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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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更新:2021-04-13 22:54 字数:4792
泉,武都头毫发无损,神勇令人佩服呀!改日西门庆一定拜会武都头,咱们是真有缘分呀!再会!”
我心不在焉地冲他揖手,看他走后,就问王婆,“婶子,你可知我嫂嫂去哪里了?怎么我敲半天门都敲不开呀!”
王婆挤出一丝笑,核桃皮似的脸甚是丑陋,“武都头,你可不知道,你那兄弟真是有福啊。他现在可是个财主,以前街坊对他不恭敬,喊他三寸钉,自从武都头来了,大家都不敢喊了。他又买了西门大官人的店铺后,现在人人都喊你兄弟武大官人了。”
我有点不耐烦,但打听事情,只得耐住性子,“以前我哥哥说过要开店铺的事,没想到他居然把西门庆的店买下了。只是,他和嫂嫂晚上不回来住吗?”
王婆看着我,眼神很是犹豫不定,“武都头当真不知道?”
我最讨厌这些吊人胃口的话,“我奉县太爷之命押解生辰纲到东京,不在阳谷县已一个多月了,发生什么事我一无所知,所以才来婶子这里问个究竟。”
“原来如此。”王婆起身给我倒了杯茶,自己啜一口,说:“自武都头走后,不知怎么回事,你哥哥与嫂嫂闹口角,整日的吵架。我们街坊都说那妇人没有妇德,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是武大郎的女人,就得听丈夫的话。你哥好生烦恼,可巧,西门大官人家里缺个婢女,你哥哥听说后,就求我拉线,说要把你嫂嫂卖给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起初不肯,说怎么说也是武都头的嫂嫂,需等你回来再做商量……”
我惊呆了,“那……那我哥哥把嫂嫂卖了?”
“你哥哥是聪明的生意人。他惟恐失去像西门大官人这样财大气粗的买主,说潘金莲是他的女人,是卖是休他说了算,用不着和兄弟商量。况且像潘金莲这等不贤惠的女人,即使卖了,兄弟回来也不会说什么。他这样说,西门大官人也就答应了。而且看武都头的面子,西门大官人花了大价钱,把自己新开的一个炊饼店转给了你哥哥,啧啧,你哥真是占了大便宜,他买潘金莲只花了几十文钱,这么一转手,赚了几百两银子……”王婆一脸艳羡。
我气得手直发抖,转身就出了店门,往炊饼店奔去。
在尘土飞扬中,灰尘迷住了我的双眼,眼前昏黄一片,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
“金莲……”我痛苦地在心里喊着。真没想到,我素来敬重的哥哥为了几个钱竟把妻子给卖了。
气喘吁吁地站在炊饼店门前,我抬头看了看招牌,“武记炊饼店”五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中发出耀眼的光。
我的哥哥,正坐在柜台里面打着盹。他矮小的身子在硕大的太师椅上显得那么不协调,从远处看还以为椅子上坐一小孩呢。
哥哥面目黝黑,脸皮皴裂,胡子很长。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丑陋的他,心中的怨恨忽地消减了许多。这个小人以前是如何把我抚养大的,那种艰难的生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贫穷和饥饿在我生命中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终于醒了,看着面前铁塔似的我,他似乎很慌张,“兄弟……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想发火,却不知该如何发。难道我有理由指责他不该卖自己的妻子吗?我没有理由,毕竟人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个小二上来给我端上一杯茶。哥哥见我默不作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兄弟,你哥哥生意如何?……不错吧,这么大的店铺,是咱武家的……咱武家穷了几辈子了,现在终于熬出头,咱也成财主了。”
“哥哥。”我打断他的话,“你想翻身做财主,这主意不错,我支持。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把嫂嫂卖了不可呢?缺钱的话咱可以慢慢筹,实在不行的话我武松打劫也成,你怎么会想出卖嫂嫂的主意……”
我的埋怨并未使哥哥心生一丝羞愧,他昂着头振振有词,“那女人,没有妇道,当初张大户把她卖给我时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我武大郎一辈子倒霉,哪能凭空得这么个东西。果然,她身子不干净,仗着漂亮屡屡骂我,我受够了她的气,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可巧西门大官人买婢女,出了高价钱,我想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于是没和你商量,就……”
“唉——”我叹口气,“哥哥呀——你真是……”
摇摇头,我步履沉重地出了“武记炊饼店”。
哥哥没有挽留我,甚至连一句“在这儿吃晚饭”的话都没说。
我并不在意。我的金莲没有了,什么都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寻了个住处,我把东西搬了进去。搬家那天,哥哥给了我十五两银子,他说是还我的。从此以后,两兄弟两不相欠了。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十五两银子,悲哀似洪水一样在心中泛滥。我的哥哥,真的与我“两不相欠”了。
哥哥看着我呆呆地看着银子,以为我嫌少,解释说:“兄弟的俸银当然不止这个数,但兄弟在家里的吃住,日常开销,还有兄弟的两件衣服,虽说是潘氏缝制的,但布却是我买的,这几样算下来……”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哥,别算账了,我知道,你不会算错的。你说几两就几两,我不反对。我只希望,以后我再做事情,你不要干涉就行了。”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怏怏地走了。背过身子嘟囔说:“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呢!我还是赚我的银子要紧!”
