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冬恋 更新:2021-04-17 19:08 字数:4783
桓宜担慈司允亲肌!?br />
被他的话说得忐忑起来,她下意识地揪紧沙发的坐垫。
顾康倒微微地笑了:“别紧张盛小姐。”他倒了杯水递给她,再次缓缓出声:“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一个人的眼睛从来不会说谎。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Evan的。”
仿佛沙漠中苦行的徒步旅者终于找到了一小片绿洲,盛年的双眸霎那间亮了起来,刚才被失落取代的期望再次回来,她道:“那,阿言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顾康笑了笑:“他……是个闷葫芦。”
他说得委婉,但盛年当然懂其中的意味。
“那,如果他说起什么,你能帮我一把么?”说到后面,盛年不由得越来越小声。
顾康点头:“盛小姐,我认识Evan这么多年了,自然也是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她终于忍不住,还是急切地问道:“那,那你能告诉我阿言在哪里吗?有些事我真的需要和他说明白……”
“说老实话,我并不清楚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昨晚他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所以,”顾康摊手,“很抱歉。”
这几天来心情的起起伏伏盛年竟已经习惯了一样,就好像一直在荡秋千,忽而上忽而下,却只能苦涩接受。
她眼神闪烁了下,而后站起身,挤出一丝笑:“没关系,我明天再过来。”
“盛小姐,”顾康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思索了一番后到底下定决心,说道,“Evan小时候发生过一些事对他的影响很大,也导致了他不是那么信任旁人。而一旦原本拥有的信任被破坏,那么……”
他打住没有说下去,但她明白他隐藏的话尾是什么。
难怪这一次他没法像上次一样回头,难怪他会说,她有前科。
心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砰”的一声让她险些站不稳。咬紧下唇,盛年迟疑又迟疑才开口:“我……他……”
她说不出那句问话,生怕一旦问出口就会一语成谶、就会得到顾康肯定的答案。若是那样,盛年简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顾康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只能言尽于此:“盛小姐,我希望你不要放弃,Evan对你到底还是特别的。”
三月中旬的N市,暖流似乎和人们捉迷藏,躲得毫无踪影,唯留料峭的春寒,冷得即使捂紧大衣依旧刺骨而入。
而这样的刺骨春寒,在程家言突然出现于盛年宿舍楼下时,依旧萦绕盘旋。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单珊正在苦口婆心地规劝盛年:“不是我说,年年啊你这是想一阵风能把你吹走是吧?吃这么少,为国家节省粮食啊!”
单珊的“炮弹”盛年从来都抵挡不了,无奈至极:“姗姗,我真的没有胃口。”
“没胃口又怎样,你……”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爱情就像一条河∕难免会碰到波折……”
心在刹那间猛地震颤,盛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首歌,是她为程家言设置的专属铃声!
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上头的来电显示果真是自己期盼了许久了两个字:阿言。
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盛年没发现,她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些微的哆嗦:“喂,是……阿言吗?”
无比熟悉的电流声,无比熟悉的呼吸声。
熟悉到在一瞬间,她的鼻子忽然就酸了。
程家言的声音听起来和从前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少了那么些许温度:“在宿舍?”
“在的在的!”压根没想到过他不会看见,盛年一边应答一边拼命地点头。
“下来一趟吧。”
他说完,没有等她的回应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盛年听着那头急促而没有温度的“嘟嘟嘟”,抬起头面向单珊睁大询问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面颊一湿。原来,程家言这样简短的两句话竟让她的眼泪滴下来。
手背用力地揩去颊上的眼泪,盛年吸了吸鼻子:“姗姗,他在楼下。”
单珊巴掌一拍:“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下去啊!”
