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4-06 03:37      字数:4819
  叶嗨祷啊?br />
  今天是正月十五,过完十五,这个春节就算过完了。
  外面鞭炮声噼啪作响着,还能听到孩子们欢快的呼喊声。
  屋里的一家人默默坐着,吃着丰盛的晚餐,却食不知味。
  吃着,吃着,大爹忽然重重地放下碗,说:“离就离,我不信离了他个陈世美,我娃过不上好日子!怪只怪我当初瞎了眼,聋了耳,挑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青峰,吃完饭,去放两挂鞭,好好去去这霉运!”
  ……
  人再怎么愁眉苦脸,这十五的灯笼还是红红火火、亮亮堂堂地挂了起来。
  月儿站在门口的灯笼下,看着街上的孩子提着形状不同的纸灯笼满街乱跑,嘻嘻哈哈、胡喊乱叫着,心潮起伏不已。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可是现在,沉重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亲人都能够幸福、快乐啊,即便不能富有,但只要平安、顺利就可以了。
  如烟从后面走了出来,没和月儿打招呼,直直往外走。
  月儿忙问:“姐,你去哪里?”紧跟在后面。
  如烟去的是打麦场上的麦草垛,高高的麦草垛,既挡风又暖和。
  她们两个并肩坐在了低一点的草垛上,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炸油糕、饭菜的香味和鞭炮的烟火味,还有身边干草的清香。月儿摸索到如烟冰凉的手,握住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慢慢开了口。
  “姐,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件事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大,但等你再过几年去看,就会觉得也没当时那么大。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日子还得照样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坚强点,勇敢地面对。他现在欺负你,逼迫你,就是为了甩了你。那你更要坚持住,更得好好活,让他知道,没了他,你活得会更好。
  姐,现在别想那些没边的事情。儿子被他们养着,长大了,你照样还是他亲妈。他若是不认你,那你更没必要认这个儿子。你身体好,等找到合心的人,再生养一个也没问题啊。”
  如烟幽幽地说:“男人嫌弃我,公公婆婆不帮我,现在连儿子都认不得我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笑话呢,我活着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借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月儿看见一串清泪顺着如烟的面颊滑落下来。
  月儿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由于总干粗活,有些粗糙,还带着硬茧,已经不复柔软。
  月儿爱怜地用双手环住她的双手,说:“姐,你看你的手,比你的脸都要老。你这么多年从没为自己活过吧?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你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吧。别管别人说什么,别人就是别人,他们的话语影响不到你。你说,这年头怪不怪?人人骂着戏里的陈世美,可怜着秦香莲,痛快着陈世美的被铡。却对现实生活中的‘陈世美’羡慕,说三道四着‘秦香莲’,非逼得‘秦香莲’们走投无路不可。”
  如烟叹:“唾沫星子淹死人,女人难做啊!”
  月儿嗤了一声,说:“就让他们喷唾沫星子呗,你要学会在唾沫里游泳!”
  如烟噗哧一下笑了,用胳膊推了下月儿:“你说的真恶心人。”
  月儿笑了,也用胳膊推了下如烟:“我那是比喻嘛,你要好好理解一下我的意思。”
  如烟说:“我懂,别看我文化不高,你的意思,我明白。月儿,你放心,我明天去他家看完儿子,就跟他离婚。我要给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从前做姑娘时,听爹妈的话,结了婚,就听男人的话。我这回就听你的,听自己的话,为自己自由地活一回!”
