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4-24 09:56      字数:5215
  自己亲爱的母亲,终于也要开始动手,将他困在这个牢笼里面了吗?
  可,却是那样地,不甘。
  沉默了下去。
  偌大的书房内,只能听到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轻缓转身,打算离开此地。
  背影斑驳地打在实木的地板上,竟是让顾雪曼心中一惊。
  她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踏出这一步,就永远不会再进这间宅子——
  “淮墨,你要做什么?!”
  “我想带着祈妙一起,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谁也不要来打扰我们。”
  果不其然。
  苏琇心里咯噔一声,心知他此行肯定是去找简汐,而后果。。。。。。必将无法挽回。
  于是匆匆地跟在他身后,“淮墨,淮墨!”
  乞求的语气,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这一次,他走得异常坚定,连背影,都没有一丝的停顿。
  顾雪曼脸色惨白,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心里却是恨到了极致。那个叫简汐的女子,看来她改天也得去会会才行。。。。。。。
  而门外的在草坪上玩耍的祈妙,见到爸爸一脸冷肃地从宅子里出来,小小年纪竟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立马撇开沈丹青,小跑着跟着沈淮墨的大步伐,“爸爸,你要去哪里,妙妙要和你一起去!”
  已是带了哭腔。
  沈淮墨一顿,心中一阵抽痛。
  在这一段晦暗不明,无法言说的婚姻关系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妙妙了。
  他一个弯腰,将妙妙抱起,沉步往门口走去。
  苏琇却趁机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哭着开口,“淮墨,你忍心让妙妙没有妈妈吗?”
  沈淮墨不耐地抽出手臂,想要甩开她。
  祈妙只是安稳地趴在爸爸怀中,死命地搂住他的脖颈,生怕被爸爸丢下不管,小脸还埋在他的胸口,看也不看苏琇一眼。
  顾雪曼也哭着在一旁哀哀劝说,只有沈丹青一人,冷眼看着一切,甚至还带了那么一点鼓励的味道——
  “既然不开心,又何必死守着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妈,你也想开点。”
  “丹青!闭嘴!”
  顾雪曼瞪了女儿一眼,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在婚姻里苦苦挣扎,她如何。。。。。。,放心得下?
  “淮墨,”苏琇泪流满面,声音绝望得如同现在没有一丝星光的夜晚,只差要跪在他面前,“你再好好想想,好不好?这些事就当是我做错了,好不好?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这个家。。。。。。”
  他却一动不动,任凭她怎么摇晃自己,都如一尊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的石像一样,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任何一个字。
  “妈,”苏琇哭着匍匐在地,朝前抓住顾雪曼的裤管,苦苦哀求,“快帮我劝劝淮墨,劝劝他,让他不要离开我,这个家,不能散!”
  顾雪曼嗫嚅着,抚着胸口,想要开口。
  可一旁的沈丹青已经上前拥住她的肩膀,“妈,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免得你吹了风又不舒服了。淮墨。。。。。。,你先去酒店住几天,等妈气消了,再回来。”
  沈淮墨这才旋身,对着顾雪曼轻声道了一句要保重身体,然后才抱紧祈妙,头也不回地上车,很快便驶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妈。。。。。。”,苏琇挣扎着,踉跄地在顾雪曼身前起身,想要寻求一点安慰。可——
  啪地一声,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用尽了全力抽到她的脸上。
  “收起你的那些小手段,你不要丈夫,我还要我儿子!”
  顾雪曼恶狠狠地看着苏琇,刚才那一巴掌震得她自己手臂发麻,是以苏琇颊上早已是一片红肿,五指印清晰得可怖。
  她捂着脸,震惊又委屈地看着对方,“妈——”
  “别叫我妈!”她嫌恶地瞪了苏琇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眼泪婆娑地看着丹青,“你说他这一去,这家,还要不要了?!”
  “自家妈妈在这里,哪有什么要不要家这一说法,他走得再远,也是您儿子,我们先进去吧。”
  丹青径直说道,也不看地上的苏琇,便将顾雪曼哄了进屋。
  走得再远,也是她儿子,那么她这个媳妇呢?
