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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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4-06 04:01 字数:4813
北通州的人,都会有一些危险,可是事情紧急,必须要有人留守,若是我能赶回来也就罢了,若是迟了一步,周大人自己保重吧。”
周泰眼中掠过一丝骇然,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这一次是要死人的。
可是柳乘风没有再多说下去,他也不便多问,只好咬咬牙,道:“北通州在一日,周泰在一日。”
柳乘风颌首点头,便不再说什么,而他吩咐周泰要做的事其实也简单,就是每隔几天到这千户所‘拜访’一下柳乘风。
柳乘风则是乔装出了北通州,带着一队亲信,连夜离开。
柳乘风的出走,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否则难免打草惊蛇,可是要掩人耳目,就必须让别人知道,千户大人仍在千户所,只是隐匿不出罢了,所以让周泰偶尔来探视,其实就是要告诉别人,柳乘风依然在北通州,毕竟周泰和柳乘风关系匪浅,周泰来千户所,除了柳乘风,还能找谁说话?
而王韬这边,已经接了吩咐,柳大人病了,所有人一概不见。
北通州里,安静的有点儿不像话,到了二月十九,第一批漕粮已经运到,于是这北通州的码头一下子热闹起来,无数的粮食屯入漕司粮仓。
与此同时,兵备道下文,辖下各千户所加紧戒备,不得有误。
这本是很稀松平常的命令,毕竟漕船到了,漕粮事关重大,加紧戒备是自然而然的事,只不过,这一次的调动,却比从前严格的多,往年都是走个过场,可是今年,却是极为严格,就比如,在北通州五处码头,其中有三处在城外,往年的时候,将一个千户所调出去也就是了,可是今年,却是调了三个千户所,形成了城内三个千户所,城外三个千户所的格局。
与此同时,内城的三个千户,每日进出兵备道衙门,似乎这按察使大人,对今年的防禁很是重视。
其实按察使大人重视此事,倒也情有可原,这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北通州的乱党到现在还没有眉目,现在又是在漕船入通州的节骨眼上,兵备道这边紧张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不少人心里不禁咕哝,这按察使大人调三个千户所去城外,只为了守这么几个码头,实在有点儿小题大做,毕竟通州最紧要的是北市的粮仓,而不是码头,只不过在这北通州,兵备道说什么自然是什么,谁敢说什么?
与此同时,在这北通州,也迎来了不少罕见的客人,这些人都乘坐着客船,都是一副商贾、下人的打扮,只是这些人,明显与寻常的商贾和伙计不同,一船船的人,足足有上千人之多,他们到了北通州,随即寻了客栈居住,不再抛头露面。
紧接着,一个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新建的聚宝楼,在一天夜里突然起了大火,火势极大,一夜之间,聚宝楼夷为平地,好在这是在夜间,倒是没有伤到几个人。
自然而然的,锦衣卫千户所‘震怒’,在第二日,以陈泓宇为首,带着各百户四处出动,到处缉拿‘贼人’,这一折腾,倒是抓了不少人到了千户所里,这些人大多都不无辜之人,自然惹来不少的非议。
都说这锦衣卫千户柳乘风小题大做,只是自己的私产着火,却惹来这么大的动静。
闻听此事,兵备道这边据说按察使大人闻言大怒,扬言要上书弹劾柳乘风的恶迹,奏书写好,立即叫人呈报出去,黄震整个人长吐了一口气,坐在了椅上。
他的目光中,有失落,有恐惧,也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种疲惫,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疲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能回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一日从贼,从此以后,他再也洗不清了。那么,他唯有硬着头皮做下去,而这时候,他心里竟生出奇妙的感觉,似乎深信了那和尚的话,认为这一次,捣毁了北通州,堵塞了南北交通的津要,以那和尚身后的能量,或许当真能烽火四起,最后由那什么明王定鼎天下,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从一个罪人,才能成为从龙功臣。
