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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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飞 更新:2021-04-17 18:02 字数:4682
仁贵说:“呵呀!这般说起来,本帅乃白虎星临凡了。”“然也。”仁贵又问道:“老大人,那旁边那一员小将,我与他前世无仇,今生无冤,为何将本命星一箭射死?但不知他姓甚名谁?为何前来伤着本帅?”阎罗天子微微冷笑说:“大人,这小将就是你的令郎,名唤丁山。”仁贵道:“老大人,本帅没有儿子的,他是龙门射雁的小厮。嗄!原来是我的丁山儿,他为何伤我?”大王说:“你当初无故将他射死,今日他来还报。你无心害子,他有心救父。白虎现形,故而射死白虎,怪他不得。这叫一报须还一报。”仁贵道:“我儿已被我射死,尸首又被猛虎衔去,本帅亲眼见的,如何又得重生?又来助战?”大王说:“你令郎有神相救还阳,目下应该父子相逢,夫妻完聚。”“嗄!原来如此。有这个缘故。我后死于亲人之手。”二位说毕,同下楼来。大王吩咐鬼卒:“送薛爷回阳间去,不可久留在此,恐忘归路。”
仁贵拜谢。鬼卒同了仁贵离了森罗殿,来到前面。只见一个年老婆婆,手捧香茶,叫声:“吃了茶去。”仁贵听得,叫声:“婆婆,我不要吃。”大王叫一声:“大人,这个使不得。倘然复还阳世,泄漏天机,其罪不小了。请大人吃了这盏茶。”仁贵吃了,作别大王,还回旧路。看看相近锁阳城,鬼卒叫声:“薛爷,小鬼送到此间,阴阳阻隔,要去了。”仁贵叫声:“慢去,还有话讲。”只听得大叫:“元帅苏醒转来了。”那周青等八位昼夜伏侍,在此守候。听得元帅大叫,周青说:“好了,元帅醒过来了,快快报与万岁知道。”薛贤徒急忙来到银銮,奏说此事。朝廷大悦,同了茂公前来看视,叫声:“元帅,你七日归阴,朕七日不曾安睡。今日元帅醒转,朕不胜之喜。要耐心将养为主。”传旨煎茶汤。仁贵只得翻转身来,说:“臣该万死,蒙圣主如此隆重,杀身难报,只得在席上叩首了。”朝廷说:“这倒不必,保养第一。”仁贵说:“军师大人,这几天苏贼来攻城否?”茂公说:“他失了九口飞刀,不来十分攻打。”仁贵对周青说:“你等不要在这里伏侍,自有军校承值。你带领人马十门紧守,多备灰瓶、炮石、强弓、弩箭,防他攻打以惊圣驾。”那八员总兵一声:“得令!”多往城上紧守去了。又对徐茂公说:“待本帅好些,然后开兵,不要点将出城,再送性命。”茂公说:“这个自然,元帅且宽心。”仁贵说:“请万岁回銮。”朝廷再三叮嘱,同了茂公自回宫不表。
另回言苏宝同为何不十分攻打?因前日与尉迟号怀交战,失去三把飞刀,又与薛仁贵开兵,又失去六把飞刀,如今一齐失了。剩得飞镖三柄,那里敌得唐兵过?复要上仙山炼就飞刀,再来复仇,未为迟也。忙吩咐三军:“把城门围住,不许放走一人,否则本帅回来军法处治。”“得令!”那苏宝同又往仙山炼飞刀去了,我且慢表。
再言锁阳城中,徐茂公善知阴阳,晓得苏宝同上山炼飞刀去了,应该点将出战。为何不发兵?明晓得他营中飞钱和尚、铁板道人二个厉害不过,出去枉送性命,故尔不发兵。也是灾难未满,所以耽搁。他日日到帅府看视。
仁贵用敷药敷好,只是日夜叫疼叫痛,也无法可治。不料耽搁有三个月,君臣议论纷纷,我且慢表。
如今要讲到西凉元帅苏宝同,他上仙山求李道符大仙,又炼了九口飞刀。
别师下山,到狼主那里,又起雄兵十万,猛将千员,带领大队人马来到锁阳城。量城中薛仁贵不能就好,老少将官也无能冲喘,竟胆大心宽,传令:“与我把十门周围扎下营盘。”“嗄!”一声号令,发炮三声,分兵四面围住,齐齐扎下帐房。
前后有十层营盘,扎得密不通风,蛇钻不过马蹄,乌鸦飞不过枪尖。按下四方五色旗号,排开八封营盘,每一门二员猛将把守。元帅同军师困守东城,恐唐将杀出东关,到中原讨救,所以绝住此门。今番二困锁阳城,比前番不同,更是利害。雄兵也强,猛将也勇,坚坚固固,凭你神仙手段,八臂哪叱也难迎敌。此一回要杀尽唐朝君臣,复夺三关,杀到长安,报仇泄恨。暂且不表。
