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4-13 23:14      字数:4789
  “你把我当师傅吗?可我,从没拿你当过徒弟。”旬雅不着边际的说道,然后冷冷一笑,转头对旬莲道,“主上说了,我们的计划不可以出任何纰漏。至于赵柏凌,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确定他只是棋子吗?”
  “在我看来,棋子永远都是棋子。”
  旬雅漠然的转身,垂在发间的红缨轻轻扬起。
  这天,他信誓旦旦的说出这句话,却从来没想过日后会为这句话付出死一样的代价。
  *******
  酉时,赵柏凌回到府中。
  赵邺堇和赵侑华早已等在他的房间,房中一盏琉璃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赵邺堇一见到他回来,就摆出一脸肃穆的样子,一双虎眸将他扫视了个遍,才缓缓开口道,“按理说,你应该比我们早回来,你又去哪里玩了?”
  赵柏凌没有说话,反倒是赵邺堇身旁的赵侑华一脸紧张的样子,安抚道,“父亲大人,三弟才刚回来,您就不要责怪他了。您想想,他今日救了仙荷公主,这可是一桩好事啊。”
  “二哥,爹在和我说话,你还是不要插嘴的好。”赵柏凌轻哼一声。
  “放肆!”赵邺堇立马就甩了他一巴掌,五个鲜红的指印盖在他俊美的脸颊上,房间内还隐约可以听见清脆的巴掌声在回荡。
  赵柏凌捂着脸,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笑的好狂妄。
  “你为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打我?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他害死的!如果不是他,不是他……柏瑾也不会死!”
  “三弟,你听我说,我们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大哥的死,我也很内疚,可是……”赵侑华拉着赵柏凌的手想解释什么,可是被他狠狠的推开了。
  “柏凌,你别胡闹了!战场上生死由命,怨不得任何人。”提到大儿子的死,赵邺堇的神色也有些动容。
  赵柏凌扯起嘴角,什么叫生死由命?什么叫怨不得任何人?要不是赵侑华谎报军情,大哥根本不会死!
  反正你们就是相信赵侑华,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都不用按军法处置!
  “赵侑华,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有一天我当上大将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大哥平反冤屈!”
  赵柏凌上前一步,双目赤红的瞪着赵侑华,然后重重的擦过他,跑出了自己的房间。
  “三弟!”赵侑华一怔,也想追上去。
  “别追了!”赵邺堇大喝一声,为赵柏凌的冲动而生气,不禁摇了摇头,拂袖离开了屋子。
  谁也没看到,在他们走后,赵侑华的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赵柏凌一直不停地向前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痛意。大哥死的那一天,他就是这样不停的跑着,想跑到柏瑾的身边,可是那里好远,无论他跑多久都到不了。
  他累了,他倦了,他想远离这一切,可是他不能。
  大哥的死,赵侑华的阴谋,种种一切,他都无法抛下不管。
  “跑了那么久,不累吗?”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赵柏凌停下脚步,诧异的抬头,看见蓝冶站在屋顶上,那么的飘渺,很像他梦中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白色的影子也是这样,衣袂飘飘,但是他从来看不见那个人的脸。那个人,每次都会对他说三个字:将军令。
  他一直在想,何谓将军令?
  “在想什么?”
  赵柏凌恍然回过神,蓝冶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前,目光中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赵柏凌望着他优雅的笑容,微微有些失神。
  “刚才看到你从将军府跑了出来,是不是和你爹吵架了?流了这么多汗,也不知道停下歇一会吗?你呀,真是个小孩子。”
  蓝冶掏出怀中的锦帕,递到了他面前。
  赵柏凌二话不说就抢过锦帕给自己擦起了汗,一边擦一边不满的嚷嚷着,“本少爷日后可是要当将军的。你!”他指了指蓝冶,继续说道,“以后不准说我像小孩子!”
