”沈鱼说。
  “那你应该离开翁信良,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他。”马乐忿忿不平。
  “如果我明白,我便不用来问你。”沈鱼凄然苦笑。
  “我真不明白翁信良这家伙有什么魔力!”马乐说。
  沈鱼站起来向马乐告别:“你回去练习吧,我不打扰你了。”“你自己应付得来吗?”马乐问沈鱼。
  沈鱼点头。
  “我替你叫一辆车。”马乐说。
  “不用,我想坐渡轮。”
  “那我送你到码头。”
  “你打算怎样?”马乐问她。
  “不知道。”
  “要不要我跟翁信良说?”
  “这件事由我自己来解决。”沈鱼站在闸口说:“我要进去了。”
  马乐突然拥抱着沈鱼。沈鱼说:“谢谢你。”
  马乐轻轻放手,沈鱼入闸了,她回头向他挥手。渡轮离开码头,雾色苍茫,马乐独个儿踱步回去, 他不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勇气拥抱沈鱼。当她跟他说:“我要进去了。”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依依不舍的感觉,好想抱她,没有想过可能被拒绝,幸而沈鱼没有拒绝。但她说:“谢谢。”又令马乐很沮丧,她并不爱他,她是感谢他伸出援手。
  沈鱼坐在船舱后面,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凌乱,对于马乐突如其来的拥抱,她并不抗拒,那一刻,她也想拥抱他,在闸口前,她很想得到一份慰藉,很想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而马乐出手了。她觉得很悲哀,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所爱的男人并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她不爱的却出手。
  沈鱼回到家里,咕咕嗅到一股血腥味,在她身上搜索。
  “不要,咕咕。”沈鱼抱着咕咕。
  “你的手指有什么事?”翁信良问她。
  “没事。”
  “还说没事?”翁信良捉着沈鱼的手,“正在流血。”翁信良撕开胶布,看到一个很深的齿痕。
  “是谁咬你?”
  “不用你理我!”沈鱼歇斯底里大叫出来,把翁信良吓倒。
  沈鱼跑进浴室里,把左手放在流水下,让水把血冲走。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翁信良站在浴室外说:“你这样不行的,我替你止血。”
  沈鱼没有理会他,继续用水冲洗伤口。 “你听到我说话吗?”翁信良把水龙头关掉。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沈鱼问翁信良。
  翁信良默然。
  “我受够了!”沈鱼说:“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翁信良问沈鱼。其实他和沈鱼一样,都在逃避。
  “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沈鱼说。
  “对不起--”翁信良内疚地说。
  三十七
  沈鱼一巴掌掴在翁信良脸上,翁信良很震惊,沈鱼也很震惊,但,除了掌掴之外,她实在无法宣泄她对这个男人的恨和爱,他竟背叛她。
  翁信良站在那里,仍然震惊,她从来没有被女人打过。“我替你止血。”翁信良说。
  “是我的心在流血。”沈鱼指着心脏说。
  翁信良捉住沈鱼的左手,用棉花醮了消毒药水替她洗伤口,又用纱布包扎伤口。
  沈鱼站在那里,看着翁信良细心为她把伤口包扎好,他一直低着头,一丝不苟。用剪刀剪开纱布时,他先用自己的手指夹着纱布,避免剪刀会触及沈鱼的手指,他缚好纱布,温柔地问她:“会不会太紧?”
  沈鱼的眼泪一直淌下来,她多么不愿意失去这个男人!她心痛地爱着他,她的一颗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他不敢抬头望她。 沈鱼扑在他的怀里嚎哭:
  “你是不是不再爱我?”沈鱼问。
  “别傻!”翁信良抱着她。
  “你答我。”
  翁信良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他和沈鱼一起,一直觉得压力沉重,他知道她并非有意给他压力,所以他不想告诉她,不想她伤心。
  沈鱼望着翁信良:“你爱她!我是不是比不上她?”
  “不要拿自己跟她比较。”
  “但你现在爱她!”
  “不是。”翁信良说。
  “那你爱她还是爱我?”沈鱼逼问他。
  翁信良很苦恼,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她们难道不明白男人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爱你。”翁信良回答,这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答案。
  “骗人。”沈鱼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只是把我当做缇缇的代替品,你从来没有珍惜过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你以为我没有吗?”
  “是的,你有。”沈鱼冷笑:“如果你不珍惜,你早就离开我了!对不对?你以为我需要施舍吗?”
  “我不是施舍你。”翁信良说:“在我最困难的日子,是你在我身边。”
  鱼抱着翁信良,心里感到一丝宽慰。
  就在这个时候,翁信良的传呼机响起来。
  “不要覆机,我求你,不要覆机。”沈鱼抱紧翁信良,不让他看传呼机。
  “让我看看是谁找我,也许是重要事情。”
  沈鱼从翁信良身上拿走他的传呼机:“不要看,一定是她。答应我,不要覆机。”
  翁信良无可奈何,点头答应。
  沈鱼抱着翁信良,她觉得自己很傻,然而她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把他留在身边。
  胡小蝶守在电话旁边,电话像一具死尸,毫无反应。翁信良向她撒谎,他叫她先回家,他说会给她电话,可是他没有。她早知道不应该放他回家,他回家看到那个女人便会心软。胡小蝶不断传呼他,翁 信良一直没有回应,她把电话扔到地上,把它扔得粉碎。
  沈鱼悄悄拔掉电话的插头,连同翁信良的传呼机,一并锁在抽屉里。
  “我们去一次长途旅行好不好?”沈鱼问翁信良。
  “你想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可以。”沈鱼只想带走翁信良。
  午夜,沈鱼醒来,不见了翁信良,她跑出大厅,看见他蹲在地上想找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想找电话?”沈鱼质问他。
  翁信良在沙发下面找到一只拖鞋,他脚上只有一只拖鞋。
  沈鱼知道误会了他,她很后悔说出这样一句话,男人一定恨女人不信任他。沈鱼跑到睡房,把电话 和翁信良的传呼机从抽屉拿出来。她把传呼机交给翁信良。
  翁信良把传呼机放在桌面,看也不看,跟沈鱼说:“回去睡觉。”
  三十八
  胡小蝶拾起地上的电话,电话已给她扔得粉碎,无论如何打不出去。她就只有这一部电话,要是翁信良找她,一定找不到。他到底有没有打电话来呢?也许他在逃避她,故意不打电话给她。
  胡小蝶不想再等了,她换了一套衣服,拿了钱包跑出去,来到一间便利店,她无论如何要打电话到传呼台问一问翁信良有没有覆机。一个看来好像吃了迷幻药的少女霸占着电话不停说粗言秽语,胡小蝶 耐心地站在她身后等候,可是,少女似乎无意放下电话,她对胡小蝶视若无睹。胡小蝶忍无可忍,她跑到柜台,问收银员:“这里有没有电话出售?”
  “电话?我们没有电话出售。”女收银员冷冷地说。
  迷幻少女抱着电话筒坐在地上,继续说着一堆粗言秽语,胡小蝶上前,用手按了一下电话掣,电话断了线。迷幻少女抱着电话筒继续说话,胡小蝶把她移开,从她手上拿起电话筒,迷幻少女继续不停说粗话。胡小蝶成功夺取了电话,打到传呼台,问接线生:“他有没有覆机,我姓胡的。”
  答案是没有。 清晨,沈鱼醒来,翁信良已穿好衣服站在床边。
  “我要上班了。”翁信良说。
  “我等你回来。”
  翁信良回到诊所,诊所外聚集了大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