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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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更新:2021-04-13 22:54 字数:4744
致,给谁看呢!听到这里我心弦一动。我猜想隔壁的她一定对着铜镜默然不语。可是,我想错了。她开了口,说我打扮不是给你看就是给你兄弟看,反正都是你们武家的男人,怎么着你都没有吃亏。话虽是对哥哥说,我听着却好像专对我说似的,好像她明白我在偷听他们说话似的。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哥哥挑着炊饼担子出去了。房间一下子静寂下来。静寂得令人难受。空气里隐隐漂浮着脂粉味,香香的,甜甜的,令人心旌荡漾。我忍不住透过木板的缝隙,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只见她轻轻梳着瀑布般的黑发,白腻的皮肤在烛光下泛着银光,纤细的葱指抚着发梢,她向这边一瞥,脸上出现一道红霞。我的气息快要停止了。我快受不了了,我真想冲出去,把她抱在怀里,吻她丰润的红唇,吻她葡萄般的眼睛。我要把所有的爱都付诸于她。可是,她忽然说,叔叔,天不早了,你该起来了,衙门里还有公务呢!
对,她是我的嫂子。如醍醐灌顶,我只好讪讪答应着,“起来了,谢嫂嫂提醒。”
我刚穿好衣服,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就进来了。我不敢看她,慌忙说:“武松实在劳烦嫂嫂了,等有闲时,武松去给嫂嫂寻个奴婢使唤,这些粗笨活嫂嫂就不必做了。”
金莲感动了,突然红了眼睛,说:“还是叔叔心细,知道心疼奴家。像你大哥,我嫁与他三年了,他几时想给寻丫头服侍我来,他只关心每天能卖多少炊饼,不似叔叔这样对奴家知冷知热……”
尽管我对哥哥从来没有过非议,听了金莲的话,不禁对他也小有埋怨。他确实太老实了,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娘子,却不知道疼惜。设若是我,我怎么会让她整日的忙来忙去,陷入烟熏火燎的苦痛中呢!只是,不论如何,我是不能站在金莲的一边说哥哥不是,怎么说金莲都只是个女人,而哥哥却是我的手足。“哥哥为人忠厚老实,难免忽略了嫂嫂,可他对嫂嫂俯首帖耳,不似其他男人整日寻花问柳。以后哥哥没做到的事,嫂嫂尽管吩咐武松去做,武松一定为嫂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金莲抿嘴笑了笑,“叔叔言重了,奴家怎敢差遣叔叔。叔叔做咱们县的捕头,管着一方水土,是有脸面的人物,若人家知道奴家为了自己烦扰叔叔,叔叔面上岂会好过?叔叔的心意,奴家心领就是了。”
好个聪敏的女子!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滴水不漏,让人听了舒心畅意,恰如吃了人参果,好不快活。
我洗着脸,她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从水影里,我看见她看我的目光,痴痴的,如同我有时偷看她时一样。水雾缭绕,丝丝幽香在空中漂浮,奇怪,水里怎么含着沁人心脾的暗香呢?
我慢慢地洗着,这是我洗脸洗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以前,我总是胡乱抹两把就是了。可就是这样,当我洗完时,金莲又笑了起来,指着我的脖子说:“叔叔真是有趣,和你哥一样,洗脸从不洗脖子后,弄得前面白,后面却黑得像锅底。”
我脸红了。这些小事我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可金莲一说,我感到了自己身上的肮脏。金莲连脖子都注意得到,那她的身子岂不是处处光洁。一定是的,她每日都洗澡,而哥哥在尘街上站一天回来,浑身脏得像泥猴,不知他如何钻得金莲被窝,抱着她软玉温香的身子。
“嫂嫂见笑了,武松是粗人,不似哥哥有嫂嫂这样的好女人收拾……”
“不怪兄弟,男人都是粗心大意,若身上总干干净净的,岂不像个女儿家,那样反遭人耻笑。”金莲笑着说,一边挽起袖子。我奇怪地看着,不知她要干什么。她站在我身后,轻轻将我的里衣往里压了压,温柔纤细的手指在我脖后滑过,女人身上的香味直直地往我鼻孔里钻。我明白她要做什么了,赶忙说:“武松自己洗好了,怎好……”
她不答话,轻轻一按,我便顺从地低下了头。她撩起水,轻轻地在我脖子上抚着,搓着,屋内一下子就静了,只听得水的响声,还有,两人彼此的“咚咚”心跳声。在她温柔的抚摸下,我鼻子突然一酸,泪珠便噙在眼里。想我武松自小就失去母亲,跟着哥哥在苦水里长大,何曾得到过女人这般爱抚。
我偷偷地拭去泪水,不想,还是被她发现了。她停了手,惊奇地问:“叔叔可有心事?若不把奴家当外人,不妨说与奴家听听。”
我歪着头,倔强地说:“没有!武松从未受此礼遇,今日嫂嫂之恩,武松没齿难忘!”