楼下的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手工特制大衣,黑色的笔直的西装裤,黑色澄亮的定做皮鞋,还有黑色的短发,一身的黑。
仿佛在冬末春初这幅苍劲的水墨画中,其他的景物都是轻描淡写的淡墨,因为太多的水分而蒸发,唯留他,成为整幅素绢中最浓的焦墨,勾勒出最醒目的风景。
盛年慢慢地向他走近,她几乎是贪婪地注视着那双墨色眼睛,急切地想从那瞳仁里找寻自己的倒影。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盛年的眼泪忽然全数蒸发。
“阿言……”她顿了顿,试图从他的脸上寻到一丝表情,徒劳之后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找了你好几天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双眉不再挑起,桃花眼也不再带着笑意,盛年注视着这样的程家言,期待他能说些什么,他却只是望着她不出声,似乎在思量什么。
下楼之前单珊那句“别退缩,勇敢往前冲!”还回响在耳畔,盛年突然之间不晓得从何生出勇气,一鼓作气地接着说道:“程家言,我承认之前是有做过错事,虽然未遂但到底还是错事。只是这次我真的没有,我发过誓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她的眼睛仿佛有一小簇的火苗,坚定地燃烧,燃烧进他的双目中。
程家言终于开口,语气很轻,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起伏:“盛年,上次我就说过,你有前科。”
“有前科不代表以后,犯人都能被给予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我也应该可以!”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到后来才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点过头,因为跟前程家言双眼的眸色沉了沉。
他转而却又微微笑了,眉目并没有舒展,只是嘴角微扬:“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不是么?对不起,这回我也许无法再说服自己。”
盛年哑然,张口刚欲说什么,程家言已经抢先一步:“盛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说,我和顾康就要回美国了。”
双眼睁大,盛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仿佛有人在她耳边敲响了一个巨大的磁共振器,那狂卷而来的磁波几乎要将她的耳朵震聋、几乎让她再听不到声响。
她看见程家言的嘴唇还在动,可她却不再听见他的声音。
脑海里盘旋的,只剩下他刚才说的那句,他要回美国了。
程家言看着盛年脸上的血色刹那褪尽,苍白得连嘴唇都不复红殷。震惊写满了她的眼,就那样怔忪愣愣地望着他,程家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继续说的话。
微微蹙眉,程家言往前一步,伸手想推推盛年。然而下一秒,盛年的双眼忽然无比放大地映在他的瞳仁——
在他往前一步的同时,她也向前一步,右手臂一勾,拉下他的脖子就堵住他的唇。
她几乎是在啃他的唇,一下又一下地撕咬着。猝不及防的时候他正欲说话,因而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的小舌冲进了他口中,肆意纠缠起来。
这是第一次,盛年主动吻程家言,而且吻得这样深切和莽撞。
程家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怔住了,愣是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推开她。然而不知道究竟是盛年的力气忽然间飞长,还是程家言力道变小,他竟没有推得开她。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亲近过了?
从二月初到三月中旬,分明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然而对盛年而言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从遥远的寒武纪一直到现代,原来她最害怕的,就是再也触碰不到他的气息。
没人注意,不知从几时开始,主导这个吻的已不再是盛年。
程家言用牙齿撬开她的嘴唇,湿软的舌头长驱直入,狂风肆虐一般地卷进她的口腔,带着惩罚性质的强势汲取着她口中的唾液与胸腔中的空气。他紧紧地揉弄着她的肩,那样大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样。
被程家言这样吻着,盛年脑中早已是晕乎乎的一片。此刻的感觉真实而贴近,近到让她变得恍惚起来,似乎这一切都在遥远的云端,都是她这一个月以来触摸不到的梦境。
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放弃啃咬他的下唇。
他强势,她莽撞;他用力,她啃咬。
就好像两只小兽,明明那么深切的想要互相取暖,却又无可抵抗地互相厮杀。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松开她。
盛年抬起头来,看到程家言复杂的眼神。他的眼里有深沉,有怜惜,却也有着疏远冷淡的闪躲。
盛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扯成了两半,一半被他的怜惜所蛊惑,另一半被他的闪躲所伤痛。
眼睛里湿润润的,盛年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低低而沙哑:“阿言,不要回美国,留下来好不好?”