城中贞观天子在银銮殿与大臣闲谈,着急仁贵病体不能全好。正在此刻,忽听城外三声炮响,朝廷大惊。一时飞报进来,上殿启奏:“万岁爷,不好了。番兵元帅又带领雄兵数万,困住十门,营盘坚固,兵将甚众。请万岁爷定夺。”朝廷听得此报,唬得冷汗直淋。诸大臣目瞪口呆。徐茂公启奏道:“既有番兵围绕十门,请万岁上城窥探光景如何,再图良策。”“先生之言有理。”天子带了老将、各府公子,多上东城。往下一看,但见:征云惨惨冲牛斗,杀气重重漫十门;风吹旗转分五色,日照刀枪亮似银;銮铃马上叮当响,兵卒营前番语情;东门青似三春柳,西接旗幡白似银;南首兵丁如火焰,北边盔甲暗层层;中间戊已黄金色,谁想今番又围城。
果然围得凶勇!老将搔头摸耳,小英雄吐舌摇头。天子皱眉道:“徐先生,你看番兵势头利害,如之奈何?薛元帅之病不知几时好,倘一时失利,被他攻破城池,便怎么处?”茂公说:“陛下龙心且安。”遂令秦梦、尉迟号怀、段仁、段滕贤,各带二千人马,同周青等八员总兵保守十门,“务要小心。城垛内多加强弓硬弩,灰瓶石子,日夜当心守城。若遇苏宝同讨战,不许开兵,他有飞刀利害。若来十门攻打,只宜十城坚守。况城池坚固,决无大事。不要造次,胡乱四面开兵。一门失利,汝四人一齐斩首。”“得令!”四人领命,各带人马,分十门用心紧守。朝廷同老将、军师退回银銮殿,叫声:“先生,此事如何是好?”茂公道:“陛下降一道旨意,到长安讨救兵来才好。”朝廷说:“先生又来了。城中多少英雄,尚不能冲杀番兵。寡人殿前,那一个有本事的独踹番营?”茂公道:“有一员将官,他若肯去,番兵自退矣。”天子道:“先生,那一位王兄去得?”茂公笑道:“陛下龙心明白,讨救者扫北征东里人也。臣算定阴阳,此去万无一失。他是一员福将,疾病都没有的。陛下只说没用,老臣自有办法,遣将不如激将。”天子点头,心中才晓得是程咬金。就叫:“程王兄,军师保你能冲杀番营,前去讨救。未知可肯与朕效力否?”程咬金跪奏道:“陛下,为臣子者正当效力,舍死以报国恩。但臣年迈八旬,不比壮年扫北征东,疾病多端。况且到长安,必从东门而出。苏宝同飞刀利害,臣若出去,有死无生,必为肉泥矣。徐二哥借刀杀人,臣不去的。”朝廷说:“先生,当真程王兄年高老迈,怎能敌得过苏宝同?不如尉迟御侄去走一遭罢,他那条枪还可去得。况程王兄风中之烛,只好伴驾朝堂,安享富贵。若叫他出去,分明送他残生性命,反被番邦耻笑。军师,此事还要商议。”不知程咬金肯去不肯去,再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徐茂公激将求救 程咬金骗出番营
适才话言不表。再言徐茂公说:“陛下,动也动不得他。臣算就阴阳,万岁洪福齐天,程兄弟乃一员福将。苏宝同虽有飞刀,邪法多端,只伤无福之人,有福的不能受伤。故尔保我程兄弟出去,万无一失。若说尉迟小将军,他本事虽高,怎避得番帅飞刀之患?况他二兄已丧,此去兵不能退,又折一员栋梁。程兄弟,当年扫北时也保你出去讨救,平安无事,得其功劳。向年在三江越虎城,也保你往摩天岭讨救,也太平无事,今日倒要推三阻四起来。”
咬金道:“这牛鼻子道人!前年扫北,左车轮本事,系用兵之法不精,营帐还扎得松,可以去得;向年征东,盖苏文认得我的,不放飞刀,还敌得过,所以去得。如今我年纪增添,苏宝同好不利害,营盘又坚固,更兼邪法伤人,我今就去,只不过死在番营,尽其臣节。只恐误了国家大事,我之罪也。”
