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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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嘻 更新:2021-04-06 03:30 字数:4729
“给老子拿下这个贱人。”旁边几个家将一拥而上,拿住董小宛,有人趁机在这个平时无缘亲近的美人身上乱摸。董小宛吓得连挣扎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旁边的卞玉京、寇白门、郑妥娘吓得要哭,她们想不出朱统锐会出什么坏点子来折磨小宛。
朱统锐仿佛觉得自己一脚踩在座椅上,另一脚踩在桌面上呈弓步支撑的模样很威风,便双手叉腰保持着这个姿势,脑中转动淫邪的念头。他命令家将将小宛押进房间等候处置。桌边众人都已汗水淋漓。
朱统锐看着众人,忽然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各位都回去吧。”席边众人如获大赦,争先恐后道了谢,急冲冲跪下楼来。郑妥娘跑得最快,跑到街上大声招呼来一辆马车。
马夫听她嗓音里夹着急迫的快乐,就想到也许会多得几个赏钱呢!
朱统锐看着众人走了,才洋洋得意地跳到地上。卞玉京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朱统锐呷了一口茶漱漱口又吐回杯中,挥挥手叫卞玉京退下去。卞玉京退下楼,在观音菩萨像前叽叽咕咕地为董小宛祈祷一阵。
董小宛被关在房中,心急如焚,脑中想着许多脱逃的方法来对抗内心的恐惧。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声音刺得董小宛毛骨悚然,她赶紧转身,瞧见朱统锐笑嘻嘻拿着一条尺多长的皮鞭站在门前。
几个家将关上门后,朱统锐便收了笑,歪着嘴。董小宛看见他吞咽口水时喉节在频频抽动。眼见着一场毒打在所难免,董小宛脑中闪过一条险计,这险计是她脱逃的唯一希望。
她满脸堆笑给朱统锐道了个万福。朱统锐瞪着眼道:“小贱人,老子今天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董小宛娇笑道:“朱爵爷,抽了我的筋剥了我的皮就不好玩啦!”一边就靠近朱统锐拿身子去蹭他。朱统锐被逃逗得怒气全消,扔了鞭子,将她搂住,就要胡来。
董小宛避开他的臭嘴,说有一种新玩法,朱统锐便问什么新玩法。董小宛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朱统锐连呼:“好!
好!好!”
朱统锐放下小宛,朝外叫道:“拿几条结实的绳子来。”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之后,门缝开处丢进来四根麻绳。董小宛道:“还得有人来捆。”朱统锐从来没挨过打,心想挨打肯定很刺激,所以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他又叫来四个家将,命令他们把自己捆在床上,捆不牢靠被他挣脱出来就要家将的命。四个家将不仅使出全身力气还动用了全部脑筋来将朱爵爷牢牢地捆在床上,然后退了出去,将房门也锁上了。
董小宛笑嘻嘻道:“朱爵爷,开始了。”
朱统锐道:“开始,开始。”
董小宛紧握皮鞭朝朱统锐赤裸裸的身体上轻轻抽了两鞭。朱统锐觉得麻酥酥的并不痛,但假装很痛地大叫了两声。
门外的家将推开门闯了进来,卞玉京也跟着闯了进来。朱统锐大怒:“几个鸟人,气死我了。败我兴致,统统滚出去。”几个家将诺诺连声退了出去,卞玉京走出门来,心里明白小宛的用意,就忍不住想笑,但怕露了破绽,忙用手巾狠狠捂住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笑,便指使几个丫环去和那几个家将调情,以遮人耳目。
董小宛借故避免家将再闯进,把房门和窗户锁得严严实实。还说朱爵爷叫声不优美要堵上嘴巴。朱统锐迫不及待要玩,也不细想,便张开嘴让董小宛用一条内裤堵上。董小宛见一切准备就绪,便抡开鞭子狠狠地抽打起来。可怜朱统锐痛得死去活来拼命挣扎,但哪能挣脱捆他的绳子?只挣扎得大铜床咚咚直响,外面的家将只当是风流声,嗤嗤笑个不停。
董小宛打够了。朱统锐这个不可一世的爵爷也痛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眼睁睁瞧着董小宛从后面开窗跑了。
