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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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几何 更新:2021-04-24 09:49 字数:4895
这天安璟野到很晚才回去,一进门就嚷着饿,没想到屋里竟然出来了张美丽,安璟简直震惊了,她拉着张美丽的手说:“妈快捏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做你个大头鬼,呀,这旗袍穿着可真合身,二丫,从来没觉得你还有江南女子的范儿。”说话的是安玲,她穿着宽松的裙子从屋里走出来,一张脸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莹莹发亮。
“姐,真的是你们,你们都来了。”
安玲拉着她看一圈儿,然后狠狠的拧了她一下:“我嫉妒了,这么好看的旗袍我却不能穿。”
安璟跟着进屋,堂屋里早就摆上了香喷喷的晚餐,其中有一大盘安璟最爱的荷叶粉蒸肉,当然了,桌子旁边坐着的爸爸和姐夫她还是看到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饭,刘姆妈给沏上雨前的龙井就走了,一家人喝茶的时候安璟才垂着头说:“爸妈,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美丽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说:“你这熊孩子,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人这一辈子都有过不去的坎儿,有亲人帮扶着就走的平稳了。”
安定邦语重心长的说:“二丫呀,爸妈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爸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爸,妈,谢谢你们。”安璟好感动,用眼睛里的金豆豆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谢家辰笑着说:“现在网上都看不到那些新闻了,陆家也放出手段来了,对了,听说陆翊被他爸打了,在医院里。”
安璟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件事自始至终她没有怨过陆翊,总归是自己也有错。
安玲剜了谢家辰一眼:“你说他干什么,对了,二丫,听说江总也来风荷镇了,明天我们和他吃个饭,也算谢谢人家这些日子的款待。”
安璟不想见到那麻袋土豆儿,她怯怯的问:“我不去可以吗?我现在这样子见人总归不方便。”
安玲看样子别有意图,她特别想让安璟见到江总:“去吧,人家江总不是肤浅的人。”
安璟只好点头,好吧,就当去见一麻袋土豆就好了。
古镇的夜很安静,似能听到溪流潺潺的的流淌声。停滞在时间的窄巷里,楚钧就是安璟过不去的坎儿,大家给她带来很多讯息却独独谁也没有提过楚钧,他,肯定知道这件事了吧,他是一笑置之还是愤怒难当?
安璟看看已经没电的手机,她没有勇气开机,手机就像是把她带回现实世界的魔杖,她现在宁可这样逃避着,不去想学校里的人会怎么说她,认识的人会怎么说她,楚钧会怎么说她。
第二天的饭安排在雁归楼,这个饭馆儿很牛叉,想吃饭要提前一个周预约,而且不提供点菜服务,顾客去那天碰上什么就吃什么,全看大厨的心情,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客似云来,可见都是物以稀为贵。
因为谢家辰打出江总的招牌,不用预约就可以开吃,因为雁归楼走的就是复古路线,安玲还特意叮嘱安璟要穿旗袍。
长发被挽成发髻,在插兰花状的银簪子时安璟就想:你们确定这不是相亲?好吧,就算是相亲,和一麻袋土豆相亲,披个麻袋片儿是不是更能引起他的好感?
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斜,漫天的红红紫紫瑰丽如画,飞檐翘角粉墙墨瓦的雁归楼像一只南归大大雁打开翅膀,披着一身时光给予的绚烂。
竹椅竹桌上,一盏清明嫩尖在粗陶茶盅里散发淡淡清香。穿着素白丝锦绣折枝兰花旗袍的安璟端起茶,纤细的手臂上就露出镂刻古花掐丝银镯子。糊着细纱的窗户未关,淡淡的夜风吹的沁人心牌,各种芬芳似乎是从远方如墨的山峦中飘过来的。
孕妇尿频,谢家辰扶着安玲上厕所,安璟闲着没事儿就在桌子上用手指画土豆儿。
一个土豆,两个土豆,长的土豆,圆的土豆,再给土豆画上眼睛鼻子,哈哈,齐活!
“有什么好笑的?”清润干净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上,安璟还没来得及收拾起笑脸,便被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睛锁住,然后她就花痴的什么都不能想,只是复读机一样回荡着一句话“尼玛太帅了!”
