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4-17 18:26      字数:4761
  “咦,你还记得啊?记性不错嘛。哥,我这次给你介绍这么大的客户,你怎么谢我啊?”
  “你说吧!”雷胜平大方地说。
  “我还没想好,反正别想随便地打发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换,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雷胜平的手机响起,彩铃正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淑云啊,哦,今天公司有应酬,可能晚些回去,你先吃饭吧。好的,放心吧。”
  “你女朋友啊?”方芳又露出她那招牌式的坏笑,“一看你就是个‘气管炎’!”
  “嗨!少废话,还不是得过来陪你。”
  “你们两个倒是青梅竹马,”方芳的话里有吃醋的成分,“我在你心里就是公司的应酬啊,真是的!”
  “别生气嘛,我那不是怕她多想嘛!”
  “你怎么就不怕我多想呢?”方芳见雷胜平不知所措又扑哧一笑,“哥,你在投资方面是个天才,在女孩面前真是一个白痴!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追到女朋友的……”
  投资方面是天才,女孩面前是白痴,这不挺好吗,雷胜平在心里想。
  第七回
  和为贵 陈智辉欲进先退却
  再跌停 雷胜平背水求一搏
  (三十一)
  不出市场人士所料,次日0217以一个百分之二点一的跌幅低开,雷胜平和李旭政并不着急,毕竟游戏才刚刚开始,这次雷胜平选择跟随式作战,基本没有主动进攻,只是通过挂单进行防守,全天的大部分时间0217在一两个点的跌幅徘徊,下午两点半过后,雷胜平开始大单拉升,空方显然准备不足,0217直线上涨,跟单十分汹涌,三点钟,0217最终以四点五的涨幅收官,不仅将前一日的上影线全部吞掉,而且形成了低开长阳线的形态,单从技术上看,继续上涨的概率很大。雷胜平也是十分的开心,心想敢和老子过招,还嫩点。每到这个时候,电话总是如期响起,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是雷胜平,哪位?”人逢喜事精神爽,讲起话来底气自然也足。
  “陈智辉。”
  “哎哟,是陈总啊。好久不联系了,最近还好吧?”原来是自己的老上司,雷胜平话语间客气了许多。
  “你们在做0217是吧?”陈智辉并不理会雷胜平的寒暄,直奔主题。
  “哦?陈总对这个也感兴趣?”
  “明人不做暗事,这两天的抛盘正是出自在下。”
  “什么?”雷胜平不知是该悲还是喜。
  “雷总,我想和你聊聊好吗?”
  “好啊,你说吧……嗯,六点,南海大酒店,不见不散,好。”
  放下电话,雷胜平心里有点兴奋,没想到空方的对手竟然是老上司陈智辉,兴奋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和陈智辉过过招儿,这兴奋一直伴随他开车前往南海大酒店的一路上,甚至完全忘了要不要和李旭政讨论一下对策。
  陈智辉一身西装站在酒店门口,厚厚的镜片框不住他那敏锐的眼神。雷胜平快步上前和陈智辉握手,“陈总还是老样子啊。”
  “嗯,你倒是胖了一点。看来虽然工作辛苦,但保养得还不错,请!”陈智辉似笑非笑,并未多言,径直朝一个单间走去。
  落座后,陈智辉将菜单扔到雷胜平面前,“你看着点吧。”接着冲服务员说:“一壶铁观音。”仍然是一副领导风范。雷胜平小心翼翼地点了两个菜,把菜单递给陈智辉,陈智辉并不看菜单,而是直接报了两个奇怪的菜名,便打发小姐下单去了。
  “雷总现在干得不错嘛,年纪轻轻,已经升任投资总监了,可喜可贺啊!当年陈某多有得罪,雷总多包涵啊!”
