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节
易青拿了一个空碗盛了一碗咸粥,递给孙茹道:“你吃我这个。”说着对管家道:“给小茹拿两个甜蒜,再开一瓶六必居的酱菜来。”
不一会京城名吃六必居的罐装咸菜拿过来了,易青帮孙茹拧开瓶盖,道:“必须多吃一点,今天不许耍小性子了。再瘦你就成骷髅了,没人要地。”
孙茹微微一笑,后面这句话每次在她不吃饭的时候,易青就这么说她;此时爷爷不在了,再听易青这样暖语关怀,竟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孙云傅和他夫人看着孙茹把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欣慰的交换了一下眼色。孙云傅看易青这么会照顾孙茹,孙茹又这么听易青的话,暗暗高兴的点了点头。
易青和孙茹的父母也吃地字饭,佣人端上一壶柠檬香片,等了一会儿,宝叔进来道:“几位请到客厅吧,林律师已经到了。”
易青和孙茹知道要宣布孙老爷了的遗嘱了,心里又是一阵悲凉。
他们刚要起身出去,孙云傅叫住宝叔:“吴宝先生。”
宝叔停下来道:“是,孙先生有什么事吗?”
孙云傅道:“我父亲当初立遗嘱地时候曾在电话里交代过我。他其实对您也是有安排的,但是因为他希望您能做遗嘱公证人之一,那样的话按法律您是不能牵涉到遗嘱的利益中去的。所以……”
孙云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填好的现金支票,道:“这是我父亲生前交代地留给您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宝叔是特种部队出身,退伍后一直在孙老爷子身边,早习惯了一切吃部队的,从来没有自己的私房钱。他本来就是一个在金钱物质方面非常缺心眼儿的人,孙老爷子立遗嘱的时候没给他留东西,他本来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时听孙云傅这么一说,反而呆了一下。
他知道孙老爷子的心意不能不收,随意的接过来一看,也没什么特殊反应,随手就塞到口袋了。好像那是一张餐巾纸而不是一张写了一长串好几个零的现金支票一样。
众人来到餐厅。只见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律师和韩山平先生正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孙云傅走运去跟他们两人握手,易青也连忙跟自己这位身份显赫的大师兄打招呼。
林律师等大家坐好了,站起来拿着文化夹道:“各位先认识一下吧。鄙人姓林。是孙国放老先生生前委托的律师;这位韩山平先生,这位吴宝先生,是孙先生地遗嘱公证人。今天的遗嘱宣读。完全依据法律程序进行,请在场的各位监督公正。”
说着,林律师开始宣读遗嘱道:“孙老先生生前对自己地产业及现金各款项安排如下——其一,他在北京的一应产业,包括存款人民币四千七百余万,以及一处房产、珍贵藏书六千余册,文物古董八十余件、珍藏各版电影胶盘拷贝两千余版汽车一辆,全数由他的孙女孙茹小姐继承;”
“……其二,孙老先生在国内购买地基金股票及用做慈善用途的各项基金股份。全数损献给中国少年儿童电影基金会,作为儿童艺术教育用途,这一项由吴宝先生监督进行;”
“……其三,孙老先生生前最主要的资产部分,即他在海外多年来一直委托他的独子孙云傅先生代为经营管理的各项投资。包括地产、影业、黄金、股票、油画及美国孙氏宇通集团17%的股份,各项总价值近十亿美圆的资产,全部由他的学生,易青先生继承!”