  苏琇咬唇,目中已是一片赤红,口中亦是腥甜弥漫。
  那是流血的信号。
  到最后,她只能是一枚弃子吗?
  手,拼命地抓在门口的草坪上,手背上的幽青血管,一根一根地,爆起,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可怖。
  她终于明白,接下来的路,要靠自己独自,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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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云庭。
  沈淮墨轻轻关上房门,折身而出,对立在一旁的秦朗沉声吩咐着,“去客房部要一个babysitter,上来照顾妙妙,另外找两个人跟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接走妙妙。”
  “。。。。。。。”
  秦朗心下明白大半,看来沈淮墨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婚。
  如此。。。。。。也好。
  跟了他四年,似乎只有在提及简汐和自己孩子的时候,老板的快乐才是发自内心的。
  除此之外,他只是一部工作机器。
  连他这个男人都为沈淮墨心酸了几把。
  打电话交代了几句,便听得沈淮墨又问,“叫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
  沈淮墨敛眸,看着他。
  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秦朗不得已再度开口,“沈先生,今天下午,陆遇向简小姐求婚了。她。。。。。。似乎答应了。”
  沈淮墨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
  秦朗直接打开电视。
  每个频道都在乐此不疲地报道着这一则轰动的新闻,眉飞色舞的主持人个个一脸喜色,仿佛要结婚的人是他们自己,而不是陆氏继承人。
  拜高踩低,无处不在。
  沈淮墨冷笑一声,倒也不见喜怒,只是十分专注地看着新闻里所有的内容,像个专心的小学生一样。
  最后,竟是噙起了一抹笑意。
  发自内心的笑意。
  秦朗彻底迷惑,这不是。。。。。。被刺激得傻了吧?
  谁知沈淮墨笑意更深,直接侧脸看向他,“简汐在哪儿?”
  “。。。。。。”
  “下午查了所有的监控,她被陆遇带出了城,然后就没有音讯了。”
  “什么叫没有音讯了?”
  沈淮墨的声音,倏然变冷。
  “。。。。。。出城之后便没有了监控,找不到陆遇的车子了。”
  “继续找。”
  丢下这句话,沈淮墨长臂捞起一旁的大衣,驱车离开盛世云庭。
  方才新闻里记录了陆遇求婚的全过程。
  旁人眼拙倒也罢了,毕竟他们不了解简汐。
  可自己,却是看了个分明——她无意答应陆遇的求婚,点头不过是形势所迫。
  这个认知让他暮色四合的心,竟是渐渐松懈开来,不若刚才那般压抑了。
  敛了敛心神,他在路口转弯,坚定地朝陆家大宅的方向驶去。。。。。。
  他自己的女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将她接回自己身边!
  什么叫天生一对,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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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
  单凭枝出大院外围的那一支名贵的花来判断,也知道这家的财力不凡。
  里面的主人们早已睡下,只留了一盏虚笼的灯光,将这个与平日里无异的夜照得昏黄且温暖铌。
  谁也没有留意到,街口拐角处那一辆出租车,和车里的人梵。
  沈淮墨坐在驾驶座,单手倚在车门之上,将手中明明灭灭的烟头弹了出去,动作极快,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这是他在这里等的第三个夜晚。
  跟踪了陆遇接近七十二个小时,丝毫没有任何收获,可他却愿意继续跟下去,并且并不打算假手于人。
  犹记得自己当时拿百万豪车跟人换这辆出租车的情景,那司机竟像是见了鬼一样,最后欢天喜地地将他原来的车子开走了。
  如此,也没有被陆遇发现过。
  甚好。
  只是。。。。。。,他眉头微微锁成川字。
  三天。。。。。,这三天,她在做什么?会不会,一个心软,答应了陆遇的求婚,假戏真做?
  这个认知像虫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
  前方的天空已经被撕开了一条扣子,约莫着露出一缕碎金色。
  又是一个白天,今天,他能不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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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
  简汐微微拢眉,没有耽误地从床上爬起,迷蒙着双眼洗漱好,然后才施施然下楼。
  佣人垂首立在餐桌旁,“简小姐。”
  “唔,”简汐淡淡应了一声,环顾四周,“陆先生呢?”
