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4-26 11:48      字数:4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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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销毁军火14。1是强势的粗暴显示了优势,整饬了混乱的秩序,弱者才在有序中获得他想得到、也本可要到的东西,这是怎样的逻辑啊
  赫拉特市发现了一座大型军火库,就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据说是前苏联军队入侵阿富汗时留下的,里面堆满了还可以使用的武器弹药。一条地道通往这个隐蔽的军火库,地道旁边埋上了地雷,以防外人进入。我们接到了任务,要将军火库里的所有武器弹药转移到另一处安全地方集中处理。据测算,需要30辆大卡车,每天花费300个强劳动力,搬运10天以上,才可望完全清理。早饭后,我们冒着风沙,驾车来到了军火库前几百米处。前边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好几百个当地群众一大早就赶到这儿来排队,等候被挑选进军火库里搬运武器弹药。他们中多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但也混入了一些半老头子和孩子。美军付给搬运工的工资每天将近10美元,对阿富汗人来说,这确是不菲的收入,所以远近一带的人听到美军招募临时搬运工时都争先恐后赶来了。我们刚一打开门;那些人就蜂拥而入;硬挤进来。秩序混乱无法招募,我们劝告他们排好队。但是,对于饱受战争和贫穷之苦的人来说,文质彬彬的劝说丝毫没有感召力,他们还是一个劲地往里挤。人那么多,很难挡住。正感到棘手,当地警察出现了。他们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一边大声吼叫;一边大打出手。这一手管用;没几分钟,这些人就被制住了;变得很听话。我不觉心有感慨:是强势的粗暴显示了优势,整饬了混乱的秩序,弱者才在有序中获得他想得到、也本可要到的东西,这是怎样的逻辑啊!在我们的指挥下,这几百个当地人排成长队,从我们面前经过。我们挑选那些个头大,看起来力气也大的人,站到一边集中,体弱力小的,就让他们回去。那些被淘汰了的人都显得很沮丧,不少人在附近徘徊着,不肯离去。我们共挑选300名,带他们进入军火库内,指挥他们将武器弹药搬到卡车上。通往军火库的地道口及其两旁原先还埋设了许多地雷,前几天,联合国组织已派来专家彻底排除。刚刚挖开的地面是松软的,但进出的人多,不大功夫,这地面就踩实了。一箱又一箱的武器弹药装上卡车,运走了,一天下来,军火库里剩下的东西还是多得让这些当地雇工眉开眼笑,纷纷议论着,接下去的几天里每天都要再来。在搬运过程中,我们也发现有些没被挑选上的阿富汗人很机灵,他们在半路上偷偷爬上了卡车,混进搬运队伍。虽然我们阻止了好几起,但下午收工结算工钱时,我们还是发现领取工钱的并不止300人。阿富汗西部也还是穷,且物资匮乏,所以有些当地人在搬运途中会想法拆卸枪支零部件,偷偷携带回家,有的还将弹药也偷走。被我们逮着时,他们说是拿回去生火用。为防止军火的流失,我们加强了搬运途中的押送。当卡车满截着军火出发时,我们就驾着悍马车一路监督随行。每天都重复着这同样的工作,不是很紧张,也不算太累,只是略觉单调了些。这时,布朗过完他的休假,回来了。这一个多月来,我们没什么机会了解外界的新闻时事,休假回来的人便成了新闻播报员。听布朗说,情报部门传出消息,由于10月9日那天没能实现大规模武装袭击以破坏大选,一些塔利班的军事指挥官对奥马尔表示了不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沙利很不理解,说:“他们明明看得见老百姓热烈拥护大选的场面,为什么还要破坏?难道他们的信仰就是反对他们的老百姓?”埃文斯说:“不会的,他们的信仰中不可能有反对或戕害老百姓的内容。”沙利又问:“那没有制造流血事件为什么又会引起指挥宫对奥马尔的不满?”别看沙利人老实,这一问题还真把大伙给难住了,有人想开口解答,但又说不明白。我来自亚洲,多少了解一些东方文化,去年秋季进修大学的心理学和政治两门学科时又多了一分思考,这时便向他们解释说:“这里恐怕有一个宗教狂热问题。