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漂亮格子 更新:2021-04-24 09:48 字数:4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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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总都已经想好怎么给人开小灶,连暗地里照顾的意思都透出来了,我再不答应,不是太不懂人眉前高低了吗?”
这话说的像开玩笑,可徐皓然硬是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人的脸色,“怎么了,斌哥?”
“我可事先警告过你,徐皓然,”那人沉着脸,有种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无措,“你爱玩,我就让你玩,玩好玩透玩尽兴,可你也得注意限度,听你那意思,只是毫无理由毫无目的的,想对那孩子好,只是单纯的想照顾他,但是,我不相信!!!”炙热的眼神恨恨的剜在徐皓然身上,“你要是敢打别人的主意,让我当王八,我非活吃了你!”
“你多心了,你真多心了,”徐皓然急的手舞足蹈,“我就是觉着他挺不容易的,这么小的孩子,家人都不在了,还要自已赚钱养活自已,我……你都不知道,他说他去工地搬砖,包工头说搬砖不适合他时,我心里有多难受……那么大点儿的小人,豆芽菜一样,又营养不良,脸瘦的脚后跟一样,又青又黑,我怎么会去打他主意?我……我这人人品不怎么地,可眼光还是很高的,你怎么能不相信人呢?”
气急败坏的喘了口气,冷不防身边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拉过他,紧紧挤在怀里,“我知道了,你面试那些人不过瘾,又想做起救世主来了,我不让你捡小猫小狗回去养,你就干脆弄个小人,当小猫小狗照顾……”
徐皓然不耐烦的推开他,“去去去,你有钱了不起?我这是做好事,积阴德,怎么跟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儿了呢?”
那人笑了笑,也不以为忤,伸手指指楼梯,徐皓然白了他一眼,跟着他来到一楼吧台,随他怎么问话,总之一句都不回答,那人打起精神逗了他半天,见他只是不理,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不放心嘛!看你对那小人怪感兴趣的,生怕他把你抢走了,说到底,是我欠考虑,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徐皓然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指着调酒师给他倒了杯苏打水,扭头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嗓音,“大庭广众的,你也不嫌丢人,声音这么大,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GAY!”
“他们管我?够不着!”那人一脸痞样。
徐皓然端起杯子,就手晃了两圈,“要是你不放心,”他抿了口水,很认真的看着那人,“从你那些分公司里,随便找一家,给他份工作,现在还是暑期,他应该还能全天工作,等他开学,就调他上夜班,你们不是有二十四小时电话服务热线吗?让他接线也可以,我看这孩子,真是挺不容易,虽然不幸,可是自已看得起自已,今天他说了一句话,让我一直记忆犹新。他叹着气,慢慢放下杯子。
“他说了什么?”那人听说要把艾小渔放到他的公司,顿时来了精神,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徐皓然却不看他,抽出杯子下面垫的纸巾,翻来翻去的折着花样,“他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还没说完,那人竟笑的前仰后合,不住拍着橡木吧台,“这人生活在哪个时代?怎么大生产运动的口号都喊出来了?”
“你就一俗人,”徐皓然鄙夷的用眼角看他,“所以说,你这俗人没办法和我们这种有素质的人产生共鸣,他明明是想说,人要敢想敢做,对自已有信心好不好?”
那人怒,几乎没达到怒发冲冠的程度,“好,既然他敢说,那……就让他去太康路新开的那家车行做销售顾问去!”
徐皓然怔住了,“什么?让他去你新开的那家车行?你不是说那里卖的都是顶级奢侈品吗?”
“对,就是因为卖的都是进口车,才要让他去做销售顾问,”那人咬着牙,和徐皓然斗嘴,竟斗出意气之争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人有多大胆儿?”
12。小青蛙理论
要说,今天一定是黄道吉日!