  ……
  月儿和如烟回去时,正遇上几个孩子组成的小型灯展。
  本来县里也办了大型灯盏。但是家里人心情都不好,没人愿意去看。
  站在塬上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县城那个方向一片灯火通明。
  朝英说每年县里都办正月十五灯节,非常热闹。到了十五晚上,街道上万家灯火,灯市把县城装点得五光十色、火树银花,街上熙来攘往的都是买灯、观灯的人流。
  如今这几个孩子把自己最喜欢的灯笼全部提了出来,有的孩子一手提一个,大家把灯笼挂在低矮的树枝上,让过路的人来评价。
  被夸的最多的那个孩子得意地笑成了一朵花,旁边的孩子很不服气地嚷嚷着说自己的灯笼才最漂亮。于是惹来其他孩子的嘘声。
  孩子们吵吵嚷嚷的叫喊声和笑声,驱走了寒夜的冷。就连那光秃秃的树,也因这灯火辉煌而显得温馨灿烂。
  月儿和如烟看着这热闹喜庆的一幕,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我听说过这样一件事,一女被男人离弃,女很悲哀,就抱着四岁大的儿子问,若我不在了,你可咋办?娃被他爸挑唆过,说,我爸给我再找个漂亮的后妈呗。女一听,万念俱灰,服毒自尽。
  本想用这个故事,但感觉太沉重,虽然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冷酷,但我还是希望我们的生活能有更多的温暖。
  芳魂消逝
  正月十五过完没几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经过一个寒假的休息,同学们再见面时就有些兴奋,宿舍里,大家互相交流着从家里带来的美食,笑谈着假期发生的趣闻。
  吃完,乐完,就开始收拾整理书本,准备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杨彩霞坐在月儿床上,拿出她家亲戚从外地给她带回来的精致可爱的钥匙坠,摇晃着问:“好看不?”
  月儿仔细看了一眼后,说:“好看。”就低下头整理上课要用的书。
  杨彩霞说:“那我送给你吧。”
  月儿摇头:“不用。你留着吧。”
  杨彩霞把手放回去,半天没说话。
  月儿有些奇怪,抬头看她,发现她不太高兴,就问:“怎么了?”
  杨彩霞撅着个嘴说:“人家一个假期没见你了,怪想你的,可你倒好,冷冷淡淡的,爱理不理的。”
  月儿恍然大悟。她由于如烟的事情,心情不好,没想到却冷落了热情的彩霞。
  莞尔一笑,月儿停下手里的活,坐在床边,搂着她的肩膀说:“傻丫头,胡思乱想啥,我不是忙着呢吗?”
  杨彩霞不高兴地说:“你忙啥忙,那些书一会再整理不行吗,好好跟我说说话呗。人家这个假期真想你了。”
  月儿把书放到一起,说:“好,那咱俩说说话。你这个假期过的怎么样?”
  杨彩霞想了想说:“假期么,主要不就过了个年么,没多大意思。嗯,我想和你说点事。”
  月儿笑:“说呗。”
  杨彩霞有点扭捏,看看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事情,就拉月儿上了床:“来,咱躺下来说。”
  月儿顺从地躺下,把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杨彩霞嫌热,把自己的那边被子蹬开。
  月儿静静躺着,等她先开口。
  杨彩霞凑到她耳边,期期艾艾地悄声说:“问你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月儿点头。
  杨彩霞说:“你觉得咱班杨云彬和孙俊卿比起来,哪个好一些?”
  月儿有些诧异:“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彩霞推她:“你回答我嘛。”
  月儿仔细想了想,说:“论性格,杨云彬好一些,论相貌家世,两个人不相上下。”
  杨彩霞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孙俊卿似乎更有个性些。杨云彬太随和,喜欢他的人多的很。”
  月儿纳闷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向人家提亲吧?”
  杨彩霞羞恼地打了她一下,说:“我妈说,过了年我就16岁了,农村女孩到我这个年级就可以结婚了。”
  月儿奇怪道:“不会吧,你真想到婚姻大事了?”
  杨彩霞有些怅惘地说:“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才和你说这些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我学习不好,再努力也考不上大学,我也不想费劲了,只要能混个高中毕业证就可以了。我爸说,到时候就让我去他们那里上班,当个售货员,站站柜台,挺轻松的。我觉得事业也就那样了,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可我最向往的是浪漫美好的爱情。杨云彬和孙俊卿是咱们班,甚至是全校最出色的男生,很多女孩子都暗地里喜欢他们,我其实也不例外。但我就是没决定到底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月儿,你旁观者清,帮我决定一下,应该喜欢谁?”