个别指挥官在众人面前慷慨激昂,表现越极端,就好像越能显出勇者气概,同时指责对手软弱,这样来争取支持者,因为一般人都不愿被别人看作是孬种。”沙利点点头,其他人没有异议。我又说:“这样一来,他自己实际上也骑虎难下,明知是错的,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这话却引起了沙利的另一个问题:“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坚持?”“这是面子问题。就是当事人心中认为的个人尊严问题。”我解释说。但沙利一时间还弄不明白。和大多数美国青年一样,他对“面子”并不敏感,他们通常更注重事实本身,认为公开承认错误是很正常的,掩饰错误或心中承认口上却诡辩倒是会损坏自身形象,而明知是错却又坚持不改甚或变本加厉,则更显得不可理喻。思想认识不同,我也只能说到此为止了。
  14。2这是一条宽十米以上的大街,沙土路面。地上已被炸出了几个大坑,车轮滚落道房;车后大梁炸歪了;一头高一头低搭在车架子上;街两旁的店铺炸塌了十余间;四周一片焦黑
  大型军火库的发现叫我们忙碌了十几天,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另一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军火库,也还是前苏联军队入侵时留下来的。我排奉命前往新发现的军火库,从赫拉特机场的驻地出发,驱车四个钟头,才来到目的地,照样是雇用当地人来将军火搬上卡车。与上次不同的是,由于路途远,在小军火库这边将枪支弹药搬上车后,这些雇工就不随车前往,而只由我们押运,到军火销毁地后,在当地另雇人卸货。这是一块好大好大的开阔地,各种枪、炮、地雷弹药,堆积如山,由政府军派兵看管,留待今后集中销毁。我们猜想,要处理掉眼前这么多的武器弹药,怕得花上半年时间才行,可没想到,这时又有一条消息传来,说是在某座山脚下还有一处藏匿军火的秘密地点被发现。这可真要叫人瞠目结舌了,阿富汗这么贫穷,可就是杀人的武器弹药不缺,何止不缺,简直就和风沙一样多!看来,此后单是和这些武器弹药打交道,就足以不让我们感到清闲了。再过几天就是11月份了。今天,驻地里来了工程人员,架设了线路,安上电话,还配置了因待网的上网服务。大家好高兴。晚饭后,我给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下载了一套软件,上网先给老爸发去电子邮件。我知道老爸喜欢旅游,欣赏自然界的各种风光,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所以在电子邮件中,我也寄去了一帧照片。照片上是一群阿富汗孩子,天真好奇,脸庞上显示出未曾玷污的纯洁。这是我在赫拉特市用数码相机拍下的。虽然赫拉特的经济状况照理要比坎大哈好一些,但总体上还是落后,当我拿出相机取景时,一群当地孩子好奇地围了上来。他们都还处于上学接受教育的年龄,此刻也正应该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但是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却在街头闲逛,或找寻着挣钱的机会,文明社会里常用的东西也会叫他们瞪着好奇的眼睛。战争,耽误的是整一代人的幸福啊!我见他们那么饶有兴趣地围着我转,就给他们看了取景框中的图像,他们一阵惊呼,对被摄入框中的伙伴欢呼着,既惊奇又羡慕。我让他们站到镜头前,表示可以给他们拍照。他们争先恐后挤到我指着的地方,兴奋又紧张,等候我拍照。我揿下快门,于是就有了这一帧照片。休息了一天后,接着还是清理军火库。这座军火库位于城镇边,我们先将悍马车停在当地警察局的后院,然后雇了两辆当地人的破旧卡车,安排人通过地道回将军火搬上车。装满了弹药的卡车就在大街上,但当地人司空见惯,不惊不怪。中午,我们半排人乘坐二辆悍马车先回驻地去,车在半路,忽然车载电脑的屏幕上传出信息,说是现场军火发生爆炸。我们立即掉转了车头。四五个钟头后回到现场,这时天早已暗了下来;我们先在周围设了路障;爆破专家说要等二十四小时后才能靠近现场;现在随时可能再发生爆炸。昏暗中朝发生爆炸的地方看去,那儿的情景真是让人惊骇不已:这是一条宽十米以上的大街,沙土路面。地上已被炸出了几个大坑,车轮滚落道房;车后大梁炸歪了;一头高一头低搭在车架子上;街两旁的店铺炸塌了十余间;四周一片焦黑。原来,我们走后,这里又装满了两卡车大大小小的弹药。