刘壮壮,不——他说过痛恨自已这个很小白的名字,所以坚持要和自已的偶像同名——我们的麦迪同学,得知艾小渔顺利被录用以后,很慷慨的宣布,要请他吃肯德基庆祝一下。
江山易改,本性始终难移,听说麦迪请吃饭,艾小渔很狗腿,很识实务,很及时的换上一副笑脸,磨的闪闪发光的小尖牙,也不露痕迹的收了回去,昂着脑袋,不住翻眼搜索着大脑里的内存条,要找出距凌泉巷最近的洋快餐店址所在。
“那什么,麦迪,”艾小渔现在的表情,简直是知心的,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才能表现出的真挚,“咱们去吃中式快餐吧,那什么……我记得孙晨她们家附近,有个麦加美,炸鸡什么的,老便宜了,咱就去那儿吃吧!”
“咳,”麦迪被口水呛了一下,灰常严肃的问他,“艾小渔,能请你实事求是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有多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呃,”艾小渔很疑惑的搔搔头,“好像我是为了给你省钱,才提议去吃中式炸鸡的吧?”
“不是,你绝不是为了给我省钱,”麦迪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你说麦加美便宜,是为了能多吃点东西,相信我,”他竖了根指头,示意艾小渔听他说完,“你绝对是为了多吃点东西!”
艾小渔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麦迪无奈的仰头望天,“打车去吧?”
“打什么车?”艾小渔乍呼着,“你个败家的玩意儿,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晚上八点以后,出租起步七块,你钱多烧的?”一挥手,很有种挥斥方遒的气势,“咱坐小青蛙!”
小青蛙,是白马市人除出租车外,另一种便宜便捷的代步工具,类似于老年代步车,不过价钱很是合理,坐上去绕着全城转一圈,也不过三块钱,我们可怜的小王子,有家人呵护时,很懂事的算计着过日子,失去家人庇护时,仍然逃不过很抠索的算计着过日子。
麦迪很麻木的由着艾小渔挡下辆小青蛙,努力的把自已塞进狭小的车厢,艾小渔捡了个大便宜似的,一边白眼看他,一边炫耀着,“你看,小青蛙多经济实惠,还是电动的,又能环保,坐出租车,晕车不说,还要污染环境……”
车子驰上文化路时,麦迪忽然指着路边一个膀爷,“咦,那不是张果果吗?丫的不是跟他爹妈出国淘金去了?怎么大半夜跑这儿放风?”
“哪儿呢?哪儿呢?”艾小渔急急慌慌把脸贴在麦迪那边的车窗上,马路边的绿萌广场,坐着成堆成堆的膀爷,吆五喝六的甩着扑克,艾小渔咂巴着嘴,“张果果在哪儿呢?”回味似的又咂巴咂巴嘴,“话说,张果果妈妈做的啤酒鸭,还是很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吃过他妈妈做的啤酒鸭啊?”麦迪很是疑惑。
“咦,咱们那次打群架,就是幼儿园那次,就是我给你盖章的那次,后来咱们不是去张果果家吃和好饭嘛,嘿嘿……”艾小渔眼睛瞪的滚圆滚圆的,“当时你跟几个人帮张果果欺负我,幸亏周任远帮我打架……”
“喂,喂,”麦迪实在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我帮人欺负你?明明是你欺负人家张果果好不好?艾小渔,你别叫这名了,干脆改叫艾忽悠算了,如果我不是当事人,还真以为我自已帮人欺负你了呢!”
艾小渔行云流水一般的叙述被打断以后,很可疑的呆滞了几分钟,慢慢收起爪牙,“哎呀哎呀,”他忽然笑起来,“这都早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清是谁欺负谁呀?”
周任远帮你,你记得倒清!麦迪摸了摸右胳膊,艾小渔这家伙,真是属狗的,当年那么丁大点儿的小孩,他都下得去嘴,胳膊上的牙印,抹了多少祛疤产品,都不能完全消除那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开,越来越大的痕迹。
麦加美冷气开的正足,微有些汗意的麦迪,进门就被风幕机灌了一口凉风,带着机壳塑料味的古怪味道,让他倒足了胃口,抢了个靠窗的位子,嘱咐艾小渔坐那儿看着位子,自已去收银台点餐,刚指了指双鸡堡,艾小渔就在身后扯着嗓子叫起来,“那什么,麦迪,买两份黄金虾球回来,恩,我还要吃圣代,要巧克力味儿的,那什么,鸡柳也不错,也来两份!”