  月儿简直是啼笑皆非。
  好半天,她才说:“你只想着喜欢谁,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对你的看法?”
  杨彩霞说:“那个没关系的,我喜欢他就行了,也没指望他喜欢我。”
  月儿大悟:“哦,你是打算找个暗恋对象啊。”
  杨彩霞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她们会听见的。”
  月儿点点头:“唔。”
  杨彩霞松开手,看着上铺的床板说:“他们两个都那么优秀,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们。其实,只要我能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经常说说话,我就满足了。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喜欢他们。现在问题是,我觉得他们都很好,可我应该喜欢那个最好的。月儿,你说,他们哪个最好?”
  月儿彻底对这个孩子无语了。
  这应该不是爱情吧?这只是一种寄托式的感情。彩霞这丫头出于一种想把美好的感觉留在心底的念头,想把一个人悄悄放在心里,默默地喜欢他,在意他,就象是独自欣赏一道美景。
  杨彩霞等了一会不见月儿回答她,就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你也喜欢上他们之中的谁了?那正好,我不用犯难了,你不喜欢的那个我喜欢吧。”
  月儿噗哧一声笑了:“两个我都喜欢,你怎么办?”
  杨彩霞惊讶:“啊,不会吧,我没看出来,你和我一样花心啊?”
  月儿揪了一下的脸蛋,笑着说:“傻样儿,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那种幼齿呀。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看谁更可爱,就喜欢谁吧。反正就是些阿猫阿狗似的感情,选谁都不要紧。”说罢,翻起了身。
  杨彩霞也跟着起了身,嘴里不满地说:“怎么是阿猫阿狗的感情,人家是很慎重的感情好不好?”
  月儿笑而不言。
  开学后,功课比第一学期紧张了些,晚上开始安排上晚自习。
  月儿的时间安排也比第一学期紧张了很多。
  她现在的确很忙,除了每天的学习外,她还要每周抽时间去陈大哥的作坊上班。
  不对,现在应该不仅仅是陈大哥一个人的作坊,应该叫“民需”调味品加工厂。如今这也是自己的一份事业了,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不上心了。
  如烟她们的豆芽生意基本已定了下来,月儿还为她们联系好了每天往金都大酒店和毛纺厂食堂各送一筐豆芽的事情。张经理又帮忙联系了另一家相熟的酒楼。
  这样,如烟她们不用每天去市场,只要每天给这四家送完豆芽就可以了。
  正月出了后,如烟就和那男人办了离婚手续,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娘家。朝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小姑姑叫了回去。现在发豆芽的只有如烟、如柳两姐妹。
  人少,豆芽就发的少了些,每天发的够给这四家送就可以了。
  月儿曾抽空去看了趟如烟,发现她现在振奋多了。每天生活有了目标,人也精神了些,闲下来的时间就和如柳学文化。
  她是家中老大,小学一毕业就开始帮父母干活,所以文化底子薄。如柳却是上完初中的。
  大爹被如烟的事打击的不轻,对于如柳的婚事也不那么执着了。
  大妈曾担心如柳的未婚夫家会因为如柳卖豆芽的事情嫌弃她。大爹却说:“若是为这么点事情就瞧不起咱女子,那是他眼眶子浅,没见识。这种婚姻不要也罢。”
  他积极主张两家年轻人经常见见面,多了解了解,早点看清楚那个人的心肠。免得到时候婚姻不幸福,自家父母也跟着难受。
  如柳没有再抗争,在两家人的安排下,和那小伙子见了几次面,发现那人虽然长相普通,但话不多,看起来老实厚道,为人可靠,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便默认了这门婚事,准备五一过后就领证结婚。
  月儿觉得,生活就是这样,再大的乌云也有过去的时候。乌云到来时,只要耐心等待,总会等到晴空万里的时候。
  然而有人却没有耐心,等不到乌云散去,就被满天的乌云吞噬了。
  早春二月,万物复苏的季节,人们怀揣着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