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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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4-06 04:03 字数:4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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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凯冷哼一声,道:“周大人,到底你是主审还是本官是主审,这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你还要如何?”
周泰也是火了,今日这一次过审,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本来他的心思是按柳乘风的心思把黄涛背后的人挖出来,谁知道吴凯和邓昌却是这般草率,摆明着是不想继续审下去。
周泰平素虽然老实,可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让步,一旦让步,这案子的供词只要交上去,内阁只要批了,事情就做了了结,谁也别想再翻案,他冷冷地道:“事情没查清楚,便是主审也不能定案,否则宫里要我这副审做什么?吴大人要一意孤行,周某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上奏的奏书里,周某是不会签字的。”
吴凯的脸色阴沉,周泰这副审要是不在结案的奏书里签字,这事儿就做不得准,按规矩得让所有审问的官员都具名之后才算是正式结案,他这般做,等于是把这案子拖延了下来。
吴凯道:“你可要记着后果。”
周泰这时候也有点儿心慌,可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故意当作没听到吴凯的话,低头去喝茶。
吴凯只好让人把黄涛暂先押下,宣布退堂,几个审理的官员一哄而散,周泰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出了刑部,坐入轿子里,想了想,朝轿夫吩咐道:“速去聚宝商行,沿途不要耽误。”
轿夫道:“大人,已经到正午了,从这儿去聚宝商行,来回要两个时辰,只怕城门关上的时候,咱们来不及赶回来。”
周泰语气坚定:“大不了今个儿就在城外过夜,你尽量快些就是,不要多问,也不要耽误。”
第三百五十六章:唯有死战而已
第三百五十六章:唯有死战而已
校场之上,鼓声隆隆,无休止的操练已让学生军上下筋疲力竭,手中的火铳始终保持在滚烫的状态,一勺勺凉水浇在火铳上,发出丝丝的声响。
柳乘风皮肤也晒黑了一些,每日坐在棚中督促操练,操练的强度越来越高,甚至出现了有人晕倒在校场上的事,不过商行已经特意招募了一批大夫,也配置了一批清热的药物,随时做好准备。柳乘风本就精通医术,也会兼管些后勤的事。
今日的操练格外的严酷,京畿附近多山,多有猛兽出没,在巨利之下,猎户们纷纷出动,所获颇丰,单昨天一天就运来了数百头虎豹、饿狼,因此今日操练都是将他们夹杂在恶犬之中,为了防止它们相互撕斗,又在坑中放置了血肉,在猛兽面前,没有人敢漫不经心,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再加上有了对付恶犬的经验,谁都知道,想要虎口脱身,唯有精诚团结,拧成一根绳子,在一次次的惊险之中。几乎所有人渐渐地进入了状态,反而觉得只要手中有了火铳,身边的同伴依旧还在,教头的命令回荡在耳中,无论面对的是恶犬还是虎狼,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正午吃饭的时候,柳乘风与大家一同去饭堂里用饭,学生军的伙食在整个聚宝商行算是最好的,大量的体力消耗,需要更充分的营养,都是牛肉、羊肉,再铺之以大量的蔬菜、饭后还有瓜果发放,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能吃多少吃多少,就怕你撑不下。
用过了饭,柳乘风有点儿吃不消了,到正气堂里去午休,刚刚打个盹,外头有人来报,说是顺天府府丞周泰来了,柳乘风揉了揉额头,道:“请进来吧。”
周泰跨入门槛,先给柳乘风行了个礼,道:“侯爷。”
柳乘风不由苦笑,道:“周大人何必如此多礼?我才是五品武官,你却是朝廷四品大员,这不是折煞了我吗?你我之间不要有这么多客套,来,周大人请坐。”
周泰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柳乘风虽只是五品武官,可是官跟官不一样,那六部里头,给事中才几品?还不是人见人怕,连尚书、侍郎都要卖面子?若是吏部给事中,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周泰道:“侯爷,下官来是要说一说今日过审的事……”他将今日提审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你做得不错,这个案子得拖着,绝不能定案,一旦定案就不好说话了。反正只要你们顺天府这边不肯松口,他们就拿你也没有办法。”