“啊?”易青吓了一大跳,他知道孙老爷子一定有东西留给自己,但是十亿美金这个数字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孙老爷子有钱他是知道地,但是有钱到这个地步确实令他始料未及。这十亿资产,无疑是孙老爷子留给易青的,未来事业腾飞最好的踏脚石。
孙云傅似乎半点也没有为父亲的决定而感到惊讶。更没有因为孙老爷子没有留一分钱遗产给自己夫妻两个而有一丝的不满。唯一地解释就是,以孙云傅的财富他根本不介意父亲给不给他留钱,更不介意父亲把一直以来让他代管的财产交给别人。
林律师接着道:“此外,易青先生,根据孙老先生的遗愿。您不能将交托给您的这笔遗产用做您的私人用途。这笔遗产将经过会计核算登记后,作为成立中国电影改革进步基金会之用,由易青先生担任这个私人基金会的主席;易青先生每月只能在基金会领取五万美金的工资薪金,其他一切的开销用度,必须与改善中国电影地现状有关;易青先生必须以基金会主席身份,将每年的用度登记造册,写明用途,在每年年终时向本项遗嘱的监督人韩山平先生及基金的董事会成员早报年度报告。如果出现滥用依法的情形,易青先生应承担相应地法律责任。”
最后,林律师放下文件夹道:“……孙先生的本项遗嘱有一个附加条件——即是易青先生如果想要继承这十亿美圆遗产,则必须娶孙茹小姐为妻,在他们两位婚姻法律关系形成的即日起,遗产继承关系随之生效;如果易青先生不愿意娶孙茹小姐为妻,则其遗产继承权自动取消,所有遗产转由孙茹小姐继承!遗嘱宣读完毕!”
第四集 第四章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
孙老爷子有钱易青是知道的,单从老爷子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来给他和孙茹拍电影这手笔,就能看出老爷子不是一般的有钱;再说了,中国影坛哪个大腕没个千八百万的,就连电影学院出身的那位还珠赵格格,上次2004年申报资产时也有两亿人民币。
可是孙老爷子竟然有钱到这个地步,这绝对是易青没想到也不敢想的。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孙老爷子居然要把这么一笔庞大到他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资产,全部交给自己这个非亲非故的人来继承,这个消息已经远远超过了易青的年龄阅历以及人生经验所能接受的范围。
不过想想也是,孙老爷子能够几十年来牢牢执住中国影坛幕后第一把交椅的牛耳,能够让那么多久经江湖、精明过人的大腕们俯首贴耳。后面如果没有一个实力庞大的财团稳稳支撑着,那才是件咄咄怪事呢。
单从孙去傅夫妻听宣读遗嘱过程中一直不动声色的表现看来,就能猜到孙家的家底远远不止这十亿,恐怕孙云傅的财富更是超出易青的想像。
但是真正令易青傻眼的却是最后的那个附加条件——娶孙茹才能继承遗产。否则继承权自动取消!
十亿美金地嫁妆!孙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全中国嫁得最阔气的女孩了。
易青偷眼看了看孙茹。
孙茹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易青看她,她仿佛感觉到了,抬眼与易青对了一眼,马上低下头去。
那边孙云博正站起身来和韩山平握手,感谢他百忙中来一趟。韩山平连声道老师地事情应该的。
易青也只好暂时放下心事,上前和韩山平说几句,无非是些彼此保重之类的话。
最后。韩山平道:“下午会计师就来向你报账核算,告诉你那十亿美金大概都包括哪些股份,会给你一张估价表,你可一定要在。我就不来了,你自己能处理的。”
易青点点头,把韩山平送了出去。
等回到客厅,孙云博对易表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你阿姨商量一下,你跟小茹谈谈吧!”说着拍了拍易青的肩膀,跟太太上楼去了。
易青呆呆的在孙茹对面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只是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易青只觉得这一段一分钟比一年都难熬。终于,他清了清干涩地喉咙,道:“小茹……”
“你别说话!”孙茹猛然抬起头来,焦急的喊道:“你现在什么话都别说,又不是现在就要你做决定!”
