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3-27 21:48      字数:4907
  他的话让茹雪疑心一跳,盯住他的眼更是透着几分冷厉,「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他淡淡一笑,「服下你的绝情丹,仍让你没有把握吗?」
  茹雪凝冷笑一声,「你记得最好!你已服下绝情丹,生与死都掌握在我手里。」
  「绝情……断肠……」他轻喃道,「你可否听过断肠草?」
  「断肠草。」她脸色微变,「那是比绝情丹更狠绝的毒。」
  无痕回视她,温雅一笑,「心法口诀你记下了,照我说的,每隔两个时辰运气一遍,还有,切不可妄动真气。」
  他最后那句话让她蓦地一惊,像是倏然被什么重重一击,脑海里模糊闪过一道声音。
  不要妄动真气!
  她倒抽一口冷气,有些发怔,那记忆太快,她依旧抓不住。
  「你怎么了?」发现她的异样,他关切的问。
  她抬头,幽瞳攫住他,望着他良久,「你想要我做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指那个承诺?」他淡淡问。
  「不错!」;
  「我说过,待我治好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提出我的要求。」他平静的道。
  他站起身,离开冰室,剩她一人坐在那里,心口因他而有些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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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痕穿过院落,回到自己的屋子,正碰上碧幽换过茶水出去。
  「姑娘。」他忽然叫住她。
  「公子有何吩咐?」
  看到他的时候,碧幽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无痕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随口问问。近来,我入睡的时候好像总听到女子呜咽之声,觉得很是诧异,所以想问问姑娘。」
  他的话让碧幽脸色大变。
  「女子的呜咽?」她低喃,脸上随即露出一种极其害怕的神色,「我……我不知道。」她像逃走似的匆匆离去。
  无痕瞧着她跑远,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内。看来,地底石牢的那女人必是飞雪宫的禁忌。
  他看看房内点上的香,现下是最好的时机,茹雪凝正在冰室运功调息。思索一下,他转身向外,身形飘怱的消失在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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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白天,石牢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靠着火摺子前行。
  「谁?」石丰里那个状似疯癫的女人听到声响,声音沙哑的质问。
  「是我。」无痕走到她面前,火光点亮他和她之问。
  女人瞪视他半晌,嘿嘿笑着,她的笑声干涩嘶哑,仿佛手指挑过已銹蚀的琴弦发出的闷哑声。
  「是你,你还敢来!不怕那贱人杀了你?」她嘶哑的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她疯癫地笑起来,「你到底是谁?之前那贱人撞见你闯入石牢,居然没杀了你?难不成她也藏起野男人来?哈哈……」
  无痕皱眉,「我来此,只是想知道你与她之间的恩怨。」
  「恩怨?」她蓦地打住笑声,如骷髅般瘦削的脸颊上现出怨毒愤恨的神色,「我与她之间的恩怨,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说了,也许我可以助你出去。」他淡淡地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里?」
  「助我出去?」这句话让她有了反应,随即她唾弃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无痕看着她,「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当年飞雪仙子冷如因的大弟子,也就是茹雪凝的师姐戚蝶舞,是不是?」
  他的话让那女人简直要跳了起来,身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声响。
  「你究竟是谁?」她嘶吼道,看他的眼神里掺着几分惊惧,「难道……难道你是鬼域的人?」
  无痕注视她,平静地说:「你不必惊慌,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鬼域、鬼域……我早该想到。」戚蝶舞低喃道,「你为何会来此?那贱人居然会让一个鬼域中人大摇大摆出现在飞雪宫?」
  「她不知道我的身分,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与她之间的事了吗?」
  戚蝶舞沉默了片刻,这才神情苦涩地坐下来,哑声道:「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戚蝶舞,昔日人称白雪飞燕的戚蝶舞!」她惨烈的笑起来,摸上自己脸颊,「想不到吧?白雪飞燕戚蝶舞现在居然是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全都是拜那贱人所赐!贱人,这个没心没肺的女魔头!」