程家言牵动了动唇角,深色淡漠:“舜阳的case已经结束,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留下?”
盛年偷偷地问过顾康,即使很险、即使汇泰小动作不断,到最后程家言还是帮舜阳打了一场胜利仗。盛年心里不住的替程家言感到骄傲,同时却也有一个声音在小声地说,若不是因为自己,或许程家言就不用赢得这么辛苦。
他的回答让她有些急了。盛年攀住程家言的胳膊,手指巴得极紧:“那我呢,我算不算一个理由?”
生怕他会拒绝她,她用那样渴望,那样热切,又那样焦急的目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放软了所有的姿态,磕磕绊绊地继续说道:“阿言,你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盛年屏息凝视,唯恐错过他哪怕一个呼吸的表情变化。
但到底,他的话语还是不留情地粉碎了她所有的希冀。
程家言定定地望着盛年,从她柔软的发丝,到乌亮的双眸,再到从前总是上扬而此刻紧抿的嘴角。
良久的静默之后,他开口,从前低醇如黑浓巧克力般的嗓音,此刻听来却刺耳得戳痛盛年的骨膜。他说:“Liv,在这以前我曾想过为你留下来。但是现在,你还在这里,而留下来的理由,却已经不在。我到底,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最内心的怀疑,对不起。”
他的话说完了,她觉得她所有的欢声笑语也随之而结束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误。
原来,“一步错、步步错”这句话,是真的。
已经说到这份儿上,盛年晓得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可是她做不到这样缄默,做不到这么让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头。
盛年咬唇,抹去不住肆意的眼泪,倔强道:“程家言,我不甘心。”
这样子的盛年,明明那么想哭,下巴都在微微颤抖,却又拼命强忍着,倔强地抬眼望着他,眼神渴切中还夹带着隐隐的受伤。
程家言怔住了。
程家言没有想到,她说不甘心,是真的说到做到。
他要离开,她跟在他后头;他出门,她早已在他家门外候着;甚至他在自家浴室冲凉出来,她竟然出现在跟前捧着一堆衣服问他要穿哪一件。
程家言恼怒顾康的临阵倒戈:“Nick,你是不是想停薪放个大假?”
顾康一看情形不对,立马打哈哈地笑笑,脚底抹油就溜:“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你们慢慢聊!”
“砰”的关门声,似乎根本打扰不了屋内的两个人。
已经是傍晚时分,三月末的天,暮色依旧来得极早。
苍穹被分割成好几层,最上面是逐渐黯淡下来的豆沙色,慢慢地,又过渡到一层玫瑰粉。再一层的橙色之下却有好大一片的白色空白,仿佛书法中行云流水的飞白。最接近手边的那一层天空,是那样翠透欲滴的孔雀蓝。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穿好毛衣,披上大衣。那些高级手工定制的衣服,每每穿到了他的身上,全都沦为配角做了他的陪衬。
这是她爱的男子,拥有世上独一无二的气质和存在。
程家言原本想绕过盛年,偏偏她就是挡在沙发和墙壁的中间不让开,他往东迈一步,她也往东小碎步;他后退,她前进;他转身,她干脆一下子小跑到了他前面。
程家言恼了,好看的眉毛皱成一个“川”字,那双这些天以来一直神色淡漠的桃花眼也第一次有了温度——即使是愠色,也到底好过之前的漠视。
他双手抱胸,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问:“盛年,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前所未有的直率和大胆,无法像他那样俯视,盛年于是只能扬起下巴,说得理直气壮:“你曾经跟我说过,除非我骗你,否则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绝不会生气。上次我骗过你,但这次没有。所以你不应该生气不理我,我也不甘心,要努力让自己再次成为你留下来的理由。”
如此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