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4-13 23:42      字数:4714
  楔子1
  对著湛蓝的天空,我不只一次的想,你是不是还记得那过去的曾经。还是,你已经走了,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原来的地方,不住的张望。没有你,没有你。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再见到你,你的脸是那麽的无辜,是那麽的透明。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了。那为了你心碎的我。 楔子2 茫然的张开眼,从窗户正好可以看见苍白的月光。眼睛是沙涩的,心中一阵阵空白。钝钝的疼痛从身下传过来,腰部酸痛得厉害,脑中不住的眩晕,带血的画面显现出来。手脚被紧紧的压住,口中被塞入丝软的锦帕,毫不留情的撞击,狠狠的冲刺。长长的黑发飘扬在他身後,白玉般的肌肤在月下闪著无限的诱惑,可带来的,却是疼痛和羞辱。一次次的昏厥过去,再重新醒过来。不变的,只有无数次徘徊在耳边的声音,“筝、筝……你是我的,永远是我是,你怎麽可以忘记?怎麽可以……”
  略嫌冰凉的手覆上了额头,柔媚的声音努力的唤醒著混沌的神志,“筝,你醒醒,你发烧了,很难过吗?” 声音带著歉意,如徐徐的春风吹过面颊;唇上传过来温热的触感,柔软的舌尖探进了唇间,卷过舌头,深深的纠缠。一点一点温暖的水滴落在脸上,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悲伤,“筝,你会原谅我吗?会吗?” 直觉的想伸出手去安慰那让人落泪的啜泣,四肢却沈重的无法稍微动作;被哭,别哭……想说出安慰的话语,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好累好累,好想睡去…… ………… …… 口中传来苦涩的味道,用带著清香的唇瓣递过来,涩然的药,钩著喉咙,忍不住含住那抹清香。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筝……”他轻轻的唤著,那样熟稔,仿佛已在梦里反复吟唱。甜腻的吻,仿佛能将心的最深处融化,纤长的手伸进了衣内,点点滴滴,都是火焰,仿佛能将人燃烧。却又在顷刻间停下,“不……你的病还没好……不可以……” 无法回答,昏沈的感觉又冲了上来,什麽也来不及,已经陷入黑暗。 ………… …… 楔子3 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的情景。被翻红浪,娇喘连连,肤若春雪,腮似凝脂,春葱样的纤指紧紧的抓住男人赤裸的背。细细的抽著气,哭似的发出呻吟,衬得杏眼桃腮越发的惑人他是我的父亲。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我楞楞的站在那里看著,却看到滴水的眼眸中的痛苦绝然。 後来父亲对我说──人生在世何其独然,富贵荣华,过眼烟花,到头来不过是随了转篷,当南更北,谓东反西;人道是帝王家繁华似锦,却不知里头多少憔悴零落。他说这话时神色凄然,我本应和他一样泣下沾襟;可那时周围香残馨留,还有他唇上落了一半的胭脂,我只能疑惑。对方才的欢爱,也是对看不清摸不明的父皇。 後来慢慢的大了,许多事渐渐的了解。明白父亲虽然是名义上的皇上,国政却全是由监国把持,所谓皇上,所谓天子,不过任人捏搓揉圆掐扁的傀儡。最高贵的娼妓,夜夜等著那人的临幸。 可笑的是,父亲爱他,一夜又一夜无悔的等著,等著那人给他无尽的侮辱。我听见过他的乞求,在那个男人睡著的时候──只愿永连冥,不复曙,一年只一晓。竟然是想要永远不再天明,一年都只天亮一次。是要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永享这无尽的黑暗。 记忆中,父亲只发怒过一次。那是监国要成亲的日子。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父皇,一直以来,他都是胆小、懦弱、委曲求全的,常常和我说,一切不过是寄情千里都成空。可那夜的悲怆却烧得如此明亮,珍奇被扫落一地,遍处狼籍。可是,男人仍然没有来,只送过来鸩酒一杯,白绫三尺,和一封信──社稷自有我和太子照料,你可放心一去。 我亲眼见父亲饮下穿肠的酒,飘絮般倒在地上。