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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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4-06 04:01 字数:4790
柳乘风道:“还有一个,就是郑县令被刺时,身上明显穿着衣衫,这就是说,郑县令并没有卧床就寝,试想一下,一个刺客突然出现在郑县令的正面位置时,郑县令会做出什么反应?”
柳乘风自问自答,笃定地道:“反抗,郑县令必定会反抗,可是在卧室之中,我没有看到任何激烈反抗的痕迹,甚至郑县令死的时候,连一点的挣扎的姿态都没有,想想看,是什么人出现在郑县令胸口正前方时,郑县令会没有丝毫警觉?这个人,一定是郑县令的至交好友,或是郑县令的心腹。”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当天夜里,郑县令回到了卧房,或许是大夫人将他从赵氏屋中唤回来令他生出不悦,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而这时候,有人前来拜谒,这个人便是内衙中的人,而且此人在内衙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否则郑县令绝不会在自己的卧房里见他,与他谈话。这个人……”
柳乘风的目光掠过一丝冷冽,落在了杨清的脸上,道:“杨先生……”
杨清脸色一变,道:“柳大人在说故事吗?”
柳乘风淡笑道:“那杨先生就权当柳某人在说故事吧。这个人,若是我猜得没有错,就是杨先生,杨先生进了郑县令的卧室,夫人借故出去,而这时候,杨先生突然从手中举出了匕首,狠狠地扎入郑县令的胸口,当时杨先生的心情一定很害怕,看到郑县令的胸口流出泊泊的鲜血来,手就不禁颤抖了,可是杨先生知道,郑县令必须要死,所以杨先生咬了咬牙,手上不断地用力,颤抖的手死死地握着匕首狠狠的朝郑县令的胸口使劲……”
柳乘风娓娓动听地继续道:“郑县令死了之后,因为这屋外有专门伺候郑县令的老仆郑忠在外随时听候吩咐,所以杨先生并没有出卧房,而是等着夫人回到卧房之后与夫人一起熬到了深夜。”
夫人王氏不由地大叫道:“你胡说。”
柳乘风按住了腰间的绣春剑,冷声道:“本官在说话,也有你这恶妇说话的份吗?”
王氏被柳乘风一吓,脸色霎时白了。
周泰看得不忍,道:“柳千户,事情总不能单凭揣测,郑县令是夫人的丈夫,岂会勾结杨先生,谋杀亲夫?”
柳乘风道:“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王夫人早就和杨先生有了私情,若我猜测得没有错,他们二人想必经常借着在佛堂里诵经的机会苟合在一起,杨清听说府城里出了乱党,因此定下了计策,想借机谋杀郑县令,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再栽赃到乱党身上,如此一来,又有谁能发现?”
柳乘风继续道:“而且杨清很是狡猾,他为了误导我们,以为郑县令死的时间应该是卯时三刻到辰时三刻。其实前天夜里,郑县令就已经被他杀了,他们躲在卧房里等了一夜之后,夫人先是故意如常的样子去佛堂里诵经,守在外头伺候的郑忠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王夫人还觉得不太放心,又推说自己肚子有些饿了,让厨房为她准备糕点,如此一来,这阖府上下都知道王夫人如常地出来,王夫人一切如常,那郑县令想必现在还在酣睡,接着到了卯时三刻,卧房里传出一个声音吩咐郑忠,说是叫郑忠准备好车轿,这个声音其实并不是郑县令发出,而是杨清,杨清与郑县令相处这么久,要模仿郑县令的口吻自然手到擒来,而王忠听到里屋的声音,只以为是郑县令的吩咐。如此一来,也会认为郑县令死的时间应当是卯时三刻之后。”
周泰倒吸了口气,道:“可是……可是杨清一直在房里,也并没有人见他溜出去,可是为什么王夫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不见杨清?”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原本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也正是这一点,可是后来却是想明白了,杨清虽然在房里,可是王夫人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躲在了屏风之后,当时的屋子阴暗,王夫人大叫一声,确实有几个丫头和下人进去,可是很快,王夫人便叫他们去外衙叫人了,这些人一走,杨清再从屏风中出来,与王夫人站在一起,如此一来,整个内衙已经乱成了一团,谁会注意到杨清?他们只会认为杨清听到呼叫,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卧房来到了王夫人的卧室,所以后来赵夫人等人才信誓旦旦地说,他们进房就看到了杨清和王夫人在一起。”
周泰想了想,若是换做了是自己,只怕也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只是又觉得柳乘风的猜测实在匪夷所思。
柳乘风知道自己的话还不足够让人信服,随即微微一笑道:“周大人是不是想问,柳乘风为什么相信杨清和王夫人之间有奸情?”
