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4-17 19:09      字数:5808
  含含糊糊地说著,就一头钻进村长夫人绚路正躺著的被窝里去。不出一会儿,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夫人绚路笑著说:「嗯……真可爱。还是小孩子。那么,我先离开了。请你跟你的侄女一起睡吧!」
  穿回睡衣离开了。我安心地松了一口气,不用说,裹在睡衣里的夕子也张开了眼睛。
  「如果不这样做啊!你早就跟那夫人睡了!」夕子一边走向村外一边说道。
  「乱说!」
  「哎唷!我还会不清楚吗?要是我没在纸门后头偷看而睡著的话,你有办法推得掉那诱惑啊!」
  「当然有啦!」
  我愤然地抗议著,可是总觉得自己理亏。
  「算了吧!反正也没怎样,后来你也很加油……嗯!看在昨晚的份上,原谅你好了……」夕子说完就笑了起来,「可是,那种欢迎方式未免太过火了。」
  「就是嘛!哪有客人一来,就叫太太去陪睡的道理嘛!」
  「据说爱斯基摩人以前有这种习俗呢……」
  「好奇怪的风俗!……咦?那是甚么?」
  我们已经在村外了。要往后山的入口处有一个广场,男人们正在用绳子绑木头,或是用钉子钉住,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在工作。
  「在做甚么啊?」
  「我也不知道……」
  那样子有点像缩小了的迷你棒球场,直径大约十公尺左右的圆形土地,用二公尺高的木板围起来。楼梯似的座椅刚好可以从上头往下望。
  「一定是祭典用的。」
  「会是举行相扑大会吗?」
  「──不要去打扰人家。走吧!」
  我们信步走上羊肠小径往山走去。在树梢上残留点点雪迹的林间走了一阵子,突然眼前展开一大片视野。像是天然的了望台一样,冷彻的风阵阵吹来,站在上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连接不断山峦的草草树树。
  夕子往前走,在悬崖边缘往下望去:「哇!好可怕喔!」
  我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看,下头是充满岩石的溪流,这个悬崖至少也有五十公尺高。看得脚底发麻,我慌忙地往后退去。在附近的残株上坐下,「喂!危险!不要太靠近!」
  「知道啦!」夕子闻言回来并肩坐下说:「这里可以成为自杀胜地呀!」
  「不会有人自杀的,要不然怎么会有「好人村」这个称号呢?」
  「对哦!──在这样的深山村庄能安稳地生活,是可以好好活一辈子,没有人会想到自杀的。」
  「在都市那种大海中追捉杀人凶手,也是一生的工作!……明年你毕业后有甚么打算?」
  「嗯!不知道!不工作也不行……。开一家侦探社,怎么?」
  「不要做冒险的事,好不好?我会担心的。」
  「哎哟!你自己呢?」
  「当警官是我的工作啊!──过世的老婆她就很神经质,她常说不要做危险的工作,还是辞职回来在家里待著吧!她却因车祸去世。」
  「人,不知下一刻钟会变成怎样呢!」夕子严肃地说完这一句话后,神情一变,笑著说:「所以,我都不计划要做甚么,想做一件事就去做。」突然转向我,「──吻我吧!」
  勉强地在这小树根上转身面对面,我温柔地拥她入怀。
  「──哎呀!」夕子喊了一声推开我。
  我回头一看,是那位在火车上偷听我们谈话的年轻人,他腼腆地站在那儿。
  「抱歉,打扰了你们。」
  年轻人搔著头道歉。
  「不需要抱歉,是我们妨害风化喔!」
  「你们住在好人村?」
  「对呀!我叫宇野,她是永井夕子。」
  「你好!你是东京人吗?」
  「是啊!我叫做山上。」
  年轻人坐在附近的岩石上,「事实上,并不是要来打扰你们二位的。──一年以前,我哥哥死在这里。」
  「啊!死在好人村?」
  「不是,我是说这里──从这个悬崖坠落死掉的。」
  「好危险哦!」我摇头说道:「连个棚栏都没有。」
  「对呀!当我接到消息赶来看时,我也是这么想!我也拜托过村长设个棚栏。」
  「添田村长吗?」
  「对,就是那个人。他曾对我保证会做个棚栏,可是今天来看,根本没做,还是这样子。」
  「贫穷村落嘛……」
  「事实上,我会再来这里并不只是为这个原因而已。」
  「怎么说呢?」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再来一趟,说不定会发现甚么。」
  「甚么事呢?」
  这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认为我哥哥不是失足坠落的。」
  我和夕子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山上继续说道:「听了你们在火车上的谈话,你好像是刑警组长……。」
  「嗯──没错。」
  「那么,能不能帮我想想看?!我哥哥他有惧高症。即使是只有二、三公尺高的地方,他就会怕得脚发软。我想不通他为甚么会来这个断崖绝壁!」
  「原来如此。那你是在想,会不会他在往下看的时候,眼一花被人推下去的?」
  「我是这么想过。可是,为甚么选这个地方把我哥哥推下去呢?我觉得不太自然。」
  夕子问道:「你有甚么理由,认为你哥哥是被害的呢?」
  「嗯……。事实上,我将哥哥的尸骨运回东京的时候,刚好接到哥哥死前寄出的信,他是在元旦那一天死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寄出这封信的。」
  「那一定写了些甚么吧,有没有写会被杀掉之类的?」
