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你妹找1 更新:2021-04-26 11:50 字数:5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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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梦,那么,还是可以解释得来的。
有些梦境,出现的人物,面目相当模糊,分不清楚对方是谁,可是心内有种牵动,甚而震栗的感觉,再思考,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只会发觉是个混合了几个可亲的人的脸……
这么一想,荣必聪呆住了。
然后,他知道自己微微被吓着。
于是,立即扬手呼唤侍役,以一个动作把自己拉回现实来。
侍役恭敬地走前来,问: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如此一来,荣必聪整个人清醒了,说:
“我多要一杯咖啡,你呢?”
他问夏童。
夏童明亮的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贪婪地说:
“我想多要一块芝士蛋糕。”
真是个能吃的小孩。
成年人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就是看着那么白白胖胖、开开心心地吃很多东西下肚去的小孩。
荣必聪现今就有这个感觉。
夏童还是兴致勃勃地向荣必聪说:
“在西安,我们的进展非常神速,详细计划当在七天之内就会拟好,带回香港给你。这是个古文物之城,除了吸引大量的中外游客,发展旅游业之外,应该成立一个古物仿制品的贸易中心,这中间的文章就好做了……
夏童连讲述她的构想也开心得笑起来。
她继续说:
“货品是认牌子的,我们要帮助西安的承造商做海外的极大宣传,只有在西安制作出来的古物仿制品,最神似真迹,而且品种最繁最多,质料最上乘,海外买家最接受这种吹嘘,将来在价格上略为提高,也不打紧。换言之,古物仿制品也有名牌与非名牌之分。如此一来,我们在西安兴筑一个古物仿制贸易城,有工厂,亦有商用写字楼,气派一出来,不愁没有生意。”
荣必聪一边听,一边笑。
他心里想,不管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有多高,构思是新鲜而且突出的。
可行性要看很多方面的配合,不能在现阶段武断,但能有天才想出这些天时地利人和之下的生意新组合,已值得夸奖。何况有了构思,立即付诸行动的精神与所为,尤其难得。
荣必聪见得太多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商场现象。
他非常地欣赏坐言起行的人,因为物以类聚。
他很少犹豫,不能做的事,他会及早放弃。
夏童并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她亦没有察言辨色的兴趣,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诉说她的计划。
不难看到夏童的确沉醉在工作中,旁若无人地享受着她的成绩。
这种表现有一种难以言宣的魅力。
夏童把身子俯向前,说:
“老板,我告诉你,你看到计划书之后,还会多一重惊喜,我的这个计划已获得了陕西省政府的推许及承诺合力协助。”
然后,夏童甩一甩她那头短发,再说:
“不是嘴里的漂亮话,而是实质的参与,从这重官商合作之中,我方得到的利益与保障都清楚地列在计划书内。我还要抽空到北京去一次,跟有关的中央部门打声招呼,探听消息,知道障碍在哪儿。”
才不过来中国工作了一阵子,夏童就知道在大陆做生意的其中一个要诀,是中央与省之间的协调问题,不留心这个问题的处理,就会出乱子。
目下中国由中央实际批准的开发区有多少个,省级自批的又有多少,根本都不成比例,后者多出前者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话,所产生的牵连性的经济困扰就大了。
这也不去说了,总之知道这样反复检查,就是相当明智之举。
“北京之行,可能我会请求戚总走一趟,他需要在中央有曝光的机会,你认为对不对?”
连这重细节,夏童都注意到了,就很不简单。
“我刚跟北京方面的有关单位联系上了,他们很欢迎戚总去。”夏童越说越兴奋。
“今天他们办公吗?”荣必聪问。
“为什么不办公?”夏童回答这问题时,是如此理直气壮的,“跟我有业务来往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不一个星期工作七天。”
然后,夏童很开心地笑起来,一种成功感明显地浮现在她俏丽俊美的脸庞上,她说:
“我把他们家里的电话都拿到手,让他们习惯香港人的工作方式,我们从来都没有星期天。”
荣必聪对眼前这女人益发感到兴趣了。对方好像一个谜团,也似一个宝藏,吸引着发现了她的人一直探索下去,发掘更多的珍贵奥秘,以及揭开有其影响力的谜底。
夏童,她的谜底是什么?
