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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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1-04-17 17:41 字数: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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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像两条软体动物那样躺在床上。我们谈美学,谈建筑,谈插花艺术,也谈哲学,非常的投机。后来她终于忍不住问:以你的才华怎么就干上这一行了呢?我没有回答她是怎么干上的。而是反问她:这一行不好吗?看着你青春勃发、神采飞扬的样子,我从来没像现在那样有成就感。我找到了一点苦海慈航的感觉了,我好像在普渡你了。她就笑: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快感吗?我说:当然有。所以在普渡你的同时,也在普渡我自己,这样的工作难道不值得我喜欢吗?
我说完这话,就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这工作了。然后我就干上了。那次我收了她的钱,连同上次,打折之后,她给了我一千五百元。当然我是说笑话,因为我并不知道行情,所以也无从谈起打折。她也不知行情,懵懵懂懂塞给我一千五百元,我就收下了。
后来她成了我的长期客户,我们平均每半个月做一次爱,每一次都惊涛骇浪的。所以我怀疑她一定没有老公或固定的性伙伴。但管她呢,我只要彼此在一起时没有任何羁绊的自由感。何况她给我的报酬也越来越丰厚了。
红袖半支烟:你一讲起来总眉毛色舞的,好像性爱就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别小看这项简单的活塞运动,人类的全部奥秘也许全藏在里面。人类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物种,并高于其他物种,也许就因为人类对性爱的迷醉程度比任何其他物种都高。性爱的冲动是人类创造发明的源泉,失去了性爱,人类就会像其他物种一样听天由命,毫无作为。
她:你这不是照搬老弗的观点吗?
我:也许是吧,但我是通过自身验证了的。自我从事这项职业以来,除了锻炼身体,我的业余爱好就是读书画画了,我相信我关门制造的那批作品,只要在深圳办个画展,一定会轰动中国整个美术界。我不吹牛,我自己是有足够的鉴赏力的。同样,那个女人也对我说,自从遇上我后,她的工作效率好多了,花店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她还在扩展规模。我想,不是我有什么魔法,而是完美的性爱有魔法。
她:你这就叫泛性论,把一切归于性爱的功劳。
我:你难道从没感觉到性爱那种醉生梦死的滋味?一场完美的性爱过后,你难道不觉得整个世界都由此变得美丽起来了?因为心情的舒畅,你难道不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事半功倍么?我怀疑你是性冷淡。
她:你?!……
我:我怎么啦?我问你,你有高潮吗?你会叫吗?你主动过吗?你做爱时该不会像具僵尸样,任凭对方搬来搬去吧?
她:再说我不理你了。
我笑:现在我们是在探讨问题呢,你得放下道德的假面具才是。你说你是自由撰稿人,我知道自由撰稿人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以道德的名义猎奇、猎艳、嗜血、嗜腐吗?你们把过程写得活灵活现,引人入胜,然后再末尾加几句不关痛痒的道德评价,再发表在各种通俗杂志上,以获取多少不一的稿费。凭心而论,你感觉你的文章真的能给人以美的净化吗?
她:我不怎么写那类稿子,我大多写一些心灵散文。
我:不怎么写的原因,是你找不到适合的题材,是不是?一旦有适合的题材,你就会大写特写。是不是?
她:你太刻薄了!
我笑:好啦,这是你第二次给我下刻薄的定论了。我不说你了。我说说那些以寻找道德文章为己任的那些编辑吧,那些编辑为了组稿,天南地北到处跑,每到一个城市,就跟写稿人大吹法螺,说他们杂志是如何如何有爱心,坚持真理、匡扶道德、主张正义。说这些的时候他们一般是在餐桌上,等吃饱喝足了,就去宾馆开房寻花姑娘去了,按摩的按摩,打炮的打炮。真是可笑。以那样口是心非的阴暗心理去寻找刺激,他们会找到好的感觉吗?等到第二天写稿人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说:没办法啦,男人都是野兽。看看,他们把自己都看成野兽了。那种纯美的性爱简直被他们糟踏得够呛!至于那些女编辑,走到哪,就把哪里的男撰稿人睡遍。而睡一个撰稿人,此人以后的稿子必会第一时间给她,真是一洞藏双鸟啊。
她笑:你熟悉内幕如此,我怀疑你也是个自由撰稿人。
我笑:实话告诉你吧,我身边就有一个自由撰稿人。我们算是朋友。当然我警告过他,哪天他敢写我,我就把他的脖子给揪下来。我其实并不怕他写,我是怕他写完之后,还发一些迂腐的谬论,譬如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玩火者必自焚等等。真是扯他娘的臭皮蛋。
她笑:你真的得写作才是。说什么都一串一串的。好啦,我们不说这些,说你好吗?
