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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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1-04-24 09:52 字数:4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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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起南京刑部尚书,就改吏部。率同官劾东厂太监张鲸,且乞宥李沂。已,言国本未定,由鲸构谋,请除之以安宗社。及帝召还鲸,复率同官极谏。入为刑部尚书。帝尝书其名御屏。吏部尚书宋纁卒,遂用光祖代,而以赵锦代光祖。御史王之栋言二人不当用。帝怒,贬之栋杂职。时部权为内阁所夺,纁力矫之,遂遭挫,光祖不为慑。尝以事与大学士申时行迕。时行不悦,光祖卒无所徇。时行谢政,特旨用赵志皋、张位,时行所密荐也。光祖言,辅臣当廷推,不当内降。帝命不为后例。
二十年,大计外吏,给事中李春开、王遵训、何伟、丁应泰,御史刘汝康皆先为外吏,有物议,悉论黜之。又举许孚远、顾宪成等二十二人,时论翕然称焉。顷之,以推用饶伸、万国钦忏旨,文选郎王教以下尽逐。光祖谓事由己,引罪乞休,为郎官祈宥,不许。及会推阁臣,廷臣循故事,首光祖名。诏报曰:“卿前请廷推,推固宜首卿。”光祖知不能容,日怀去志。无何,以王时槐、蔡悉、王樵、沈节甫老成魁艾,特推荐之,给事中乔胤遂劾光祖及文选郎邹观光。光祖遂力求去,许驰驿。在籍五年卒。赠太子太保,谥庄简。
光祖清强有识,练达朝章。每议大政,一言辄定。初官礼部,将擢尚宝少卿,力让时槐。丕扬劾罢光祖,后再居吏部,推毂之甚力。赵用贤、沈思孝以论此吕事与光祖左,后亦数推挽之。御史蔡时鼎、陈登云尝劾光祖,光祖引登云为知己。时鼎视鹾两淮,以建言罢,商人讦于南刑部,光祖时为尚书,雪其诬,罪妄诉者。人服其量。
孙鑨,字文中。父升,字志高,都御史燧季子也。嘉靖十四年进士及第。授编修,累官礼部侍郎。严嵩枋国,升其门生也,独无所附丽。会南京礼部尚书缺,众不欲行,升独请往。卒,赠太子少保,谥文恪。升尝念父死宸濠之难,终身不书宁字,亦不为人作寿文。居官不言人过,时称笃行君子。四子,鑨、铤、錝、鑛。铤,南京礼部右侍郎。錝,太仆卿。鑛自有传。
鑨举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授武库主事。历武选郎中,尚书杨博深器之。世宗斋居二十年,谏者辄获罪。鑨请朝群臣,且力诋近幸方士,引赵高、林灵素为喻。中贵匿不以闻,鑨遂引疾归。隆庆元年,起南京文选郎中。万历初,累迁光禄卿。引疾归。里居十年,坐卧一小楼,宾客罕见其面。起故官,进大理卿。都御史吴时来议律例,多纰盭,鑨力争之。帝悉从驳议。历南京吏部尚书,寻改兵部,参赞机务。命甫下,会陆光祖去,廷推代者再,乃召为吏部尚书。
吏部自宋纁及光祖为政,权始归部。至鑨,守益坚。故事,冢宰与阁臣遇不避道,后率引避。光祖争之,乃复故。然阴戒驺人异道行,至鑨益径直。张位等不能平,因欲夺其权。建议大僚缺,九卿各举一人,类奏以听上裁,用杜专擅。鑨言:“廷推,大臣得共衡可否,此‘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之义,类奏启幸途,非制。”给事中史孟麟亦言之。诏卒如位议。自是吏部权又渐散之九卿矣。
二十一年,大计京朝官,力杜请谒。文选员外郎吕胤昌,鑨甥也,首斥之。考功郎中赵南星亦自斥其姻。一时公论所不予者贬黜殆尽,大学士赵志皋弟预焉。由是执政皆不悦。王锡爵方以首辅还朝,欲有所庇。比至而察疏已上,庇者在黜中,亦不能无憾。会言官以拾遗论劾稽勋员外郎虞淳熙、职方郎中杨于廷、主事袁黄。鑨议谪黄,留淳熙、于廷。诏黄方赞画军务,亦留之。给事中刘道隆遂言淳熙、于廷不当议留,乃下严旨责部臣专权结党。鑨言:“淳熙,臣乡人,安贫好学。于廷力任西事,尚书石星极言其才。今宁夏方平,臣不敢以功为罪。且既名议覆,不嫌异同。若知其无罪,以谏官一言而去之,自欺欺君,臣谊不忍为也。”帝以鑨不引罪,夺其俸,贬南星三官,淳熙等俱勒罢。