  把她丢在这里三天了,还不见陆遇出现,这里的佣人估摸着被他打了招呼,怕自己受到刺激,连电视也不给看,更遑论打电话了。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
  “陆先生没来,”佣人笑意盈盈地将她迎到餐桌边,“这些是陆先生交代过简小姐爱吃的。”
  简汐立刻拿住话头,“他没来过,这里又没有电话,你怎知我爱吃什么?”
  佣人脸上倒也没有任何殊色,只笑了开去,“简小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罢也不等简汐回答,便径直走进厨房,拿了一本小册子,轻声往她面前这么一搁。
  “简小姐看看就明白了。”
  简汐疑惑地翻开,顿时呆住。
  满满一本,皆是她的喜好。
  爱吃的,不爱吃的,能吃的,不能吃的。
  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花,甚至。。。。。。喜欢的歌星。
  统统都在上面,一个都没有落下。
  册子的边角都有磨损,绝对不新,封面也是她大学时代的那种普遍的风格。
  大学。。。。。。
  她猛地合上那本册子,抬手递给佣人,“谢谢,我只要这一杯牛奶就好了。”
  很多人和事,是会变的。
  她和陆遇,再也回不去当初的纯真与懵懂。而自己心里,恐也早被人塞满了。
  是以他这样的好,她无法回应,不如不要接受。
  佣人古古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嘟哝着走向厨房,“都说豪门婚姻很多只是走走形式,陆先生对你好,你还。。。。。。”
  简汐听得一字不落,却也不恼。
  情爱之事,从该都是冷暖自知,她不奢望任何人的理解,这一点上,只凭内心的驱使。
  比如,爱上沈淮墨。
  又比如。。。。。拒绝沈淮墨。
  如是想着,杯中牛奶也变得索然无味,继而苦涩难当,她干脆放下杯子,打算上楼稍作休整。不管今天陆遇来与不来,她都得想办法下山了。
  旁的不说,霍婉得不到自己的消息,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
  门铃恰在此时想起,她松了一口气,打算跟陆遇好好谈谈,便不等佣人出来,便上前去开门。
  可谁知门外,竟站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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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母宋清歌立在门外,身后跟了司机佣人,一如既往的贵气逼人。
  身上的暗蓝锦缎旗袍更是衬出她这些年的保养得宜。
  见到微愕的简汐,倒是露出了一抹了然的情绪,“简汐,不请宋姨进去坐坐吗?”
  简汐一震,回了神。
  眉间的疏淡不减,口中却是礼貌至上,“宋姨,请进。”
  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称呼。
  四年前,求救无门,母亲曾经的好友,也就是面前的这位宋姨,却决绝地闭门不见,明明陆遇的父亲身处高位,弄个保。外就医也并非难事,可偏偏却那样绝情。
  她永远也忘不了陆家下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过的话——
  “不过是一个司机的女儿,能和太太做这么些年的姐妹,也是福气了,还奢望着让陆家也趟这趟浑水吗?”
  那一刻,她便明白了,世间冷暖,不过是在命运的翻手云,覆手雨罢了。
  今天宋清歌这样出现,她也绝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是来和自己叙旧的。
  果然——
  “简汐,”宋清歌优雅地往沙发上一坐,却是十足十地贵妇模样,“你妈妈,她最近好吗?”
  双拳,握紧。
  这是在提醒自己,和陆遇的家世,身份,都是云泥之别了。
  简汐淡淡一笑,“无欲无求的人,自然是身体康健的,这是以前宋姨经常和妈妈说的,难道您忘了吗?”
  宋清歌神色一僵,却也很快自若下来。
  “宋姨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不如坐下来说,可好?”
  简汐默了默,却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宋清歌也不等她回应,只将佣人端上来的那一盏茶的茶盖揭开,凭着袅袅茶香溢满周遭,氤氲开来,才缓缓开口,“陆遇这孩子,倒是懂得享受,这茶盏只怕也是不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