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冬儿 更新:2021-04-24 09:47 字数:4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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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商谈结束后不久,海协会正式致函台湾海基会表示,“在这次工作性商谈中,贵会代表建议在相互谅解的前提下,采用贵我两会各自口头声明的方式表述一个中国原则,并提出了具体表述内容,其中明确了海峡两岸均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我会充分尊重并接受贵会的建议”。“现将我会拟作口头表述的要点函告贵会:海峡两岸都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努力谋求国家的统一。但在海峡两岸事务性商谈中,不涉及
‘一个中国’的政治涵义。本此精神,对两岸公证书使用(或其他商谈事务)加以妥善解决。”海协的函后并附上了海基会最后提供的表述方案。不日,海基会回函海协,对达成共识未表示异议。至此,关于一个中国原则表述问题的讨论,以形成双方相互接受的两段具体表述内容为结果而告一段落。
正所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国大陆与台湾长达三十多年的两岸隔绝状态终于被打破了。
2
三十年后,法刚终于踏上了返回故乡之旅。
沧海桑田,故乡变了。
车轮下的公路已然早不能与三十年前相比。法刚记得当年自己从蕉岭到汕头并没有看到一条柏油路,而眼下,自己从广州一路走来,还没离开过柏油路。沿途城镇也高楼耸立,五彩缤纷,车水马龙,市场繁荣,显示出了大陆改革开放后的某种繁荣景象。
但是,法刚越走近故乡,情形就越不好。山丘依然连绵不绝,楼房却日渐稀少,农民们仍然用牛耕地,光着脚插秧。村落里炊烟袅袅升起的地方,客家人的围屋多已倒塌不堪,取而代之的大多不再有客家风格的踪迹,却也不是很考究的或具有某种现代气息,而是显得零乱杂驳,不伦不类。
法刚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踏着土路走进魂牵梦绕的故乡——下高车。
这里已不是法刚记忆中的故乡。围屋没有了,很多旧房屋也没有了,道路改变了方向;池塘不见了,水坜也不见了,稻田变成了房屋,房屋改变了风格……
法刚只能借着山形地貌和一些旧墟依稀寻找出三十年前的感觉。
法刚和阿姆一起生活过二十年的老屋,这时也一片凄凉荒芜,屋后面,原来有两颗百年枫树,那时,枫树上常有很多喜雀,每每法刚从外面回来,那些喜雀总要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喜雀一叫,阿姆就也从屋里唤道:“阿三,你怎么才回来啊!”
可是如今,百年枫树没了踪影,也听不见喜雀的叫声,更加听不见阿姆的唤声。
物易人非,法刚悲痛万分,他禁不住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
“阿姆——,你的阿三回来了——,你在哪里?”
法刚用拳头猛烈地捶打着土地,哭诉道:
“阿姆——,你为什么不等你的阿三回来呢?你为什么不要阿三养你老呢?你好狠啊,阿姆——”
法刚的哭声在天空回荡着,经久不息。
自然界的一切,都象征并表露着母性。太阳,是大地的母亲,她以热量孕育了大地,用光明拥抱大地。大地,是树木花草的母亲,她生育并培养它们,直到它们长大。树木花草又是香甜可口的果实和充满活力的种子的慈母。而宇宙万物的母亲,则是充满美和爱的无始无终的永恒不灭的绝对精神。母亲这个字眼,蕴藏在人们的心底,就像果核埋在土地深处。在人们悲伤、欢乐的时刻,这个字眼会从人们嘴里迸出,如同万里晴空和细雨蒙蒙时,从玫瑰花蕊溢出的芳香。
第79节:衣锦还乡娘犹在情播故土爱无疆(2)
对于法刚,他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是“阿姆”,最美好的呼喊,也是“阿姆”。“阿姆”是一个简单而又意味深长的词汇,充满了希望、爱、抚慰和他的心灵中所有亲昵、甜蜜和美好的感情。在法刚的人生中,阿姆乃是一切。在悲伤时,她是慰籍;在沮丧时,她是希望;在软弱时,她是力量;她是同情、怜悯、慈爱、宽宥的源泉。他要是失去了阿姆,就失去了他的头所依托的胸膛,失去了为他祝福的手,失去了保护他的眼睛……
