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垃圾王 更新:2021-04-13 23:15 字数:4764
皇叔?
赵柏凌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来另一个声音是蓝晏皇帝的。
上面就是蓝晏皇帝的寝宫,此时的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鹤氅,半倚在龙塌上,气定神闲的望着伫在窗边的蓝冶,波澜不惊的反问道:“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蓝冶,我看着你的脸就想起你娘。”
“那你该对付的人是我。为什么要陷害柏凌?”蓝冶走近他。
“陷害?朕陷害他了吗?冶儿,将军令不是你送给他的吗?你瞧瞧你,和你娘多像啊,嘴上说着善良的话,背地里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以前那么贱,勾引了皇兄,又想来勾引我。而你呢,利用赵柏凌来对付朕,你们不是一样的吗?”蓝晏语带嘲讽的说道。
蓝冶的眼神很冷,“你没有资格说我娘,我也没有利用柏凌。”
“论起心思和手段,朕比你看得透。别以为四年前的事就你一个人知道。你师傅曾给赵柏凌看过相,说他是杀破狼命格,七杀坐命。为了成就你心中的霸业,你把将军令送给了他。这样命格的一个男子,手中又握有天下兵权,最后还不是为你所用?”
“就算是又如何?他终究是我徒弟,你不能伤他。”
蓝晏皇帝放声笑了出来,皇兄啊皇兄,你儿子到现在还这么可笑!“徒弟?你只想着怎么利用他,他会认你这个师傅吗?当初赵邺堇杀了你师傅,你为了报仇,就让赵柏凌失去了十四年前的记忆,十四年啊。这些,你以为没人知道?”
他说的很大声,因为他是故意说给密室里的人听的。
“我曾经是想过报仇,可现在做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皇叔,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蓝冶说完就走,眼中有些微的担忧,再晚一点柏凌就会有危险。
待蓝冶的脚步声远去,从红木彩雕折叠屏风后走出一个黑衣女子,正是裘笑。她心中有些不安,这样骗殿下究竟是不是错了?
“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这一去至少要五天才能回来。呵,五天,足够我布下计划了。裘笑,你做的很好,放心,他不会知道这一切是你做的。”
见她还在沉思,蓝晏也不打扰她,掀开被衾从榻上起身,走到了书架前,书架上堆满了崭新的书籍,只是沾了不少灰。他将手伸到书架后,推开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后出现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玉石,呈莲花形状,他缓缓转动玉石,整个书架发出“嘎吱”一声响,向外挪出一条不小的空隙,他横着身子钻了进去。
昏暗的通道里,蓝晏皇帝的双眼异常明亮,他步伐稳健的穿过长廊,没有点灯,因为这条路已经走了不下千回。
推开一扇圆形的石门,他进了一间石室。
“蓝晏皇帝。”听到脚步声的赵柏凌抬起眸子,眼中并无诧异。
“赵公子真聪明,不愧是镇国将军的儿子。”蓝晏几步走到他面前,笑了笑。
赵柏凌注视着蓝晏的眼睛,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意图,但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你想怎么样?”
蓝晏俯下身与他对视,浅黑色的眼瞳里蕴藏着丝丝的阴谋,那种阴谋被他埋得很深,以致于过了二十多年才爆发出来。
“赵柏凌,我得利用你毁了蓝冶。但是要毁蓝冶,必须先毁了你。你说我想怎么样?”
“用我来毁蓝冶?呵,你才是最蠢的人。他也不过是利用我而已,你凭什么认定我可以毁了他?”赵柏凌扬起头,在讲出这句话的同时,心变得好凉。
他曾经可笑的以为他们至少算是朋友,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蓝冶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如果蓝冶恨他的话,不就一死嘛……却让他这样活着,算是报复吗?
他赵柏凌,永远活的那么天真。可笑至极。
“蠢?你觉得一个弑父杀兄的逆贼担得起这个字吗?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抓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吗?因为你对蓝冶来说是不同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一点和皇兄很像,他们父子都是这样的人……”蓝晏说到这里,声音似是有些悲凉。
“你太高估我了。”事到如今,要他怎样去相信?
