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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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1 更新:2021-04-17 17:44 字数:4789
车子在路上颠簸,音乐在车内弥漫。突然,一阵音乐声响起,朱勤扭头望向钟情,她的手机响了,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她时,钟情醒了。她摸出手机,一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孟想!她怔了三秒,很快接通电话。
“喂?还没睡,你说。什么?在哪里?好,我马上到。”钟情脸色突变,一挂上电话就问朱勤,“六医院在哪儿知道吗?”朱勤心里一紧,赶紧回答,“我知道。”谁生病了,怎么她的脸色这么难看,朱勤快速调转车头,加速行驶。
“发生什么事了?”朱勤担心地问。
“有人生病了。”钟情简短地说了一句,就没再开口。朱勤知道她在担心,只加速往前开。
——
当孟想看到钟情身后的朱勤时,怔了半秒,但很快恢复正常,“钟情。”
“朱伯伯怎么了?”钟情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钟伯伯,双臂都插着管子,床头还放着几个仪器显示着数据,朱阿姨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孟想轻扶住她,“别担心,朱伯伯胰腺炎发了。”钟情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严重吗?”为什么朱伯伯表情这么痛苦,而且还不停发出呻吟。孟想安抚她,“现在是挺疼,不过打了针就没事了。”“那这是……”钟情指着床头的那些仪器,她还以为朱伯伯有生命危险。孟想轻轻一笑,“朱伯伯的高血压要密切注意。”钟情一看,果然,朱伯伯的血压最后有180多,挺高的。
钟情放开孟想,走到朱阿姨身边,轻搂着她,“阿姨。”朱阿姨摸摸她的头,“麻烦你们了。”钟情摇摇头,抓着阿姨的手贴在脸边,“不麻烦。”
这时,护士进来,递给孟想一颗药丸,“给爹爹含着,要含化。”孟想点头应承,然后走过去,轻塞进朱伯伯嘴里,小声嘱咐,“朱伯伯,把药含着。”朱伯伯闭着眼一边呻吟一边将药含在口中。
钟情望向孟想,“是什么药?”“降压的,朱伯伯现在血压太高。”孟想望着她,眼神轻柔。
钟情才略微松口气,轻抚着朱阿姨的背。
孟想望向朱勤开口,“这是?”钟情才惊觉一直将朱勤忽视在一边,微讪地介绍,“朱勤,我同事,这是孟想,我的朋友。”孟想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朱勤回握,“你好。”两个男人直直对视,然后松开手。
钟情对朱勤说,“朱勤,不好意思,不能送你了。”朱勤理解地一笑,“没事,我自己打的回去。你……也注意休息,早点回去。”钟情感激地笑笑,朱勤向大家告别之后离开。
孟想望着钟情凝望着朱勤离开的眼神,慢慢垂下眼,这就是约她看戏的男生?看样子年纪比钟情小。
孟想走过去,轻触钟情的右肩,“我先送朱阿姨回去,你照看照看。”钟情赶紧点点头,朱阿姨的眼睛已经流露出倦态。她扶起朱阿姨,“阿姨,你放心,这里有我和孟想照顾,没事的。”朱阿姨点点头,“多亏想想。”孟想扶着朱阿姨,嘱咐钟情,“如果吊针打完了就叫护士,如果血压一直这么高,也让护士来看看。”钟情连忙点头。
孟想望着她脸上的紧张,轻轻按着她的肩,“别担心,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回来。”钟情望着他眼里的安慰,仿佛有种力量给她无比的安定,她微笑着点头。
孟想扶着朱阿姨离开。
钟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地看着朱伯伯,看着他两边手臂都绑着管子,一边是输液管,一边是血压计。而朱伯伯疼得,不一会就翻来覆去,她深怕朱伯伯动作太大会将管子给扯掉,赶紧叫来护士。
护士说没事,让她看好朱伯伯就行,然后护士问,“爹爹,你的药含化了吗?”
