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7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4-06 04:11      字数:4790
  硬豢伞!?br />
  “只是要取九江谈何容易,朝廷本将这九江当作是平叛的基地,有数万大军镇守,守军有火炮数百,再加上粮草充足,朝廷又可随时通过驰道源源不断的进行补充。以宁王手头那点力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所以宁王一开始,他就已经有了一个万全之策。”
  “早在一年前,朝廷将九江作为平叛的军镇时。宁王便在这里派遣了许多的细作,而宁王谋反之后,他便开始布局。首先宁王选择的目标是邓通,邓通这个人性子暴躁,宁王故意放走了邓通,让邓通带着部众大摇大摆的回九江,宁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朝廷一旦知道南昌谋反的消息,新军必定会赶赴九江,而新军乃是本官筹建。既然新军来了,朝廷也肯定会钦命柳某人前来。我是锦衣卫出身,那邓通性格暴躁。迟早会和我产生冲突。而锦衣卫也迟早会打探出邓通大摇大摆从梅岭抵达九江府的事,锦衣卫有了这个疑点。定会顺藤摸瓜,而宁王早已布置了细作,故意与邓通接触……”
  朱世茂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之色:“既然大人已经认为邓通并非宁王余党,那么为何宁王的细作又如何与邓通接触?”
  朱世茂的疑问是有道理的,邓通若是知道对方是宁王的细作,就算不将这人绑缚起来上报朝廷,至少也该是闭门不见,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让人有机可趁。
  柳乘风微微一笑:“这个容易,假若这个人告诉邓通,他根本不是宁王的余党,而是一个商贾呢?”
  朱世茂愕然,随即又疑惑道:“就算是如此,那么大人在供词里所说,却是邓通并没有为自己辩护,反而是垂头丧气,神色复杂。若他当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又如何会一声不吭?”
  柳乘风又笑:“如果这个自称商贾的人寻了邓通,并非只是攀交情,而是与邓通谋划一件大事呢?”
  “大事?”
  柳乘风正色道:“宁王早就摸清了邓通的性子,这个人不但脾气暴躁,而且尤为贪婪,早在梅岭的时候,邓通就爱财如命,时常克扣朝廷的军饷,而这一次朝廷平叛,拨发了大量的军用物资,而这些细作自称是商贾,去和邓通商量的不是谋反,而是转卖军用物资呢?”
  朱世茂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按大明律,克扣军饷是大罪,倒卖军用的粮草和武器更是十恶不赦之罪,当然,其实所谓的盗用军资、克扣军饷早已成了潜规则,是人都在干,只是这种事不能见光而已。而现在一旦见了光,按照军律,邓通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件事一旦暴露,他邓通照样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摆在邓通面前的问题就是,他说出实情是死路一条,可是他不说,照样是死路一条,明知无论如何都是必死无疑,邓通已是万念俱焚,哪里还有为自己辩护的心思。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宁王就是抓住了邓通的这个心理,所以才做如此的安排,他放过邓通,是因为他知道朝廷绝不会放过邓通,而通过这个邓通,定能引起九江城内的不和。其实大家都知道,邓通算是巡抚衙门的辖下,锦衣卫动了邓通,巡抚衙门这边肯定不高兴,锦衣卫是柳某人的人,巡抚衙门乃是抚台大人的地方,到时柳某人和大人免不了要反目成仇。于是在布下邓通这步棋的同时,宁王还布置了赵毅成这个人,赵毅成就在柳某人身侧,其作用就是激化柳某人与抚台大人矛盾的作用,按照宁王的预想,只有钦差行辕和巡抚衙门矛盾激化,才是他拿下九江城的最好机会。”
  柳乘风笑了笑,道:“万幸的是,这个赵毅成还是露出了马脚,被柳某人看出了破绽,想必是宁王那边已经磨刀霍霍,生怕夜长梦多,所以才暗中指使赵毅成促使行辕与巡抚衙门这边必须闹出摩擦,赵毅成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了遇刺这个主意,上演了苦肉戏,只是他千算万算,却还是想不到其实早已破绽百出。柳某人在想通这些细节之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索性将计就计,与大人一道上演一幕好戏。”
  朱世茂疑惑的道:“可是钦差大人又是如何知道叛军会在今夜来袭?”
