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能听见毛虫咿咿呀呀趴在沙发上喊：“爸爸爸爸呢……”
  我去房间换件衣服转眼出来毛虫就不见了，我急忙到处找，喊毛虫，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
  我正担心毛虫怎么跑出去了，结果门铃响了，我赶忙去开门，一开门，傻眼了，四岁大的毛虫牵着一个比他高一点的小姑娘出现在家门前，毛虫傻里傻气指着我，也就是他亲妈对他身边的小姑娘说：“翘翘，来，见过我妈。”
  风中凌乱后三秒钟，我理清思绪想说什么，毛虫又先我一步带着那小姑娘说：“来，进我家看看。”奶声奶气的稚气未脱，还是一个孩子而已，怎么行为那么老成呢？
  毛虫周岁的时候，颜渊东给他准备了几个东西让他抓，毛虫二话不说抓住了我给准备的桃花枝……我懒惰去楼下别人种的桃树摘了一枝……
  毛虫的桃花运是这样子对吧？
  毛虫的桃花运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一点点的角了，彼时四岁的毛虫第一次往家里领回来一个小女孩，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毛虫带着那小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请她吃零食，都是毛虫平时最喜欢的，更是舍不得让我吃，这个时候，全都给这小女孩吃了……好大方啊……
  我内牛满面打电话给颜渊东，这一次没有关机更没有听到那恼人的提示音，颜渊东头一次这么快接我电话，他只发了一个音节，我躲在阳台外，跟颜渊东说：“大事不妙了！你儿子出轨了！”我好像说错了，“不对，是你儿子桃花债啊……”
  “什么桃花债？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颜渊东那边很安静，估计在宿舍里写报告或者其他东西呢。
  “你儿子给你带儿媳妇了！”我吼完这一句，发现毛虫和那小女孩爬下沙发，毛虫牵着那女孩的手进……进了他的小房间！
  哦买噶！
  “我不跟你说了，你儿子要干坏事了！”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做什么？阅阅，你去干嘛？等会，你说明白怎么回事啊？”
  我把电话给撩了，也是因为没有把话说明白，颜渊东不放心，在我聊下电话后一分钟，拿着他的帽子驱车赶回来……而此时此刻，我正观察着毛虫的房间，里面的动静。
  进去一分钟了，很安静……
  两分钟，仍然是安静……
  我等不及了，想冲上去敲门或者凶猛一点，撞门……可我怕坏了我和毛虫的母子关系，不能因为一个充满未知数的小女孩而破坏了我们的家庭关系，这代价着实大了些。
  我雷打不动尽量保持淡定的状态坐在沙发上，只是目光一直盯着毛虫的房间大门看，真的恨不得我是透视眼，能够看到里面的动静。
  毛虫继承了颜渊东那妖孽的长相，继承了他妈，也就是陈阅我的多动症，坏思想，还有那固执的臭脾气，总之毛虫青春于蓝胜于蓝，比我和他爸都要更上一层楼。
  打个比方，我和颜渊东要是有一件事情意见不合，我们会吵起来，更会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每每最后都是我服软，谁让颜渊东是我的软肋。而毛虫呢？他要是跟我妈意见不同，会死赖着坚持下去，不管对与错……等我认错了，服输了，毛虫才会私底下反省自己的错误，实际上他是知道自己错哪儿，可面子上，他总是不会在人前承认。
  一个小时后，颜渊东拿着钥匙开门进来，我和毛虫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若无其事的模样让颜渊东很是好奇，那小女孩也走了，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毛虫递给我一杯水，说：“有的事情是我们的秘密，妈妈，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恶狠狠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不能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我愈发觉得四岁的孩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应该是跟他老爸一块洗澡乐呵呵的想爬他老爸的脖子上骑马玩的，或者跟他老爸去学游泳，把他老爸当成超人一样膜拜的才对！
  可惜，毛虫的计划太超越我的想象了。
  颜渊东狐疑看毛虫一眼，我二话不说拉着颜渊东进房间，门一关，颜渊东环抱着手坐在床沿边，等着我的下文。
  我只能如实说来，事情是这样的。