  “陈总言重了,没有陈总的栽培,胜平不可能有这么快的成长。”
  “别客气,那是你自己的才华和悟性决定的。陈某以茶代酒,敬雷总一杯。”
  “不敢,不敢,陈总请。”
  两个人各自喝了一口茶后,陈智辉说道,“这次约雷总前来,除了叙叙旧之外,还有件事,请雷总帮个小忙。”
  “陈总有什么话请说吧。”
  “好,痛快。其实我一直在关注0217,也进了一些,本来准备在这上面搞一把大的,结果发现有不大不小的资金进来干扰,我呢,就用老办法想向下打压震仓,可这几天发现这资金的动静越来越大,筹码放出去不少,股价却开始越走越强。我托了交易所的朋友一打听,原来是你小子搞的。不错嘛,我从盘面上根本看不出来这操盘手法出自基金啊。”
  “陈总客气了,胜平不过是小打小闹。那陈总你想怎么办呢?”
  “唉,我若早知是你们在做,也就顺水推舟让股价上去,大家都好赚钱嘛。可现在我已经出了大半,基本是没赚到什么钱,还亏了些,你若再继续强攻,我在这股票上就捞不到什么了,前期那些工夫也就白耽搁了。”
  “你的意思是?”
  “暂时不要拉,帮我打下来,把散户震掉,我呢,也好重新捡回筹码,然后咱们再联手拉升。你放心,如果你同意的话,出货的时候我会帮你掩护,让你先出来的。”
  “哈哈哈哈,这可不大像是陈总你的风格啊……”
  “雷总,你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吧?”陈智辉脸色一沉。
  “陈总的意思我明白了,”雷胜平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幸福,似乎想故意和陈智辉开开玩笑,“其实你现在补回来也可以啊。”
  “胜平,你别揣着明白当糊涂,现在进,成本多高啊!”陈智辉有些恼火,“你给个明白话,帮不帮吧?”
  “陈总别逼我嘛!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要回去想一想吧。”雷胜平大声说道。
  “好,雷总,慢慢想吧,明天咱们盘面上见。”陈智辉也抬高了声音,两人如同古代的武林剑客,交手前的对话中已经暗藏三分杀气。基金经理正是资本市场中的投资剑客,杀人于无形。
  (三十二)
  雷胜平想了一夜,还是决定给陈智辉一个面子,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不想马上闹僵,或许将来还有机会合作。最主要的原因是即使自己马上拉升0217,陈智辉也并没有吃什么亏,只不过少赚一些,并不会伤筋动骨,反而还会被陈智辉记恨。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静观其变。他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些踌躇,任凭陈智辉洗盘,将散户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违心,但很快便释然了,这就是中国的基金行业,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不如去适应。第二天一早,雷胜平将这一情况告诉了李旭政,李旭政说机构之间的谈判与妥协是常事,并不奇怪。既然还有些交情,做个人情没什么不好,只不过要在高位减掉一些筹码,这样会更主动一些。雷胜平在开盘前给陈智辉打了电话,言语间依旧谦恭客气,表示自己愿意帮陈智辉这个忙。陈智辉听了颇感意外,毕竟前一日两个人的交谈并非十分亲善。雷胜平肯在最后一刻帮助陈智辉,多少算是给了面子。
  果然,开盘后0217冲了两步便开始掉头向下,雷胜平和李旭政也分别在高位出掉了些许的筹码,最终0217以下跌百分之三点五收盘。这种情形大概延续了三四天,股价累计跌去了百分之二十,成交量开始明显放大,前期追涨的资金见短线获利无望开始撤退,筹码有所松动,雷胜平也顺势回补了一些,继续观察陈智辉的动静,正如他所料想的一般,陈智辉也开始缓慢吸货。
  这个周五的下午,申虹实业的赵青怡再次前来拜访了雷胜平,决定申购基金份额四千万份,来了这么大的客户,蒯金华亲自陪同招待,并将申购费率降至千分之九,他还向赵青怡打了保票,说以雷胜平的能力做到百分之十的收益绝对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雷胜平忙工作甚是辛苦,白天自然没什么时间陪于淑云,晚上回去的也比较晚,躺在床上说不了几句话就困得睡着了,早晨于淑云上班又很早,等到雷胜平起床早已不见踪影。两个人之间交流不多,送走赵青怡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又是周末,雷胜平心情十分好,便开车去中行接于淑云一起吃饭。
  “胜平,今天工作不忙啊?”
  “是啊,难得今天清闲一些,这几天忙坏了,不生气吧?”
  “生—— 气—— ”淑云拖着长长的声音。
  “哈哈!知道你不会生气的,想去哪吃饭?”
