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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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1-04-17 17:53 字数:5040
“把打火机给我。”莫傅司隐约已经猜到了温禧想干什么。
温禧往后退了一步,按下了打火石,点燃了那根有些褶皱的大□。然后她徐徐仰起脸,朝莫傅司微微一笑,“你说得对,横竖都是死,我也开开洋荤。”
“你发什么疯?”莫傅司简直怒不可遏,额角的青筋都一根根爆起。
“你又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温禧平静地反问道,一面还挑衅一般将香烟的过滤嘴含进嘴里,吸了一口。她显然没有吸烟的经验,一下子被呛得咳嗽连连。
莫傅司脸上恼意更甚,他唬着一张脸快步上前,一手扭住温禧的胳膊,将皱巴巴的烟夺下来,大力惯在地上,又用鞋底狠狠踩灭了。金黄色的烟丝从雪白的烟身里散落,开膛破肚一般。
温禧低头看了看零碎的烟丝,像一层金屑子。她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脸色铁青的莫傅司,“你这么有钱,还吝啬我抽的这点烟钱?”
“你——”莫傅司被噎得哑口无言,他自然不会心疼这点钱,可是他真实的心意又说不出口,当下只得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盥洗室。
刷牙、洗脸、吃早餐、看报纸、吃午饭、喝下午茶……温禧始终如影随形,莫傅司憋了一肚子气,俊脸几乎扭曲。温禧只作看不见,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他去哪,她便跟到哪儿。
傍晚时分,莫傅司咬咬牙,转身走到床头柜前,弯腰在古董电话上拨了几个数字。他说的是俄语,温禧听不懂,不过她并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很快,病房前的走廊上有成串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然后就听见班推动枪膛的声音,以及几个女人的尖叫。莫傅司皱了皱眉,从躺椅上起了身,开了门,淡淡道,“放她们进来。”
忠心耿耿的属下按捺住狐疑,侧身让三个身披狐裘的艳女进了病房。
室内温暖如春,三个女人立刻脱下了身上厚重的裘皮大衣,里面只穿着贴身的短裙,裙摆只堪堪到大腿根部,高筒皮靴则一直拉到大腿,露出小片白腻。看着病房内俨然璧人的一男一女,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从来没见过让女人在一旁看着男人嫖的。还有,这里是医院,这男人看上去苍白病弱,那玩意儿行不行啊。
莫傅司好整以暇地交叠起一双长腿,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地用英语说道,“我花钱不是让你们过来扮自由女神像的,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伺候我。”
三个女人这才互相看了一眼,走到莫傅司跟前,两个一左一右跪下来,伏在莫傅司膝盖上,另外一个站在躺椅背后,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搭在莫傅司肩膀上,为他捏起肩膀来。温禧只看见原本半跪在地毯上的两条白花花的美女蛇开始游到莫傅司身上,涂着猩红甲油的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胸口,开始解起他白衬衫的钮扣来。于是那指尖的一点红艳在她眼里就如同蛇信一般。莫傅司只是一味闭着眼睛,姿态放松而享受。
温禧面沉如水,她步履坚定地走到莫傅司面前,淡然道,“莫傅司,你就是此刻和她们三个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宫,我也不会走的,所以你犯不着这么委屈自己。”
莫傅司登时睁开眼睛,死死盯住她。
温禧面无表情,她脊背挺直,下颚微收,朝三条美女蛇冷冷道,“Pleasegetoutofthisroom。”
莫傅司坐直了身体,眼神依旧锁在温禧身上。此时的她,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凛然气质,仿佛希腊神殿里的女神像,神圣不可侵犯。
似乎被温禧身上的气势所摄,几条美女蛇居然缓缓从莫傅司身上游了下来,眼神怯怯地看着莫傅司。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上心头,莫傅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摸出钱夹,将里面的卢布一股脑儿塞到其中一个胸衣的缝隙里,挥挥手,示意三人离开。