车就停在警察局大门口,一个当地司机上车刚刚发动机器,忽然发动机起火,司机吓得从车上滚下地。紧接着油箱起火。司机赶紧逃离。这时,车厢上的弹药爆炸了,一整车的弹药啊!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倾刻间就将这辆卡车炸得只剩下一堆烂铁,再也难以想象出它原先的模样,而它后面的一辆卡车也开始爆炸了。一枚弹头飞出,在一堵墙上炸开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口。一枚坦克弹竟连穿4堵墙,最后落在墙后的学校旁边。第二天;二十四小时刚过;我们马上赶到现场。只见附近一株大树还在燃烧,树干上弹痕累累,弹洞吓人。地面还散落许多未曾爆炸但被烧得黑乎乎的炸弹、枪弹,有的还在冒着烟。我们立即布好警戒线,将那些想挤到爆炸现场去看热闹的当地人劝开。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好像在找什么人,虽然外面套着长袍,但我还能感觉得出他身上扎着雪白的绷带。布朗告诉我,这人就是那个炸了卡车的司机,下车逃离时他惊恐地转过身,这当儿有一枚火箭弹头飞来,擦过他前胸。火箭弹居然没爆炸,只是将他的胸部灼伤了一小块。这家伙命真大,但是当他带着一股火焦味,带着一脸惊惶,逃出后遇见美军士兵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美金,美金,你们要赔我钱!
  14。3一堆火星未灭的灰烬中“啪”的一声响,如鞭炮爆响,那几个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有的扭身就跑,跑丢了拖鞋也顾不上捡,有的趴倒在地,抱住脑袋不敢动弹
  和我们一起来到这儿的有拆弹专家,还有负责为当地人理赔的公共事务官员。那两辆早该报废的货车炸坏了;车主开口报价竟是二万美元;公共事务官员也真慷慨;略说了几句;便照报价赔付。接着对被毁坏的店铺房屋作估价,也多是由当地的主人报价,不大功夫,就一一处理妥善。手中有钞票,工作效率就是高,而且效果也特好。那些当地人喜孜孜接受了赔偿。但是那两个拆弹专家的工作就显得吃力不讨好了。他们必须亲临爆炸现场,走近那些尚未爆炸的炸弹,检查鉴定,挑出没有爆炸危险的弹药,指挥人搬走,对于不宜移动、不得碰撞的危险爆炸物,就要在边上做个显眼的记号,然后装上雷管和少量炸药,将它们就地引爆。两个拆弹专家从我的车上下来,看到现场如此杂乱,遗留下来的未爆弹药如此之多,又如此集中,不由得摇摇头。这些弹药存放十几年以上,稳定性大打折扣,很难预测会在什么时候爆炸。其中那个年纪稍大的看了我一眼,说:“这真是一项自杀性的工作……”我听不出他这是自谑还是炫耀,但眼中闪现的异光和嘴角撇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却在我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个人迈开脚步,走进那一片飘游着死神的现场,他们的步伐显示出一种职业性的从容和小心翼翼。我们在现场周围担任警戒。有些当地群众也忒胆大不怕死,他们探头探脑的,甚至要溜进现场去看拆弹专家如何工作。我们劝他们离远点,他们还嘻皮笑脸的,跟我们纠缠。忽然,十几米远的一堆火星未灭的灰烬中“啪”的一声响,如鞭炮爆响,那几个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有的扭身就跑,跑丢了拖鞋也顾不上捡,有的趴倒在地,抱住脑袋不敢动弹。那狼狈样儿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原来刚才不知有谁恶作剧,将一只废电池丢在焚烧的垃圾中。电池被烧爆裂,引出一场虚惊。由于当时现场有两大车弹药发生爆炸,炸毁了大半条街,所以现场清理工作十分艰巨,忙到天黑时,我们才处理了一小部分。估计全清理完得花三天时间。为安全起见,我们在现场重新布上了警戒线,驱走了好奇的围观者,近半夜时,才就地躺下睡觉。夜里很冷,风又大,地面上冰凉冰凉的,有人受不住,就躲进车里。但里面空间太小,睡上一小觉,就憋得骨头酥麻、肌肉酸痛,不得不又睡到地上去。我个儿不高,这会儿便显出了优势,抱了睡袋爬到悍马战车的前车盖上,舒舒坦坦地躺下。车载仪器机件耗电大,所以每过二三个钟头就得发动机器给蓄电池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