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声音响了一会才停下，期间周晨一直面瘫状看着楚天易。
  听到楚天易刚才那句话，怀疑自己耳背的周晨另一只手背搭在楚天易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试了试自己的，没发现异常。
  “看完了？那走吧！”
  周晨收回按住楚天易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虚握了几下，手上还残留着从那人胸口传递过来的温度。
  楚天易正要开口，周晨手机响了起来。那人连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楚天易一面看着周晨接电话，一面听着门外走廊里某个人说话，立刻明白这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了。
  他伸手握住周晨拿着电话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从后面绕在周晨脖颈上，把电话抢下来的同时拉过对方吻了下去。
  周晨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碰到了突发事件，还未来得及抗议，又感觉下唇被人含进口中，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这一下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一样沿着神经传到身体各处，有感觉的地方都麻了一麻，脑子瞬间有了种过电的感觉。
  再睁开眼时见楚天易看着他笑，那人慢慢搂住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温柔，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是周晨有些熟悉的但对方又从未对他展示的那种，他等了许久却总是被楚天易电话的另一端轻易夺取的那种温柔。
  “还好你一直都在，不然等我想明白，去哪找你？”
  原本有些生气楚天易没喝酒就敢乱亲，之后有些懵了，不知道话题跳到哪了，但是尽管他还不清楚楚天易要表达什么，心里却有了些酸酸的感觉。
  这种情境就好像两人又回到了那一年。两个头对着头躺在篮球馆里的少年，一个对另一个说：“有你真好。”
  那时那个人就是这么温柔的。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那叫奢望，他怕会再次误会，再有一个这么悲催的十年。
  “我知道我要说的话挺无耻，但是这就是我跟陈亚辉分手的原因，周晨，继续陪着我好么？我不会再疏远你无视你，也不会让你再等，原谅我一次。”
  周晨被楚天易酸的大牙快要倒了，却也酸到心里了。
  他还没试过这种心酸的感觉，总觉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周晨，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明白的，我……”
  “我知道那年你父亲的车祸对你伤害很大，还有你妈妈的病。”
  “对，所以我怕再失去那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你。”
  周晨怔住了，因为怕失去才不敢接受他么……他从来没设想过这种可能。可是他都不怕痛不怕苦的追了这人那么久，一直不曾退缩，凭什么对方想凭一句害怕就掩饰懦弱。
  怕重要的他会跟双亲一样离开，难道推得远远的，重要的人就不再重要了么？
  周晨稍仰起头，快速的眨了眨有些胀痛的眼，怕有些东西会流出来，鼻子也堵的难受。
  楚天易听到周晨吸鼻子的声音，将人搂的更紧了些，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难过的话，就打我踢我吧，踢哪里都可以。”
  “我真的觉得这世上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
  “我慢慢还给你好不好。”
  “还什么啊？”过了好久周晨才开口，“都是你情我愿的东西，又不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的。”
  “要还……”
  “不用了。”
  “你还是爱我的是吗？”
  “……对，但是也没人规定……爱谁就要跟谁过一辈子。”
  第　35　章
  楚天易一直抱着他不松手，仿佛这次再放开，周晨就真的离开了。
  “呵，我等了这么久，就在等你说下一句呢。”
  “下一句？”
  “说十年前我们错过了，就都过去了……”那次楚天易说了喜欢他的话之后，不就是这么摆了他一道的吗。