“试试不就知道了。当年我所承受的痛苦,我要加诸在他儿子身上,千百倍的偿还。赵柏凌,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认识了蓝冶呢。好好睡一觉吧,或许明天醒来你就不是你了。”
蓝晏皇帝像是早有预谋,第二天又带了两个人来见他。
这次他提了一盏琉璃灯,借着柔和的灯光,赵柏凌很快就认出了来人,一个是宿月国的丞相李泓,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是他儿子李文访,原来他们暗地里已经投靠了羽楌国。
李文访一开始见到他很害怕,将自己缩成一团,后来胆子大了些,嘴里不知在咕哝什么,还不时的盯着赵柏凌。
“三少爷近日可好?”李丞相拍着儿子的背安慰他,抬头望向赵柏凌,凶相毕露。
第十八章 似我愁
“我好不好与你何干?”赵柏凌冷笑,心中已明白蓝晏皇帝想做的事。
李泓还未来得及开口,蓝晏已出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为你儿子报仇吗?赵柏凌就在这里,只要不弄死他,怎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李泓面带疑惑的望向蓝晏,显然对他的话有些质疑,“蓝冶公子他……?”
“他?哼,朕会让他生不如死。”蓝晏皇帝幽冷的吐出这句话,看了看赵柏凌,然后将琉璃灯挂在墙壁上,宽袖一甩,转身走出了石室。
等蓝晏皇帝一走,李泓立即猖狂的笑了起来,凶狠的眼光中夹杂着无法磨灭的憎恨,“文访,哈哈哈……他终于落到我们手中了!就是他害你成了废人,变成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不尽情的折磨他,怎能消爹的心头之恨呢?”李泓此时的面容异常的狰狞。
“这件事错在你,你怎么不怪自己?教唆儿子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这就是你们李家的报应。”赵柏凌闻听李文访痴傻时怔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他们作恶多端,这是罪有应得。
“报应……你怎么敢说是报应!赵柏凌,都是你害的!全是你的错!”
看着李泓一步步逼近自己,赵柏凌也不后退,就在李泓快打到他脸时,他气运丹田,猛的出掌击向李泓,掌风迅疾,将李泓震开数远。
李泓往后退了几步,还未稳住身形,就看见赵柏凌痛苦的捂着胸口,双膝跪在地上,嘴角边一条猩红色的血迹那般夺目。
“卑鄙!”赵柏凌微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李泓,面容有一丝苍白。他只觉得内力在流失,无论如何都提不上来,全身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一样。这种情况……他冷笑,看来这些所谓的帝王都喜欢在背后暗算人。
而李泓自然是喜上眉梢,再次走到赵柏凌身侧,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在这乱世之中,不会点阴谋手段和等死有什么分别?赵柏凌,你知不知道,自从文访废了以后,过的有多凄惨!平日里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不来看他,原本订的亲事也毁了,他的人生再也不会完整了!”
李泓一把提起他的衣领,眸中尽是阴狠,突然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小腿上。赵柏凌吃痛的闷哼一声,目光犀利的穿过李泓。
“爹,不要!!!”李文访满脸惊慌的大声喊了起来,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文访?!他是我们的仇人!”李泓诧异的望向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李文访没有理会李泓,只顾盯着赵柏凌瞧,“你长得真好看,可是受伤了,这样就不好看了……是谁伤了你呢?”
“文访,你觉得他哪里好看?”李泓和蔼的问道,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嗯……脸,他的脸好看。”
“还有呢?”
“还有……还有眼睛,他的眼睛好漂亮,真像女孩子……”
“爹让他陪着你好不好?”