易青听她的语气那么严厉,简直像发脾气一样,认识到现在都没见她这么认真过,不禁呆住了。
孙茹看着他,突然眼眶就红了起来。凄然道:“对不起,我态度不好!我……我是因为……因为……易青,对不起,我对自己没信心!我很害怕你开口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我怕自己就算帖上十亿嫁妆也嫁不出去!对不起……”
孙茹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扭头掩面跑上楼去了。
孙云博夫妻正好商量完事情从小厅出来,看见孙茹掩面上楼的背影,有些惊讶,但是他们以为孙茹还是为爷爷伤心,也没有细想。
孙云博对夫人说道:“你上楼看看女儿,我跟易青谈。”
孙太太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孙云博坐在易青的对面,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坐到易青的身边去,紧挨着易青。
说实在的,易青虽然自负聪明,才华过人,但是今天这种局面和情况,他实在是不会处理,脑子一片空白,乱哄哄的。
孙云博拍了拍易青的肩膀,道:“小易啊,我跟你伯母真是久仰你地大名了。呵呵,其实你跟小茹的婚事很早地时候,我父亲,也就是你孙老师就跟我提起很多次了。”
说着,孙云博抬起头回忆着道:“我父亲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包括我在生意上的很多关键决策,都是他给的意见,可以说,他无论见人见事,都很少出过错误。小茹是他的命根子,所以我相信,他不会选错一个女婿给我。”
易青呆呆的听着,忽然觉得自己必须解释几句,他刚要开口,孙云博就用眼神制止了他。
孙云博接着道:“你跟小茹交往,我和她妈妈一直是支持的。我知道我父亲的意思,你不但能继承他的财产,更能继承他地意志和理想,一个伟大的辉煌的,关系我们整个民族文化产业的梦想。所以我刚才跟小茹的母亲商量,要经济上再给予你一些帮助。”
“孙氏宇能是我们父子和我堂兄以及你伯母的哥哥这三个人一手创办地,现在的市价大概能值一百多亿。我父亲留给你的17%是死股,也就是说你只能动用这些股份每年的花红;现在,我们打算从你伯母名下再拨给你3%的股份,并且我以孙氏主席的身份把你的这些股份转成活股。也就是说,你愿意拿这些股份吃红也可以,愿意拿来变卖抵押也行,你就是这些股份完全的主人。”
易青今天听了很资产数字,对几亿几亿的早就没感觉了,但是依然被孙云博地这种魄力和爱女之情深深的震动了一下。
20%地活股。也就是说,孙云博把整个孙氏的五分之一交到了他手上;一旦手续完成。他这个驸马爷在孙氏就具有一票否决权,在董事会、股东会都有一席之地。试想一下,豪门财团利益纠葛千丝万缕,假如有一天易青为求利益,把这五分之一高价卖给孙云博的竞争对手怎么办?甚至直接和外人联手,利用这20%来侵吞整个孙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云博的这个决定,等于用自己家族毕生的心血为孙茹的婚事加了一个重重地筹码。对易青的信任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愧是孙老爷子的儿子,单就这份决断和魄力而言,恐怕天下就没几个人能比的上。
易青犹豫了一下,勉强笑道:“对不起,伯父,我想……我觉得……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突然了,我……”
“放心……”孙云博笑道:“我了解。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要面对种种困惑。我相信我父亲不会看错人,也相信孙茹不会把自己的幸福交到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手上。我更相信我自己看人地眼光。你尽管放心考虑一下吧,我反正会在国内住一段日子。”
易青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位大富豪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几句话把自己拿地死死的。孙云博这话的意思表面上是告诉易青他们对易青的信任。但实际的意思却是说——如果他辜负了孙茹,那易青不但辜负了那20%的信任,更辜负了孙老爷子的深恩厚义;那他就是不值得孙茹托付终生的没有信义的人,说明孙茹地眼光错了。
易青这才发现原来聪明和才华跟智慧并不是一回事,跟人生阅历、处事手段更不是一码事。
孙云博说完这些话,冲易知了笑,起身回自己房间了,留下易青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不过一会儿,楼上脚步响。孙茹和她妈妈一起走下楼来。孙太太向易青打了个招呼,也回房了。
孙茹走到易青的面前,刚要说话。易青一抬头看到孙茹,顿时吓了一跳。
大丧期间,孙茹又换上了那身火焰般大红的风衣,还拿着一个银色的手提袋。除了胳膊上套着黑纱、头上簪着白花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家里正在办丧事。
她长发飘飘,显然精心梳理拉直过,可能是她妈妈帮她弄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眼影遮住了哭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