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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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不觉 更新:2021-04-06 04:41 字数: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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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注意到梅香的微微懦动的嘴角,平日那么柔和的嘴唇,在今看来,似乎僵硬了许多,在说话的时候,也丝毫不松驰。皇后淡淡地说:“梅香,当初你要求出嫁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看皇后说的,怎么能不记得呢?天禅寺遇见皇后是梅香的终生幸运,怎么命运偏偏把一个苦命的孩子抛进福窝里,让她何以禁受得起?”梅香眼含着泪,她不能对自己的行为愧疚转嫁到皇后身上。是啊,当初要不是皇后,又怎么能知晓子穆哥已是皇宫中的侍卫呢?可是,这一年多来,怎么没见他呢?
实际上,武子穆只是一年前才调至皇宫的,就是调到皇宫也没有机会和内宫的丫环相见。何况,皇后贴身的丫环又不能轻易离开皇后半步,即使偶而有事要去办理,一般也摊不到像梅香这样有着特殊地位的人。
皇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从皇宫里保留的画册来看,我当时就感到,你的长相极像两个人,一个是董鄂氏,一个苏嘛嗽姑,前者从像上看,微蹙双眉,似乎含着脉脉深情,又似乎带着幽幽怨气。袂带飘飘,好像要从秋风黄叶的山水中活脱脱走出来一样。我初见你时,猛然感到面熟,仔细一想又不是,但确实像极了。”
梅香看到皇后似乎还要说下去,心想,如再说一个故事,不管结局怎样,自己都会止不住放声大哭。忙止住情绪,面上呈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道:“皇后,不要取笑奴婢了。奴婢哪能和先人们相比美,奴婢是何身分?天壤之别。”
“那你是不是想个名分呀?”皇后突然发问道。
“皇后,纵是奴婢有了可贵的身分,奴婢最终是要离皇宫的,回我的老家去的。”梅香坚定地答道,“皇后,我身上的罪过,百死莫赎其一。”说着,端起铜盆往外就走。低着头,走得又急,与僵立在那里的张明东渡个满怀,一盆水尽倾在张明东的身上。梅香本能地“呀”地一声,随口叫道:“张公公,对不起呀,张公公。”
如妃见梅香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张明东一声未吭,刚想再训斥几句,忽见皇后一阵风似走到张明东面前,“啪啪”几声更为清脆的耳光。张明东的半个脸也肿起来,皇后厉声道:“好你个奴才,你刚才不说专门侍候皇上的吗?”一指梅香手中的脸盆,“去,出去舀盆水来,给几位嫔妃都洗洗,不信治不了你们这帮假男人。”指着张明东远去的背影又说了句:“回到京城就把你赶去扫地。看你还敢横不横。”
梅香看着躬身退出的张明东,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一种怜悯,大约觉得自己太冒失,一边往外走,一边拿眼透过房间撩起的布帘,又跃过张明东的身影想去追逐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肝肠寸断的年轻人。
总之,那熟悉的声音已经重重地拨响了梅香心中的一根弦,一根永远弹着簌簌泪水的琴弦。她的神情明显地为之一振,眼睛有些情不自禁地明亮而有神。她一想到,马上就可见到她的子穆哥,本身与生俱来的温婉柔顺带着那么艰深的寻求安慰的渴望,她来不及整理一下悲喜交加的面容,就急急地往外走。忽然听到身后的皇后说:“梅香,让他去端水!看他日后还敢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的。”梅香听到了,感觉到了,可那促使她继续前行的声音不是来自身后,而是前方。她迟疑了一下,她听到的声响,一种玉佩发出的叮噹脆耳的声响,像拴在马脖子的铃铛,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那不是正是在见到嘉庆帝后的不几天,万岁爷送给她的一对温润剔透的如意玉佩吗?她似乎记得,当时她很是左右为难,迟迟不敢佩戴,只是到了山庄以后,才敢当着嘉庆一个人的面悄悄地系在前襟或前裙的腰际。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怪不得,皇后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么多曲里拐弯的话。是的,偌大的皇宫中,哪有丫环婢女能带上如此贵重的佩饰?她深悔不已,她把这存有幻想玉佩,一把扯下,攥在手中。