  「倒是没这么写。──我哥哥是一位杂志社记者,他常到处游走采访资料。可能是来这附近取材而住在这里。曾写到受村民的热烈欢迎,完完全全符合好人村这个村名,很热情地款待他。」
  「那就──」
  「若只是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对于那种欢迎方式,他写得很奇怪……」
  「怎么说?」
  「他写说村长的太太每天晚上都去找他。」
  我和夕子互看一眼。
  「哥哥也真是的。那种乱来的事拒绝了就没事,他却自认为是花花公子,长得很帅,还写说哪有拒绝自己送上门的女子的道理?他好像过得很快活似地。写说村长太太相当不错,拥有丰满的身材。可是,哪有村长叫自己的太太去做那种事情的,你们能相信吗?」
  「然后呢?」
  「我就利用暑假调查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之类的。可是,都没有记载有将妻子借给客人的风俗。──我觉得就是这一点奇怪。我哥哥那样写,就表示他和村长的太太有不正常的关系。我想是他们背著村长幽会,然后被村长知道了,就……」
  「你是说村长嫉妒,将你哥哥从这里推下去?」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点头说道,「可是,你哥哥的事已经以意外事件而解决了吧!你现在才来调查,如果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你也没办法替你哥哥洗冤啊!」
  「这我知道。我也不太有自信,因为太难调查了。可是,这一年来都在想这件事情,就下定决心再来一次,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甚么。」
  此时,从森林小径上,传来呼喊声。
  「宇野先生!」
  是植村刑警的声音。青年人一听到有人来,急忙地站了起来。
  「我不想被村里的人看到,我告辞了。」
  一说完就往森林的另一边跑去。他刚消失踪影,植村就出现了。
  「啊!你们在这里啊!没看到你们,以为迷路了,就出来找你们。」
  「不好意思!」
  「那里。──怎么样?这里视线很棒吧!」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好恐怖的断崖喔!」夕子若无其事地说著:「太危险了吧!连个棚栏也没有。」
  植村变得有点慌张失措地解释说:「说得也是。经你这么一说……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因为至今也没有人从这儿掉下去,所以就没考虑要设棚栏。」
  「如果植村所说的是真的,那位年轻人到底是谁呢?」
  「可是他又不像在撒谎胡扯。」
  「说不定植村不知道这件事吧!如果去年没回家过年的话……」
  「可是,这么小的村落,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说得也是。……啊,等一下。」
  我走进这村内唯一的杂货店。
  「有没有香烟?」
  「来了来了!」
  出来一位晒红著脸,胖胖健壮的妇人。
  「有没有七星牌的?」
  「哎呀!刚好没货呀!」
  「那,其他的也可以。」
  「抱歉,只有亮光牌,可以吗?」
  「啊!没关系!」
  「对不起……」
  她这样地对不起道歉,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拿了香烟逃离这个小店。
  「让你久等了。──在看甚么?」
  「啊?哦……,那个女孩子。」
  「甚么呢?」
  「哎呀!你看那嘛!」
  顺著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家屋檐下,一位年轻女孩蹲在那儿。大概二十岁左右吧!瘦瘦的,脸色奇异地苍白。
  「生病了吧!」
  「可是……。眼神很奇怪。」
  长长的头发像幽灵似地覆盖在脸上,张著大的眼睛发呆似地直盯著前面,一动也不动,脏兮兮的衣服套在身上,好像流浪汉的穿著,她就这样子蹲坐在那儿,静得令人生惧。
  「──那个女孩子啊?她是很可怜的女孩啊!」
  吃午饭的时候,添田村长回答夕子的问题,边叹气边说道:「二年前吧!这儿靠这山的地方曾发生过山崩……。那阵子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地盘松掉的关系吧!那女孩当时和她父母亲住在一起,因为山崩,整个房子被埋进土堆,人也被活埋在里面。出动村民去救他们的时候,那女孩幸好还活著,可是她的父母亲都已被活埋死掉了。可能是因为父母去世的打击跟被活埋的那种恐怖感觉,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子,白天坐在路旁发呆,有时也开口说话,可是谁都听不懂她在说甚么……。」
  「原来如此。」
  和平的村庄还是有悲剧存在的。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今晚是除夕夜,虽然我们这村是很贫穷的村落,今晚也会做一年一度丰盛的晚餐的。有没有特别想吃甚么呢?」
  「没有。看您们方便吧!」
  「你们若希望吃到甚么食物,我们一定尽可能准备──。」
  我笑著说:「虽然是从东京来的,可不是来这种地方吃牛排的啊!不需要为我们特别煮些甚么。请不要那么操心!」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就好了。」
  「啊,对了,刚刚看到村外好像在盖东西似的,那是干甚么用的?」
  「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