然而,法刚却永远听不到阿姆的回应了。
3
阿姆,您是一支红蜡烛,我是灰暗的小屋,您默默地燃烧,将光亮释放出来,照亮着我。
阿姆,您是一股清澈的甘泉,我是一棵绿油油的禾苗,您涌进我的心田,将甜甜的泉汁灌输给我,滋润着我。
阿姆,您是早晨的太阳,我是一株刚冒出嫩芽的小草,您柔和的光照射着我,使我生机盎然,您温暖着我。
阿姆,您是湛蓝的大海,我是一条小小的乳气未干的鱼儿,您有广阔的胸襟,强劲的臂弯,我安心地偎依在您的怀里,您细心地照料着我。
阿姆,您是我的良师益友,教会了我无数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进入我的天地中,了解我,和我谈心。
阿姆,您曾多少次宽容我,鼓励我,因而使我拥有黄金屋、摇钱树、知识的金钥匙。
阿姆,您哺育着我,关怀着我,呵护着我,让我这株小树茁壮成长,您给予我的恩情,我报答得了吗?小时侯,朦朦胧胧中,是您做我的导航标,长大了,懂事了,仍是您耐心地教导我。
阿姆,我在梦里看到你的模样,一颗憔悴的心和月亮一块升起,挂在相思的枝头,那时的乡愁如小河的流水,从我胸膛流过,太阳般的炽热。
阿姆,我念念不忘您两鬓出现的银丝,爬上眼角的一条条皱纹。
阿姆……
法刚偕顺招姐姐、姐夫,一起来到阿姆坟前。
法刚将一束萱草花献到阿姆坟头。
萱草在我国一向有母亲花的美称。远在《诗经、卫风、伯兮》里载:“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谖草就是萱草,古人又叫它忘忧草,背,北,指母亲住的北房。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到哪里弄一支萱草,种在母亲堂前让母亲乐而忘忧呢?母亲住的屋子又叫萱堂,以萱草代替母爱,如孟郊的游子诗:“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依堂前,不见萱草花。”叶梦得的诗云:“白发萱堂上,孩儿更共怀。”萱草就成了母亲的代称,萱草也就自然成了我国的母亲之花。
萱草花纤细青翠的花茎上,舒展开桔黄色的美丽花朵,姿态高雅别致,色彩绚丽娇艳,花瓣就像阿姆的臂膀坚实有力而又充满柔情,金针般的花蕊犹如阿姆怀抱中的法刚。
4
故乡有很多故人永远地离法刚而去了。同村的钟佛华学兄,当年曾对法刚说:“法刚,你将来成功之日,可不要忘记我这个同窗好友啊!”这句话,法刚三十年来都没有忘记。可是,他没等法刚回来就自先去了。法刚只有紧紧握住佛华嫂子的手以泪洗面。
三十年后的法刚,当然早不再是梅屏国小的一个教师了,而是一位名震台湾乃至东南亚的知名企业家,一位誉满全球的国际狮子会五星级总监,一位传播爱心遍撒甘露的著名慈善家。他的衣锦还乡,不仅是梅县石扇镇萧家的荣耀,也不仅是蕉岭县徐溪镇钟家的荣耀,而事实上早成为梅县、蕉岭县,乃至整个梅州市的荣耀。于是法刚回到故乡后,不仅受到故乡父老的热情相迎,而且还受到梅县县委政府、蕉岭县县委政府乃到梅州市委市政府的倾情接待。亲戚们前呼后拥,乡亲们奔走相告,官员们频频拜访……
法刚的顺招姐姐,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这时竟成了蕉岭县的大明星。乡亲们成天簇拥着她,想通过她更多地了解法刚的成长历程,蕉岭县政府的县委书记有一次握着顺招老人的手说:
“老人家,要是没有您,法刚先生就不会常回咱蕉岭,您是法刚的姐姐,也是咱蕉岭县人民的姐姐啊。”
第80节:衣锦还乡娘犹在情播故土爱无疆(3)
多情的法刚当然没有忘记另一心结,那就是三十年前曾倾心爱他的徐舜卿。虽然是徐舜卿先于他嫁了人,他是从一张报纸上得知她嫁人的消息后才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的,但毕竟大家相爱一场,他很想知道她的现在。可是,经打听,原来徐舜卿嫁人后因未能生育被男方瞧不起而改嫁潮州乡下去了。法刚只好驱车前往潮州,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徐舜卿。
岁月无情,命运无情。昔日风采斐然的徐胜卿,这时已然是一个老太婆了。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法刚打破沉闷说:
“舜卿啊,你是不是记不得我了啊。”
徐舜卿破涕为笑说:
“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完美的人,我这辈子是想忘也忘不了你啊。”
法刚说:
“那你知道我回蕉岭了吗?”