麦加美虽然比不上肯德基深入人心,可……也是个讲究用餐环境的地方,艾小渔这一嗓子,整个儿盖过了店里的背景音乐,麦迪有些僵硬的冲收银小姐点了点头,“就按他说的点。”
麦迪旁边那人买好了套餐,接过大包装桶,礼貌的道了谢,缓步出了麦加美,他那宝蓝色的短袖T恤,和月光莹的板裤吸引了麦迪的目光,那人出门上了车,保时捷炫目的标志,随着尾灯一闪,迅速消失在小巷尽头,麦迪“嘘”的吹了声口哨,捧着托盘走回座位,把那一大盘东西,通通推到艾小渔面前,“你刚才看见门口的保时捷了吗?真拉风,那么有钱的人,怎么还会来吃这种小市民吃的东西?”
艾小渔正眉开眼笑,拿牙签叉着黄金虾球,饿死鬼似的往嘴里送,听了这话,登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小市民吃的东西?啧啧,难怪现在国人被分为极端的两大类……”
麦迪呆呆的看着他,“什么两大类?”
“一类极度仇视富人,一类极度谄媚富人!”艾小渔扔了牙签,抓了一只奥尔良烤鸡腿,狠狠咬了一大口,拿鸡腿指着麦迪,“你就是极度谄媚富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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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任远技巧的穿行在小巷间,避开容易被交警发现的十字路口,转上文化路,绕着绿萌广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张果果,正缓缓绕着广场转圈,副驾驶那边的车门,猛的被人拉开,那人迅速坐了进来,也不跟他客气,顺手拉开手套盒,把他刚买回来的那堆垃圾食品拿出来,戴上手套,抓了只奥尔良鸡翅就啃。
“呵呵,你多久没吃饭了?”接到了人,周任远便小心的把车开出主干道,只不停的带着张果果在各条小巷兜风。
“妈的,”张果果伸长了脖子,噎的直翻白眼,“老子终于尝到肉味了,真他妈的不容易!”
周任远迟疑半晌,“张果果?”
“是我,”张果果索性摘了手套,直接用手,一边还一本正经的解释,“别看我小时候腼腆,咱也是正宗的老爷们,是个老爷们,会说两句粗话多正常啊!你以为都像你,家里有权有势有钱,规矩一大堆……反正现在你也回来了,要不了多久,你也会变成这样的!”
变成哪样?周任远从张果果光溜溜的膀子,看到下面明显质量低劣,布纹稀疏的沙滩裤,再到那双黑乎乎的拖拉板,心里小小的抽搐了一下,觉得这样看着别人,不太礼貌,收回视线,专心看着路况,只偶尔才扭头笑笑。
“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周任远干脆找了个穿堂风嗖嗖的小巷口,把车停下来,“你有艾小渔的消息吗?我回来没多久,听人说他家里出了事,我记得咱们上的是同一所小学,你应该有他的消息吧?”
“谁?”张果果一脸呆滞,嘴角油乎乎的一片,“艾小渔?”
“对,艾小渔,”周任远叹了口气,“也许你不记得了,上幼儿园的时候,咱们还打过一次架,艾小渔把刘壮壮胳膊都咬了,就为这次不打不相识,咱们几个才玩到一块儿的!”
“哦,”张果果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他呀,原来他叫艾小渔,我还真没记住他叫什么!”
张果果家的遗传果然精妙,父亲儿子全都热衷权势,周任远开了应急灯,延伸在小巷间的墙影,被不住跳动的灯光照得忽明忽暗,刚回来的时候,总觉得艾小渔应该还在那破旧的筒子楼里,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可这么久了,当年一块儿上学的朋友,几乎都被他找到了,艾小渔却仍是没有一点消息,张果果就是在这个时候,非常自来熟的,缠上了他。
“任远,”张果果消灭了那一大桶垃圾食品,打着饱隔吮着手指,“我说,你看我爸那项目整下来也不容易,你能不能帮个忙,让你爷爷给市委领导打个招呼——这事儿,对你们来说,真不算什么,可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就是塌天的大事儿了,我爸把重型挖掘机都买回来了,那东西,金贵着呢,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