鑨遂乞休,且白南星无罪。左都御史李世达以己同掌察,而南星独被谴,亦为南星、淳熙等讼。帝皆不听。于是佥都御史王汝训,右通政魏允贞,大理少卿曾乾亨,郎中于孔兼,员外郎陈泰来,主事顾允成、张纳升、贾严,助教薛敷教交章讼南星冤,而泰来词尤切,其略曰:
臣尝四更京察。其在丁丑,张居正以夺情故,用御史硃琏谋,借星变计吏,箝制众口。署部事方逢时、考功郎中刘世亨依违其间。如蔡文范、习孔教辈并挂察籍,不为众所服。辛巳,居正威福已成,王国光唯诺惟谨,考功郎中孙惟清与吏科秦耀谋尽锢建言诸臣吴中行等。今辅臣赵志皋、张位、抚臣赵世卿亦挂名南北京察,公论冤之。丁亥,御史王国力折给事中杨廷相、同官马允登之邪议。而尚书杨巍素性模棱,考功郎徐一槚立调停之画。泾、渭失辩,亦为时议所议。独今春之役,旁咨博采,核实称情,邪谄尽屏,贪墨必汰;乃至鑨割渭阳之情,南星忍秦、晋之好,公正无逾此者。元辅锡爵兼程赴召,人或疑其欲干计典。今其亲故皆不能庇,欲甘心南星久矣。故道隆章上,而专权结党之旨旋下。夫以吏部议留一二庶僚为结党,则两都大僚被拾遗者二十有二人,而阁臣议留者六,詹事刘虞夔以锡爵门生而留,独可谓之非党耶?且部权归阁,自高拱兼摄以来,已非一日。尚书自张瀚、严清而外,选郎自孙鑛、陈有年而外,莫不奔走承命。其流及于杨巍,至刘希孟、谢廷寀而扫地尽矣。尚书宋纁稍欲振之,卒为故辅申时行齮龁以死。尚书陆光祖、文选郎王教、考功郎邹观光矢志澄清,辅臣王家屏虚怀以听,铨叙渐清。乃时行身虽还里,机伏垣墙,授意内槪懦稀⑻镆寮把月匪饺耍獭⒐酃馑觳痪贸庵稹=褡嫫涔手牵枋耙乓约なヅ悄跇}与阁臣表里,箝勒部臣,而陛下未之察也。
疏入,帝怒,谪孔兼、泰来等。世达又抗疏论救,帝怒,尽斥南星、淳熙、于廷黄为民。鑨乃上疏言:“吏部虽以用人为职,然进退去留,必待上旨。是权固有在,非臣部得专也。今以留二庶僚为专权,则无往非专矣;以留二司属为结党,则无往非党矣。如避专权结党之嫌,畏缩选忄耎,使铨职之轻自臣始,臣之大罪也。臣任使不效,徒洁身而去,俾专权结党之说终不明于当时,后来者且以臣为戒,又大罪也。”固请赐骸骨,仍不允。鑨遂杜门称疾。疏累上,帝犹温旨慰留,赐羊豕、酒酱、米物,且敕侍郎蔡国珍暂署选事,以需鑨起。鑨坚卧三月,疏至十上,乃许乘传归。居三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清简。
鑨尝曰:“大臣不合,惟当引去。否则有职业在,谨自守足矣。”其志节如此。
子如法,官刑部主事。以谏阻郑贵妃进封,贬潮阳典史。久之,移疾归。廷臣累荐,悉报寝。卒,赠光禄少卿。
陈有年,字登之,余姚人。父克宅,字即卿,正德九年进士。嘉靖中官御史。哭争“大礼”,有大僚欲去,克宅扼其项曰:“奈何先去为人望?”其人愧而止。俄系狱廷杖。获释,先后按贵州、河南,多所弹劾。吏部尚书廖纪姻为所劾罢,恶之,出为松潘副使。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都匀苗王阿向作乱,据凯口囤。克宅与总兵官杨仁攻斩阿向。论功,进秩。旋移抚苏、松。既行,而阿向党复叛,坐罢官候勘。巡抚汪珊讨平贼,推功克宅。克宅已卒,乃赐恤典。
有年举嘉靖四十一年进士,授刑部主事。改吏部,历验封郎中。万历元年,成国公硃希忠卒,其弟锦衣都督希孝贿中官冯保援张懋例乞赠王,大学士张居正主之。有年持不可,草奏言:“令典:功臣殁,公赠王,侯赠公,子孙袭者,生死止本爵。懋赠王,廷议不可,即希忠父辅亦言之。后竟赠,非制。且希忠无勋伐,岂当滥宠。”左侍郎刘光济署部事,受指居正,为删易其稿。有年力争,竟以原奏上。居正不怿,有年即日谢病去。