徐舜卿说:
“你这么大的人物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全广东省的人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法刚说:
“可是很多人都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徐舜卿说:
“我不敢啊!你现在风采依旧,这么年轻,我是一个乡下老太婆,我去看你,别人会笑话死我的,再说,我也怕坏了你的形象。”
法刚苦笑说: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切都是假,情感才是真。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徐舜卿说:
“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一世没有做你老婆的命。”
两人又相跟着一起回徐溪台塘去看舜卿的姑姑。
舜卿的姑姑当年一样是徐溪一带有名的美女,给法刚介绍舜卿时,只有二十来岁,气质高雅,颇有才华。三十年后的今天,却患了中风重症,卧床不起。她见法刚和舜卿来看自己,既激动异常,又悲伤至极。
“哎呀呀,法刚来了!”舜胜卿的姑姑兴奋异常,“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看我来了,老天爷啊!叫我怎么能受得起啊!”
“你好啊!”法刚走近舜卿的姑姑,在她的床边坐下来,“感谢你当年给我和舜卿做媒啊,虽然我俩没能成为夫妻,但你的好意,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啊。”
舜卿的姑姑忍不住哭起来,她流着眼泪说: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让我身体好好的看到法刚啊!为什么要我这付样子见法刚啊!不公啊!”
舜卿安慰姑姑说:
“姑姑,你不要难过,我还不一样嘛,好好的两口子,生生地拆开两地,有什么办法?这是命啊!”
舜卿的姑姑仍哭着说:
“法刚啊,我都成这样子了,你为什么还来看我呀!你真是不该来啊!”
法刚说:
“你不要难过,幸得两岸不再敌对,我们大家今生今世才能够再见上面,圆了多年来的梦,也是一件好事啊。”
舜卿的姑姑才渐渐平静下来说:
“也是啊,我只是遗憾,你这样的好男人,老天爷为什么就不给舜卿呢?你们要是成为夫妻,那该多好啊。说实话,当年我给你俩做媒时,我都对你法刚动过心啊。”
之后,法刚又一一拜访了所有老人,一一拜访了所有的同龄旧识。每一次拜访都有说不尽的话,流不完的泪。
法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自己对故乡及亲人们的情感化为一种“力拔山兮”的行动力,以回报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
5
法刚外婆家门前的一条土路,由于路面较为低洼,牲畜走过时边走边拉的屎尿总是聚集很多,因此便也引来无数苍蝇蚊子臭虫跳虱,又脏又臭,令路人不仅要掩鼻而行,还得先脱掉鞋子打赤脚走一段,等走到干净的地方,再洗脚穿鞋。这条路除了大刹村里风景,也使村中的小伙子们丢尽面子。比如某个姑娘要来村上相看某个小伙,往往走到这里就却步了,而且还要说上一些不太恭敬的话:“你们村那条路,牲畜才能走进去的,人怎么能走进去啊。”当然相亲之事也便没下文了。
依然是对于小伙子们讲,下高车还有一处地方更让外村的女孩子们有话讲。那地方也是进入下高车的必经之地,也是一段低洼路,但不再是脏臭,而是危险。平时倒无所谓,一到雨天,洪水就横淹而过,很多牲畜往往被洪水冲走,有时甚至会将人冲走。因此,外村的女孩子不愿嫁来下高车的另一口舌,便是称“你们那里太危险了,万一哪天被洪水冲走了多不划算啊。”
第81节:衣锦还乡娘犹在情播故土爱无疆(4)
可是,对经济已然颇有见地的法刚,看到的还不仅在于外村的女孩子愿不愿意嫁来的问题,他更看到这两个地方,也是制约故乡基本建设和经济发展的瓶颈。
法刚很快投资数十万元,将外婆家门前的土路改建成一条高等级水泥路,又在常因下雨发洪水导致人畜伤亡的地方修建了一座路桥。
一个个人愿意花这么多钱为村里办这么大的事,下高车人别说没听过,想都没敢想过,这样的事他们甚至连政府都不曾期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