病房内一时又变得安静无比。只有离去的女郎所留下的香水味,似有若无地在室内缭绕。
老管家送晚饭进来时,只觉得看似静谧的室内暗涌横流,想起昨夜他从雪堆里捡起的那些油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莫傅司吃得很少,温禧也只略略动了动筷子便搁下了。老管家劝了几句无果,便收拾餐具退下了。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下个不停,莫傅司坐在床沿,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温禧的眼光则一直追随着莫傅司。
月亮渐渐爬到夜空中央,滚圆的大银盘,温禧才想起今日是农历十五。雪夜的月亮总是格外亮,最边沿还有一道泛蓝的银圈,仿佛四尺净皮上溅出一点花青。
莫傅司却忽然一骨碌趟下来,又啪地一下关了灯。
幸好窗外的雪反射着天光,室内倒不是漆黑一片。温禧依旧静静地坐在床畔的椅子上,连姿势都没有变换一下。
夜色一寸一寸加深。从莫傅司的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温禧眼光依旧粘在他身上。从未有过如此无力,他已经无法不相信,温禧可以言出必行,何况她一直以来都是很有韧性的一个女人。想到这里,莫傅司觉得浑身的骨节都因为战栗而发出喀喀的响声。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黑暗里。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莫傅司再也躺不住,他猛地坐起来,朝温禧低吼道,“够了,你给我去睡觉!”
温禧只是朝他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莫傅司只觉怒气憋得太阳穴那里一阵阵发胀。
“我说过,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黑暗里。”温禧淡淡地开了腔。
莫傅司恶狠狠地呼出两口浊气,“你这是在找死,你当你是女超人吗?”
温禧并不答话,她只是微笑着望着莫傅司,眼神清亮。
心脏又是一阵抽搐似地疼痛,然后某个部分便一下子坍塌了。莫傅司缓缓抬起似有千钧重的手臂,在空中滞留了半天,才轻轻地落在温禧的发顶,细白的手指穿过她的乌发。
“你这个傻瓜。”莫傅司喉头有些哽噎。
温禧主动将脑袋靠在莫傅司的胸口,胳膊则环住他清瘦的脊背。
“傅司,只要和你在一起,地狱还是天堂,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温禧轻声说道。
两个人一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月光透过窗玻璃照在他们身上,宁静而缱绻。
半晌,温禧才软软地开了腔,“答应我,不要再抽大麻了。”
“嗯。”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准赶我走。”
“嗯。”
温禧歪了歪脑袋,似乎没有想到莫傅司这么好说话。
莫傅司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牵起,“还有什么要求,赶紧提出来,过期不候。”
“还有,不许再让其他女人碰你。”停顿了一下,温禧又说道,“你也不许碰其他女人。”
“护士小姐要给我打针怎么办?她们都是别的女人。”莫傅司唇畔浮起隐秘的笑意。不待温禧回答,他便垂下头,嘴唇贴上了她形态姣好的唇瓣,轻轻地吮,慢慢地舔,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点心。温禧也仰着头热切地回应着他。有泪水沾湿了两个人的嘴唇,咸咸的。他们交颈亲吻的样子映照在窗玻璃上,仿佛两只抵死缠绵的天鹅。
吻着吻着,两个人一齐倒在了雪白的床上。莫傅司修长的脖颈里露出一段黑色麂皮绳来,末端是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头,也许是因为和皮肤厮磨得太久,锃亮无比。
“这是?”温禧轻轻拈起那枚子弹。
“这是你替我挡枪的那一次,从你锁骨那里取出来的子弹,我钻了两个孔,把它穿了起来。”莫傅司语气异常温柔。
温禧眼睛里又有泪花闪烁,她解开高领衬衣的纽扣,将脖子上用红线穿着的那枚银色的纽扣托在掌心,轻声说道,“МолосВикторМихайловичФёдров,Ялюблютебя。”
莫傅司眼睛里有震动的神色,她念出了他的俄语全名,原来她早知道了吗?
