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节
作者:交通工具类:沧海一叶舟      更新:2021-04-13 22:47      字数:4790
  她长发飘飘,显然精心梳理拉直过,可能是她妈妈帮她弄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眼影遮住了哭红地眼圈,这两天一直苍白的小脸打了点腮红,好看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青以前很少认真欣赏孙茹的美丽容貌,此时看到,竟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几年来一直像好朋友一样守在自己身边的红颜知己,竟是这样一位出众的美女。
  易青问道:“怎么换了出门的衣服?下午还有事吗。”
  孙茹嫣然一笑道:“怎么了,不好看?家里有白事也一样要做人,一样要出去见人的啊!下午那些会计来,你搞定就是了。他们核算报账什么的闷死人了,我没兴趣,我去找依依,晚上说不定不回来。”
  “你去找依依?”易青讶然脱口而出,他以为孙茹还并不知道他和依依之间的关系,赶紧闭嘴,改口道:“你现在这种心情去找好朋友聊聊松弛一下也好。”
  孙茹点头道:“依依是公众人物,她怕麻烦更怕记者说她炸作,所以没有来爷爷的追悼会,在电话里一直道歉呢!现在也只有她能听我诉苦了,我走了,你和爸爸妈妈别等我吃饭。”
  说着孙茹冲易青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懂的拜拜的手势,笑着转身而去。
  “等等,”易青叫道,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你要样东西。”
  “要什么?”孙茹讶然道:“一本正经的。”
  易青指着墙上那副孙老爷子亲笔写的对联,道:“现在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了,我想跟你要这幅对联,留个纪念。”
  孙茹抬头看了看爷爷写地字。又是一阵出神,随即笑道:“你拿去好了。其实这里哪样东西不属于你的?”
  易青听她这么一说。更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淡淡一笑。
  ……
  在楼上孙云博夫妻地房间里,房门半开,孙云博夫妻两个正在侧耳倾听女儿和未来女婿的对话。
  孙太太抱怨道:“我真想不出来,就凭我女儿这条件,我们孙家这种家世,招他一个平头百姓。还有什么委屈他的。他倒拿起架子来了,哼!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非看中他,我看不说别人,原来住在家里那个孔儒也比这个毛头小伙子稳重!”
  孙云博叱道:“你懂什么?爸爸的眼光和心思,哪是你这种整天打高尔夫、逛街买牌的女人能知道的?这个年轮看到几十亿美金摆在面前,不但没有乐歪了嘴扑上来,而且居然还在犹豫,就凭这份胸襟、这种人品、这腔豪气,是你们这种妇孺能体会的?告诉你,管好你地破嘴。别坏事,当心女儿恨你一辈子!”
  孙云博有他自己的想法。孙氏作为华尔街有名的上市公司,华资财团。这么多年来因为孙家的华裔身份不知道在美国商界受了多少委屈和歧视。如果不是他和几们董事的个人才具和他手下那几百个世界顶级财经经纪人,宇通根本不可能在华尔街的暴风骤雨中生存下来。
  孙云博深深的知道,树无根基必死,人无根基必败的道理。生意这东西就像万丈大楼,要是根基不好,楼越高跨的越快。
  美国再好,那是人家的国家,就算你全家入了美国籍,你还是个华人。美国人号称不歧视任何新移民。这种童话恐怕所有出去美国地中国人都不会同意。
  在美国就算你生意做的再大,雇佣再多美国人给你打工,一场金融风暴就能要你地命,失去了经济制高点,所有美国人都会乐意看一个华资财团去死。
  所以必须有根基,遇到特殊情况。国内必须有东西,有过硬的东西支撑。孙云博心目中的根基,就是以电影为主的文化产业。以一个生意人的眼光来看,中国的文化产业基本都还没摆脱计划经济的影子,刚刚迈向市场化,这个十几亿人口的市场以及在文化产业上的潜力简直是没法想像地。