他一句话也没有,只是静静流泪,不住的摇头,直到呼吸渐轻,再没有了声息。握住他慢慢冰冷的手,望著他最後也没有闭上的眼睛,那时的我怎麽也不明白,他不是应该恨吗?是那个男人夺走了他的一切啊,难道他看不见朝堂内外轻慢的眼神,针扎一样的刺得人遍体生寒,不是应该忍辱负重,不是应该重复皇威,却为何宁愿做高枝叶落,飘糜灭,只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拿过丝帕,仔细的擦去还留在还留在他唇边的红丝,清风吹过我的衿袂,飘飘带去孤魂千里。这仇却是要我来报了吗?抚上自己的脸,上面从一开始就附著著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且可随年岁的增长紧紧的服帖著面孔。父亲,你是怕我步上你的後尘吗?我轻轻的笑,放心吧,一切会从我这里重新开始。 眠宫(1)更新时间: 08/30 2003  (1) “皇上,李师傅已经在书房候了一个多时辰了。”宫女娇弱的声音从脚边传来,“皇上您……” 我逗弄著手里的小鸟,恍若未闻,“小鸟儿乖乖,今天吃东西了没有?” 伸出手顺著画眉身上的羽毛,咧著开心的笑容,“乖乖,今天怎麽不理我啊,什麽……”我把头贴近了一些笼子,“你不高兴?” 我蓦的沈下脸来,看著跪了一地的奴才们,“说,是谁?是谁惹我的鸟儿不高兴了?!” 一语下来,所有人都磕头如蒜的叩著地板,却不是对我,而是对刚刚走进回廊的少年。 芙蓉红鲜,不及他的腮上嫣红一点;青荷渌水,怎比得上他明眸轻睐;云鬓翠钿,垂手如玉,楚腰纤细,暗香萦绕。这样的人,这样的风姿,若是他认了第二,又有哪个敢取那第一? 我却不看他,只望著窗外皓天白日,春风入窗,罗帐飘飙,继续安抚著我的鸟儿。林逐云翩然行至我身边,轻言浅笑,“皇上,李师傅已经等了好久,怎麽还不过去?” 我看著他吃吃的笑,“你好漂亮。” 他目光森然,躲过我伸出去的手,“皇上快请吧,父亲如今征战在外,顾不得这里,皇上可不要因此懈怠了才好。” 他小小年纪竟已语带威胁,神色也是风雨欲来,说不出的阴冷可怖。只可惜一个傻子又怎听得懂他如此玄机的话。 “不,我才不要去。”我负气的扭过身子,冲著笼子里的小鸟眨著眼睛,“乖乖,我们去玩吧。”说罢转身,却被挡住了去路。我往东,他亦往东;我往西,他亦往西。 “你做什麽?”我嘟著嘴,不满意的看他,“给朕让开!” 他轻轻一礼,笑语嫣然,“微臣怎敢,只是想禀告皇上,今天这只小鸟恐怕不能跟皇上出去了。” 纤纤的素手,莲花般的在我眼前翻飞,皓腕一抖小鸟被捉了出来,一左一右扯住了翅膀,轻轻的一扯,血花在我眼前散开,像那夜父亲飘落的身躯。捂著?劬饨械牡乖诘厣希蚁诺蒙⒍叮啊灰⒉灰? 害怕的想退开去,爬著後退,却被捉住了手提了起来,“皇上,我们现在可以去书房了吧,师傅还等著呢!” 一路上,我任由他拉著被人扶上了步辇,不停的颤抖著,连後来上台阶也得紧紧的攀住别人手,可在进书房时,还是脚下一个踉跄,难看的摔倒在地上。看著我的狼狈的样子,林逐云唇边钩起了嗤笑的浅纹,可还是明的让人眼前一亮,我趴在地上,就著那样狼狈的姿势看他,痴痴呆呆的也随他一起笑起来。见我这样子,他反倒不笑了,寒星似的眸子锁著我看了一会,挥手让左右扶起我,人便坐上了自己的位子,不再看我。我却还是看著他,不停的笑。 李师傅看看我,又看看林逐云,半晌,终於开始:“齐威王喜隐,好长夜之饮,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谏。淳於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林逐云目中华光一现,凌厉的视线扎向我,其中夹著泠泠的寒气,李师傅似乎打了一个哆嗦。我却仍然不觉得,依然笑嘻嘻的看他,因为他注意到了自己更加开心;盈盈的星眸越来越锐利,仿佛能刺进人的灵魂,我傻呆呆的看著,浑然未觉。 蓦然,他又笑起来,瞬间春暖花开,“师傅,您还是再把书说说吧,皇上怕是有些不懂的地方,需得细细的解释了来。” 闻言,李师傅这才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讨好的朝他笑了笑,“这段其实不难,逐云怕是早已经读过了,今天就是为说给皇上听的。” 说罢,朝我点点头,仔细的说起来,“齐国的威王,本来是一个很有才智的君主,但是,在他即位以後,却沈迷於酒色,不管国家大事,每日只知饮酒作乐,而把一切政事都交给大臣去办理,自己则不闻不问  有一天,淳於髡见到了齐威王,就对他说:“大王,为臣有一个谜语想请您猜一猜:齐国有只大鸟,住在大王的宫廷中,已经整整三年了,可是他既不振翅飞翔,也不发声鸣叫,只是毫无目的的蜷伏著,大王您猜,这是一只什麽鸟呢?”   