“不管你是谁,我爱的始终只是你这个人。”温禧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俊脸。
“Ялюблютебя。”莫傅司终于像一只撬开的蚌,吐露了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外出刚归,更新晚了,见谅。
79极热(2)
莫傅司很快便出现了大麻戒断期的一系列反应。
按照季米特里院长所说的大麻依赖其是以心理依赖为主;躯体依赖较轻,不易产生耐受性。但是因为莫傅司并非抽的纯粹的大麻叶子或者大麻浸出物;而是烟草和大麻的混合物;吸食时间又长;所以他的戒断反应便有些严重。
温禧几乎后悔了,她从来不知道戒除大麻会让莫傅司这么痛苦。
他躺在床上;似乎又瘦了,两颊的轮廓愈发显得凌厉。莫傅司基本上吃不下任何食物,只能靠营养液静脉滴注。病房内开着暖气;但他的手却是冰凉。温禧捧着他吊水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里。
莫傅司额头上全是冷汗;太阳穴那里的青筋随着呼吸而牵动。
温禧抬起右手,用毛巾轻轻地为他拭去汗水。莫傅司却偏过头去,似乎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温禧轻轻扳正他的脸,手指缓缓抚过他英挺的眉、深邃的眼、高直的鼻和纤薄的唇。
“从来没这般近距离细细看过你。”温禧笑了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除了紧张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能有男人生得这么好看。睫毛比我还长,真是没天理了。”
莫傅司似乎笑了一下。因为眼结膜血管充血扩张,他的眼睛是红的,衬着苍白若雪的脸色,其实有些吓人。
他费力地抬起可以活动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现在,还好看?”
温禧低头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当然好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莫傅司耳朵微微一红,不甚自然地歪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肤浅。”
温禧一本正经道,“你在我心里,不仅是最好看的,还是最聪明的,最能干的,最厉害的,最有本事的。”
莫傅司表情似有不屑,但是嘴角却泄漏了一丝浅浅笑意。
温禧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向来寡言的她这几天几乎成了话痨,拼命地给他讲书上看来的乱七八糟的笑话。其实她从来都是缺乏幽默天赋的人,讲出来连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干巴巴的,却还是不停地讲,经常一连几个小时连水都不喝半口。莫傅司明白她的心意,也不戳穿,只是安静地听她讲。其实他很难受,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都碾着痛,又因为失眠症,神经仿佛绷紧的弦,怎么都松弛不下来,整个颅骨连带太阳穴简直都像要爆炸一样。还有心底的烦躁,像一头嗜血的狂狮,拼命想从笼子里跳出来,全靠他用毅力死死压制,他已经害她为自己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不想再让她伤心难过。//**//
因为院长叮嘱空气要流通,所以窗户并没有关严实。有“咕咕”声传来,温禧转头一看,是一只肥硕的鸽子。它神情倨傲地在窗台上踱着八字步,黄豆似的眼睛咕溜溜直转。
温禧很高兴,终于找到新话题了,“傅司,你看,外面有只鸽子。”
“是斑尾林鸽。”莫傅司眯眼看了看。
那灰黑色的鸽子忽然低头在窗台边沿啄了几下,然后温禧便看见它黄色的喙里叼着几个红色的小果子。
“它,吃的,花揪树的果实。”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居然停顿了两次,温禧只觉身体左侧第二根肋骨那个位置一阵阵锐痛,以至于她脸上当面具一般戴着的微笑几乎立时四分五裂。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傅司,我们不戒了吧,我看着你这样,难受。”
莫傅司握了一下她的手,勉强牵了牵嘴角,“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太阳穴又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莫傅司手指痉挛似地一屈张,手背上浅蓝色的静脉清晰地一根根浮现出来。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微微张开,开始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
“傅司?傅司!”温禧惊恐地摁了铃。
季米特里院长立刻带着护士赶来了。
“镇静剂。”
护士立刻将吸满药液的针管递到他手里。
注射之后,老院长给莫傅司拔了营养液的吊针,用英语和温禧说道,“刚才那一针含氯丙嗪比较高,他已经有比较严重的安眠药依赖,按理说最好不要再使用这一类镇静安眠药剂,但是没有办法,这一针可以让莫先生好好睡一阵。如果有什么情况,你随时按铃。”
“谢谢您。”温禧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