柳乘风又是自问自答地道:“其实这个也简单,周大人也曾随我一起进那卧房,有没有发觉地上的血迹有问题?”
“血迹?”周泰一头雾水。
柳乘风道:“人的血迹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若是郑县令死时是清晨,而我们是下午到达,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时辰,这个时间内,天气又较为寒冷,卧房里又阴寒,血迹不会干涸得这么快,而我们到的时候,郑县令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这就是说,郑县令的死亡时间绝不是三个时辰,至少也应该在四个时辰以上。若是不信,大家可以做个实验,杀一只鸡,将鸡血洒在卧房里,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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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七章:案中有案
第二百二十七章:案中有案柳乘风的话有根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他继续道:“既然已经可以郑县令是在昨夜就已经死亡,可是夫人与郑县令同处一室,却一直没有声张,若说这王夫人不是杨清的同谋,谁能相信?”
王夫人的脸色已经骤变,虽然杨清还是绷着脸,一言不发,尽量使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可是王夫人显然没有他这样的定力,身躯一软,竟是瘫倒在地。
周泰见了二人的异样,心中也看出这其中有问题,脸色一变,再不复刚才的老实敦厚了,恶狠狠的道:“好一对奸夫**,真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将他们拿下!”
差役们二话不说,一齐吆喝一声,将二人按倒在地。
王夫人嘶声道:“好,今日既然被你们觑破,那么索性我便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
她一开始还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时候反而大笑起来,随即冷笑道:“我和那郑胜成婚数十年,他郑胜从前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而已,若不是我瞧上他,肯下嫁给他,又请家父资助他的学业,他郑胜会有今日吗?”王夫人森然大笑,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从前对我俯首帖耳,可是自从做了官,便猖獗起来,娶了这小狐狸精进来,对我冷言冷语,他也不想想,他落魄之时,是谁不离不弃,是谁伴他苦读……”
说到这里,王夫人不禁大哭,又继续道:“我是**,这是没错,杨先生性子醇和,我也确实瞧上了他,和他勾搭成奸,反正那郑胜也不会瞧我一眼,这正好给我和杨先生多了一层方便,我们在佛堂里,也确实有过苟且之事。”
“只是后来,郑胜那没天良的东西,突然发觉了杨清送我的香囊,这老东西虽然没有立即怀疑到这上头,可是我知道,他迟早会发现我与杨先生的奸情,我便去寻杨先生商议,杨先生和我说,现在府城里出了乱党,不少高官都被刺杀,当时我便寻思,最后和杨先生定下杀死郑胜的办法,杀死了他,我和杨先生自可厮守一起,更何况郑胜这么多年来,也搜刮了不少不义之财,足以我和杨先生一辈子花用。”
“之后,我故意去将郑胜叫到自己房中来,随即杨先生去拜谒他,我借故出去,等到杨先生杀了这没天良的东西,给我发了信号,我再回到房中,正如大人所言,我们确实想用误导的办法,让别人以为郑胜是被乱党刺杀,只是不曾想……”
王夫人的脸色,已是有些扭曲起来,冷哼道:“只是不曾想,竟被大人察觉,也罢,生死有命而已。”说罢深情的看了杨清一眼,而杨清的脸色已经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浑身身如筛糠。
杨清大叫道:“大……大人……这泼妇是胡言乱语,我和她有奸情倒是不假,可是我……我并没有杀郑县令,这件事全是王夫人一人所为,是她……是她……”
王夫人听了杨清的话,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清,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杨清这时候哪里顾得上王夫人,道:“学生糊涂了,被这泼妇勾搭,执迷不悟,如今又被她攀咬到身上,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学生一个公道。”
王夫人嘶声裂肺的大叫:“杨清……你……”
杨清憎恶的瞥了王夫人一眼,冷笑道:“泼妇,事到如今,你还想攀咬我吗?你这没有廉耻的东西,坏了我的名节,难道还要我陪你一道去死?”