这个男人的脸轮廓分明却又不过分硬朗,五官俊美却又不带丝毫娘气,特别是那双眼眸又深又黑,似一汪看到透的深潭,透着与人疏离的冷意,就算嘴角窝着笑,也难掩盖冷峻的气势。
第一眼安璟觉得他是个帅哥,第二眼安璟觉得他是个很难接近的帅哥,第三眼安璟觉得他是个帅到没朋友的所以很难接近的帅哥。
男人头发很短,简单利落的样子,他穿着一件烟灰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强壮有力的胳膊,他一只手上搭着深色西装,另一只手靠在椅背上,他自然笔直的站在安璟对面,薄薄的衬衣贴着微微偾起的胸膛,他身后就是古镇将黑的天色,夜色渐渐晕染于他身上,他却依然在夜色中卓尔不群,耀眼闪亮。
安璟觉得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瞪着眼咧着嘴笑的很二很二,也不知道口水滴下来没有,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男人很有礼貌的问她:“请问,我能坐下来吗?”
安璟在片刻的错愕后忙摇头:“不行不行,这里有人了。”
“奥?我怎么就没看见?”男人微微挑起眉毛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安璟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小兴奋,砰砰砰的乱跳。
清了清嗓子,她正色说:“真的有人了,还是在这座镇子上鼎鼎有名的人。”
“这么厉害,谁呀,说出来吓吓我。”男人微微一笑,又让安璟的小心肝酥了半边。
不过对方再帅她也不是做梦的花季少女,她微微垂下眼睛避开他的注视,“是这个镇子的建设者,江总。”
“那就对了。”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伸出手道安璟面前:“你好,我是江逾白。”
“啊?”安璟有点脑子短路,她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就像一双弹钢琴的手。
见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男人又重复一遍:“我姓江,江逾白。”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安璟脑子不知抽到哪里去了,人家一说名字她就想到这两句诗,随口念出来。
男人颌首:“对,就是这个第一句的三个字。”
“奥。”安璟答应一声,她还是没太领会过来。
正在安璟努力领会他话的意思时安玲和谢家辰回来了,谢家辰一见他就高兴的伸出手:“江总,没想到你也回风荷镇了,真是太感谢你这几天对我们大家的照顾。”
“江总?”安璟目瞪口呆,不是一麻袋土豆吗?谁允许他要这么帅!
大家寒暄完毕入了坐,安璟因为她的小心思还是觉得很尴尬,所以等菜上来的时候她可劲儿的吃,也不知道是这里的菜真的做的好吃还是她根本就食不知味,最后安玲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在桌子底下踩安璟的脚:“你猪呀,形象,注意形象。”
形象这个东西基本上装在麻袋里随着土豆一起去肯德基炸薯条了!
江逾白把一杯红豆芋艿推到她面前说:“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大师傅的拿手绝活儿。”
安璟刚才喝汤的时候被烫到了,所以甜甜滑滑的东西到了嘴里也是木木的,她却只能说:“好吃。”
江逾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他这个人的气质偏冷,唯有笑起来的时候才透出淡淡的暖意,他拉了拉铃,让服务生取一碟子冰来。
安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冰来了他指着对安璟说:“含在嘴里,一会儿就好了。”
安璟的老脸羞红,艾玛这人眼真毒,自己都没敢大动作就让他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安璟嘴里含着冰听他和谢家辰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其实也听不进去,他忽然转头对安璟说:“安老师,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他这话说的安璟一点防备都没有,她差点被冰水给呛着,她努力在脑子里回想,甚至把小学同学都拿出来扒拉,按理说这么帅的帅哥完全不能忘记呀,这是在哪里见过呢?
安玲忙说:“江总,您别指望她能想着,路痴加脸盲就是讲的她。”
江逾白却继续点拨她:“这该算是第三次了,第二次其实就在在昨天,因为隔得远我还不太确定是安老师,今天见了才敢肯定,我提示一下,那是在两年前,大西北的永宁县。”
安璟心说那么久了更记不住呀,可是怎么又能见到他,他可是总裁呀。
见安璟一脸迷茫,江逾白无奈的摇头,他取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给安璟看。
安璟一看照片就斯巴达了,自己什么时候照了一张那么丑的照片,都说身份证的照片难看,但是她觉得这个比身份证要丑一千倍,她都疑问了:“这是我吗?”