周泰道:“是,下官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照现在看,这满朝文武似乎都不太愿意把幕后之人拉出去,朝野上下尽是官官相卫,再加上宫中的态度暧昧不清,只怕侯爷想要动造作局,并不容易。”
周泰是百分百相信柳乘风会对造作局动手的,自从在通州与柳乘风共事之后,他太了解柳乘风的性子了,这个家伙就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一旦惹翻到他头上,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别看现在柳乘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是周泰相信,只要时机恰当,就是柳乘风出击的时候。
对付造作局,周泰心里有点儿发虚,不过他明白自己的立场,自己有今日全赖柳乘风,柳乘风就是他的参天大树,所以自个儿无论如何也得站在柳乘风的一边,柳乘风要动造作局,他便是咬了牙也得硬上。
周泰说出这个难处,并不是害怕,其实说真的一点害怕都没有这是假的,只是害怕有什么用?还得看柳乘风的意思才成。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他们盘根错节,有的嘛,是害怕这件事牵扯到自己头上,怕拉出来的人太多,因此选择明哲保身,要恪守中庸,谁都不想得罪。可是有的则是和造作局息息相关,得拼着命来捂这盖子。前者好说些,他们只是怕事而已,无论是审黄涛,还是黄涛背后的人对咱们动手,他们都会老老实实地在边上看戏。麻烦的是后者,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们,而是宫里头的决心,只要能说动皇上,事情就好办了。”
周泰道:“皇上似乎也不太愿意彻查造作局那边……”
柳乘风摇摇头道:“帝心难测,就算今日不愿意,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愿意,眼下我有件事要吩咐你,咱们不少从通州来的人不是都在京卫和宣府那边任职吗?你去和他们招呼一下,让他们留心着,看看哪些人和造作局关系深一些,哪一些浅一些,这件事,我已让锦衣卫秘查了,不过这东西越详尽当然越好,真要动造作局的时候,京师里的这些官员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宣府、是辽东。”
周泰应承下来,见柳乘风一副蛮有把握的样子,不由笑道:“侯爷近日晒黑了一些,操练学生军想必也是辛苦,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柳乘风不由笑了,道:“说来也惭愧,将士们倒是真正的辛苦,我呢,则是躲在凉棚里,喝茶监督而已,辛苦二字说出来倒像是故意消遣我来着。”
周泰不由笑起来。
二人寒暄了一阵,眼看天色不早,周泰怕回不了城,便起身道:“下官叨扰了这么久,侯爷现在一心一意操练着学生军,倒是下官来让侯爷分神了,罪过,罪过,今日就此别过吧,若还有消息,我会叫人送信来。”
柳乘风也没有挽留,起身送他出去,临走时叮嘱道:“今日闹出了这么一出,你的日子会有些难过了,不过你也不必太忧心,他们不能将你如何。”
周泰苦笑道:“下官早就有了准备,任他们说去吧。”
送周泰上了轿子,柳乘风才回了正气堂,校场那边是不想去了,时间耽搁得有些晚,现在操练已经开始,其实他去不去,用处都不大,钱芳现在是卯足了劲头,不需要柳乘风在旁监督的。
回去喝了口茶,叫人去把李东栋叫来,李东栋来得倒快,坐下喝了口茶,喘了口气,道:“侯爷所需的东西,学生已经筹办好了。”
柳乘风道:“这么快?”
李东栋苦笑道:“侯爷不是常说吗?这世上只要有了银子,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儿,是了,瓦刺人那边也有消息,正如侯爷所想的那样,瓦刺人对咱们学生军看不上眼,因此虽然临阵在即,也没有刻意去操练。”
柳乘风笑道:“骄兵必败,到时候就是学生军扬名立万的时候了,李先生这几日也辛苦了。”
李东栋摆摆手,掖了掖衣襟,道:“辛苦谈不上,侯爷谬赞。”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柳乘风心里平添了几分信心,叫人去把正气堂的窗推开,窗外秋风灌进来,有着说不出的凉爽,他看了看窗外那天边的浮云,不由叹口气道:“本侯从前不过是个草民,之所以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一步步走过来,别人输得起,本侯却输不起,所以这一次,本侯只能让天下人刮目相看,绝不能败。”
他随即露出世故的笑容继续道:“这世上过河拆板、落井下石的人还少了吗?本侯的风头还是太劲了,还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本侯的笑话,本侯不会让人笑话的。”
这话像是对李东栋说的,却又像是柳乘风对自己说。
李东栋看着这风光得意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糊涂了,这个少年,别看他有时嬉皮笑脸有时疯疯癫癫,有的时候却是杀伐果断,这些其实都是他的表象,真正的柳乘风终究是个什么人?