是一个肯定有过去的女子?可是,她外表不带半分沧桑。
是一个不顾一切往前冲,要造就自己成为企业红星的功利主义者?可是,她表现得绝对潇洒,潇洒得认为她是斤斤计较的人,都会顿变小气与猥琐。
她这样子苦干,不问目的,只讲耕耘,令人不可置信。
是一个绝对有时代气息、能干活泼的难得女子,与荣必聪曾爱过的两个女人截然不同。那种赤手空拳在太阳下拼搏的勇气与骨气,别饶韵味。对荣必聪而言,感觉是新鲜的。
荣必聪不能自制地承认他对夏童关注起来。
他说:
“你就全不休息吗?”
“怎么会,”夏童说,那表情跟向荣必聪吐一吐舌头,表示极端俏皮差不多,“我不只能吃,还很能睡呢!”
然后,夏童又微微俯身向着荣必聪,问:
“你最高记录能睡多久?”
荣必聪想一想,答:
“十小时吧!”
夏童哈哈大笑,再说:
“你猜我最高记录能昏睡多少小时?”
荣必聪像陪着一个大孩子玩乐说话,这种体验,他从来没有过,他觉得轻松愉快。
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出现的所有人物,连他的三个儿女在内,都过分严肃,必恭必敬地把他们的难题摊在自己面前,令接触交往的气氛凝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似风雨欲来的模样,叫他觉得沉重。
荣必聪不是不曾如此轻快地生活过,可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坦荡心情,已遥远得依稀难觅。如今,他是重新地享受着。
荣必聪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答
“我看你能睡十二小时。”
“错!”夏童得意地用手指向荣必聪一指,这个动作以及这句话,对荣必聪是大发现,他竟不知道有人会在他面前这样对他,这样说他。
她毫无顾忌地说他错了。
然后,她解释:
“将你的答案乘以四,才是正确答案。”
“什么?”荣必聪叫起来,“你能睡四十八小时?”
“不信?”
“难以置信。”
“很多事实都难以置信。”夏童说这句话时是不经心的。惟其如此,震撼力更大,“我告诉你,那一次在一个极大的业务计划完成之后,我的心态活脱脱像个无憾而终的人,溘然长睡,当然,最终我还是自动自觉地醒过来了。”
如此一个漂亮而可爱的童话中人,令荣必聪差一点点就忍不住要开玩笑说:
“原来不是有个白马王子吻醒了睡公主。”
代表了这句话的,是荣必聪凝望夏童的眼神变得额外温柔。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觉察到。
“你没有失眠的经验吗?”荣必聪问。
“失眠?”夏童睁圆眼睛问,“那是什么?还属于世纪末的大都会现象吗?过时了吧!”
荣必聪没法子不笑出声来了。他又问:
“除了休息,你就不娱乐了?”
“那怎么成,快快辛苦工作就是为了工作完成之后能好好玩乐。”
这不是孩子的心态与说话吗?
“你也很能玩?”
“对,入水能游,出水能跳,还会唱歌。你能吗?”
没有人会如此间荣必聪。
“还可以。”他笑着答。
“对呀!你才五十岁出头,对不对?既有大魄力做事,就一定有精力去玩。”
荣必聪试用着夏童那个一遇上了要讲认真事,就微微俯身向前的姿态,再对夏童说:
“你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没有?”
“做完了。”夏童开心地答,“如果你没有额外的嘱咐,我们今晚就可以去玩了。”
夏童一脸的轻松与期望,忽而又变了个模样,带着奇异的眼光,稍稍皱一皱眉头,问荣必聪:
“你并不玩乐的,是不是?”夏童再想一想,又说,“问得正确一点是,你是不是不跟下属玩在一起的?”
真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发问,荣必聪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他随即在心上先答复自己,对待下属,更应平易亲切,排除不与他们为伍为乐的观念是合理合情的。
再下来这儿是西安,没有了香港的环境拘束,做一些额外的、不常见的事儿,似乎领了心理通行证,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两个原因足够叫荣必聪赶快在想到第三个理由之前,决定跟夏童一起玩乐去。
于是他微笑着答:
“难得轻松,何况在聆听了你这么多公事上的好消息之后,值得庆祝,有你关顾一切,我还要担心些什么呢!”
