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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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4-06 04:12 字数:4783
么多人,却也难办,这世上的人都是风吹两边倒,人家得了好处,可是一旦刘公公落败了,难道就真的肯对刘公公忠心吗?”
刘瑾顿时愁眉不展,焦芳方才说的倒是容易,让自己的心腹顶上去,可是他哪里有这么做心腹,说的难听一些,就在这屋堂里头,也不定有谁对他忠心耿耿,他们忠心的是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忠心的是内厂的厂公,可刘瑾若什么都不是,人家还忠心什么?
张彩趁热打铁,道:“不过这事儿也不难,这些提拔起来的人,都需立下毒誓,誓死效忠,同时还要写下投名状,里头的言辞能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总之全部收归刘公公手里,一旦刘公公完了,被人抄了家,他们也是党羽,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只要有这些投名状在手,也不怕他们不尽心。”
在弄这些阴谋诡计方面,张彩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刘瑾眼眸一亮,不由道:“妙极,心腹不心腹都无所谓,只要这些人肯孝敬这生死状,还怕他们不俯首帖耳?这事儿就这么办。今个儿就把事儿分派了吧,杂家督促厂卫去罗织罪名。至于焦大人则在内阁和兵部活动,把咱们的人充塞进去。张大人,你负责授意生死状的事,这生死状如何写,你来斟酌,总之只要他们肯动笔,杂家保他们一世富贵,可要是有人迟疑不决……”刘瑾的脸色阴冷起来,龇牙道:“杂家也成全他们,教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刘瑾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等要命的决定,这事儿只要透露出去一星半点,他刘瑾就完了,暗中串联到这个份上,和谋反也差不多。
只是对那柳乘风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他最后一丁点对大明律的畏惧,狗急了还跳墙呢。
焦芳和张彩纷纷应了,其实大家一开始就在一条船上,刘瑾完蛋,他们这内阁的位置也是不保,眼下这般做是最好的办法。
刘瑾随即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不过……”他狐疑的看了屋堂里的人,又露出了笑容,道:“不过做任何事都得有个上行下效,所以呢,这生死状就从咱们屋子里的人开始吧。杂家倒不是怀疑诸位,只是总得让下头的人服气不是?你们写了生死状,才能去掉大家的疑虑,来人,上笔墨纸砚来。”
焦芳老脸不禁抽搐,捏着胡须的手不禁顿了顿,他没有想到,自己指使着刘健四处坑人,最后这个坑倒是挖好了,第一个跳的却是他。
这刘瑾老奸巨猾,虽然在其他事上像个乡巴佬,可是在这种阴谋诡计的小手段上却也是宗师级人物,对焦芳和张彩这些人虽然借重,也虽是言听计从,可是又怎么可能完全信得过。
只要这份生死状一写,无论是焦芳还是张彩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等于是绑上了刘瑾的战车,刘瑾死,他们亦是是无葬身,这等于是拿了一个把柄捏在了刘瑾手上,掌握了二人整个家族的荣辱。
可要是不签,那么二人苦心盘算所得来的一切也都付诸东流,刘瑾若是在皇上那边编排几句,二人照样要倒霉。
刘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焦芳虽然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可是张彩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咬咬牙,道:“好,那么老夫先来。”
这屋堂里的诸人纷纷写了一封生死状,无非是说要报效刘瑾之类的话,宁愿肝脑涂地之类,焦芳写完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瑾把这些生死状都收好了,随即才意气风发起来,嘿嘿笑道:“诸位,时间不多,还是尽快去行事吧,只要事情办好,那柳乘风又算什么?嘿……这姓柳的只要动不得杂家,杂家倒是想动一动他试试看。”
到了次日,便有了御使的弹劾,这一次弹劾的兵部,说是兵部有人与边镇官员勾结贪赃枉法,而且罪名罗列极多,一下子功夫,整个朝廷就炸开了锅。
当然柳乘风也整过兵部,可是现在兵部又闹出了事,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要兴风作浪,不过兵部和边镇那边一向屁股不干净,被人找麻烦也是活该,平时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有楚王当年的时候用心整顿了一下,只是这一次只怕又有不少人要完蛋了,要知道这新政变法才刚开始呢,这皇上刚刚昭告天下要进行变法,尤其是要整肃官员的贪渎,现在这些人不是撞在了枪口上吗?
