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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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4-06 04:05 字数:4803
朱宸濠不禁动容,道:“什么时候?”
定弦和尚直视着朱宸濠,一字一句的道:“就在柳乘风迎娶郡主之日,那时宾客如云,四处张灯结彩,也是护卫最松懈的时候,一旦动手,柳乘风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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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汗,月票榜又被人反超了,圣者晨雷这家伙……
第四百四十三章:黄雀在后
朱宸濠和刘养正又不禁倒吸凉气。
婚宴那一日动手?这定弦和尚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说实在话,婚宴那一日确实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只是以朱宸濠跟在朱觐钧左右的熏陶,岂会不明白这个和尚的来意?
婚宴那一日动手却也没有这么容易,其中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就是,明教的人如何混入婚宴中去?
毕竟廉州侯和郡主大婚,甚至连宫里都有可能来人,到时虽然人多,可是防卫也绝不会松懈,只怕到时候亲军各卫都会调出精干的好手,没有身份,想要混进去难如登天。
而定弦和尚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朱宸濠助他一臂之力而已,若是让刺客假扮朱宸濠的随从,至少无人敢查验。不过这事儿就难免要沾到朱宸濠的身上,到时候追究起来,他朱宸濠岂不是要做这替罪羊?
定弦和尚似乎早已看破了朱宸濠的心思,笑吟吟地道:“殿下,这件事无论成败,殿下都可以推说是下头有人勾结叛党,和殿下无关,朝廷就算想要追究,只怕也得顾忌一下王爷的身份,若是柳乘风死了,朝廷的平叛大计就更需拖延,王爷反而更加安全。殿下,事已至此,若是能除掉柳乘风,对宁王来说可谓百益无一害,只要殿下点了这个头,明教愿为殿下除此心腹大患。否则柳乘风在一日,有他的聚宝楼和聚宝商行为朝廷敛财,则朝廷的粮饷充足;有他练造新军,则对付江西的精兵健卒至多一两年,就可以练造一支虎贲之师,宁王将来若是事败,只怕败就败在这柳乘风手里了。”
定弦和尚的鼓动对朱宸濠几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与柳乘风仇怨极深,此时京师里头最盼着柳乘风死的,只怕也就是他了。只是他的性子略有几分优柔寡断,虽然定弦和尚不断劝说,他却一直沉默,良久才道:“这件事还要从长再议,刘先生,你立即修书一封,向父王询问,且看看父王的意思如何。”
刘养正正要答应,定弦和尚却不由冷笑,道:“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再询问宁王,只怕已经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哪,此事对殿下无害,又牵连不到殿下,殿下当速下决断才是。”
朱宸濠一时没了主意,眼睛看向刘养正。
刘养正却是眯着眼,淡淡地道:“禅师,杀柳乘风于你们明教有什么好处?”
刘养正此时也没有主意,不过就怕因这件事被人当了枪使,因此还得试探一下这个定弦和尚再说。
定弦正色道:“柳乘风不除,以他敛财的能力,朝廷的府库势必丰盈,再加上新军练造,将来朝廷就是固若金汤。再者,柳乘风当日杀我明教徒众,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刘养正再无话可说了,沉吟良久,道:“刺客可都挑选好了吗?”
