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怎么把绳子系起来，剪掉多余的，用打火机烧着了将绳口粘在一起。
  两人聊着天开始忙活，过了一个多小时关洛桌上摆的一个银色的鸡蛋开始响了。“练功喽~~练功喽~~”鬼仙人催魂一样的声音从鸡蛋里传来。“到点了，我得练功了，得……到十二点呢。”关洛看着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的程枫说。昨晚程枫在的时候，关洛偷偷的把鸡蛋关了，可是今晚不能再偷懒了。
  “哦。”程枫直起身来，“那行，我回去了。”两个人站起来往楼下走，程枫低头的背影让关洛凝视了好久，为什么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孤单的感觉，冷冷的一个人。关洛正边走边看，程枫回头说：“要不，我帮你弄完了这些再走吧，省得你练完功半夜再干，答应小孩儿的事一定得做到的，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儿。”
  郊外的八车道马路只偶尔有车驶过，孟川的迈凯伦开到了二百六十迈，油门还在往下踩。车窗开着，冷冷的夜风从领口灌进来，胸膛一片冰凉。车里没有音乐，只有风声从耳边刮过，除了轰轰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后视镜中孟川的脸色冰冷凝重，眉头紧锁，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心痛表情。现在，他正在微笑吧，看着那个叫关洛的男孩儿在微笑吧。难道要让他幸福只能眼看着失去他，我犯下的错究竟怎样才能被饶恕，他天使般的笑容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为我绽放……时速表上赫然接近三百迈了。
  今晚的夜色分外的皎洁，后院的练功场上，一身运动服的关洛练完了一套形意拳，伸手拿起兵器架上的长棍，纵身跃到场中，舞的虎虎生风。其实平时练功都是先练拳，不过练完了几套拳后关洛都会歇一歇的，然后再练兵器，不过因为今天程枫在一边儿看着，练完了拳的关洛一歇没歇就紧接着练自己最拿手的棍法。
  场中的关洛一套棍练完了，身上沁出了汗，把上身的运动服外套脱下来一扬手扔给了程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程枫笑笑接住外套放在膝上，关洛从兵器架上换了双刀，觉得今晚说不出来的全身都是劲儿。
  冷月如霜，程枫坐在后院练臂力的石礅上，膝上是一个竹编的笸箩，里头放着没穿完的几个小猪。程枫也不是故意磨蹭，只不过一直在看关洛，看出了神，一手拿着小猪，一手拿着红绳，已经拿了半天了。夜里起风了，丝丝的凉意，亚麻衬衣外是陈童给拿的那件休闲西装，西装的外面是关洛硬逼着穿上的一件夹克，所以程枫并没有觉得冷
  13　聆听
  阴了好几天了过了中午终于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屋檐下雨滴如珠，天井旁鹅卵石的小径浸在雨水里，急雨在天井里的青石地上敲打出一个个圆形的痕迹，此消彼出。
  今天周六照例下午要练拳的，但是因为下雨师傅说是难得练禅修的好机会。“禅”是梵语，　“静虑”的意思。关洛在正厅门口修“站桩功”，即少林站式气功，用以调身、调息、调心。均匀舒畅的呼吸，凝神静气，聆听滴雨的声音，急密的雨声在耳中慢慢的清晰，每一颗雨滴落下的距离与速度用心去感受。这是练功前龟仙人一再和关洛强调的。关洛架势摆足了，可是练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什么也听不到，气血翻滚、心浮气躁。漫天雨帘前全是程枫那轻笑的脸。
  昨晚把刻好名字的小猪送给了程枫，程枫微笑着接了，却说口渴了，关洛倒了水给程枫后从他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小猪，那一刻程枫的脸上闪过一瞬让关洛迷茫的感觉，他的眼中分明交织着的是羞涩，关洛捏紧了手里的小猪忽的心怦怦的跳。送走了程枫后急急跑回家用放大镜找到小猪屁股后面的名字，果然是“程枫”两个字。从那一刻起关洛的心思就乱了。
  看着外头的天，雨没有停歇的感觉。“师傅，我出去一下。”关洛收了功大喊一声冲入大雨中，拎起自行车骑了出去。