黄震之所以相信那和尚的鬼话,说白了就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他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相信那和尚,虽是觉得机会渺茫,却深信一定会成功。
“大人……”有个差役大剌剌的走进来,只朝黄震微微躬身行礼,虽然叫他大人,可是口吻却是一副商量的意思。
黄震道:“怎么?外城的三个千户所如何了?”黄震深望了这差役一眼,换做从前,他连看都未必能看这差役一眼,毕竟一个当差的差役,对他黄震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直到几日之前,他才知道这差役其实早已是那和尚的人,这就是说,和尚早就在这兵备道里布下了眼线,想到这里,黄震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和尚的能量实在不小,既然有人能混入兵备道,那么其他衙门甚至是各家千户所有多少是那和尚的人,只怕唯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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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第三章应该在三个小时左右送到,昨天少更了一章不好意思,现在病好了,老虎一定找机会补偿。
第二百三十五章:亮剑
差役看了黄震一眼,道!“外城的军马,正如往日一样。并没有戒备,安排在千户所里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夺取军权。”
黄震的脸上,终于闪露出了兴奋之色,城内的三个千户所,明教早已预谋已久,上至千户下到寻常的军卒都是明教的人。而外城的千户所,虽然没有完全掌握,却也已经渗透了进去。
到时内城一齐发作,外城的同伙同时争夺军权,再里应外合,奇袭槽司的军马,火烧漕粮之后,再派人凿沉河道上的船只,将河道堵住,到了那时,再带人入太行山中,在那里,明教早已囤积了不少粮食,可以作为暂时寄居。
而一旦北通州出事,天下震动,北方的粮食必然会出现短缺,大明朝廷焦头烂额,又怎么能有余力去太行剿匪,而他们只需要等待好时机,待天下出现动荡时,甚至可以出太行,直取京畿。
这一切的计划…,看上去无懈可击,可是黄震却知道,事情并不会有想象中这么简单,不过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做的,就是尽力不留下任何错漏。
“东厂档头张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黄震尽量做出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朝这差役问道。
“大人,张茹那边,似乎有了些察觉,不过护法大人已经有了主意,会吸引他的注意。”
“哦?什么办法?”
“刺杀镇守太监!”
黄震明白了,镇守太监与东厂的关系一向是过从甚密的,毕竟大家都是宫里的人,而一旦镇守太监出事,张茹不能不理,刺杀镇守太监,张茹无论如何,也得将注意力吸引过去。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锦衣卫千户所呢?锦衣卫千户所如何了?”
“锦衣卫千户所那边倒是有些诡异,那柳乘风突然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倒是那个知府周泰,倒是偶尔去探视他一下,下头的校尉,倒是勤快了不少,四处缉拿“乱党”不过大人放心,咱们的人并没有被他们拿住。”
黄震眼中掠过一丝冷意,道:“这个柳乘风,要叫人在千户所外头死死盯着,他一定会有动作。”
“大人,已经让人十二个时辰蹲守了,不过那柳乘风确实没有出来过,倒是那个王韬,近来倒是活跃的很,似乎是尊了柳乘风的命令,在鼓捣什么,兄弟们已经盯住了他,有一次,他还去了漕司。”
黄震紧张的道:“他去漕司做什么?”
“漕司也有我们的人,说是奉了柳乘风命,让漕司这边要格外的小心,不可大意。”
黄震不由冷笑:“这么说,柳乘风也发现我们的目标是漕司了?”
差役也笑了:“只可惜他就算有心阻止只怕也没有这个气力了,据说知府衙门那边,周泰近来忧心重重,老是在打听治病的药方,似乎这柳乘风,染了什么伤寒。”
黄震道:“当真吗?”