从此,他就真的没找过我,好像我从不是他的兄弟一样。
搬家这天,西门庆也来了。
他带着几个人,赶了三辆华丽的车,要帮我搬东西。
我拒绝了。尽管我知道他也许并不是歹意,可我恨他,恨他买了金莲。
西门庆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怏怏地走了。只是不一会儿,他的三辆马车又回来了。我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玩什么花样。
他抱拳道:“前些时我买一奴婢,正好武兄弟的哥哥有意卖妻,因为有武兄弟在,我不敢答应。只是武兄弟的哥哥一再央求,我只得应下了。也不知武兄弟知晓了没有。我听说武兄弟与嫂嫂感情甚笃,今日借乔迁之喜,特让她来和武兄弟叙旧,也不枉叔嫂一场。”
说完,一掀门帘,美丽如花的金莲光彩照人地站在我面前。
似梦似幻,沧海桑田。四目相顾,彼此间却没有话说。看着金莲,她脸上并没有悲伤的痕迹,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面色红润,气定神闲,气色比一个多月前好多了。可见,她在西门庆家过的很好。
她过的好,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始终高兴不起来。我隐约觉得,她的心离我越来越远了。
潘金莲朝我欠身,“奴婢潘金莲见过武大官人。”
她对我这般客气,令我心冷如铁。我揖手,“嫂嫂——呃,你近来可好?”
她平淡地说:“还好——西门大官人待奴家不错。”
我转过头看西门庆,他背着身,装做没听见的样子。
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保重!”
挟着东西,我转身便走。
“武大官人——”她叫住了我。
“潘娘子还有何事?”
“我——”她有些踌躇,最后说,“武大官人保重!”
我不置可否地离去。那天春光明媚,我的心似阴雨天那般阴暗。
孤独地过着一个人的日子,每天上衙门,活儿清闲得很,根本就不用我操心。我时常跑到衙门东边的塔楼上,一个人坐在塔顶,看云淡风轻,听鸟儿哀鸣。我很清楚地看见整座阳谷县城的全貌,芸芸众生的行动一目了然尽收眼底。我看见“武记炊饼店”人来人往,生意兴隆。我的哥哥在四个美貌侍妾的环绕中咧着嘴笑。四个美貌侍妾也在笑,我却清楚笑容背后的悲哀,我想,她们身上一定伤痕累累,正如我的金莲曾经伤痕累累一样……
在县城所有人家中,西门庆家的地方最大,房子最好。我有时也会看他们家人怎么生活,发现富人家的生活和穷人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当然,我最盼望的是能看见金莲,只是她从来没有在我眼皮底下出现过。
第二年秋季,我为西门庆押送了一次生辰纲。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做酬金。我其实并不在乎钱,我只希望这样能让他对金莲好一点。而且,我决定,押送完这次生辰纲,我就离开阳谷县,离开这个伤心地。
把生辰纲押送到东京后,我又回到了阳谷县。时已中秋了。秋风瑟瑟,黄叶飘零。我孤坐在明月下,品尝着月饼,百无聊赖地望着明月发呆。不错,今天是八月十五,各家欢声笑语不断,唯有我这里冷清无比。哥哥没有来找我,我并不意外。
正在我想着什么时候离开阳谷县时,门响了。我诧异地去开门,心想这个时候谁会来看我。离门有几步时,我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因为,我闻到了一种香味,那是金莲身上的味道。
门开了,金莲笑吟吟地站在外面。
望着目瞪口呆的我,她却不惊不诧地进了门,臂弯里还挎着一只竹篮。
我情知西门庆已把她纳为妾,不知她为何深夜单独来访。女人是不能随便出门的,西门庆的家规又是那么的森严。