我:好吧,随你。不过你以后真要写我,最好是附上我的观点,而不是你的谬论。写完给我发电邮,我看后才让你拿去发,好吗?
她笑:我答应你就是了。你每周一般有多少客人?
我:直接采访了?不多,这周只有你一人。
她:嘻,不好意思说了是吧?
我:用的是激将法吧?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每周三四个吧。
她:一次一般付多少钱?
我:你?算了,没一定,她们给多少我就收多少。有时我并不收她们的。譬如哪些工资并不高的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她:你吹牛吧?哪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会找你?找你的人都是身体雍肿的富婆呢。
我:我就知道这是你从书上得来的印象,好像我们这些人为了钱,就是母猪也可跟她作爱一样。你要知道,男人如果不动情,是没法做爱的。软而不硬呀,挺而不坚呀,坚而不久呀,这来得半点虚假吗?我可以告诉你,跟我做爱的女子没有丑的,一个也没有。她们中的大部分人也不是什么年老色衰的富婆,而是那些情感进入低谷的女孩,或因失恋,或爱人在远方,或结婚不久就因性格不合离婚了,或在寂寞他乡找不到一丝丝怜惜的……她们像都市里的午夜游魂,而我,就是那个安适她们灵魂的人。
她笑:难道那些年老色衰的富婆就没找过你吗?
我:有过一次。这富婆本来也不是那么难看。但上床后,她要求我亲她的下身。你知道,女孩的下体可能如花,而她的下体则完全是渣。我当然不同意,她就说你要多少钱,说罢就抽出一叠甩在我面前。我当即就掀了她两个耳光,然后甩给她两千元钱,同时叫道:一个耳光一千!告诉你,我不是因为穷才做这个的!我是可怜你们这些人才做上这个的!
她笑:你好酷哦,得了便宜还卖乖。后来若有长得困难的富婆找你呢?
我:我就说,太太,你找错人了,我在这里等朋友呢。
她:那你就有那么多客源?
我:开玩笑,我是什么长相?!我又是什么才华?!我做的太多数是回头客。
她:喂,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我:你说。
她:你就不怕爱滋病?
我笑:这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可怕。何况我们并不属于乱交,我们的性交圈子也几乎是固定的。而且我们都非常注意卫生。当然,如果你把这病的传染扩大化,那么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染上这病的。为什么?在现代这个社会,很少有人一辈子只与一个人做过爱。而只要他(她)与两个人做过爱,那么整个世界的洞洞和棒棒都可能是相连的。棒穿洞,棒套洞无限度地延伸开去,总统的棒和乞丐的洞都有可能扯上关系。
她:怪……论。可怕的怪论。
我:才不是怪论呢,特别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官员与生活在低层的妓女的频繁结合,更是加强了洞与棒的纵向联系。想想看,妓女从良后,所嫁之人肯定也是底层社会的人。而官员的夫人则一定是上层社会的人。夫人若有情人,则也一定是上层社会的人。妓女的老公若有情人,则一定是下层社会的人。这样上下一贯通,结果会怎样,你是可以想像得出的。
她:我无言以对。我只知道你是这个社会的一个怪胎。你的思想太可怕了。
我:哈哈,吓也要把你吓成个性冷淡。我这么一说,你以后再不敢做爱了吧。要不我俩也会扯上关系呢。
她: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下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呀,你这么一说,我也真的肚子饿了,我连中餐都没吃呢。
她:再见。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说了一声好的,然后赶紧一点鼠标,先她而下。我就想让她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的样子,表示我并不在意与她能够聊多久。而事实上与她,我已聊出瘾来了,好像一遇上红袖半支烟这几个字,我就真的变成了深圳男妓。那些故事和思想好像早就埋伏在我的头脑里了,只等我一项一项将它们娓娓道来便是。以致我几乎怀疑,是不是我的前半生真的在深圳当了男妓,后来由于某场变故,使我突然失忆,而现在是我的记忆开始复苏……