卞玉京听见房里没了声响,正在着急,忽然瞥见董小宛在楼外的栏干边招手,便避过众家将的眼目,跑过去,用三丈长的一条巨大的布将董小宛放下楼去,刚好跳到另一条街上。
董小宛叫了一辆马车直奔钓鱼巷。路过暖翠阁门前,她透过车窗望出去,看见有两个家将木偶般站在门前,他俩头上有两盏红通通的灯笼,上面写着“建安亲王”和“镇国将军”字样。那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董小宛回到家中,陈大娘见她急冲冲的样子,知道出了事,一家人也都感到了一股不祥之兆,便全围上来。董小宛简短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董旻吓得一吐舌头:“妈也,杀头的祸都闯下了。大家快跑。”
陈大娘眼泪都吓出来。她说:“跑?跑哪里去,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董小宛道:“别急,我料定直到明天中午以前没人发现朱统锐出了事。我们还来得及想个万全之策。”
董旻道:“万全之策只有离开金陵。”
“我也这么想。”董小宛道:“大家快收拾,现在别管那么多,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大脚单妈、惜惜应声开始忙乎。陈大娘围着董小宛转了四圈,急得六神无主,还是一拍大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董小宛也不怠慢。
只有董旻提了一灌酒,坐在花圃上边饮边想办法,眼里瞧着几个女人忙进忙出。初春的风在下半夜仍旧透骨,那些枝条上的花骨朵都在默默地抱怨着时间的缓慢。
且说杨龙友离了暖翠阁,庆幸自己总算摆脱了朱统锐这个魔鬼,同时又担心起董小宛的可怕后果来。心里焦急,却怎么也找不出办法来挽救,脸上便忧色密布。
他懒洋洋回到家。马婉容知道他今夜回来得晚,特意煮了碗银耳莲子汤等他。谁知还不到半夜就看见杨龙友满面苦色走了进来。马婉容猜想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边扶他坐下一边就问:“今天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出了事?你得罪朱爵爷了?”
杨龙友只是摇摇头,却不回答,嘴里只是唉声叹气。马婉容动了火,将一碗银耳莲子汤摔在地上。
杨龙友满腹忧怨没处发泄,这时怒火上冲失去了理智,顺手就把马婉容一推。马婉容没想到他会出手,站立不稳,摔了个仰面朝天,便索性在地上使开性子,放开嗓门哭嚎起来。
马婉容本是秦淮河上著名的歌妓,嫁给杨龙友之后,两人相亲相爱,从来就没发生过口角,更别说相互打闹了。
杨龙友猛然醒觉,哎呀!怎么能出手打自己的老婆呢!慌忙上前抱住马婉容,说了几句安慰话。马婉容却不依不饶,在她怀中挣扎,却挣扎不了,双脚便像儿童戏水一样上下拍打着地面。杨龙友没了办法,只得鸡啄米一样在她脸上不停地亲。
马婉容一下不哭了,只是恨恨地望着杨龙友的眼睛。杨龙友唉了一声,便把刚才为什么那么担忧因而失了理智的原因和今天暖翠阁的事儿说了一遍。马婉容大惊:“小宛妹妹不就遭殃了?”杨龙友无奈地说:“但愿不会吧!”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马婉容顿了顿脚,对杨龙友说道:“我到暖翠阁去看看。”杨龙友本想阻挡,但见马婉容决心已定,他知道无法改变,便由了她。
马婉容叫醒管家,驾了自家的马车直奔暖翠阁,到了那里,刚好卞玉京在楼下招呼两个家将吃夜宵,瞧见马婉容,便拉她到一边,轻声说道:“小宛闯了杀头之祸。”马婉容一听,只当是小宛已经完了。谁知卞玉京附着她耳边说了刚才的经过,反把她乐得笑出了声。
卞玉京道:“小宛刚回家,你去看看。我这里大概可以应付到明天中午。”
董旻独自喝了半灌酒,脑中的想法也成熟了。他一拍大腿,把四人女人叫到跟前,说道:“我有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说。”陈大娘问。
董旻道:“你不是有个叫沙玉芳的妹妹吗?你们几个可以轻装前往苏州去投她。我租大车运走这些大件东西,走另一个方向找个地方停下来,咱们再想法联络。”
陈大娘道:“我怎么都没想沙玉芳妹妹呢,对,咱们投苏州去。”
一家人这才像六神有主似的看到了希望。
就在这时,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众人脸都吓白了,只道朱爵爷杀来了。谁知门外传来女人的叫声:“陈大娘,快开门。小宛妹妹,快开门。单妈,快开门。惜惜,快开门。”