甚至有人隐隐觉得,这是宫里想要拿兵部和边镇杀鸡儆猴,打响变法的第一枪。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弹劾奏疏一出,满朝风雨,内廷立即有了回复,彻查,所有相关人员,全部责令西厂拿办,不得有误。
第九百二十四章:君臣相见
天气渐渐转冷,估摸着再过些时日京师又要大雪纷飞了,这几年冬天来的格外的早,每到这个时候,各部堂便开始忙碌起来,一年的年关又要即将到了,衙门里的事日渐增多。
不过兵部就不同了,连兵部的尚刘大夏都倒了,下头这些小鱼小虾米还不是该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西厂已经派了人去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带走了不少贪赃枉法的官员,除此之外,大量的番子出没辽东宣府,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整个边镇的官员几乎都换了一个遍,至于那些被撸掉的犯官也是日渐增多,以至于到处都是哪个人被拿了,哪个人又犯了事的传言。
内阁这边也是有名目的,做出一副肃贪的架势,说什么变法之始,便以兵部和边镇来开刀,以儆效尤。
于是大家纷纷噤若寒蝉,以至于连平时鼓噪的御使们也哑了火,今天是拿兵部开刀,谁敢多嘴明日就是拿你开刀。
不过朝廷的诸多举动,倒也蒙蔽了不少人,毕竟人家是肃贪,朝廷的官员十个就有八个是混账,还剩下两个多半是靠边站的,一开始不少人对变法都存有疑虑,可是现在弄出这么一个举动,倒也算是得民心之举。
不过这时候,终于有奏报传来,北通州那边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楚王已经抵达北通州,随时入京。
这一下子朝廷轰动了,有人不安,有人窃喜,朱厚照亲自主持了一次朝议,议论的便是用什么样的礼仪来迎接楚王入京的事。
楚王是亲王,又是藩王,是驸马都尉,又是朝廷认可的‘南洋王’,总而言之,他的身份是前所未有,说他是外藩,未免显得疏远。可要不认他是藩王,又未免不尊重他独立一国的地位,更何况他这外藩总领南洋各国,地位理应比安南、朝鲜要高一个档次。
礼仪是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朝中的讨论尤为激烈,可谓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朱厚照难得出来主持大局,可是很快他就后悔了,一开始的时候讨论的还是礼仪问题,可是接下来就变成了楚国到底是藩国还是属国的问题,再接着,便有人弹劾楚国大肆扩充军马,几个时辰之后,上午的朝会到了下午,就有人开始抨击商贾大量向南洋外流。
期间朱厚照打了个盹儿,最后他终于暴怒了,狠狠的拍了拍案牍,喝道:“朕现在要问的是……”
“陛下……”这时候,与个太监入殿,道:“楚王已经到京师了,车驾直接去了楚王旧宅。”
“就到了……”朱厚照呆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道:“这样也好,也省的吵闹不休,立即命他和公主一道觐见,速去,速去。”
大臣们也傻了眼,有人忍不住咕哝:“这不合规矩啊,这大礼还没走全,怎么就能入京呢?传出去的话,我堂堂天朝的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
朱厚照却懒得再理会,直接退朝,侧立在他一边的刘瑾显然有些紧张,一时也是痴痴呆呆,等到朱厚照扬长而去他才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正心殿里,朱厚照换上了宽松的衣袍,遣散了殿中无关的宫人,只留下了刘瑾在一边伺候,刘瑾躬身立着,想笑着说几句话,可是想说的话梗在喉头发不出来。
朱厚照心情格外的好:“待会儿让公主先去坤宁宫,让柳师傅先来见朕,到时朕陪柳师傅去见驾,哎,虽然只是一年不见,可是朕还是怪想他的。”
刘瑾勉强笑了笑,终于挤出了一句话,道:“想必楚王殿下也很想念陛下。”
朱厚照眉头一挑,道:“这是自然,也不看朕和他是什么交情。”
刘瑾眼珠子一转,道:“更何况公主还要留在京师待产,到时候陛下看了楚国的小王子也定然喜欢。”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朱厚照先是眉飞色舞,可是随即又显得有些郁郁不乐起来。