  “好啊,你现在气消了吧?”蓝冶也不生气,微笑着问道。
  他的笑容真好看,连花儿都失了颜色。花儿?赵柏凌愕然,他怎么会想到花儿?不对,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是什么?
  赵柏凌的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
  “蓝冶,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话出口,赵柏凌自己也愣了。
  蓝冶的眼神一紧,脸上笑容在慢慢消失,他试探的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赵柏凌摇了摇头,目光很镇静。
  “蓝冶,再过几天就是文状元的考试了,你说本少爷能不能比过那些书生啊?”赵柏凌抬头望天,柏瑾,为了你我的约定,我不会输的。
  “这个,难说。三少爷不是一向自命不凡,今儿个怎么怀疑起自己了?”
  蓝冶瞅着他坚毅的目光,淡淡的笑了。
  柏凌,希望你以后的路,也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磨难与挫折。
  那么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吧。
  “我像是会怀疑自己的那种人吗?满城的人都说,三少爷风流无双,可是我要让他们知道,本少爷的命格更是无双!”赵柏凌掷地有声地说道。
  任举世笑我疯癫,我自逍遥。
  他是赵柏凌,是不畏风雨的野草,前面的路越艰险,他越一往无前,风雨过后,野草就会重生。他在逆境中成长,不怕艰难、不怕阻碍,什么都不怕,只因为他是赵柏凌。
  蓝冶微怔,原来就是这样吗?
  一个人,不看他的外貌,不看他的衣着,单凭他身上所散发出的耀人之芒,就能够让所有人折服。
  在赵柏凌的身上,他能看到常人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可以让人不由自主向前的冲劲,比任何东西都可贵的坚韧意志。
  应该说,是平淡中发出最耀眼的光。
  赵柏凌,只因为你是赵柏凌啊。
  这一夜过后,蓝冶对赵柏凌完全改观,他相信,凭着赵柏凌身上的毅力,一个人也可以到达顶峰。
  赵柏凌在蓝冶的督促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念书,这让赵邺堇欣慰不少。
  第二日,赵邺堇和赵侑华正准备率军出征,然而仙荷公主突然登门造访,说是要向救命恩人道谢,赵柏凌当然不愿意,最终还是被赵邺堇踹到了正堂。
  仙荷公主坐在紫檀雕花椅上,满脸疑惑的看着赵柏凌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喂,赵柏凌,你的脚有病吗?要不本公主让御医给你看看?”
  第七章 命格复杂
  “你的脚才有毛病呢!说吧,找我什么事?”赵柏凌摆出一副不跟你计较的样子,心中暗暗思忖着她来这里的目的。
  仙荷一见到他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好歹是皇家公主,纡尊降贵的来到这个破地方,居然还敢给她气受!
  救了她又怎么样,这小子真是该死!
  “赵柏凌,听说……是你救了本公主?”仙荷的脸上堆起笑容,心底不知在盘算什么。
  笑得难看死了。
  赵柏凌轻哼一声,这女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平常一见他就要打起来,今天这么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慢走,本少爷不送。”
  “你——!”仙荷公主拍案而起,火冒三丈的走到他面前,朱唇咬的死死的,“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看着赵柏凌事不关己的态度,仙荷公主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三弟为何要惹恼公主呢?这样不太好吧。”赵侑华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张臃肿的脸上浮起善意的微笑,端的是正直无私。
  虚伪。
  赵柏凌擦过他身边,一只脚正要跨出去,陡然想起什么,又转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觊觎什么。赵侑华,你我都清楚,大哥是怎么死的。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事,我赵柏凌会让你——尸骨无存。”
  赵侑华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知道又如何?主上的计划,才刚开始呢。
  *******
  赵邺堇和赵侑华都走了,镇国将军府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风平浪静,终于到了科举考试的日子。
  蓝冶将赵柏凌送到了贡院门口,什么话都没说,眼中淡定的很,像是看透了尘世。
  来应考的书生络绎不绝,每个进去时都会朝蓝冶的方向看一眼。
  他这样的平静,反倒是赵柏凌不安宁了。
  “蓝冶,我这一进去就是三天,你不想我吗?”赵柏凌懒懒的倚在石狮子旁,薄唇微勾,语气中似是有些不满。
  蓝冶的神色很淡然,像是又回到了初见时的冷漠,谁也无法靠近。