“好,好,与民同乐,这样玩得高兴。”夏童说。
然后她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要离开餐厅。
荣必聪问:
“我们到哪儿去?”
“西安的夜生活能有多少花样呢?我们上他们的歌舞厅,唱歌跳舞去。”
说罢,一甩短发,就领头走了。
荣必聪服服帖帖地跟在后面。
此刻,他无法想到一个拒绝与民同乐的理由。
夏童实实在在吸引着他。
而且,夏童的魅力在于消除荣必聪对女人魅力的戒备。
这重功力毫不简单。
事实上,今时今日处于现在地位,已有一个无形的网把荣必聪罩起来,教他在很多事情上自然拘谨起来,逼得放弃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男人的天生性情、权益与理想。
譬如说,他对女人,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他要防御对方利用先天赋与及后天的条件去掣肘自己,也要设防自己有什么行动与意愿会为自己带来不可预测的损失。
后者尤其重要,因为时至今日,他差不多对所有的损失都承担得起时,就更要慎防有失。
人们以为有钱人不用怕盗贼,财物损失对于他们无伤大雅,那是绝对错误的观念。
惟其是富户,才要照顾家属安全,公司遍设防盗电眼。
夜不闭户者,是家无余财之人,偷无可偷之下,防盗实属多此一举。
半生以来,令荣必聪专情于他的两个女人,不只为了对她们的确有主观上的真情挚爱,也为有客观上的,他自动对其他女人设防。
无人有本事冲破那张紧紧罩着荣必聪的网。
偶然兴致的逢场作戏之举,不单不成气候,反而产生假象,令荣必聪以为他不会对异性再有情怀牵动的一刻。
不要以为男人是情欲分不开来的家伙。有能力分得开与不必坚持将灵欲分家是两回事。
夏童的出现,在荣必聪的感觉上产生了不同效果。
她有本事令荣必聪不怀疑她的种种吸引有特殊动机。
她也有本事令荣必聪觉得喜欢这么一个女子是天公地道、顺理成章的事,无须克制自己,也克制不来的。
她更有本事令荣必聪觉得稍有对她起了疑心,就会自惭是小人戚戚之举。
于是,拒绝夏童的要求,变成有点不近人情。
荣必聪坐到那幽暗的歌舞厅一角内,觉得无比新鲜与从容。
“这是年轻人的玩意儿。”他说。
“你并不年老。”夏童呷了一口冰冻柠檬茶,很自然地回答,“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都在八十高龄。”
“多谢你的鼓励。从这个角度看,我仍在少年十五二十时。”
“哈哈,不得了,那我是什么?”
“天才神童。”
荣必聪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子的对白,跟一个女性下属。
“你会不会唱歌?”夏童问,在翻那本点唱歌谱。
“不。”
“是不会,还是不肯?”
此女子如斯地穷追猛打。
出奇地,荣必聪还是乖乖地答:
“既不会,也不肯。”
“好。”夏童点头,“那么,我们跳舞,你肯定会跳舞的,是吧?”
荣必聪笑起来。
“你为什么忽然笑了?”对方问。
“因为我忽然觉得开心。”
荣必聪这句话是假的,他其实在笑夏童,活脱脱像小孩般,对玩乐,志在必得。
荣坤、荣宇、荣宙三个小时候都是那副样子,拉着父亲陪他们下棋,荣必聪不爱下棋,他们便建议玩大富翁,荣必聪认为这玩意儿没有趣了,他们又变个法子玩些别的,总之一定要霸住了父亲的精神心机时间为止。
不只三个孩子如此,他们的母亲在孩子末出生之前都有一样的表现。
荣必聪一念至此,立即一怔。
他望住了夏童,一个模糊而渐变清晰的影像呈现眼前。
夏童像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来,我们是不是要跳舞了?”夏童一边问,一边已经站了起来。
“对的。”荣必聪的思路被打断了,只好站起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