齐威王也不是一个昏庸的君王,於是沈吟了一会儿之後便毅然决定要改过,振作起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因此他对淳於髡说:‘嗯,这一只大鸟,你不知道,它不飞则已,一飞就会冲到天上去,它不鸣则已,一鸣就会惊动众人,你慢慢等著瞧吧!’” “鸟……鸟……不!!”我又惊声叫起来,几乎连椅子也坐不稳,鲜血仿佛又在眼前绽开。李师傅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林逐云笑颜如花,眼波流萤,“师傅不必害怕,皇上只是见了血,身子乏,师傅接著讲就是了。” 正在如此说,却有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即使是跪在地上却仍显得神情兴奋异常,尖细的嗓子也有著平常不见的洪亮,“启禀皇上,林公子,监国大人大败了佑施齐威王凯旋,现在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这消息实在是好的,连林逐云脸上也微露喜色,衣袂一翻,人已出了门急急的冲著宫外去了,连我这个皇上也没顾得上。可他这一走,竟把所有的人都带了去,所有人鱼贯的走出,不大会儿,就只剩了我和李师傅两人,我却仍是蜷在宽大的龙椅上发抖。 李师傅也不说话,听得众人走远了,才小心的跺至我身边,试探的叫了两声:“皇上……皇上……” 我听不懂他说什麽,只是不断的打颤。李师傅却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皇上,请您告诉微臣,您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假扮来迷惑那些狼子野心的奸人。伍子逢殃,比干菹醢,朝中忠心的大臣们自先皇驾崩已经隐忍了将近十五年,您马上就到十八岁了,到了要亲政的年纪。如今林自清父子大力在朝中排除异己,保皇的势力已经岌岌可危,都只盼皇上您是卧薪尝胆,胸怀广宇,再与我们计较,自然奸贼可除,重换新天。” 他说的慷慨激扬,奈何遇著了我这个痴儿,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一句话也没有。李师傅皱紧眉头,看我没有反应更加急切,“皇上,眼前皇室衰微,半数以上的大臣都被他们父子收买。三天前礼部侍郎曹於轻竟然死在自己的卧室,身首异处,思来想去,只因为他日前上了个参林逐云私养男童,林自清管教不严的折子,却落得了这般下场。可怜他是今天的新科状元,还没来得及熟悉官场,只凭了一时的意气,可也叫人胆寒,这样的朝廷,我等是再也忍不住了,只盼皇上早日重振天威,学那齐威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李师傅双眼殷切的望著我,老泪纵横,我却正在听著门外的动静。窗外阵阵的喧哗,人声鼎沸。 “快看啊,这就是佑施国有名的那个美人啊……” “天啊……好漂亮……他真的是男人吗?” ……………… ………… 我好奇的从龙椅上站起来,暂时忘了小鸟的事情,绕开李师傅走到门边,就看见正在朝我走近的一行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有著和林逐云相似的五官,虽然不似他的精致,却仍然惑人;而他手里却抱著一个雪白的人影。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琴音,只那一次,却再也忘不了。忘不了有些散乱的青丝覆著凝脂润玉似的脸庞,鸦雏色的眼捷遮住潋滟的凤眼,脂凝新荔,眉横远山,如云的秀发,如花的容颜,纵然神情冰冷,但只看著水碧流温的秀色,已经让人心碎神殇。原来天下也有可与林逐云一比的美人。 见我如此看著琴音,抱著他的男人,也是我的监国,微微一笑,伏身吻上了那苍白柔嫩的唇瓣,惹得周围惊呼一片。'秋' (2)我不知道周围的人如何看待这堪称香艳的一幕。 林自清抱着琴音,一手托高他纤细的身子,一手扯住那如雾的青丝,让他落在自己掌中。琴音紧紧的蹙着眉,秀丽的眉锋皱起痛苦的弧度;类似悲鸣的呻吟从被疯狂啃噬的红唇中破碎的流泻出来,却不知道这似是筝鸣的呻吟更能刺激他人的听觉。就着这样的姿势,林自清的手伸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