江逾白真是败给了她:“当然是你,那年永宁发生老校塌方,你在危险中把两个孩子护在身下,当时我们公司在那里做一个植被保持水土方案,应教育局的邀请给学校捐款,校方给我们看的塌方现场的时候我在临时板房里见过你,我当时被你的事迹感动了,后来教育局和学校还专门召开了感谢大会,当时你给我戴的大红花你忘了吗?这张照片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抓拍的。”
安璟听他这么说才仔细看了照片,那张照片她的头发胡乱的在脑袋后面挽着疙瘩,穿着肥肥的大棉衣,两个脸冻得红喷喷的,就像是小丑脸上的两坨胭脂,特别惊悚的赶脚。再回想那年的情形还是心酸,他们师生在简陋的板房里上课,冻得手脚脸上都起冻疮,耳朵上也有,那是她都穿两双袜子再一脚套一个塑料袋取暖……。
眼睛微微湿润起来,安璟忽然通透了很多。那个时候,那些孩子,想的不过是要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自己也不过想的能住的好一点吃的好一点,可是现在真的住好了吃好了却又烦这个烦那个,计较这个计较那个,人心呀,还真是不知满足呀!
因为这个江逾白无形拉近了自己和安璟的距离,果然安璟一下子对他热情起来:“江总,原来当年的那个好心人是您呀,谢谢您的捐款和及时督建,才不让孩子们在板房里过一个冬天。”
江逾白连连摇头:“我们江海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别的企业赞助的。”
“江海,对,当时是有个江海集团,好大气的名字。”安璟呆不呆的时候都蛮可爱,当然这是江总给她下的定论。
安玲一下子觉得自己和谢家辰是多余的,她忙捂着肚子说:“哎呀,我肚子不舒服,家辰你陪我回去吧。”
安璟急了:“怎么了,镇上有医院的,我们去看看吧。”
安玲忙摇头:“没事儿,就是坐的时间太长了,我先回去,你和江总一起吃完饭让江总带你好好逛逛,这可是江总的地盘儿。”
谢家辰只得配合老婆,一个劲儿符合,安璟没办法:“那好吧,你们回家好好休息。”
安玲赶紧拉着谢家辰出来,走到大街上谢家辰才抱怨:“你真的要把安璟和江逾白一起拉?我觉得他们不合适,江逾白这人太深,我都看不透。再说了,不是还有大楚吗?”
安玲杏眼一瞪:“什么看透看不透,你们男人我们女人统统看不透,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好看的。谢家辰,请你以后不要再提楚钧了,已经离婚了,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们复合不成?”
谢家辰现在是有名的妻管严,他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大妞,咱不气呀,这样宝宝也会不开心的,管他大楚小魏的,就江逾白了。”
“你什么呀,那也要二丫愿意。唉,话又说回来,人家对二丫能看上吗,毕竟是个二婚头。”
谢家辰对老婆的忧国忧民敢怒不敢言,横说竖说都是老婆站理儿,他现在还是考验期,知道什么是考验期吗?就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摸上老婆的牀!
他慎重考虑后才说:“我看江总对二丫挺上心的,估计有意思吧,不过这事儿也急不了,你也别过于操心。”
安玲点头,然后说:“刚才没吃饱,你带我逛夜市吃小吃吧。”
谢家辰一下子口成了哭脸儿,不是怕累,是怕安玲要吃那些不干不净的垃圾食品,不让她吃又不敢说,让她吃又担心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你说谢家辰有多矛盾。
谢家夫妇矛盾着,酒楼上江总却和安老师把酒言欢,不对,安老师不喝酒,她现在只喝茶,江总像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叫上一瓶桂花酿,用小小的酒盅斟了慢慢细品,也不知是不是就的作用,安璟觉得他眼角飞上一点轻红,就像落上两瓣桃花。
因为学校的关系,两个人一下子有了共同话题,最后渐渐的发展到西北的土壤气候,江逾白很博学,虽然话不多,但是句句都能到了点子上,安璟觉得和他聊天很开心。
吃完饭,他们并肩走在窄窄的巷子里,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