定弦道:“这个放心,明教的人手都是从各省分堂中挑出来的好手,为了刺杀此人,早已做过无数次演练,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就算事败,也绝不会攀咬出任何人来。”
刘养正的目光又落到了朱宸濠的身上,说到底,这事儿还得让朱宸濠拿主意。
朱宸濠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起来,负着手在这房里焦躁地踱步,良久,他抬起头来道:“这件事,宁王府不插手,不过到时廉州侯成婚,本王自然要备上一份厚礼,少不得要人搬抬,只是本王带来的扈从不够,那就对外招募一些吧,招募人手的事,刘先生来办,其他的事,本王一概不问,也一概不想知道。”
他话音刚落,又道:“好了,本王有些乏了,今日就说到这里,定弦师傅,后会有期。”
话说到这份上,朱宸濠是打算豪赌了,口里说一概不问,也不想管,其实就是好为将来多预备一些托词而已,最后真要追究,那就是刘养正招募的人手。
刘养正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却也无可奈何。
定弦和尚听罢,也就放下了心,随即颌首点头道:“那贫僧告辞,王爷不必送。”
其实朱宸濠根本没有送的意思,定弦和尚说罢,已是告辞出去,出去的时候却又是换了一副装扮,把袈裟脱了,换了件儒衫,外头添了件袄子,头上又加了一顶时新的皮帽,倒也让人瞧不出是个和尚,他出了四海商行,看到外头戒备森严的锦衣卫,却是一副客商的打扮,从容地出去,拐过了一条街,便有一顶轿子在这儿等着了,定弦上了轿子,在轿子里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琢磨着该到哪儿去,随即才道:“去永春巷。”
轿子转过了几条街,稳稳落下,定弦下了轿子,进了一处茶楼,可是随即又从这茶楼的后门出来,出来时又换了一副装束,一个贫寒读书人的打扮,沿着街道走了几步,消失在一处小巷子里。
这小巷子距离迎春坊不远,受到迎春坊的影响,这儿的地价也不由暴涨起来,一进一出的院子没有千两银子拿不下来。定弦进了一处宅子的后门,拍拍门,有人探出头来,看见是他,警惕地冒出头来张望了片刻,随即道:“请进。”
定弦闪身进了门,由着人领到了一处小厅子里,厅里装饰得很是雅致,尤其是装裱在墙上的一副字帖令人注目,字帖中的字似乎年代久远,笔走龙蛇,很有意境。
靠着窗的是一张弦琴,一个老者背着定弦,手搭在琴弦上,目光透过窗看着窗外的雪景,淡淡地道:“怎么?谈妥了吗?”
定弦呵呵一笑,对这老者很是恭敬的样子,道:“妥了,咱们的人到时直接随着上高王混进去,有上高王做幌子,应当无人疑心。”
老者的背部耸动了一下,似在点头,随即叹了口气,道:“你和上高王怎么说的?”
定弦道:“自是刺杀柳乘风。”
老者道:“那上高王就没有起疑心?”
定弦正色道:“他对柳乘风恨之入骨,再者说,咱们和柳乘风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他也是知道的,就算起疑也不会想到我们的目标是皇帝而不是柳乘风。”
老者淡淡地道:“这便好。”
定弦显得有些迟疑,道:“皇上当日真有可能去参加大婚?”
老者道:“陛下一定会去,这事儿不是你担心的,你们要做的就是要保证行刺成功。皇上无论是生是死都是惊天大案,到时候追查下去,宁王的嫌疑就是最大,更何况人手还是混杂在上高王的随从里头,到了那个时候,宁王就算是不反也不成了。”
定弦道:“宁王若是反了,当真能成功?”
老者拨动了下琴弦,发出一阵清脆的琴音,他淡淡地道:“朝廷没有平叛的准备,宁王也没有谋反的准备,仓促之下,宁王必败,不过这一场变乱只怕没有个三五年也未必能平定,到时候宁王一定会联系瓦刺、鞑靼人南侵,到了那时,朝廷就不得不孤注一掷,调动天下军马,北抵胡寇,南征江西,甚至陛下在情急之下也不得不御驾亲征,到了那时,就是我们火中取栗的时候了。”
定弦正色道:“先生高明。”
老者冷冷一笑,道:“说这些没什么用处,当务之急是这件事一定要成功,无论是朝廷还是宁王,都不要给他们拖延的机会,还有,一旦事成之后,各省的人手都要尽量征调入京,到时再让京卫中的人一齐动手,必能成功。这些都是你们的事,老夫只管看着这朝局,朝廷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会知会你,往后这儿,你就不要再来了,现在京师里头到处都是番子和校尉,四处都布满了眼线,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好了,天色不早,你下去吧,老夫明日还要上朝,要准备些东西。”
定弦敬畏地看了老者一眼,道:“至于那个柳乘风,要不要一并除了?”