她明白了许多,自己身处宫中这年把的时间,岁月的苦楚似乎已麻木了她的灵魂,她怎么能抱有非分之想呢?她如何在自己的子穆哥面前解释这一切呢?她感到,心中的那根弦绷断了……在她娇小的躯体划出来一道永远不会痊愈的伤口,一触就能……
嘉庆皇帝04
04
嘉庆刚下来,就听外面一声高一声的叫骂声,顿时气得脸白一阵、青一阵。他感到,怎么有这么多的麻烦总是让自己遇到,片刻小憩也不能够。听那外面喊得声嘶力竭,嘉庆帝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后悔,一时兴起绕道越走一趟草原,不然哪有这些扰人心烦意乱的事体,越想越恼,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边董诰等几个人在紧张地护着院子。武子穆一刻也不敢分神。在门后边来回警视,就听外面的高扒道厉声道:“里面的客商,听好了,我高二爷能是好惹的吗?全死光了不成?交出凶手,放你们主人一条狗命,留下美女,凑给你们盘缠……”门外一阵淫笑声浪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撞门,“碰、碰、碰”。武子穆看到门框边上的泥土“哗啦”掉下去,知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要放狼入室。董诰一见,连忙制止,说:“武壮士,万不可如此,适才我看到外面有个头上顶戴花翎的官员,看他的补品似乎是五品补服,还是小心的好。”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耳中就听一股威严的声音:“武子穆,开门!”
武子穆一听,马上意识到该如何去做,连忙向身后的亲兵、侍卫道:“保护好皇上,退后!”说话间,已是运足了力气,双臂齐举,向那正要往里倒下的店门猛击一掌,那店门“轰”的一下倒向门外,飞起的木片向那边人群直刺过去,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一片惨叫声相继迭起,就连一直劝说哀求的店小二也未能幸免,左边脸庞被碎木片重重地击了一下,一块青淤的痕迹明显可见。
那高扒道刚出口的那句“里边的狗东西都死光了吗?还不快出来受死!”的话刚出不及一半,门牙倏然脱落,原来已干的嘴角血迹上又流出一片,一只眼已肿得像小馒头似的,狼嚎一般地哭叫着。
随着那声巨响,武子穆和几名侍卫高手已分别从房顶墙头跃了过来,一字儿排开,把那外面适才叫骂正起劲的一班隔在外面。
站在屋外廊檐下的嘉庆帝早就怒不可遏了,他一生尚未见这样的阵式,在离京城尚不太远的通州境内竟有如此蛮横之徒,竟有如此行恶之官。一向都是持宽容的嘉庆帝也下了决心处理了不少贪官恶霸,可没想到在自己的面前就有官商勾结,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他哪里能容忍得了呢?毕竟此镇还是处在驿道旁边的。
嘉庆帝对一直观察自己的店主说:“你刚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呢?”
店主一脸凄惶,丝毫不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慌,对嘉庆帝说:“看来,今天爷台走不了。”
“为什么?我本没打算走啊。”嘉庆帝反问道,心想,朕要是能走呢?真想跟店主打个赌,见他并不用心去听自己的话,两眼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果然,有了武子穆这一下,外面安静了许多,静得只能听拴在马厩里的几匹马在嚼着干草的声音。
店主不理会嘉庆帝的话,说道:“爷台有所不知,本镇虽离京城不远,可是属三不管的境地,按理原属吉林将军下辖的一个区域。”嘉庆心中暗笑,吉林离此地甚远,怎么能管到此处?说道:“莫非这是他们的一块飞地不成?”店主说道:“飞地是什么意思,我不懂,爷台却不知地随人迁的道理。”