朱伯伯像神智不清一样,只不断呻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护士轻笑,又重复问,钟情赶紧凑到朱伯伯耳边,“朱伯伯,你的药含化了吗?”“不知道。”朱伯伯嚷嚷着。钟情再问,“你嘴里还有东西吗?”朱伯伯吱唔一下,“还有点。”护士一听,又去开了血压计,看着数字不断在跳,钟情担心地问,“护士,吃了药,血压怎么还没降下来?”护士掏出笔在床尾的记录板上写了什么,才说,“这药化了之后要20到45分钟起作用。”钟情感谢点头,那还是要让朱伯伯含化。
护士又看了看另外一个针打的进度,然后离开。
钟情安静地坐在床边,紧紧地盯着朱伯伯。
朱伯伯打了针慢慢不再呻吟,开始睡去。病房里一下变得安静无比,只有仪器规律地闪跳着。钟情靠在椅边,撑着眼皮不敢眨眼,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睡过去。她进卫生间洗了个脸,果然又清醒了许多。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朱伯伯,望着他苍老的容貌,心里微酸,她不在的这些年,是不是一直都是孟想在照顾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她扭头回望,孟想回来了。
孟想将外套一脱,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好点了吗?”她点点头,“点滴已经打完了,说要过阵子再打另一瓶,那个大管子还在打。”
孟想看了看仪器表,血压降了。他温柔地望着钟情,她脸上尽是疲倦,眼睛都深陷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吧。”钟情连忙摇摇头,“我要留在这里。”
“这里有我就行了。”他本来不想给她打电话的,但想到她也同样关心朱家父母,如果不告诉她,事后她一定会怪他。
钟情望着孟想额前垂下几缕发,不再如平时那么整齐,“你以前经常这样照顾他们吗?”
孟想一怔,直直望着她眼里的关心,慢慢笑了,“嗯,习惯了。”
钟情将目光移向睡着的朱伯伯脸上,然后又对上孟想,“谢谢你。”他是真的将朱桐父母当自己的亲人来照顾。
孟想微笑地望着她,“应该的。”照顾朱桐父母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他也想为朱桐做点什么。
“要不,你去躺一下,那儿有躺椅。”孟想看着她深凹的双眼,还是不放心。
钟情摇摇头,“我睡不着。”孟想一听,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再勉强她,轻声说出去一会,就离开了病房。
钟情望着孟想挺拔的背影,心里涌出许多复杂滋味。
不一会,孟想捧着两杯热咖啡站在门边,示意她出去,她赶紧走出房间。孟想递给她一杯咖啡,“提提神。”钟情捧着热咖啡,与孟想靠在过道的墙上,望着朱伯伯的病床。
两人默默地喝着咖啡,香浓的气味弥漫在两人周围。
“我以为你睡了。”孟想先开口。
“没,在加班。”原来,他们只是加班,孟想眼神快速闪动。
“很忙吗?”
“刚接了大单,加了几天班。”难怪她脸上不若平时光彩亮丽,连唇彩也有些花。
“别太拼命,要注意身体。”
“嗯。”她点头微笑,喝下一口暖暖的咖啡。
“听说小睿妻子怀孕了,恭喜。”
“谢谢。”
“你呢,什么时候结婚?”孟想望向钟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刚才朱勤紧张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挺关心钟情。
“不知道。”钟情笑了,他不是还没结婚吗?操心她做什么。
“别太挑了,再过几年就不好找了。”孟想真诚地望着她,眼里尽是关心。
钟情轻笑,他怎么突然像她老爸了,“知道了。你也是,早点结婚,干妈想抱孙子很久了。”
两人捧着咖啡都笑了,他们都成了剩男剩女。
安静地走道里,只有护士偶尔闪过的身影。两人靠在走道上,轻轻地聊天,那种轻松熟稔的感觉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聊天了。
安静
孟想与钟情守了朱伯伯一夜,天亮时朱阿姨拎着热粥过来了。一看到两人疲惫的样子,朱阿姨很心疼地轻抚,“看把你们累的。”
钟情挤出一丝笑,“不累啊,聊了一晚上,居然越聊越有精神了。”她朝孟想挤挤眼,他很配合地点头附和。朱阿姨摇摇头,将粥递给孟想,“快来吃早餐。”钟情疑惑地问,“这不是给朱伯伯做的吗?”“朱伯伯打了针,还不能吃东西。”孟想示意钟情去洗个脸,一会儿出来吃粥。
钟情出来时,孟想已经将粥分好,朱阿姨坐在床边看着朱伯伯。她微笑着接过孟想递过来的碗,深深吸了一口,好香啊,嘴角上扬,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对他一笑,“你也去洗一下。”孟想看着她突然流露的可爱模样,心扑通跳了一下,眼波失措,赶紧错身走向卫生间,掩饰心里的小小波动。
钟情捧着粥一边吃,一边问朱阿姨,“朱伯伯这病老犯吗?”