  “面点王吧。”
  “哎,好几天没一起吃饭了,我要向老婆赔罪怎么能去面点王呢,我们去王子厨房吧。”
  “哎呀,用不着那么奢侈吧,你要想找个环境好的地方,就去必胜客吧,我—— 想—— 吃—— 比—— 萨—— ”于淑云又拿出了自己标志性的长音,再循规蹈矩的女人面对自己爱慕的男人也会撒娇,甚至还有几分嗲声嗲气,这是女人的本能。
  “好,就去吃比萨。”
  必胜客里面的女人和酒吧里面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前者是操劳过度的女白领们在繁忙的工作中寻求片刻的安逸,而后者是在浮躁的社会中寻找一丝麻醉的放纵。前者不需要只属于女性的资本,而长期痴迷于后者的女性这种资本几乎是必需的。相比较自由的轻酒吧,狂野型的酒吧则更为放纵。男人的视线不停地搜索着那些想要投怀送抱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女人的视线则在不停地搜索着那些占有欲望强烈的大腹便便的男人。脱掉了白天虚伪的外衣,留下的都是贪婪与本性,他们在充斥着香水与烟雾的混杂气息中燃烧青春。雷胜平面对着于淑云,突然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他想到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对艺妓的描写,“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不管是必胜客还是那些各色酒吧,20世纪80年代后期出生的年轻人的身影日益占据主流。在雷胜平看来,这些20世纪80年代后期出生的所谓新新人类没有经历过苦难的考验和岁月的积淀,他们有着享受生活的追求和理念却根本不懂得生活的真正内涵。时光与岁月会让他们成熟起来,毕竟这一代人是中国的第一代独生子女,他们在未来的几十年将会承受远远超出前人的压力;然而那时候,他们宝贵的青春又将不复存在……
  “想什么呢?”于淑云的声音将雷胜平从漫无边际地琢磨中拉了回来。雷胜平叹了口气,自己也比这些孩子大不了多少,瞎操心什么呢,“田园比萨的味道不错。”
  “对啊,想想大学的时候,别说吃必胜客,就是麦当劳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现在你财大气粗了,反而不怎么想去了。哎,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你要爱吃的话,以后我们就常来嘛。”雷胜平注视着于淑云,穿着一身套装的于淑云端庄大方,比躺在床上时的她更加有味道,艺术品也需要摆在那些只属于它的地方,再加上恰到好处的修饰,才能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尤其是对艺术家来说,一览无遗的女人不是最美的。
  “唉,算了,常来就不一定好吃了,得让它有点盼头才行。”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雷胜平突然想起过去看过的一篇感人的散文。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和读你写的诗了。”
  “从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小青梅竹马。五岁的时候,男孩对女孩说我爱你,女孩歪着脑袋,疑惑地问什么意思呀;十五岁的时候,男孩对女孩说我爱你,女孩的脸红得像火烧云,头深深地低着,好象在笑;二十岁的时候,男孩对女孩说我爱你,女孩把头靠在男孩的肩上,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二十五岁的时候,男孩对女孩说我爱你,女孩跑过来刮了一下男孩的鼻子,说知道了懒虫,该起床了;后来他们结婚了,三十岁的时候,男人对女人说我爱你,女人笑着说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别下了班到处跑,还有别忘了买菜;四十岁的时候,男人对女人说我爱你,女人边收拾碗筷边嘟囔着快去给孩子复习功课吧;五十岁的时候,男人对女人说我爱你,女人头也不抬,说你心里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掉,然后就咯咯地笑;后来他们老了,七十岁的时候,老爷爷对老奶奶说我爱你,老奶奶笑着说死老头子,孙子都这么大了,还贫嘴;八十岁的时候,老爷爷对老奶奶说我爱你,老奶奶深情地望着老爷爷,那已经皱纹堆垒的脸仍是那么美丽;老爷爷临死的时候对老奶奶说我爱你,老奶奶说我也爱你,老爷爷流泪了,那是他人生最最快乐的日子,因为老奶奶终于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故事讲完了,于淑云已经是满脸的泪水。“胜平,我们会有那一天吗?”
  雷胜平轻轻抚摸着于淑云的秀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