“什么?地随人迁?”嘉庆一时还真得不解,刚才在皇后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张明东,端着一盆洗过的脸水,慢慢腾腾地往天井那边去,垂头丧气似的。嘉庆叫道:“过来,这位店主说‘地随人迁’,你晓得什么意思?”张明东一副委屈的模样,刚想行礼答话,嘉庆丢给他一个眼色,他会意地说:“估计是在一个地方做了官,尽管以后升迁,可此地的大小官吏仍受他的制约,如能做到这一点,那此人也非同小可了。”店主连声说:“对,对呀!”转过脸向张明东盯了几眼,感到这个人说话怎么不对味啊,失声细语的,复又瞅了瞅嘉庆帝,暗想,此人气质不凡,眉宇间有某种威严之相,难道?莫非?心中豁地一亮,难道是当今天子不成?尽管没有龙袍龙衣,但那身雍容华贵的尊容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不觉已,感到两膝发软。
嘉庆已警觉到这位店主所提的秀林。头几年,嘉庆面对着愈来愈不像话的吏治官风,就开始体会到从严治吏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因而自嘉庆中期以后,无论是观念上还是在行动上,都已逐渐改变了亲政初期的过于宽纵和下不得手的软弱状态,开始变得严厉起来和硬气起来。在嘉庆十四年连续查处的几桩大案上,都充分体现了嘉庆的这种转变。
嘉庆十五年查处了秀林一案,更能证明嘉庆帝的不手软。秀林本是吏部司员,由乾隆一手提拔起来,从乾隆五十九年九月擢任吉林将军,在任长达十五年之久,一至到嘉庆十四年十二月调任吏部满尚书,可以说是“承受两朝恩遇,至为优渥”。但秀林本人却不知尽忠职守,竟以权谋私,利用办理参务的各种机会,动不动就摊派给各地商帮银两,从中谋利、侵蚀、吞收银两达三万之多,以至吉林各地的大小官员,人人效尤,影响极坏,一时贪风盛行。秀林还将境内的关卡,私行撤减,致使真正的长白人参大量地落入自己的府库,还授刨参的农夫私下里用秋参搀杂充数。实际上,一切弊端,都是由他一人作俑。案发后,嘉庆在查证属实之后,认为秀林废法营私、罪无可赦,当即传旨赐令自尽。同案犯数人皆被处以斩监候。
嘉庆不解地摇了摇头,问道:“你口中所说的吉林将军不是早已被处死了吗?”店主愈加坚信,这满口京味的客商定有来头,听得问话也就不顾虑许多,点头道:“是的,爷台说的一点不错,那秀林是被处死了,可他的亲属都在啊。那秀林本是满州镶黄旗人,那可是八旗中的第一只啊。爷台,你道外面这些人为何有如此狗胆?刚才那位高扒道就是被处死的秀林的小舅子。过去,秀林在通州为官时,他攀附上的一门贵戚。秀林倒了台,那是在吉林任上,他沉寂了数月,可新来的通州知府又和他攀上了亲戚!”店主边说边细观嘉庆的表情,暗想,幸亏我没有把这位爷台怎么样!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嘉庆明白,此时的店主别看人样瘦得猴精似的,可从他的言语神情中大概已猜至自己的身分有八、九分了。干脆一点,先解决了门外的事情再说。想到这,对张明东说:“去叫房里的人稍安勿躁。”说着一甩步履,径往大门走去。身后的八名护卫早已是窜到他的前面去了。
坐在树荫下,一直静观事态变化的新任通州知府,正啜着凉丝丝的香茗。一对吊起的眉梢不停地抖动,想放又放不下来,嘬着的嘴唇中含着半片上等的茶叶,这样雷公嘴就显得突出了。他就是新任通州知府徐三标。说起徐三标,谁最熟悉?那就莫过于梅香姑娘了。
一日,闲来无事,在栾县任知县的徐三标带着一批打手,前往那片福地——梅香的家所在地。此地正是徐三标的管辖范围。徐三标信马来到河边,抬眼一望,果是景色宜人,家户不多,俨然栾县县城西南处的一个小小的庄园,山清水秀,草木葱郁,繁花铺地。徐三标乐呵呵地说道:“都说这里景美,果然不差。”一个行役馋着口水答道:“县老爷有所不知,这里还出着一名大美人呢?”“什么?美人?还是大美人?本太爷怎没听说。”徐三标立马嗅了嗅鼻子,“在哪,在哪?”活脱脱一个小丑。
“看哪?”那位差役手挥马鞭一指那几间房舍,“那里有处宅院,名为梅宅,后面是一处梅园。每天冬天腊月,梅香扑鼻啊。”徐三标一瞪三角眼:“你怎么如此熟悉?”那差役道:“这方园十里八里的,谁不知晓?我本是卖油的,四处走动,这县城周围的乡村,没有我不晓得的,要是太爷有兴致,小的还可再引荐几位呢。”
徐三标顺着那差役手指方向一看,果然不差,那里绿树掩映,竹篱斜插,前面一片白桦林遮掩着一道粉墙,看来还是有点名家风范呢。差役道:“那女子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秀才。”“有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