  程枫坐在“洛妈妈牛肉馆”里，雨太大没有客人，服务员站在窗口和厨师聊天。屋里的热气蒙上了玻璃，程枫用手指按在玻璃上，慢慢的无目的的划着，反反复复的“关洛”两个字写满了整个玻璃的下半部分，玻璃逐渐清晰起来，外头雾蒙蒙一片。程枫忽的想起个好玩儿的，松松的握着拳头将小指的一侧整个按在玻璃上，然后将五个手指头攒在一起轻轻按在那个印子上，一个小脚丫出现在玻璃上。形象的很，小时候孟川常这样做哄自己玩儿，这是孟川为数不多的幽默感之一。程枫看着抽出张纸来把整个玻璃擦干净了，外头的灰蒙蒙的雨天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路口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急急得过来，旁边急驶而过的汽车溅起一片水幕，那自行车前轮一抬蹭的跳上旁边的马路牙子。倒挺灵活的，下这么大雨还骑车子出来，神经病啊，程枫心想，就多看了两眼。自行车冲着牛肉馆过来了。咦？！程枫拉开门跑出去，大雨哗哗的浇在身上，举起手来挡在眼前。
  “下这么大雨跑来干什么？”程枫看着淋成落汤鸡一样的关洛说。“我的面好吃成这样儿啊。”
  大雨从头顶浇下来，关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来，接你啊。”
  呵呵，程枫气的笑了，这一会儿的工夫头发就被雨淋湿了贴在额前。程枫拖着关洛进了牛肉馆。“你神经病啊，伞呢？怎么接我啊，再淋回去啊。”程枫看着湿透的关洛也没有干的东西可以擦，这可怎么好。脱下身上的外套团了团擦关洛头上、身上的水，拿过一沓餐巾纸来递给关洛。
  关洛伸伸舌头笑说：“真的哎，忘拿伞了，真是……呵呵。”心里暗骂自己，跟白痴一样，到底在干什么。“没事儿，别用你的衣服擦了。”
  程枫又好气又好笑从门后拿了备在这里的伞说：“走吧，谢谢你啦。”
  撑开伞两个人站在门口，雨斜斜的飘进伞里，程枫往关洛身边凑了凑，满街连出租车的影儿都没有。程枫也是骑自行车来的，正靠在门前的玉兰树上。程枫看看有点儿为难。
  “没事儿，我带着你，呵呵。”关洛笑笑，又说：“会淋到的，怕不怕？”
  “切，你骂谁呢，不就点儿雨嘛，快走吧。”程枫扬了扬下巴笑说。
  关洛骑上车看着程枫坐在后座上，他把伞高高的打在自己头顶上。“不用给我打了，反正我也是湿透了，你自己打吧。”
  “行，那就都不打了。”程枫把伞收了，大雨淋在两个人的身上，拍拍关洛的背说，“哎，你倒是走啊。”关洛弓着腰踩着自行车，程枫一手揽着关洛的腰，一手拿伞敲打他的背。“快点儿，没吃饭呢，昨儿个不喂你草了嘛。”说完了哈哈笑。
  关洛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回头骂了句：“好啊你，你给我等着，回家收拾你。”车子骑的歪歪扭扭，雨中传来程枫的笑骂声，看路啊，哈哈，你白痴啊，小心骑沟里。
  一辆汽车急驶而过，背对着的程枫和关洛都被溅起的雨水淋中，关洛一歪车把边蹬边回头看了一眼说：“没事儿吧。”
  “快骑吧你，能有什么事儿。”程枫又打了他一下说。
  孟川把车停住了，他是来接程枫回家的。与关洛和程枫擦身而过的时候，清楚地听到程枫的笑声，柔软的声音带着爽朗的豪无拘束的笑意，像雨后的晴空一样透亮，划破这阴霾。一下雨孟川就让陈童打电话给程枫说来接他回家，程枫客气的跟陈童说不用了，晚一点儿自己打车回去。陈童并没有说程枫说话客气，可是孟川猜也能猜到程枫的语气，淡淡的那种，毫无波澜。孟川慢慢的把车头调转往回开，进门看到陈童的眼神孟川就知道程枫没有回来。
  龟仙人催着两个人去洗澡换衣服自己美美的吃着糖果看电视，程枫来了今下午关洛是不用想练功了，龟仙人看着两个人咚咚咚跑上二楼心想。
  一进门关洛就开始脱上衣，甩掉外套和T恤光着膀子，程枫仔细看了看，他虽然没有八块腹肌，可身上一块儿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线条完美流畅，多年习武肌肉不夸张的紧实。关洛从衣橱里拿出两身衣服来转身看程枫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额前的头发湿嗒嗒地滴水，突然有种很乖很听话的感觉，关洛笑笑说：“在我家洗洗吧，我的衣服你穿肯定合适。”程枫点点头。
  浴室里热气蒸腾程枫擦干了套上关洛的长裤，把手里拿的白色T恤放到脸前闻了闻，干燥的带着点儿太阳晒过的甜味。将T恤搭在肩头，程枫拿过条毛巾一边儿擦头发一边儿出来。先洗完了的关洛正赤着脚盘腿坐在地上翻看着新买得几张碟。
  “上次听的伍佰的那张在哪儿？”程枫问，关洛没抬头指了指一角的碟架说，那儿。程枫哦了一声走过去背对着关洛坐在地上。