惜惜听出是马婉容的声音,忙跑过去开了门。马婉容急冲冲跑了进来,那个管家则坐在马车上等她。马婉容搂住董小宛说道:“我刚去了暖翠阁,知道出了事,就马上赶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陈大娘把刚才的计议说了出来。马婉容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道:“越快越好。我这就去通知一下柳如是姐姐。然后,我去租好船在秋云浦等你们。”
众人连声称谢。马婉容便急冲冲走了。
这边董旻自去租来两辆大车,两个车夫帮忙搬上那些家什。整整装满了两大车。待大家收拾完毕,董旻和四个女人挥泪别去。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敲得街面有些颤抖。
四个女人锁了门,叫醒邻居刘大娘,说是要出远门,请她转告房东。于是,四人便徒步朝秋云浦走去。刚转过街角,四人幸运地碰到了两辆空马车,谈了价钱,便分乘了车直奔秋云浦。
马车正行走之间,一个衣衫破烂的枯瘦老头突然从街角冲了出来拦住马车。车夫吓了一跳,慌忙勒住马。前面马车突然停下,后面这辆马车反应不及,车夫一勒马头,马车从旁边闪了过去,差点就撞着了前面的车。
董小宛挑起帘子,见是一个老乞丐,不愿耽误时间。便掏了几个铜钱给他。不料那老头却不要。董小宛心烦意乱,只从那老头叽叽咕咕的带泪的哭诉中听出他好像是要盘缠回乡什么的。偏偏这结骨眼上,碰上这个老乞丐。董小宛一向就心软,这时要赶时间,也不细想,便给了他一包银子,约有二两。老乞丐千恩万谢。他问恩人是谁,小宛却不答,只叫他快走。车夫趁机到车后撒了泡尿。他对那乞丐道:“你龟儿不知哪辈子修的阴德,一下挣了那么多银子。告诉你吧,你的恩人是大名鼎鼎的董小宛小姐。”
惜惜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
车夫道:“金陵城谁不知道?”
马车又飞奔起来。那个老乞丐还跪在地上磕头。董小宛却不知道,今夜她随便地撒了些银子,几年后却获得一命。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赶到秋云浦。马婉容、柳如是已租好了船等候多时。此刻天已快亮了。眼见离别在即,便忍不住抱头痛哭。几个女人生离死别的哭声惹得船夫也抹了几滴眼泪。
柳如是抹干眼泪,搂住小宛亲亲面颊,而后送她一个包裹。里面除了银子之外,还有那幅《冰花如玉图》。东西大家收了泪,相互道了珍重。大脚单妈、陈大娘、惜惜先上了船。董小宛又和马婉容搂着哭了一阵。她请马婉容转告李香君,说行色匆匆未及告别,请她原谅。董小宛这才上了船。船便挂满帆,朝雾茫茫的江面驶去。董小宛茫然回首观望,只看见杨柳岸晓风残月。
天大亮了,卞玉京却依旧提心吊胆不敢去睡,她害怕董小宛那边还没找到躲避之法。便尽量应付几个家将,使他们不得靠近那间房。眼见得时光不早,几个家将大着胆子去敲门。
那朱统锐被捆在床上叫喊不得,心里大骂几个蠢才,只是将床板弄得直响。众家将只道是朱爵爷还贪睡,便不敢再叫。这样,连续出现三次这种情况。刀疤吴荣便觉得情形不对,大着胆子将窗户捅了个洞朝里一看。只见朱爵爷赤条条绑在床上,嘴里塞着团布,身上尽是鞭痕,却不见董小宛的影子,叫了声:“不好。”
吴荣退后两步,朝房门猛一脚踹去。房门哗啦啦一声倒了半扇。众家将一拥而入,好歹把朱爵爷扶了起来。朱爵爷“哎哟”连天,命令家将们去杀死董小宛那个小贱人。
待朱爵爷一干手下杀气腾腾冲到钓鱼巷早已人去楼空。
吴荣无奈,四处打听。众人见是朱爵爷的手下,早已躲得远远的,吴荣又去哪里打听呢?
第六章 苏州狐狸精
春天暖洋洋的阳光照耀贡院街。
今天是考生出棚的日子。年年的考试是这条街最繁华的一段时间。特别是考生的出棚这天,考生们在考棚中憋得太久,一出来便会大手大脚地花钱买快活,连最穷的考生这时也舍得买几块糕点吃。所以街上摆满了各种摊点,专等那一场热闹。而秦淮河上的画舫更是做好准备,一大早就派出画舫上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到贡院街去抢人。考生中有不少花钱如流水的公子爷。
家在本城的考生父母则一大早提了自家儿子最爱吃的食物来迎接,也许今科儿子就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这些家长们夹在一大群妓女、商贩之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