  “进去吧,他们都走了。”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吐出,竟是异样的清冷,如一朵盛开在瑶池的白莲,片片的花瓣上,不沾一点尘埃,哪怕被人摘了去,也仍旧是那样的圣洁无暇。
  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漾着雪一样的孤寂,淡淡的,让人心疼。
  赵柏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蓝冶,你等我,我定会考上这状元。”这话里的意思,也只有赵柏凌自己知晓了。
  见蓝冶没有任何反应,赵柏凌若无其事的挽起袖子,将袖中的折扇扔给了他,“替我保管吧。”
  轻轻一笑,转身踏了进去。
  蓝冶遥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困惑的展开了手中的扇子。
  依旧是那几个字,一笔一划都透露着张狂洒脱,虚实相生,彰显着写字之人的随意与桀骜。
  他说……笑也狂,痴也狂,世人皆醉我独醒。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一个青衣书生冷不防的撞上了蓝冶,他四下环顾无人,便塞了个东西到蓝冶手中,然后慌慌张张的跑了。
  蓝冶有些诧异的抓着手中的东西,左边是赵柏凌的折扇,右边是那个人信。
  孰轻孰重?
  他该如何选择?
  ……
  贡院内。
  上百考生分成几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考试,一个考生一张桌子,携文房四宝,进考场前都要搜身。每个考场有两名考官监试,听说当今皇帝特别看重今年的考试,所以还派了朝廷重臣下来巡查。
  考场内极其安静,只有考官发白纸的声音,众考生严阵以待,信心满满。
  赵柏凌坐在后排,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显然与这个考场有些格格不入,引得旁人侧目而视。
  “今届科举考试分为三个部分,策问、杂文及诗赋,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不得作弊、不得抄袭,一经发现,仗打一百,永不录用!接下来,本考官就给你们讲考试的内容……”
  赵柏凌咬着毛笔,漫不经心的听他絮絮叨叨,脑海中一直浮现出蓝冶那双孤寂的眼眸。
  为什么他就是会觉得心痛呢?
  这四年来空白的记忆,无端的困扰着他。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你这小子,发什么呆呢?没听见本考官说的话吗?”刚才讲话的考官走到了赵柏凌身旁,眼神肃穆的紧。别人都开始动笔了,这家伙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哦,你吵什么。”
  赵柏凌瞥了他一眼,提笔蘸墨,却不急着写,左手拿着墨块又开始研起墨来,那砚台里的墨汁被他磨得均匀漆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考官又踱到了他身后,见他仍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一个字,不禁摇头走开了。
  一连两天,每次那个考官走过,都看见赵柏凌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心中对他已不抱任何希望。
  直到第三天,那考官又一次来到赵柏凌身后,见他忽然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四张白纸,此时离考试结束仅剩一个时辰,那考官不由有些好奇的望着他。
  赵柏凌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一大篇文章写得酣畅淋漓,信手拈来,他的脸色和平常无异,不像其他考生早已挥汗如雨,更有甚者昏厥过去。
  那一支狼毫毛笔在他指尖像得了灵性一般,意到心到笔到,每一个字都带着十二分的洒脱,把字都给写活了。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待交考卷时,那个考官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柏凌交上来的厚厚一叠,足足有十二张呢,居然有这么快的速度?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吗?”赵柏凌扬起唇角,看他这表情颇觉有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待那考官反应过来之时,他早已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一走出贡院,赵柏凌顿觉舒坦多了,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就算考不上状元,也没什么,只是这武状元可不能让别人夺了去。
  走到柔安大街上,赵柏凌微阖双目,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到他身上,暖暖的,衬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