王夫人整个人已是完全瘫倒下去,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从前被郑胜背叛,而如今,这个杨清竟比那郑胜更加可恶,她面如死灰的发出一声冷笑,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杨清,一刻也没有离开。
所有人看着他们二人的丑态,谁也没有说话,王夫人可怜,可是她也有可恨之处,毕竟谋杀亲夫,证据确凿。而这杨清看上去知书达理,谁知道竟这么个凶狠又无耻的小人,更是让人心寒。
周泰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堂堂官夫人,一下子成了穷凶极恶的恶妇,温文尔雅的杨清,却是一下子成了反复无常、凶狠毒辣的杀手。
简直是……
周泰想起了一个词儿——斯文扫地。
而这时候,杨清拜倒,不断朝柳乘风叩头,反反复复的道:“这件事当真与学生无关,大人要明察,不要中了这泼妇的奸计。”
周泰忍不住道:“柳千户,这二人已是证据确凿,还是尽快让他们画押,就此结案吧,这二人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朝廷自会下处置来。”
柳乘风的眼中,也看不到一丝的同情,他按着手里的剑柄,慢吞吞的道:“还有一个凶手……”
周泰脸色一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有……”
柳乘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赵氏身上,慢吞吞的道:“少夫人,请出来吧。”
赵氏的俏脸上,明显闪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她款款站出来,朝柳乘风盈盈福了福身子,弱不禁风的道:“大人……”
柳乘风这时候对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客气,他的一对眼睛死死的盯住赵氏,良久之后,才慢悠悠的道:“赵夫人和杨先生的奸情,是不是也该大白天下了。”
赵氏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震惊起来,原以为杨清只是和王夫人有奸情,谁知道杨清居然和赵氏……
事情的原委,其实很简单,赵氏自从跟了郑胜之后,便饱受这王夫人的欺凌,赵氏怀恨在心,却一直隐忍不发,她渐渐发觉,杨清与王夫人因为是同乡,所以关系很近,因此她便借机接近杨清,杨清本是风流倜傥的秀才,而这赵氏又生的美貌,一来二去,二人便有了情愫。
那是两个月前,郑胜和杨清无意间提起府城里高官被刺的事件,赵氏突然心里生出一计,便怂恿杨清与王夫人苟合,之后怂恿王夫人杀死郑胜,如此一来,这郑家的财富,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杨清和王夫人的手里,到了那时候,杨清再趁机抢夺王夫人的家产,二人带着这资财远走高飞。
这个计划对赵氏的好处在于,郑胜确实太老了,哪里能和风流倜傥的王夫人相比,而且二人私通,早晚要被发觉,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另一方面,赵氏深恨王夫人,让杨清先与这王夫人苟合,再夺走王夫人的一切,这对赵氏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于是,杨清依计行事,果然勾搭上了王夫人,这王夫人被郑胜冷落,眼看年华老去,心中又有不甘,再加上这杨清对她眉来眼去,一下子令她身陷进去,再之后,赵氏让杨清送王夫人一个香囊,这香囊乃是杨清时常佩戴之物,连郑县令也曾见过,如此……再令王夫人自乱阵脚,疑心这私情早晚要被郑胜发觉,最后让这王夫人下定决心。
先杀死郑胜,再谋夺王夫人的财产,最后远走他乡,郑胜死了,王夫人没了依靠,没了资财,连情郎也没了,这样的打击,一定不是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
若说郑胜是蝉,那么王夫人就是螳螂,而螳螂的背后,则是郑胜和赵氏。
柳乘风之所以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