金莲充满爱怜地看着我,“叔叔说小孩子话了,奴家只不过帮叔叔洗了一下脖子,从未想要叔叔做何报答。奴家是心甘情愿,奴家愿意对叔叔好……”
说着,她满脸羞红地低下头。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扎进她的怀里,脸贴着她高高隆起的胸上。她似乎很慌乱,马上,慌乱没了,她抱住了我的腰,一手在我的头上抚着。“嫂嫂……”我泣不成声,“我……武松我打小就……跟着哥哥……从没哪个女人似嫂嫂这般……对武松好……”
她的身子似乎震了一下,僵直不动了。她喃喃地说:“原来……原来你是……不是……”
有女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呀!在金莲温热的怀里,我幸福得将要晕倒。她只是温柔地抚着我,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令我心里顿生出对生活的无限眷恋。我发现,有个温柔女人的存在,这个世界就变得如此美好。以前,我从没感觉到生活的趣味,我的生活里只有打杀,只有血腥。我也从没有感觉到自己只有一条生命,我的这条贱命任何时候死去我都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我对生命并不眷恋,所以我才能在厮杀中毫不畏惧,才能在景阳岗打死那只老虎。如果现在让我再去景阳岗,打死我都不会去的。
因为我想活着,因为我的身边有一个女人。
“嫂嫂……”我喃喃自语。金莲抱紧了我的头,“别喊奴家嫂嫂,奴家不是你的嫂嫂,你要记住,奴家只是个女人,只是个渴望男人的女人,这个女人叫潘金莲,奴家只是潘金莲……”
“金莲……”我抬起头,似梦似幻地喊她。
“松哥哥——”她柔柔地喊我,我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一下把她娇弱的身子拥在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永远地离开我。我发誓要用一生保护这个女人,让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她在我怀里扭动着,她的小手灵巧地伸进我的衣服,熟练地解开我的里衣,抚在我的胸膛上,一遍又一遍地在胸膛上游移,“松哥哥,奴家没有看错,你才是真正的男人。”我温柔地捧起她红红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睫毛,她的黑葡萄似的眼睛,“何以见得?难道我哥哥他不是男人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想这个时候是不应该提起哥哥的。我是他的兄弟,却勾引他的娘子,我武松算什么东西?
金莲似乎并不在意,她撇了一下嘴,“你哥哥长得还没我高,身上的肉松松的,哪儿像你,硬得像铁,站在奴家面前跟铁塔一般,松哥哥,奴家喜欢你,你喜欢奴家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想说:“我喜欢你,金莲,我愿意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可是,哥哥怎么办?见我如此犹豫,金莲好像有点不悦,蹙眉道:“你不喜欢奴家吗?”
“我——”我欲言又止,“我哥——”
她好像明白了我的话,手轻轻地按在我的唇上,不让我再说下去。她的唇迎了上来,踮着脚跟,嘴嘟着,唇红艳似花盛开,脸上胭脂像桃花,白里透红。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她是世间尤物。我不再犹豫,勇敢地封住了她的唇。她的唇软软的,甜甜的,像王婆点心铺里的糖梨,甜而多汁。我笨笨地吻着她的唇,品尝着唇的香浓。她浑身颤抖着,用香舌抵开我的牙齿,与我的舌纠缠在一起。她的舌柔软多情,我口里从未含过如此美妙的物件,这么香,这么浓,这么……
一边吻着,她的手一边在我的衣服内穿梭,所到之处,皆引起我不尽的快乐与震颤,除了一个地方硬之外,我的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我的手在她丰腴的背上抚着,女人的细皮嫩肉摸着是如此的有趣。她的一只小手从我怀里伸出来,抓着我的手往她的胸脯上放,我立刻碰到两团软软的小山,顷刻间,我的身子像着了火似的难以自持……
正当我抖抖地解她的扣子时,门“笃笃”地响了。我们不理,可敲门的人很有耐心,好像他知道屋里一定有人似的。不得已,我们松开了。金莲理理头发,我赶紧整好衣服,恍若隔世般,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才,我是和……嫂嫂……
我满肚的羞愧,若不是敲门者,刚才我险些铸成大错。尽管金莲一脸不悦地去开门,我心里却感到一丝幸运,甚至有点感激那个敲门者了。
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我抬头一望,刚刚平静的心又“咚咚”跳了起来。他就是我的哥哥,这个叫“三寸钉枯树皮”的矮小的丑陋男人,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前
二
我和金莲都惊呆了,旋即,金莲笑着问:“大郎,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早?炊饼这么好卖?”