  “找到了吗？”关洛边看边抬头看程枫，T恤搭在他的肩头，一眼看见了程枫赤裸背上的夜叉纹身，炽艳的色彩、妖异的图案带来视觉上的强烈冲击，关洛不由自主地起身走近了，慢慢的半跪在程枫身后，凝神看后，凄美之下的伤痕触目惊心。
  轻羽般的触摸在每一个伤痕上游走，程枫已经不知道手里拿的碟子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只能随着关洛的触摸感受他内心的震撼。坦然地面对他比遮遮掩掩要好吧。
  这些显而易见的伤痕巧妙的隐藏在纹身下，关洛无法控制的伸出手指去抚摸它们。无法想象身前的人是如何去承受这一切的，这一切的经历关洛不敢去想，只能用手指去询问那无法掩盖的曾经。
  “疼吗？”关洛轻声问，不知道是在问程枫还是在问这些哭泣的伤痕。程枫慢慢转身也半跪在地上，两个人近在咫尺，关洛眼中的惊讶疼惜无法遮掩，程枫眼中掩盖的哀痛情浓丝丝泄漏。关洛看清了程枫的眼神却无法了解，终于问出了自己从昨晚就想问的问题。
  “我，真的那么像你的男朋友吗？”关洛迟疑着问，看到程枫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慢慢浮起了笑容，却更让自己的心疼得抖了起来。这笑容比刚才的表情还要脆弱。
  程枫深深吸了口气，强笑了笑，猛地一拍关洛的额头说：“比你帅多了，臭美什么呀。”转身把手里的碟子插到碟架上。关洛的手搭在了肩头，热热的掌心给冰凉的肩头带来一阵暖意。
  “干嘛。”程枫伸手打开，把肩头的T恤穿上，可是肩头被关洛掰了过来，当火热的唇带着可乐的味道吻上的时候，直到离开，直到又看清了关洛的脸，程枫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关洛的眼睛睁得比程枫还大，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亲了他了，还是亲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含住的时候软软的。屋里静的吓人，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程枫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恼怒了，“哎，没事儿好好练练，什么烂技术，靠。”起身到了桌前坐下，关洛的笔记本电脑开着，程枫挪动鼠标胡点乱点，心脏刚才好像不跳了一样，这会儿又跳得厉害。
  尴尬的一刻被打破了，关洛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猛地扑过来，轻握住程枫脑后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的仰起来，俯身重新亲了过去。程枫的唇舌比想象的还要好吃，关洛从最初的温柔变得有些粗暴的掠夺。两个人大睁着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程枫拼命忍住眼底要渗出来的泪水。
  无法喘息的紧密让两个人不得不分开，程枫从眼睛到腮上到耳朵都是粉色的，这会儿嘴巴被亲肿了也不能嘴硬了，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关洛。关洛伸手摸了摸程枫的脸颊，他眼眸眨动间仿佛闪烁的星星，点燃漆黑的夜空。关洛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冲动的人，看着他绯红的脸庞，琥珀色眼眸里全是脉脉情深，真的想再一次的吻上。挠挠头，关洛拉着程枫的手，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其实，我……技术挺好的。”
  程枫嘿嘿的笑了，任关洛握着自己的手说：“皮肤黑也有好处，脸红都看不出来。”站起来一口咬在关洛的脖子上。
  关洛哎吆一声，喊：“你还真咬啊。”
  两个人功夫都不错，关洛稍高一筹，不过都是招式上而已，谁也没动真格儿的，程枫被压在了床上，关洛忍不住在脖子上吮吸的时候，程枫心里一慌忙推开了，关洛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居然变得这么急色了，看来这禅修白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孟川坐在程枫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