  毛虫拿了我的戒指去讨好他那小女朋友，又把那小女朋友领回家里来了，锁在房间里，毛虫把他准备好的礼物送给那小女孩，哪知道，小女孩一看吓哭了，哭哭啼啼说：“我才不喜欢毛虫！一点也不喜欢！爸爸呢……我要找爸爸，洛洛欺负我……爸爸……”
  这就是半个小时后发生的事情了。
  至于他们关在房间里半个小时都干了些什么，毛虫打死也不肯说。
  不喜欢毛虫，也就是……不喜欢颜洛，颜毛虫咯。
  “儿子送的礼物是……”
  “毛虫。一只菜虫……”
  “亏得你给他取这个小名……”颜渊东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不喜欢毛虫不喜欢毛虫，毛虫究竟怎么想的？居然给一个小女生送毛毛虫？不晓得女孩子大多数都怕这种……这种虫虫吗？”
  “那也许是儿子的与众不同。”
  我点头，“也许真的是。”
  颜渊东又是一个妖孽的笑容，对我勾手指，眨眼睛，暗示都那么明显……
  我拒绝，义正言辞说：“等会肯定又会被你儿子嫌弃，不要。”
  我话刚说完，毛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顺带乒乒乓乓敲门声：“爸爸妈妈你不要在里面谈话谈那么久，不要有事没事就关在房间里那么久，照顾一下你们儿子的感受好不好！”
  ☆、实验一发
  ……
  ☆、七十、毛虫，你爹是英雄
  对于英雄的定义，在看晚间新闻时候，毛虫咬着苹果含糊不清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妈妈是不是这样？”毛虫有的人世很懂，都是看电视看来的，我不许他玩电脑，对视力不好，看电视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但我不希望他的童年都是靠这些电子产品度过的。那样太可悲了。
  我在厨房洗碗，颜渊东不在家，家里只有孤儿寡母的两个人过，少了些什么，多了点跟颜渊东打电话的时间。
  然而毛虫总喜欢在一旁跟我抢电话，要跟他爸聊天。我想了想，跟毛虫说：“英雄不止要过美人关。”
  “英雄都是要跳江吗？”
  “那是去救人。有人落水了……”
  “那为什么那么多人围观，只顾着用手机拍照，用拍照的时间一块下去救人不是更好？”毛虫很费解，我也觉得是。
  “那死的人会更多。”
  “所以英雄都是要死的？”
  “我教你一个词，英勇就义。”
  “顺便送一个锦旗，上面写几个大字，一条人命就这样了。”我扔下手中的活，走到毛虫跟前，叉腰问：“谁教你这些东西的？你跟谁学的？”
  “潘姨姨……”毛虫怯弱看我一眼，小声报出那始作俑者。
  “她还说什么了？”
  “说我爸爸也是英雄，但是幕后英雄，是守卫国家疆土的英雄……”
  “她说错了，你爸爸不是在边疆工作，你爸是特种部队的……”我好心纠正。
  “我知道，我爸爸是特种兵，电视上演过，今年特流行这种题材的电视剧，虽然假了点，总归是歌颂军人不是吗？诶妈妈你生什么气？你干嘛瞪我啊，我有说错话嘛？”我深呼吸，深呼吸，松口气，说：“你以后少跟你潘姨姨来往，教给你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毛虫一摊手，说：“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是男子汉有些事情我应该懂才对。”
  “长大了的男子汉不会跟他老妈睡一张床。”我很婉转的说，但真相并不婉转。
  毛虫不吭声了，嘟囔着嘴巴，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还握着遥控器不肯撒手。
  对于毛虫他爸是军人的事情，毛虫表现很淡定，就说真是辛苦了。云里雾里的话，我都不知道毛虫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辛苦了？要真是这样，亏得他有心……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等着他带我去游泳呢。”上小学的毛虫开始意识到父亲需要长时间陪伴在身边的念头了。
  我心里一咯噔，稍微直白告诉毛虫：“发短信问你爸爸。”
  “还不如发微信……”
  “微信？是什么？”好耳熟的东西啊，我好像经常在哪里听所。表示对于这类型东西的我很迟钝……
  毛虫嗤之以鼻，很嫌弃：“妈妈你落伍了，微信都不知道。好吧，你不知道我知道就行了，我去发微信去！”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可潜意识告诉我，这东西应该跟短信是近亲。
  “毛虫，你爹他有微信吗？”颜渊东有吗？我倒是没有。
  颜渊东回来那天，毛虫问他有没有收到他的微信，颜渊东低头看毛虫，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微信账号？”