我也随声附和,“哥哥今日生意好吗?我吩咐手下,让他们买炊饼的话一定去哥哥那里买,想来兄弟们听话,哥哥的生意做得这般快!”
哥哥不答话,一声不吭地把炊饼担子挑了进来。我和金莲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顿时忐忑不安起来,难道,他知道我和金莲刚才的事了?为何他脸色如此难看?
哥哥放下担子,又环顾了一下屋内,又看了看我们,眼神怪怪的。终于,他开口了,“兄弟,都这般时辰了,为何还在家中停歇?去得晚了,衙门不怪吗?”
我慌忙解释道:“我马上就走,近段时间阳谷县治安尚好,无甚大事,去得晚点,也无大碍。只是哥哥今日为何回来得这般早,脸上似乎又不甚快活,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事?”
金莲说话却不似我这般客气,她抱臂站在一边,冷冷地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阴沉着脸回来,又不说什么缘故,难道是故意甩脸子给我看,还是给你兄弟看?”
哥哥看到金莲似乎动了怒,脸也不阴了,竟然马上赔笑道:“娘子休怪,我哪敢甩脸子给娘子看呀?”
“那就是甩给你兄弟看了。”金莲冷不丁地说,“是不是你兄弟在家里住了几日,吃了你饭,你觉得不快活了。”
“哪里哪里!娘子真是误会了!”哥哥慌忙摆手,又看着我,“兄弟你别听你嫂嫂胡乱猜疑,兄弟就是在哥哥这里住一辈子,哥哥也不嫌,况且兄弟每月的薪俸都交给嫂子打理,那些钱就是整日住阳谷县最好的客栈也使消不完,哥哥怎么会觉得吃亏呢,反是占了兄弟便宜。”
“哼,这还差不多,你的心总算还清亮着,没被猪油蒙了心。”金莲说。
我站在哥哥一边说话了,“嫂嫂言重了,我和哥哥是手足兄弟,他怎么会嫌我呢。可能哥哥今日遇上了烦心事,嫂嫂不妨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哥哥消解烦恼呢!”
哥哥叹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他今日去卖炊饼,发现街上新开了一家炊饼店,一个炊饼只买三文钱,比他的要便宜一文,人们都去买三文钱的炊饼,他的四文钱的炊饼只卖出几个,就无人问津了。
“原来为这!”金莲嗤笑道,“别人炊饼三文钱一个,你的却卖四文,就是傻子他也知道买三文的,你的炊饼又不是天上龙肉,人家何苦多花一文买你的。”
“娘子怎么净帮着外人!”哥哥不高兴地说,“阳谷县的炊饼从来就是四文钱一个,这个行情十多年都没变过,忽然就便宜一文,这不明显地挤兑我吗?”
“人家是新开张,东西自然便宜一点,如若和你一般贵,生意还怎么做下去?这是做生意的手段,你一个小摊贩如何晓得其中的妙处。想我当年在张大户家,他们家有十几家店铺,各种生意都有……”说到这儿,金莲忽地又不说了,停了一下,又说:“你呀,是想多了,人家是大铺面,怎么会和你这小摊贩一般见识。再说了,他们就是真的挤兑你,你把炊饼价格也降到三文不就结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对于经商之道,她显然比我们兄弟俩都精明。
哥哥嘟囔着一降价就赚得少了。看着他,我不由得心生悲凉。我忽然发现他现在变得势利多了,全然不像以前那样忠厚老实,乐善好施了。金莲看着他,厌恶似的摇摇头说:“你是真不开眼呀!以前你受欺负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今日这么气冲冲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