李东栋想不通,有时候觉得他像个孩子,固执、负气;有时候又宛若朝中那些深藏不露的衮衮诸公,老练而又不形于色,真是令人难懂。
日落黄昏,距离列兵对阵还有三天,七天以来,学生军与瓦刺人对阵的消息早已在京师上下传扬,不只是京师,连附近的州县也都在议论此事,学而报连日发文都是大儒们对此战的评析,酒肆、茶坊里头,议论之声也是络绎不绝。便是聚宝楼那边,商贾们谈生意之余也免不了议论一番,与外界不同,这些商贾却是铁了心希望柳乘风大获全胜的。
转眼间,三天过去,清晨的曙光从黑暗中崭露出一缕光芒,紫禁城里,今日起得格外的早,不少殿宇已经亮起了灯火,坤宁宫外头是手忙脚乱的内饰和宫人来回伺候,坤宁宫里灯火通明,朱佑樘一夜没有睡好,索性起来看书,熬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张皇后见丈夫这个样子,也不敢睡,劝他去打个盹儿,朱佑樘放下书,却是苦笑道:“这个时候,怎么睡得下?罢了,一夜都熬过去了,也不在乎歇这一个半个时辰。”
张皇后只好摇头,坐在边上陪着,叫人去熬一些粥水给他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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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许胜不许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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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许胜不许败
吃过了一碗粥水,朱佑樘不禁振作精神,见张皇后仍然在侧,不禁道:“朕只坐一坐,待会儿还要见内阁的几个大臣,再出宫去观战,你且睡一睡,不要管朕。”
张皇后莞尔一笑,亲自起身去收拾了碗筷,交给身边的宫人,一面道:“皇上还是这个性子,遇到点儿事呢,心里就急燥燥的,御医们都说了,陛下要养护龙体,需静心养气,皇上瞧瞧那些个内阁的老臣们,虽然年迈,可是哪个的身体不是壮硕的很,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衣食会比皇上还要用的好,亦或是他们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不是,依臣妾看,他们是懂得做事的方法,该署理公务的时候,这天下的担子都压在他们身上,今日水患,明日地崩,他们难道就不辛苦,心里不忧心,不对,他们同样会担心,只是他们却知道,再担心又有什么用,该吃的时候总要吃,该睡的时候也总要睡,这安寝是阴阳之道,阴阳相谐,身子骨自然好了。哪有像陛下这样,今日出了点儿事便食不下咽,明日有什么事儿呢又辗转难眠,这样下去可怎生好?陛下,柳乘风给你用药,是让你精神好了不少,可是药方子只是本,陛下自个儿的作息才是根,臣妾和厚照、朵朵,可都指着你呢。”
听张皇后说了一箩筐的道理,朱佑樘面带惭色,道:“往后再不敢了。”
张皇后吃吃一笑:“陛下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您是真龙天子,不敢二字岂是天子该说,臣妾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是希望陛下能爱惜自己的身体而已。不过……”张皇后的提醒只是适可而止,随即又很聪明的道:“今个儿既然是那什么学生军和瓦刺人对阵,陛下操心也是应当的,只愿那柳乘风争气一些,不要让陛下和厚照丢了脸面。好吧,今日臣妾就不说什么,臣妾先陪陛下在这儿坐一坐,待会儿陛下出宫时,在龙撵上可以打个盹儿。”
朱佑樘松了口气,道:“朕有时候觉得,朕这做天子的反不如皇后更通情达理,朕的性子还是毛躁了一些,那柳乘风上次也说,日夜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