父皇有孩子,母后有孩子,柳师傅也有孩子,可是偏偏他朱厚照没有孩子,想到这个,朱厚照抿着嘴不吭声了。
刘瑾眼眸悄悄打量朱厚照的脸色,随即又嘻嘻哈哈的道:“太后就巴望着那孩子呢。”
朱厚照怫然不悦的道:“这里不必你伺候了,你出去看看,柳师傅怎么还没有来。”
“是。”刘瑾躬身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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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柳乘风一身蟒服入宫,虽是旅途劳顿,可是此时他仍然精神奕奕,在他身后则是一辆车驾,里头坐着太康公主,皇上已经准许公主坐车入宫,太康公主今日的心情自是格外的好,掀开了车帘来东瞧瞧、西看看,重温阔别已久的住处,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满足。
柳乘风则是不同,在他看来,这紫禁城虽然砖石未变,却还是变了,这一路进京,让柳乘风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路途上,变法的消息便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这种种的变法都在告诉柳乘风,正德朝的新权贵们正在借着各种的名目和手段攥取更多的权利。
原本这和柳乘风无关,他现在毕竟是外人,朝中的事还是少管为妙,可是当有人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问题就全然不同了。
今日有人敢动锦衣卫,敢夺取缉事司,明天就会有人动聚宝楼,且不说锦衣卫对柳乘风十分重要,就算这锦衣卫在柳乘风手里一文不值,柳乘风也绝不能助长这个气焰。
他这一次来,既是回京探亲,又何尝不是收拾一下眼下的局面。
柳乘风和公主的车驾过了金水桥之后便分道扬镳,柳乘风径直去了正心殿,在太监们通报之后,随即便步入殿中,而殿中的朱厚照也已经站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朱厚照压压手,道:“师傅不要行礼,快请坐下说话。”
若是从前的朱厚照,定会兴奋的扑上前来,可是这时候竟还有了几分矜持,柳乘风信中感慨,虽然朱厚照照旧心性贪玩,可是毕竟还是长大了。
朱厚照红光满面,朝柳乘风眨眨眼,道:“原本太后那边是叫你与公主一道觐见的,不过朕先留下你,和你说说话,待会儿再一道去坤宁宫,你去了廉州,朕听说你做了许多事,楚国的水师横扫南洋,各国心惊胆战,纷纷任你马首是瞻是吗?”朱厚照露出神往之色,道:“朕其实倒是想和你换一换,朕宁愿做楚王,也不愿做这皇帝,做皇帝太闷了,人人都要管着,很是不自在,近来倒还好些,刘健他们还在的时候更加可怖,哼,他们这些人朕早就看穿了,口里仁义道德,暗里男盗女娼。”
朱厚照恨不得把自己这一年的经历一口气都说出来,柳乘风微笑着倾听,可是心情却有些失落,假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朱厚照确实不适合做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朱厚照实在过于生嫩。只是这些话只藏在柳乘风心里,理智虽然告诉他,朱厚照定不会是个好皇帝,可是感情上柳乘风只愿尊奉这个男人为君王。
“陛下,臣听说近来朝廷在变法?”
待朱厚照说的有些累了,柳乘风突然插话。
朱厚照听罢,眉飞色舞的道:“不错,先帝仁厚,对百官多有纵容,可是朕不一样,朕可不能让他们这般放肆下去,你看看,这几日兵部查出来的大案子,真是骇人听闻,一个兵部侍郎就可以勾结边镇的上下官员贪赃枉法,一个小小的主事每年便从中贪墨七八万两纹银,这一次朕要严惩,非让他们知道规矩不可。”
朱厚照说到了兴头处,不管怎么说柳乘风在廉州的表现极为出色,一年的功夫便慑服各国,据说现在还要建立什么联军,对南洋各国进行有效的统治,他堂堂大明天子,自然也要拿出一点成绩来给柳师傅看看,朱厚照继续道:“这变法最大的好处就是约束官员,令行禁止。效仿太祖皇帝的祖制,打击那些贪官墨吏,同时免除穷困百姓的赋税,减轻他们的负担,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变法是刘伴伴和大学士焦芳提出的,内阁那边也无人反对,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