  楚天易推开他，望进对方眼中，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只看见那人噙着些笑，等他说话。
  “我知道了，你还记着上次那件事是么？我上次是还没想明白，我傻我笨，这次真的不会再说那种话了。”
  周晨看着他，半晌说：“恩……我觉得你也不是这种人，总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逗我玩的。”
  楚天易听到后很是懊恼的狠狠闭上眼，过了很久才睁开，说：“你要是觉得不平衡不想接受，也别拒绝我……好吗？”最后那两个字已经带上了些哀求的意味。
  “那我曾经也说过，让你好好想想，如果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会不会想念我，你怎么回答我的？你可以拒绝我，凭什么我不能拒绝你？你好好看看我……”周晨凑近他一些，说：“……到底哪里娘娘腔？”
  手腕被人捏的更紧，觉得血液都停止了流通，周晨皱着眉甩开了那只手，弯下腰抱起床尾的档案袋离开了宿舍。
  门外的张鸿翔还算识相，没跟着他。
  到车库的那段路，他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回神时已经在车里坐了很久，视线里烟雾缭绕的，才发现不觉已经吸掉了烟盒里所有的烟。
  他翘了下午的班，回到家里。看到姜凡正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打字。
  那人见他很是诧异，年度最勤奋员工竟然在工作时间出现在家里。
  周晨放下东西随口问他吃没吃饭。
  姜凡说懒得去买，打算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呢。
  周晨没再说什么，进了厨房。
  姜凡久等不见周晨出来，探头问了句：“干什么呢？”
  “给你做饭。”
  半个小时后，煮好的米饭，两样小菜一碟咸菜就摆在了客厅里的餐桌上。
  姜凡随着饭香就飘了出来，举起筷子时还问：“你不吃？”
  “食堂吃过了。”
  “哦。”
  周晨又去厨房外墙角狗盆那给哈利倒了些饼干和水。
  大狗弓着身子摇着尾巴兴奋的又流了一地口水。
  做完这些，他就靠在了沙发上。
  直到姜凡在他眼前晃手叫他，他才发现不知何时桌子已经收拾好了，难得姜凡这么勤快一次。
  “你知不知道你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多久了？”
  “不知道，我没定时功能。”
  “是不是有事啊？旷工回来给我做饭，还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你看看太阳快落下去了。”
  周晨抬头看他，叹口气说：“我好像有病，你把我送三医院（精神病院）去吧。”
  姜凡听完立马伸手探了探他头上的温度，却突然被周晨抓住。
  周晨只觉得刚才对方那个动作异常熟悉，下意识就做出了动作。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直到慢慢聚焦，发现不是那个人，这才松开手，松口说：“我又失恋了。”
  “又？”姜凡纳闷，陪周晨坐在沙发上。
  “这次是我自找的……”
  哈利吃的肚子都微微鼓起，欢快的跳上了沙发，蜷在姜凡旁边，脑袋搭在姜凡腿上眼睛看着主人。
  周晨看到这两双湿漉漉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倾诉欲望，把楚天易今天说的话大致给姜凡说了一遍。
  “这我就不理解了，啊，他说的话不正是你想听到的？你这时候矜持个什么劲？”
  “谁说我矜持？我什么时候矜持过？”
  “我认识的周晨应该会满心欢喜的接受……虽然我会唾弃你。”
  “是啊，我也以为是这样。”周晨头一耷拉，继续道：“但事实却不是。”
  “自作孽，不可活！”
  “哎……”
  “打算怎么办？”
  “乱，烦！”
  周晨突然抬起头，想起之前姜凡说的那句太阳快落下去了，歪头看了看表，跟姜凡打了声招呼就拎起外套就出门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比一年的都多，周晨终于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充实。
  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达魏璇梓说的那家餐厅，座位是提前订好的，他进包间时看到两个女人已经在里边就坐。
  他以为魏璇梓那样性格粗条的女人找的朋友应该是美丽动人或是小鸟依人那种，看到时不免有些失望，平凡的面孔怕是放在人群里完全认不出来。
  他坐下后，魏璇梓就开门见山谈起了两人的婚事。完全无视周晨，剥夺了其发言权，仿佛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原本还没完全打定主意的周晨被对方这么强势的压迫了一下，也就屈服了。