  拿美国的经验来说,在卡通电影《花木兰》里加了个木须龙的形象,光是卖派生产品就给发行商带来几亿美金的利润,这种生产模式如果搬到中国……前几年有个中国国产动画片里的蓝猛形象,也是用这种模式小试了一下,就为这个形象的原创厂商三宸卡通赚了十几亿人民币。
  谁都知道中国是金矿,就是没人有本事先下去挖。以前以孙老爷子在国内影坛地影响力如果配合宇通的资金,本来可以做这个吃螃蟹的人,但是孙老爷子是国家干部,人大代表,他不能干这事,不能参与经商的。
  现在孙云博在易青身上发现了希望。易青如果真做了孙茹的丈夫,孙老爷子的事业继承人,那他和孙云博翁婿联手,中国的文化市场、电影市场这一大块刚刚起步的无竞争领域,简直就是孙氏的囊中之物;宇通也可以晋身华尔街顶级财团的行列,可以和微软、美孕之流的国际托拉斯分庭抗礼。
  孙云博对自己的投资眼光素来自信,多少外资企业想进中国,却插不过这块铁板,因为文化传统和处事方式不为中国社会接受;外国的不行,而国内的资本虽然容易被市场和民众接受,却根本没有宇通这种资本实力,更没有他这种雄才伟略的胸襟气魄。
  宇通作为一个华资财团,绝对同时兼有两家之长,只要易青能成功,就是孙氏宇通的成功。
  反正他们夫妻只有孙茹一个女儿,将来所有的资产不留给孙茹和她的丈夫留给谁?所以一切就当是在易青这未来女婿下了一记重注好了。
  开大开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以孙云博这种豪气干云的大资本家,不赌一下开盅看看输赢,恐怕他一辈子不会甘心。
  孙云博一遍遍的心里盘算着这套计划的可行性和操作方式,忍不住得意的眯上了眼睛,隐约的,他看到楼下客厅里的易青背着手,走到墙上那幅对联前面。
  易青站在孙老爷子的手泽前,定定的看着自己以前每次来都要看上几遍的这两句话——
  “要得富贵荣华,天主张,由不得我;要做仁人君子,我主张,由不得天!”
  易青不停的念着这两句孙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话不由怔怔的发了呆。
  其实易青把事情想的很简单,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把不吐不快想复杂了,也不敢去想。
  他一直以为孙老爷子并不知道他和依依的事,他宁可认为孙老爷子只是简单的疼爱孙茹,并且想让自己既得横财,又得妖妻,外汇罢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轻叹道:“老师啊老师,你给我出了多大的一个难题啊!”
  下午,果真来了一批会计师,全是职业化面孔,带来了一箱初步核算的数据。先是核算孙茹继承的资产;然后是宝叔负责的青少年艺术教育基金;最后也是最复杂的就是易青要继承的那十亿。
  易青对着那些名目众多的投资帐目咋舌不已,孙老爷子以往不为易青所知的一面一下子展现在他的眼前。
  真难以想象,老爷子在海外竟有这么多项投资,简直可以说,只要是赚钱多又不违法的正当生意,没有孙老爷子不做的。这里面当然有孙云博这个大商人的功劳,但是孙老爷子自己的眼光和能力也可见一斑。
  一直到算到黄昏时分,易青和宝叔陪着会计师们随意吃了点饭,又继续工作,晚上七点多,账目基本清楚了。
  易青伸了个懒腰,刚想休息一下,门口响起保姆的声音:“小姐回来了啊!”接着是有人进门的声音。
  孙茹回来了?易青有点意外,她不是去找依依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茹一回来,易青就没什么心思了,那些会计还在不厌其烦的整理验算。
  易青拉长耳朵,听着孙茹一步步上楼梯的声音,好像脚步很重,走的很慢;不一会儿,好像孙太太和宝叔也上楼去看孙茹去了。
  好容易等到会计们都算完了,易青急急忙忙的送走他们,就上楼去看孙茹,想知道她都跟依依说什么了。
  上楼一到孙茹房间门口。就看到孙茹穿着睡衣躺在自己床上昏昏欲睡,双颊赤红,呼吸沉重。
  孙太太叹着气和宝叔一起退出来,招呼了易青,,把门关上。
  易青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晚饭都没吃怎么就睡了?”