……
……
邑日国,主殿。
白色的帐幔垂在地上,轻柔的随风飘拂,帐内的人影本是悠闲的躺着,听到帐外两个人的汇报,他满面怒容地掀开帐幔,几步走到墨袍男子身边,先是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对他又是打又是骂的。
“旬雅,孤王养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说话间,又在他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一边的旬莲跪着挪到他身边,将头垂的很低,胆颤心惊的喊道,“主上息怒,这不关旬雅的事!请您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不用了,我不会杀赵柏凌的。”旬雅自始至终都是阴冷的看着这一切,此时唇角扯起讥讽的笑,木然的从玉石地板上起身。
“你说什么胡话!旬雅,快向主上认罪!”旬莲惊慌的抬头,伸手去拉旬雅的袖子,奈何他依旧直挺挺的立着,眉宇间是傲然。
风洛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轻声一笑,眼角浮现一道浅浅的皱纹,为他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鸟儿长好了翅膀,就总想着逃离猎人的牢笼,就算这个猎人再好有什么用?你们跟着我也有十几年了,知道我的脾气,我一定会在那之前先折了鸟儿的翅。”
“主上!!!这都是旬莲的错,和我弟弟没有关系,求您,放过他吧!”旬莲死死的抱着风洛华的腿,发丝微乱,眼中闪过决然。
“来人——!”风洛华气得怒目横眉,毫不怜惜的踹开她,冲殿外喊了一声,大殿顿时被层层的禁卫军包围。
“姐,别这样。”旬雅扶起倒在地上的旬莲,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儿你先走,去宿月国,不要回来了。”
旬莲刚想开口,被旬雅一个手势打住了,他继续说道,“你听弟弟一次,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我才担心。”
如他所料,这些禁卫军只对付他一个人,他一开始出手留了三分力。等见到旬莲顺利逃出去以后,旬雅才大开杀戒,眼中只有森冷的杀意。
风洛华坐在床沿上,神态闲适,嘴角含笑,只当是在看一场好戏。他冷眼看着自己的禁卫军一个个被杀,似乎觉得有趣至极。
“旬雅,听说赵柏凌被蓝晏皇帝抓了,快被折磨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他悠悠地道出事实。
旬雅的动作微顿,猝不及防的被人击中后背,转过身,双眸变得血红,一掌将偷袭他的禁卫军的心脉震碎。
“里面是皇宫禁卫军,外面是三十六高手,如果你能杀出一条血路,孤王就放了你。”
旬雅陡然缩紧手指,面上仍是冷漠平静,心底却像扎了刺,有些微的疼痛。他一开始只是不想杀柏凌,后来是不想伤他,现在是不准任何人伤害他。这么痛的感觉,他终于明白,柏凌于他不只是棋子啊。
伤他的人都该死。
旬雅从一个禁卫军手中抢过长剑,出手狠厉、一招夺命,不多时,整个主殿中就躺满了禁卫军的尸体,形成一小片血河。他跨过禁卫军的尸体,单手拖着长剑闯了出去,剑尖上淌着妖冶的血,如血莲盛开的光彩。
一个时辰。
整整一个时辰,他不停地战斗,早已伤痕累累,可是他的目光依旧那么明晰。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要去救柏凌。
三十六个高手死了大半,可是留下来的几个更难对付。刀光剑影中,旬雅出手愈发的阴狠,专挑对手的死穴,他也渐渐摒弃了以往的武功套路,剑法更是显得飘逸孤绝。
旬雅猛然一个起跃,剑招连绵,反手将身后的两个剑客毙命。剑法之快,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的杀人。
“那是似愁剑法!”其中一个剑客诧异的喊出声。
旬雅勾起唇,垂在发间的红缨随风飘扬起来。
惊艳、绝伦。
似愁剑法。是身留?是心留?
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似、我、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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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染上了火红的颜色,红似血,这时乌云密布,倒像要降雨似的。这种天象在羽楌国还从未出现过,也没人知道是吉兆还是不祥之兆。
皇宫内,西苑。
屋子的主人推开了窗,望着天上的异象,心中莫名的发堵,带着丝丝的恐惧。不知为何,他有点害怕见到这个颜色。
“左相,人带来了。公子说什么也要跟来。”一个身着丽服的宫女推着轮椅进了屋子,身后跟着两个带刀侍卫,绑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
“好,下去吧。”李泓带着些惆怅的收回视线,乍听到这个称呼时有点发愣,没想到自己到了羽楌国还能官拜左相。
宫女和侍卫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爹,你不要打他嘛……他都流血了,这样就不能陪我玩了……”李文访嘟嚷着。
“爹不打他,只是让他好好陪你。你记着,他是你的奴隶,永远是你的奴隶,你要他做什么都行。”
李泓的视线看向站在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