  柳乘风微微笑道:“这个简单,在九江府内部还有宁王的细作,他们随时观测着九江府的一举一动,宁王一定在九江府附近埋伏了一支精兵,九江府一有举动,他们便和城内的细作里应外合。大人方才听到了那一声火铳没有?”
  朱世茂不禁道:“自是听到了,当时吓了老夫一跳。”
  柳乘风笑了笑,道:“这火铳的声音明明是两年多前的老式火铳,动静和现在的火铳大不相同,也就是说,这火铳根本就不是新军的,既然如此,这火铳声是谁传出来的呢?”
  朱世茂动容道:“老夫明白了,是那些细作。”
  柳乘风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些细作,这一声火铳,既是向城外叛军发出的暗号,同时也是搅乱九江府的杀手锏。细作们认为官军和新军在对峙,此时又是夜里,他们放出了一声火铳之后,对峙的双方必定会产生慌乱,一旦慌乱,就不可避免的产生冲突,古来的炸营莫不是如此,在军队夜宿的时候,由于白日与敌军对峙,一旦夜里发出了大的响动,那些白日里精神紧张的官兵便会惊醒,随即便是同室操戈,相互残杀。细作们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我已经料定,叛军就在城外,他们终于忍不住要对九江动手了。”
  一番话下来,所有的疑惑都已经澄清,朱世茂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事情原来竟有这么多曲折,如此看来,今夜便是与叛军决一死战之时了。”
  柳乘风目光烁烁,精神抖擞的道:“不错,平叛杀贼只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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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江城外,在浓浓的黑雾之中,在城内喊杀声的掩盖之下,浓雾之中,一个个人影渐渐出现,地平线上,一个个黑点悄悄的蠕动,先是数百匹战马,骑士扬鞭,飞快散开,搜索城外各处,随即便是一列列的步卒出现,在一处山丘上,月色之下,几个模糊的身影勒马伫立,为首的一人抓着马缰,目光借着惨淡的月光,极目向九江城看去。
  这个人面带凶狠,浑身一副银甲,显得尤为高贵,他的目光既带着几分残忍,也带着几分无以伦比的欲望,这是索取的欲望也是复仇的欲望。
  这个人阴恻恻的笑了,在呜呜的夜风这种,他的嘴巴轻轻蠕动,仿佛在说什么。
  “殿下……”一匹快马如旋风一般的山丘下头,马上的骑士这才翻身下马,步行到了银甲之人马下,半跪于地道:“殿下,城中果然乱了,一切如王爷所料,殿下,九江城的南门已经打开,大军是不是入城?”
  这个殿下……便是朱宸濠,朱宸濠冷冷笑了,目光闪动:“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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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八章:要你命
  朱宸濠的目光幽幽,在他一声令下之后,地平线上的黑影已是排山倒海一般朝着九江城的南门移动。
  宛如一条黑色的波浪,曲曲折折,却是连绵不绝。夜幕下,无数人的喘息声,铠甲的摩擦声,靴子踩踏地面的咯吱声,巨大的洪流渐渐朝那高大的城墙靠近。
  数百骑兵拱卫在侧翼,显得谨慎的多,叛军的骑兵极少,宁王虽然蓄谋已久,可是毕竟没有组建骑兵的条件,更不必说,江南水网诸多,骑兵极少有用武之地。
  在事实上,锦衣卫摸清宁王底细时,就曾断言,宁王的目的绝不是北京,他的目标是拿下南京划江而治,而之所以得出这样的情报,就是因为宁王根本没有对骑兵的投入,没有骑兵,是绝不可能在北地称雄的。
  秋风呼啸,深夜里的秋风宛如刀锋,刮在洪峰般连绵不绝的叛军们的脸上,许多人冻得僵硬,可是他们仍然如饿虎扑羊一般,毫不犹豫朝着目的开进。
  三万大军,除了一部分后备之外,兵锋的箭头位置已经出现在了九江南门,迎接他们的是洞开的城门,和城门的喧哗,显然,城里的守军仍旧在自相残杀,时不时的,会有火铳声传出来,刺破天际。
  朱宸濠亲自领着小队的骑兵,出现在了攻城的大军之后,这一战,他非要亲自动手不可,在这座城市之中,有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他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现在已久按耐不住一尝这只猎物的鲜血了。
  朱宸濠忍不住舔了舔嘴,在他的前后左右,四处都是人,夜雾之下。使得前方的景象有些模糊。朱宸濠随着如潮的大军,毫不犹豫的冲入了洞开的城门。