  她又说了很多，周晨看着像是在认真听着，又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想起今天上午还有中午，楚天易说的每一句话，那人的眼神，表情都让他觉得难得，原本因为做了个重大决定而沉重的心情有些缓和，面部表情也柔和下来。
  想到结尾，又有些黯然。
  他只是觉得，爱他就跟他在一起的这个理由有些单薄。接受他的理由只有一个，但是拒绝的理由却太多了，多到他无法无视。
  直到对方敲了敲桌面，问他怎么样。
  周晨点了点头，说：“其他的我都无所谓，找时间跟我回家，我父母还有妹妹都同意了就行。”
  注意到魏璇梓那视线里有些不屑，心想对方大概认为他是个唯唯诺诺的人，连婚事都无法自己做主……但是这婚就是给他们结的呀，他们不满意结了也白结。
  从头到尾坐在一边的女人也没说话，只在临走魏璇梓拉她出门时才对周晨礼貌的笑了笑。
  原本平淡无奇的五官配上笑容瞬间出彩不少，虽然那笑容大概是苦笑。
  直到两人走的远了，周晨才调回视线。
  看来魏璇梓跟楚天易是一路货色，都这么粗神经。
  “先生，要打包吗？”
  “啊？”
  服务员看着周晨，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道：“买单的那位小姐说您需要打包带走。”
  “不……不用。”那个三八！
  第　36　章
  “你好好看看我……到底哪里娘娘腔？”
  周晨走前那句话像是宣告了两人的彻底决裂，每当回想起那时对方强忍住泪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
  楚天易将脸埋入双掌中，低低叹了口气。
  数年前，那三个字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说的过分了，可是那时他一心只想让周晨远离他，并非有意伤害。
  他说的娘娘腔也并不是那个意思，不知道平日说话还算客气的自己当时为什么一狠心就说出那种话。
  他当时也许只是不想对方再靠他那么近，不想周晨再将手搭在他背上，那人手心的热度让他心慌。
  只是那么一句气话，周晨就真的疏远他了。
  他不知道表白被拒后还一直缠着他的周晨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就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整整两年，他在创业初期的时候时常会想起周晨。
  他没有势力没有关系甚至一个能帮忙的亲戚都没有，只凭着不能败的信念在支撑着。
  最困难的时候员工说要告他拖欠工资，他把预置在父亲旁边那块为母亲准备的墓地都给卖了。
  他对着父亲那块墓碑狠抽自己嘴巴的时候，只觉得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但是却记得周晨说过会全力支持他，说过要做他手下的米虫。
  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期，得知周晨终于大学毕业了。
  当对方同意去他公司的时候，他觉得那几年的辛苦也只是身在其中才觉得痛苦，过去了再回想也没什么的，起码他完成了两个少年的梦想。
  他一定是把所有的智商都投在了公司上，才会笨到以为想要给周晨一个没有残酷竞争没有黑心老板的工作只是出于两人少时的情谊。
  十年，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时间太长了，周晨怎么还会如当初那样义无反顾的等着他回头。就算那人还在等，也许也只是在为这十年等一个答案一个结果而已。
  他想起上次在周晨家，那人坐在阳台上，有些落寞的侧影，对待醉酒的他和清醒的他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有姜凡那句让他疑惑的‘是你一直不放手他才不走’，现在终于都明白了。
  他走到室内阳台旁，有一瞬间竟看到周晨坐在旁边，那种感觉很温暖，这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周晨就在他心里，这十年都在，以后也会在。
  又一声叹息过后，屋内陷入寂静。
  一直以来，双休日的前一天是周晨最喜欢的，上午基本偷个懒就混过去了，下午楚天易经常有约会，老板前脚走他后脚就给自己下班，他猜楚天易应该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罢了。
  但是今天他却格外不愿意去公司。
  不仅是昨晚整晚都没睡好以致现在眼睛有些干涩，还有从起床开始就跳个不停的眼皮，让他觉得安静的窝在家里才会比较幸福一些。
  不过遇到光着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