老者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道:“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留着他还有用处。”
“是。”定弦咬咬牙,道:“先生保重。”
随即快步出去。
这老者又叹了口气,背影略带几分佝偻,整个人变得无比疲倦起来,随即叫来个人,道:“吩咐下去,以后这个和尚不许再来了,还有,让亲军里的人手给老夫盯着那柳乘风,锦衣卫那边有任何的举动都要告知老夫。对了,明日是刘公孙儿的大喜之日吧,这倒是有趣,怎么这婚宴都凑在一起了,去备上一份厚礼,下朝回来,老夫要亲自去祝寿……”
老者想了想,又道:“罢了,刘公是个雅人,送些黄白之物去,岂不是唐突了他?拿笔墨来,老夫亲自写一首贺词吧,待会儿叫人装裱好了,权且当作是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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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今天更新很早,主要是老虎今天六点就起来了,那个,有没有鼓励?
第四百四十四章:不甘寂寞
烟花胡同百户所里头。
几乎柳乘风的心腹都到了,如今突遭了变故,在柳乘风看来,内城的千户所要用,可是真正肯尽心用命的还是自己人。
老霍歪着头坐在角落里沉默着不说话,他这个人的性子就是如此,别人说一句,他动一下,也从不发表什么建议,如一头老驴,肯干却少叫唤。。
大小两个王司吏父子都是一副思索的样子,倒像是谁欠了王家钱似的,愁眉苦脸。
其实跟着柳乘风的这些人里,大小王司吏算是最辛苦的,一直埋首案牍,别看每日是坐着,却是操心劳力,连王韬现在也显老了不少,眼角处出现了细微的鱼纹。
李东栋和陈鸿宇各自坐在柳乘风的左右两边,陈鸿宇的脸色还算如常,李东栋却永远是挂着一副笑脸,让人永远看不透他的心思。
“真是越来越难办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那些拜谒上高王的人都得记录下来,要摸清楚底细,本来这事儿也容易,这世上会有锦衣卫查不出来的事吗?只是事情仓促,本侯的婚期只怕也就在这一两日,为防有变,定要小心防备。”
柳乘风一边说,一边揉揉太阳穴,显得很是头痛。正如一个道理一样,一个政治家就必须不通政务。这句话,柳乘风从前觉得嗤之以鼻,现在回想觉得颇有道理。现在他也面临着这个处境,在大事的决断上。他确实很敏锐,甚至许多方面超出常人,可是真正涉及到了这些琐事,他就两眼一抹黑了。如何布置,如何进行各方面的刺探,他虽是锦衣卫佥事,却是一概不知,话说他从前也是基层起来的,只可惜他做校尉的时候只是个坐探,坐探这东西在锦衣卫的眼里叫明桩子,意思就是威慑用的。和锦衣卫真正做的勾当还是有许多的差别。
“还有四海商行,现在谁都不要动,也仔细查一查,看看有多少底细。老霍。这事儿你来,去聚宝楼那边把四海商行的存档全部调出,仔仔细细地查清楚,不要有什么疏漏。”
老霍道:“是。”
其实老霍的差事算是最轻松的,查四海商行。若是换做是以前还真有些不太容易,可是现在却是容易了许多,至少在聚宝楼里就有各家会员的存档,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交易了货物。价值多少,平素又是哪些商贾与四海商行交易次数较多。信用如何,双方评价又是如何。这些都是有明文记载的,直接调出档案就可以,再仔细查一查四海商行有什么猫腻,就轻易了许多。
听了柳乘风的话,王司吏却不禁道:“侯爷不必费心了,四海商行的档案,学生已经调了出来,还真发现了些东西。”
王司吏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柳乘风道:“好,你来说说看。”
王司吏道:“从账面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不过四海商行这一年来与一个姓阮的商贾交易过几次,都是以巨资购买安南国木材的交易,费用很高,有的交易金额超过了十万两白银。”
众人听了不禁吸了口气,十万两白银去收购安南的木料,虽说现在百废待兴,造纸、修筑道路、建设房屋都需要木料,而安南等国的木料还算上等,可是大明朝眼下还没有到木料紧缺的地步,说得难听一些,就算真的木料吃紧了,辽东贩运入关的上等木材也足够满足需求,可是四海商行去大肆购买安南木材做什么?这生意虽然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