“犯了好几次了,每次都得痛好几天,唉,他就是管不住嘴。”朱阿姨一脸无可奈何。
“昨天是不是又偷喝酒了?”孟想洗了脸出来,笑着问。
“是啊,说他又不听,又是高血压,又是胰腺炎,却老说什么都不让吃还不如不活了。”朱阿姨一提起朱伯伯的病又开始唠叨。
钟情紧张地说,“身体不好,是得多注意啊,阿姨你得管着伯伯。”
“我也想啊。”朱阿姨耸耸肩,“他也得听才行。”
孟想搂着朱阿姨安慰,“别担心,朱伯伯平时已经很注意了,只要再少喝点酒就好。”
钟情与孟想吃完粥,朱阿姨就让他们赶紧回家休息。两人说晚上再来看朱伯伯,就离开了医院。
来到停车场,孟想看一眼钟情的车,突然开口,“一晚上没睡,和公司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
“不用了,今天还有很多事。”她笑着挥挥手,走向自己的车子。她刚想打开车门,身边一股压迫感,手中的车匙已经被孟想取走,钟情抬起眼一脸疑惑。
“我送你。”他打开车门,轻推推她,让她坐到另一边去。钟情微皱眉,“你也直接去公司?”他自己当老板,偶尔偷个懒不过份吧。
“对,今天事也挺多。”他冲她温和一笑,弯身坐进车里,钟情只好绕过去,坐进副座。
“我先送你去公司,再打的回公司。”孟想启动,慢慢驶出停车场。钟情瞟一眼他的车停在停车场另一角,他是不是担心她半路睡着了会出车祸?“其实我不困,真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放心。”孟想专注望着前方,声音温和。
钟情看着他一脸平和,心里轻笑,虽然孟想改变了许多,不再咄咄逼人,唯我独尊,可骨子里那种自我意识还是很强,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表露出来,但至少不再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如我们轮着去照顾朱伯伯。”她想到一个好方法,大家不用这么辛苦。
“好,你今晚先回家好好休息。”他一想起她眼里的血丝,心仍微微抽疼,她以前总是这样一夜无眠,孤单单地等着天明吗?她如何撑过来的?他很想体会一下。
“不行,今晚我去看朱伯伯,你得回家休息。”钟情一听急了,他脸上的疲惫都那么明显了,还硬撑干什么?
孟想望向她,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小情,你需要休息。”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轻淡,却让人感觉一种强势,她静静靠回坐椅,没有反对。孟想打开CD,“睡一会儿。”钟情听话地慢慢闭上眼,舒适的靠背,舒缓的音乐,还有舒心的气氛,让她莫名放松了许多。
孟想专注地开着车,眼角却时不时瞟向身旁恬静的人儿,她睡着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旧喜欢将脸偏向左边,左肩微沉。小时的一头长发早已剪短,现在的头发看得出是重新留长的,只到腰侧。看着垂在脸颊的几缕长发,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撩开那些散发,可手刚离开方向盘,却被他硬生生收住,他怎么了?不是一直藏是很好吗?如果再把她吓跑了,他难道还要再等十年?十年啊,他无声地摇摇头,他害怕自己等不起。他现在什么也不敢奢望,只要能这样静静地望着她,感受到她在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看着时间,故意开得很慢,他想与她多呆一会儿。当车子停在钟情公司楼下时,刚好8点45分,孟想看看这幢并不陌生的大楼,知道她在仕达上班后,他偶尔会特意绕行经过这里,期待着能有机会与她再次偶遇。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却没马上叫醒钟情,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睡容,认真地听着她一深一浅的呼吸。CD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车内很安静,他贪婪地细细凝望她,紧闭的双眼,微翘的睫毛,弯弯的眉毛,挺立的鼻子,小巧的唇,他的目光一点点抚过她的容颜。真的好久了,他在梦中描绘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清晰起来,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耳鼓,他知道这一刻心房被某种物质充满了,那种鼓鼓胀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