来不及多想,金莲打开篮子,里面是一色的佳肴,还有一坛“女儿红”,揭开盖子,醇香扑鼻。她依然是微笑地看着我,她的微笑令人无力抗拒。
稀里糊涂的,我们俩就喝完了整整一坛酒。这期间,谁也没说话。
酒杯掉在地上,金莲倒在我的怀里。
“松哥哥……”她惺忪着眼,面颊潮红,柔柔地叫我。
“金莲……”
“松哥哥,我好想你……”
一句话,把我的柔情蜜意勾了出来。我也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我爱金莲,却没有办法和她天长地久。
“金莲,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她捂住了我的唇,不让我说下去。“我总想找机会来找你。可西门庆家防范森严,我根本没有机会。今日他家大宴宾客,趁乱我才偷跑出来……松哥哥,我要你——”
她揽紧了我的腰,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胸膛上。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也想要她。
我们互相脱去对方的衣衫,在月光下,她的裸体雪白丰润,奶子翘翘的,如挺拔的山峰。我抱起她要进屋,她却不要,目光瞟了一下院中的石桌。
我明白她的意思,把几件衣衫胡乱铺在上面,然后把她放了上去。她的腿修长,高高竖在空中,宛如两棵白嫩的葱根。我低头吻着她的足,她的光滑细腻的腿肚。
“松哥哥,我要你,你进来……”金莲在低低的呻吟中召唤着我。
我进入了她。温暖而又充实。邻居猜拳行令,这里娇喘连连。我从未感到如此的顺畅,可是,正当我们水乳交融物我两忘之际,门“哐”的破了,西门庆带着一帮家丁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各式家伙。
我并不畏惧这种场面,打架对我来说再容易不过。可是,身下的金莲忽然说了句令我崩溃的话,“武松强暴我……”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神复杂而又凌乱。我陡然明白,这是一场阴谋,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我最心爱的女人竟串通旁人来陷害我!
西门庆等围了上来。而我还在金莲的身体里,举着她的双腿,傻愣愣地呆在那儿。我想看看,到底谁敢向我出手。
我猜的没错,没有人!没有人敢向我动手!
我从容不迫地继续我的事,这时的金莲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再是幸福的呻吟,而是痛苦的哀叫。旁边一大帮子英雄救美的人为了自己的生命,宁愿看着美人裸着身子受人强暴。对于这些家伙来说,把美好的东西弄坏也算得上一件有趣的事情。
所以他们宁愿把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坚持把剩下的几十下一下一下地细致地做完,虽然我明显地感到了她那里面的干涩,虽然我的心底在滴血。西门庆在旁边许下重利,却始终无人敢动手。
我泄了。
穿上衣服,我走到西门庆面前说:“咱们去县衙吧,我听凭处置。”
西门庆马上点头说:“武都头请行!”
走到门口时,我回过头,看了躺在石桌上的那个女人一眼,她的黑发低垂着,遮住了她的脸。她的裸体依然雪白如玉,只是这一切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县衙,西门庆告我“奸淫良家妇女罪”。我不吭声,县太爷问我时,我说,“要知道,女人是不能随便出门的,西门庆的侍妾怎么出现在我家里,反正我没把她劫来。”
县太爷说:“可你和潘金莲弄事总是真的吧,何况是她亲口说你强暴她。”
我冷冷一笑,心里恨透了那个女人。
最后,我被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