差役道:“那周泰紧张兮兮的样子,倒是不似作伪。”
黄震颌首点头,不由笑起来:“当真是天助我也,既然如此,那么就约定明日子夜,一齐动手吧,兵备道的调令,我明日傍晚就发出去。”
差役含笑看了黄震一眼,道:“那么小人告辞了。”
第二日清早,仍旧是一艘艘漕船靠岸,漕司这边押着粮食入库,连续几日,这漕粮已是堆积如山,北通州的防禁显然森严了许多,一队队士兵,打着严防乱党的旗号,出现在大街小巷,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出了乱党,当然要小心,据说这一次乱党的目标是漕粮,所以不但漕司那边紧张,连兵备道也不敢大意,派出军马占据城中各处紧要的街道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夜深,春雨如丝,夜风吹着码头外的芦苇沙沙作响。
一座营盘冉冉点着营火,驻扎在外城的宋庄千户所与内城的千户所相比起来,实在有天壤之别,因为这么多人只需防卫着一个渡口,所以很是轻松,白日没有操练,到了夜里,整个营房大多数官兵就已经早早睡了,连那千户朱海德也已经就寝。大帐外鸦雀无声,雨丝落下来,将土地化作了泥泞,在这泥泞中,有人一深一浅的用靴子将泥水踩的咯咯作响,守在大帐外的亲卫大呼一声:“什么人。”
“请立即报知千户大人,兵备道有了军令,事态紧急,要立即求见千户大人。”
亲兵沉默了,有人提了灯笼来,鼻人取出兵备道的印信给亲兵看,这亲兵点点头,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醒千户大人。…
紧接着大帐里亮出了灯火,朱海德跋着鞋打着哈欠起来,这时候突然兵备道来了军令,他倒是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这些时日风声紧,说不准是出了什么大事也是未必,坐在大帐里,接着便有人进来,这人穿着兵备道衙门的衣衫,朝这朱海德行了个礼,道:“大人,按察使有令,请大人速速点军,前去平息叛乱。”
“叛乱好”朱海德的瞌睡一下子醒了,打了个激灵,脸色凝重的道:“拿军令来。
来人直接取了东西给他看,朱海德接过看了一会儿,油灯下的脸色霎时变了。
里头的意思很明确,锦衣卫叛乱,朱海德接令之后,立即调兵入城弹压,不得有误。
锦衣卫……
若说别人叛乱,朱海德或许还信,可是锦衣卫是什么?他们为何要叛乱?这军令实在匪夷所思,可是偏偏,这下头确实加盖了按察使大人的印信,就是这军令的行文朱海德也认得,明明是按察使大人亲自书写的,不会作假。
到底出了什么
朱海德一下子也慌乱起来,兵备道调兵弹压锦衣卫,这真是破天荒的事,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师,怎么可能谋反,一定是兵备道搞错了,可是兵备道也不是傻子,他们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天人,事态紧急,为以防万一,让乱党逃脱,请大人立即依令行事。”
来人见朱海德露出犹豫之色,连忙道。
朱海德沉着脸,一时懵了,他倒不是没有决断的人,可是这事儿实在透着古怪,让他左右为难。看了这差役一眼,朱海德淡淡的道:“先不要着急,总要和各百户通通气才是,你稍待片刻吧。”
说罢,朱海德立即叫人去请卫所中的军官来,片刻功夫,七八个百户就已经来了,千户所虽然名为千户,按照编制,应当下设百户十人,有官军一千一百人,只是规矩是规矩,真正的百户却只有八个,至于官军,加起来也不过七百多人而已。
朱海德见军官们来齐,直接将军令传达下去给他们看,百户一一传阅,有人淡定自若,有人也露出诧异之色。
朱海德道:“这军令未免有些古怪,可是按规矩,咱们确实该听从兵备道的调遣,只是本官向问问大家的意思。”
朱海德确实不敢擅自做主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弹压天子亲军,这几乎等同谋反,而不听从兵备道号令,也有抗命之嫌,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大罪。
一个阴沉着脸一直表现的慵懒的百户道:“大人,军令如山,既然这兵备道下达了军令,千户所自然应当遵守,请大人立即传令下去,召集人马,立即入城清剿锦衣卫。”
朱海德脸色骤然一变,瞪着这百户道:“锦衣卫岂会谋反?谋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王六子,你跟着本官多年,难道这么不晓得轻重,这事儿很古怪……”
换做是从前,朱海德这般训斥,王六子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