拉开窗帘,城市的灯光迷离着夜色,现实以一种虚幻的形式存在着。肚子里那种发虚发空的绞痛说明我饿得的确够厉害,但还有比肚子更不舒服的,是眼睛。眼睛里那种涩涩的疼,大概如蚌壳初入沙粒的感觉差不多吧。去照镜子,镜子里的人影很虚很飘很不真切,像魅影一般。我看不清我自己了,眼睛真的很累很累了,好像是做爱后出现的那种短暂的失视。
吃什么呢?没有什么可吃的了。冰箱里有一百多只生鸡蛋,然后就是米缸里还有半缸米。我感觉全身软软的没有什么气力,我不想做饭了,这时只想老婆在家,让我能够饭来张口。但老婆并不在家,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后来办法真的想出来了,我如食人生番,食了四只生鸡蛋。不知是因为凉还是腥,我觉得胃液阵阵上涌,但总算是没涌出来。
洗了个澡,头发湿淋淋地就去睡。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疲软得绵绵欲睡,惟独下面的男根拔然耸立。这真是一件苦恼的事,我想这一定与上午那个白领丽人过干瘾有关,这时的男根就像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一副跃然欲试的样子。男同胞都知道,如果不先安顿好这个祖宗,这觉是没法睡的。当年写《乱世佳人》的女作家听说一个知名男作家的小说里有手淫的章节后,就断然拒绝与他握手。我想,那娘们活到现在,她也一定不会跟我握手了。现在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去安抚那要命的男根,本来去街上找个三陪也挺方便的,但在现实生活中我毕竟还没跨出这一步,而今晚又太累了,
我的确不想选在今晚跨出这一步。躺在床上,我一边运动,一边想着若真能与上午那个白领丽人在办公室做一次爱,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后来,男根就喷薄而出。再后来,它就一寸一寸短下来,渐渐安静了。马格丽泰那个娘们真他妈不懂人性,还写什么《乱世佳人》,难怪我看不下去。我想,手淫应该是文明社会的产物吧。原始社会的人是一定不手淫的,因为他们做爱挺方便的,随时随地把前臂搭在一个异性的后腰上,搞起来就是。现在不行了,现在这个国家规定男子得二十五岁、女人二十三岁才能结婚,而正常人长到十三四岁就有了性渴求,这么漫长的时间、这么躁动的季节要求正好做爱的人类不去做爱,这不是所谓的文明社会给自身戴的枷锁吗?小人以鬼混、性暴力解决问题,君子就只好手淫了。我就不明白马格丽泰小姐为何如此鄙视手淫?我猜是她自己也陷入了手淫的苦恼中出不来吧?但她偏偏要摆出副与手淫势不两立的姿态来。这一点,现代中国的美女作家就比她强多了,现代的美女作家写起手淫来,那可是活灵活现的呀……这么坏坏地想着,我唇角突然一笑,然后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然后全身每一颗细胞也都睡着了。
夜里有梦,都怪怪的,与平时所做的梦差别很大。平时的梦一般是与不相干的女子干些无法言齿的事,而这回不同,这回我梦见自己身轻如燕,在云中穿行,四周的景致有一种直抵心魂的美。
六、午夜游魂与古墓丽影
我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从昨晚七点半开始睡起,我已经睡了八个多小时。再睡不着了,爬起来,大脑还在混沌状态,手不经意就把电脑打开了。有点奇怪,电脑屏幕的底色昨天还是淡绿色的,现在变成靛蓝色了。屏幕微颤,蓝色有点荡漾的感觉,这时的屏幕看起来就像深不可测的湖面。
午夜游魂。这是我随意起的一个网名。进了聊天室,这时我才发现电脑可能出问题了。聊天室看不到一个人,我以为是午夜人少的缘故,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换,但没有哪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