十二年起稽勋郎中,历考功、文选,谢绝请寄。除目下,中外皆服。迁太常少卿,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尚方所需陶器,多奇巧难成,后有诏许量减,既而如故。有年引诏旨请,不从。内阁申时行等固争,乃免十之三。南畿、浙江大祲,诏禁邻境闭籴,商舟皆集江西,徽人尤众。而江西亦岁俭,群乞有年禁遏。有年疏陈济急六事,中请稍弛前禁,令江西民得自救。南京御史方万山劾有年违诏。帝怒,夺职归。荐起督操江,累迁吏部右侍郎。改兵部,又改吏部。尚书孙鑨、左侍郎罗万化皆乡里,有年力引避,朝议不许。
寻由左侍郎擢南京右都御史。二十一年与吏部尚书温纯共典京察,所黜咸当。未几,遂代纯位。其秋,鑨谢事,召拜吏部尚书。止宿公署中,见宾则于待漏所。引用僚属,极一时选。明年,王锡爵将谢政,廷推阁臣,诏无拘资品。有年适在告,侍郎赵参鲁、盛讷、文选郎顾宪成往咨之,列故大学士王家屏、故礼部尚书沈鲤、故吏部尚书孙鑨、礼部尚书沈一贯、左都御史孙丕扬、吏部侍郎邓以赞、少詹事冯琦七人名上。盖鑨丕扬非翰林,为不拘资,琦四品,为不拘品也。家屏以争国本去位,帝意雅不欲用。又推及吏部尚书、左都御史非故事,严旨责让。谓:“不拘资品乃昔年陆光祖自为内阁地。今推鑨、丕扬,显属徇私。前吏部尝两推阁臣,可具录姓名以上。”于是备列沈鲤、李世达、罗万化、陈于陛、赵用贤、硃赓、于慎行、石星、曾同亨、邓以竖等。而世达故左都御史也,帝复不悦。谓:“诏旨不许推都御史,何复及世达。家屏旧辅臣,不当擅议起用。”乃用命于陛、一贯入阁,而谪宪成及员外郎黄缙、王同休,主事章嘉祯、黄中色为杂职。锡爵首疏救,有年及参鲁等疏继之,帝并不纳。赵志皋张位亦佯为言。而二人者故不由廷推,因谓:“辅臣当出特简,廷推由陆光祖交通言路为之,不可为法。”帝喜。隆旨再谯责,遂免缙等贬谪,但停俸一年。给事中卢明诹疏救宪成。帝怒,贬明诹秩,斥宪成为民。
有年抗疏言:“阁臣廷推,其来旧矣。曩杨巍秉铨,臣署文选,廷推阁臣六人,今元辅锡爵即是年所推也。臣邑前有两阁臣,弘治时谢迁,嘉靖时吕本,并由廷推,官止四品,而耿裕、闻渊则以吏部尚书居首。是廷推与推及吏部,皆非自今创也。至不拘资品,自出圣谕,臣敢不仰承。”因固乞骸骨。帝得疏,以其词直,温旨慰答。有年自是累疏称疾乞罢。帝犹慰留,赉食物、羊酒。有年请益力。最后,以身虽退,遗贤不可不录,力请帝起废。帝报闻。有年遂杜门不出。数月中,疏十四上。乃予告,乘传归。归装,书一箧,衣一笥而已。二十六年正月卒,年六十有八。四月诏起南京右都御史,而有年已前卒。赠太子太保,谥恭介。
故事,吏部尚书未有以他官起者。屠滽掌都察院,杨博、严清掌兵部,皆用原衔领之。南京兵部尚书杨成起掌南院,亦领以故衔。有年以右都御史起,盖帝欲用之,而政府阴抑之也。有年风节高天下。两世朊仕,无宅居其妻孥,至以油幙障漏。其归自江西,故庐火,乃僦一楼居妻孥,而身栖僧舍。其刻苦如此。
孙丕扬,字叔孝,富平人。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历按畿辅、淮、扬,矫然有风裁。隆庆中,擢大理丞。以尝劾高拱,拱门生给事中程文诬劾丕扬,落职候勘。拱罢,事白,起故官。
万历元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守诸府。以严为治,属吏皆惴惴。按行关隘,增置敌楼三百余所,筑边墙万余丈。录功,进右副都御史。中官冯保家在畿内,张居正属为建坊,丕扬拒不应。知二人必怒,五年春引疾归。
其冬大计京官,言路希居正指劾之。诏起官时,调南京用。御史按陕西者,知保等憾不已,密讽西安知府罗织其赃。知府遣吏报御史,吏为虎噬。及再报,则居正已死,事乃解。起应天府尹。召拜大理卿,进户部右侍郎。
十五年,河北大饥。丕扬乡邑及邻县蒲城、同官至采石为食。丕扬伤之,进石数升于帝,因言:“今海内困加派,其穷非止啖石之民也。宜宽赋节用,罢额外徵派有诸不急务,损上益下,以培苍生大命。”帝感其言,颇有所减罢。
寻由左侍郎擢南京右都御史,以病归。召拜刑部尚书。丕扬以狱多滞囚,由公移牵制。议刑部、大理各置籍,凡狱上刑部,次日即详谳大理,大理审允,次日即还刑部,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