  孙太太叹道:“这孩子太任性了。这两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还非出去不可。穿得太少了,感冒了,回来就有点低烧。吃了药睡了。”
  易青担心的往房门往了两眼,跟孙太太和宝叔一起走了下来。
  这时。餐厅里管家叫开饭了。
  易青走到餐厅,望着一桌子中西合璧的美食,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没有上桌,跟孙云博打了个招呼,然后道:“我去给小茹熬点粥。”
  孙云博道:“这些让他们去做吧,你自己先吃饭。”
  易青摇了摇头,进了厨房,给孙茹熬了铅蛋花白粥。
  粥一直熬到孙云博他们都吃完饭上楼了。厨房和餐厅里静悄悄的。易青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稀饭,一边怔怔地发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易青拿了两个碗,端着那锅粥走上楼去。
  易青直接推开孙茹的房门,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以前孙老爷子在的时候就从来没避过嫌。
  孙茹裹紧了被子,睡得正沉。
  易青放下小锅,坐在孙茹的床边,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真是难为她了。从宝叔回到北京到今天,她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流了那么多的泪,悲极伤身;又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又是丧事,又是突如其来的这个遗嘱,真是心力交瘁了。
  以她这种身体,这种抵抗力,还跑出去吹风。能不生病吗?
  也不知道她跟依依聊了什么。
  易青自己也觉得饿了,他盛了两碗粥,特意把孙茹那碗用勺子搅了搅,细心的吹凉了。然后轻轻拍着孙茹地小脸,低声道:“小茹,起来吃东西了……乖,喝粥了……”
  孙茹口中呢喃了一声,把脸往枕头里埋的更深了。
  易青无奈,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发,刚想再叫她,忽然听见孙茹在喃喃呓语着什么。
  易青低下头去,仔细的辨听,只听见孙茹带着细细的喘息和哭音低低的道——
  “易青,易青哥哥你别走,小茹害怕……依依,小茹害怕……”
  易青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孙茹平时是那么潇洒那么自信地一个女孩,可是骨子里却是如此的脆弱和敏感。
  在如此孤独无助的时刻,易青和依依,爱人和朋友,就是她最深最可靠的心灵寄托了吧!
  易青呆呆的坐在床前,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简直没法想像,如果他告诉孙茹,他心里真正爱着的是依依——如果孙茹发现她最爱的人抛弃了她跟她最好地朋友走到了一起,她将怎样去面对这样的一个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易青地心猛得收紧了。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在问自己:易青,难道你能说,你一定也不爱孙茹吗?
  如果,他不能舍弃孙茹,那么,依依呢?难道他又能辜负依依吗?那个为了理想,为了艺术历尽千劫的依依,爱他爱到深入骨髓的依依,他可以放弃吗?
  易青心中焦灼着燃烧着两难的火焰,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一分为二,能不要伤害另一方而解决这两难的局面呢?
  忽然,他感到身旁的孙茹动了一下。
  易青急忙回过神来,勉强堆出一点笑容,转过头对着孙茹。
  孙茹醒了。她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易青。
  易青伸手过去摸了摸她地额头,不错,出了点汗,好像没那么烧了。
  “好香。”孙茹轻声道:“是什么?”
  “蛋花白粥。”易青说着,试了试粥的温度,又调了些热的进去,然后对孙茹道:“来,坐起来吃点东西。有点力气病才快好。吃完粥把晚上的药吃了。”
  孙茹撑着坐了起来,噘着嘴道:“不行,头疼,手没力气,你喂我。”
  易青无奈的笑了一下,端起碗来,坐近了喂她吃粥。
  孙茹开心的笑了起来,似乎一下子胃口大开,很快把一碗粥都吃了。
  易青道:“难为你这么嘴刁的人,喝我做的粥喝地这么香。再吃一点好不好。”
  孙茹凝视着他。忽然拉着他的手道:“我嘴刁吗?我是不是很难伺候?”
  易青想了一下,笑道:“也不是太刁。起码公证们能吃的东西,佻都能咽得下去了,不错了已经。”
  孙茹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还是很认真的看着易青,一字一句的,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那种在温室里长大的刁蛮小姐,你不喜欢我嘴刁。不喜欢我好胜,不喜欢我讲究穿戴,不喜欢我花钱大手大脚……我答应你,我一定改,我会做一个……做一个又节俭、又温柔、又朴素文静的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