天子说:“程王兄之言不差,他若出去,被苏宝同见笑,说城中没有能人大将,遣一个年老废物出城,岂不笑也笑死了。”程咬金一听此言,心中不忿,开言叫声:“陛下,何视臣如草芥!当初黄忠老将年纪七十五岁,尚食斗米,能退曹兵百万。况臣未满八旬,尚有廉颇之勇,何谓无能?待臣出去。”天子道:“既然王兄愿去,寡人有密旨一道,你带往长安开读。讨了数兵到来,退得番兵,皆王兄之大功也。”程咬金领旨一道,就在殿上装束起来。按按头盔,紧紧攀胸甲,辞了天子,手端大斧,开言说:“徐二哥,你们上城来看。若然吾杀进番营,营头大乱,踹得出番营。营头不乱,吾就死在番营了。另点别将去讨救。”茂公说:“诸位将军,今日一别,不能再会了。”众公爷说:“说到那里话来,靠陛下洪福,神明保佑,老千岁此去,决不妨事。”
程铁牛上前叫道:“爹爹,你是风中之烛,不该领了旨意到长安去。”咬金说:“我的儿,自古道:“食君之禄,与君分忧。’国家有难,情愿舍身而报国,生死皆由天命,就死不为寿夭。况为父的受朝廷大恩,岂有不去之理?”程铁牛流泪说:“待孩儿保着爹爹前去,一同杀出番营,同到长安。”
咬金摇摇手道:“这使不得,你伴驾要紧。倘一同出去,有甚三长两短,就不妙了。”父子二人大哭。诸臣见了,好不伤心。咬金辞王别驾,上了铁脚枣骝驹,也不带一兵一卒,出了午门,独骑同茂公来到东城。天子同公卿上马,都到城上观看。咬金又叫一声:“徐二哥,你念当初结拜之盟,要照管我儿的。”茂公说:“这个自然,不消吩咐。但愿你马到成功,回到长安,早讨救兵到来。愚兄在这里悬望。”咬金说:“二哥,我出了城门,冲杀番营,营不乱,你们把城门紧闭,吊桥高扯;若营中大乱,你们不可闭城,吊桥不可乱扯,防我逃进城来。”茂公说:“这不消兄弟吩咐。你且放胆前去,我自当心的。”铁牛看了不忍,君命所差,无可奈何,同茂公竟上城头观看。
一边放炮开门,吊桥坠落。咬金一马当先,冲出城来,过了吊桥。茂公一声吩咐,城门紧闭,吊桥扯起了。
这程咬金回头一看,见城门已闭,吊桥扯起,心中慌张,叫声:“二哥,我怎样对你讲的?”茂公叫声:“程兄弟,放胆前去。我这里城门再不开的,休想进来,快回长安。我自下城去了。”咬金心中大恼,说:“罢了!罢了!这牛鼻子道人,我与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何苦要害我!”在吊桥边探头探脑,却被营前小番瞧见,多架弓矢喝道:“呔!城中来的将官,单人独骑,敢自来送命,看箭哩!”飕飕的乱发狼牙。程咬金好不着忙,向前又怕,退后无门,叫一声:“番儿,慢动手。借你口中言语,去报与番将得知。说我吾唐鲁公程老千岁,有话要面讲。”小番听了忙报营中说:“启上帅爷得知,今有城中走出一名奸细,口称鲁国公程咬金,坐各要与元帅搭话。”苏宝同道:“那人带多少人马?用何兵器?”“启上帅爷,那人并无兵马,单人独骑,手内端着一柄斧子,余外并无什么。”苏宝同吩咐带马来。军士带过马,宝同上了龙驹,来到营前,大喝一声说道:“老蛮子,你姓甚名谁?请本帅出来有何话说?”程咬金开言叫声:“胡儿!只为飞刀利害,主帅命我程老千岁到长安催取粮草,来杀你们。”苏宝同说:“原来就是程老蛮子,本帅也悉知。我也不杀你,你回去罢,”咬金叫一声:“胡儿,我中原还有上天入地英雄好汉,倘然一到西凉,你们一个个性命就难保了。我老人家还有孙子,名叫程千忠,用十六个军士扛抬一柄板爷。若一到西凉,你们就难逃生路了。”叫一声:“苏宝同!你若怕杀,宜快把我程爷爷这就杀了;你若是英雄好汉不怕杀,放我过去搬兵取运粮食。”苏宝同听了此言,心中一想:那里有什么上天入地英雄好汉?那里有十六个人扛抬的斧子?一概胡言。他分明粮草全无,运粮是真情了。我想这老头儿杀他也无益,不如放他去罢。倘有粮草到来,我就一鼓而擒,乘机攻破城池,将仇人杀尽,拿住唐王,搜寻御玺,呈与狼主,功劳无限。主意已定,叫一声:“老南蛮,本帅也不怕你钻天好汉,也不伯你入地英雄,放你过去。”程咬金道:“胡儿,你果然不怕死?”苏宝同说:“老匹夫,你不要骂,俺不怕。放你过去。”程咬金叫一声:“胡儿,你好奸诈呵!这会儿假意放我程爷爷过去,前边关口都被你番兵占去,你差兵到关津嘱咐,教他拿住我,将程爷爷一刀两段,岂不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