  毛虫神秘兮兮笑着回答：“秘密啊。”他们在聊微信，我默默拿自己的手机去下载，注册……
  第二天，吃完午饭，毛虫闹着颜渊东带他去游泳，颜渊东打开窗户对毛虫无情说：“下雨了，爸爸不想出门。”
  毛虫失望极了，对他爹也失望，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假装哭，呜呜发生假哭声，我特淡定对颜渊东：“老公，我昨天注册了微信，开始我不知道怎么玩……”
  颜渊东不假思索，坐在沙发上，抱过毛虫看电视，“打开玩。”
  “我能打你玩吗？”
  “不能。”
  “老公，我忘记……”
  “我加你了。”颜渊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他的手机，飞快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我顿了顿，很迟疑的补充道：“啥，你真加了？我刚想说我刚才忘记了微信密码了……而且，我刚才又注册了一个。”
  颜渊东手一抖，挑眉斜眼看我……足足安静了十秒……
  “爸爸，妈妈太坏了，咬她。”毛虫忽然插话。
  ……
  颜渊东休假的第三天，毛虫又一次拉着他去游泳。两父子出门去了，我难得可以休息一下，在家里泡杯茶喝喝，看看电视，翻翻杂志，上上网淘宝下……这样难得安逸的日子真的是好久没有过了……自从生了毛虫之后，身材变了样，颜渊东每次都要捏我腰上的肉肉打击一下，我现在已经是百毒不侵了，任何谁来打击我的身材，都可以淡定无视了。
  因为吃下的食物转换成为屎的瘦子没资格打击能把吃下的食物转换为脂肪的胖子。傍晚时分，太阳落山了，颜渊东才带着毛虫回来，毛虫明显是累坏了，颜渊东背着他回来，我担心颜渊东会不会累到了，但对于特种兵出身的颜渊东来说，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颜渊东把毛虫背进房间睡觉，听到翻身的毛虫嘀咕了一句：“我叭叭才是英雄会游泳……跳江……救……救命……”
  ……
  晚上给毛虫洗完澡，吃了饭，毛虫特别精气神要颜渊东教他玩手枪，儿童玩具的一种。颜渊东很犯楞的摆弄那把对于经常摸枪的人来说，很儿科，非常儿科。
  可是他儿子要玩，他能怎么办？凉拌！只能乖乖陪他儿子玩了。
  我去厨房切半个西瓜用盘子装好，走出来，毛虫骑在他爸的肩膀上，嘻嘻哈哈，两父子忘我境界的扮演警察和小偷的游戏。
  真的是难为颜渊东了，明摆着是毛虫故意为之，非得要颜渊东陪着一块玩。
  在此之前，我有一次很凑巧看到毛虫偷偷跟隔壁家的孩子说：我爸爸经常不回家，你爸爸回家打你，虽然你很可怜，可我却希望我爸爸回来，就算他打我也好。隔壁那家的孩子不理解毛虫的思维模式，反击毛虫说：哼，不一样，我爸爸是喝醉酒喜欢打人，你爸爸不回家肯定是有新老婆了，我姑丈就是因为这样和我姑姑离婚了。大人们总喜欢把事情强加到孩子身上，就连打人的事情也一样，他们可以打小孩，小孩为什么不能打小孩……
  结果毛虫再也不跟他来往了。
  怪不得最近总能听到隔壁那家一到半夜动静很大……我还想歪了对颜渊东开玩笑，结果被削得很惨烈，由此告诉我一个寓言故事，别人的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最后运动很辛苦。
  电视上在播放某某人英勇跳江救人的一幕，毛虫看到之后，抱着他爸的头，说：“爸爸下午也跳江了！爸爸是英雄，只是英雄差点被江吞了，差点淹了，吓死我了……我哭啊哭，妈妈啊，你要看好爸爸，他总挑战极限。”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别吓妈妈……”在毛虫继续爆出内幕来，颜渊东把他从肩膀上抱下来，连忙制止毛虫接下来的话。
  我吃着西瓜，假装啥也没听见，刚才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吃完西瓜，看了电视，我催促毛虫去睡觉，颜渊东去洗澡，在刚才的半个小时后，颜渊东不止一次跟我使眼色，挑眉，做微表情。我都没有回应，反正把毛虫弄去睡觉了，再跟颜渊东好好谈一谈。
  关上门，两个人面对面坦诚交代。
  给毛虫盖上薄薄的被子，正要起来去关灯，毛虫伸出手来拉住我，小小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毛虫可怜兮兮的探出头来，很可怜的模样喊我。“妈妈……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我就猜到刚才在客厅被他爸打断的那些话没有讲完，果然是内幕很多啊。“你说。”
  “爸爸下午做了一回英雄……浑身湿漉漉的带我去游泳馆游泳，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去问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