  城门之后,是瓮城。原本九江城并未设置瓮城,只是朝廷为了戒备宁王,于是下命在这里修筑。这座瓮城的规模显然不小,瓮城里头本该驻扎了军马,可是很明显,因为城内的变乱,竟是一个人都没有,这既有些蹊跷,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可是也让夜袭的叛军有一种幸运的感觉,还好。这里并无人戒备,若是这里设置了防卫,那么想要顺利突入城中。只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不管怎么说。朱宸濠眼睛已经有些赤红了,正如一只靠近了猎物的野兽。眼中掠过了渴望和喜悦的光泽。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如父王所料想的一模一样,邓通成了城内的导火线,而赵毅成的煽风点火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那柳乘风一向心胸狭隘,对任何人都带着不信任,至于那江西巡抚朱世茂,此人也一向对锦衣卫,对柳乘风这个人不满,这种不满的苗头早在朱世茂在翰林院时就已经表露出来。
  而且,新军与官军的矛盾也已经爆发,新军固然强大,官军也固然窝囊,可是柳乘风的那种护犊子心理,也势必造成了双方的矛盾。
  朱宸濠眼睛闪烁着光芒,一切都太顺利,对于那些有些战争经验的叛军将领来说,或许还有些忐忑不安,可是对朱宸濠来说,他却深信自己已经胜利了。
  他之所以深信,是因为他对他的父王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这一切都是他的父王布置好的,从起事的那一天起就开始谋划这场偷袭,越是到现在,朱宸濠就越相信父王的深不可测,至于父王会不会失望,会不会走眼,又或者是父王的计划中会不会有什么纰漏,朱宸濠却是一丁点也没有去想。
  在他的麾下,是三万最精锐的叛军,这些叛军乃是王府护卫和一些穷凶极恶、流传于江西的大盗组成,是叛军最有生的力量,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九江城,很快之后,便可如潮水一般袭击他们的敌人,城内的敌人也会像是饶州府的守军一样,在夜袭之下全军崩溃,一场杀戮也就即将开始。
  朱宸濠期待的也是一场杀戮,他想要的不是城内的官军和新军,而是那个男人,那个让他做不成男人的男人。曾几何时,他归为郡王的时候,放眼天下,谁敢对他有丝毫的忤逆,哪个不是对他笑脸相迎,朱宸濠明知是假,却也享受这种被人拥簇和追捧的感觉。
  只有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争锋相对,对他冷嘲热讽,甚至……
  朱宸濠咬着嘴唇,夜幕之下,脸色变得恻然和阴森起来,他虽然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可是这象征勇气和强壮的铠甲仍然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阴柔之气,他心中被仇恨填满,他已经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报仇雪耻,只在今日,当日你给我的羞辱和伤害,今日本王要千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最前的军马,已经蜂拥进入了内城。、
  整个叛军已经成了三段,一段在内城,一段仍然在瓮城中行进,还有一段在城外向瓮城移步。
  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冲破了这夜雾,朱宸濠目光炯炯,终于按耐不住了,他狠狠的将长剑向前一挥,使出了浑身的气力:“杀!”
  这不是男人的声音,倒是像是公鸭扯开了嗓子,虽然卯足了中气,可是到了高音的部分,总是避免不了变得尖锐。
  可是这一声喊杀终究还是划破了夜空,在朱宸濠身侧拱卫的亲兵也都纷纷呐喊起来:“杀!”
  夜袭的叛军加快了步伐,冲入了内城的叛军更是纷纷挺出了长矛,向着空荡荡的街道深处掩杀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城墙和城楼上,在幽森的女墙墙垛之后,突然一支支火把点亮出来。
  从瓮城到内城的城墙,火龙开始蔓延,随即,女墙之后,是一张张森然的脸。
  黑森森的火铳铳口也从墙垛后探出,直指的方向毫不疑问,正是在城中行进的叛军。
  火把照亮了夜空,也吓坏了本以为自己在夜袭的叛军,他们纷纷被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