  她冷颤的狠话让无痕心头掠过寒意。
  说到这里,她忽然抬头看向他,「你喜欢她,是不是?」
  「我喜欢她,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他坦白地告诉她。
  「可是她不喜欢你?」她看到无痕黯然的眼神,厉声笑了出来,「哈哈……这个贱人,向来只爱她自己,她谁也不关心,谁也不喜欢!她根本就不懂爱!」她的声音凄厉,「我这么恨她,你居然还想放我出去?就不怕你放了我,我会寻她复仇?」她冷厉的眼闪着幽光,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他轻轻一叹,「一个人被关了这许多年,重获自由之后,想着的如果还是如何报仇,那还真是生不如死了。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戚蝶舞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过了半晌,她出言道:「你不怕她知道了,迁怒于你?你不是喜欢她吗?」
  「喜欢她不等于赞同她的所有作为,至少,她没有权利如此对待别人。」
  「你一点也不像鬼域的人……」戚蝶舞喃喃自语。
  「鬼域中难道就只有凶神恶煞?」无痕微微一笑,「当年的白雪飞燕也是温柔善心的好女子。」
  他的话让戚蝶舞一怔,「你……你见过我?」
  「当年在司剑城门口,一个跛脚之人想要进去,被侍卫拦下多加嘲弄,是谁替他解的围?」他淡淡一笑。
  戚蝶舞惊讶地捂住嘴巴,「你是风痕!」
  风痕笑了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戚蝶舞打量着他,「你变了很多。」记忆中的白衣少年如今成了黑衣清俊的男人,她低叹一声,「我真的是被关了太久了……」她嘶哑的声音低诉着,如同哭泣。
  「她为何把你关在这里?」
  戚蝶舞抬起头,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笑不似先前那般疯癫的痴笑,「因为一个男人。」
  她的话让风痕一怔,默默地看她。
  「六年前,我爱上一个男人,他是我们飞雪宫的护卫队长,很受师父器重。你知道,飞雪宫向来以女子为多,而他那样的男人,在飞雪宫就更耀眼了。」戚蝶舞乾涩的嗓音里透出几许情意,语调缓和了许多,如在追忆那逝去的时光。
  「我与他私下来往,刚开始,因为惧怕师父,我们总是偷偷摸摸的相会:师父她老人家向来痛恨男人,再加上被『碧箫』司无风所伤,师父对男人更是深恶痛绝!我怎么敢让她知道呢?」
  「那时,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以为师父说的不对,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负心薄义!哼哼……」她冷笑起来,那笑声阴森恐怖,「有一天他忽然跟我说,我们这样不是办法,要想办法逃走才是。那时,师父正好在闭关,他就交给我一包药粉,说那是迷药,吃了之后人会昏迷,叫我去迷倒茹雪凝,然后他带我一起走!」
  她惨笑了出来,「那时我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却很开心,以为我们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于是,我便对茹雪凝下手了。」她像是陷入了回忆,停了下来。
  「后来呢?」
  「后来?」戚蝶舞眼里闪过一丝凄楚,「后来、后来当我收拾好包袱,左等右等不见他来!再后来,我看到了茹雪凝和师父,还有他的尸体……」她想到那时的情形,神色问还露出几分惊惧。
  「他被她杀了!」戚蝶舞厉声说道:「那包迷药是用来迷倒茹雪凝,但不是为了和我私奔,而是他想占有她!可惜他太愚蠢了,雪凝早就对我们起了疑心,根本就没喝下那迷药,他就那样死在她剑下……我甚至辨不清他原来的模样……」
  她嘶哑的笑起来,神色痛苦异常,「那男人爱的根本不是我,他爱的是茹雪凝!是她!他只不过想利用我来引起她的注意,可怜的男人,茹雪凝怎么会爱上他呢?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
  「我伤心欲绝,害怕极了,就跪下来求师父。」她抬头望定他,「我跪下来求她,求她饶了我。师父神色间已有了怜惜之意,但是雪凝……那贱人!」她咬牙切齿地说:「她定要罚我。她说师父如果就此饶我,将难以服众!」
  她冷笑起来,「难以服众?她不过是想要宫主的位置!师父就我和她两个弟子,不是传我,就是传她。我本无意宫主的位置,她却容不得半点闪失,对我赶尽杀绝!」她越说越激愤,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风痕深深一叹,「后来你就一直被囚禁于此?」
  「是,她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恨,我真的好恨好恨!」她抖动双肩,痉挛地哭泣着,「这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不是人……」
  他从铁栏外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枯瘦如柴的手。
  她迷惘的拾头,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清澈温和看着她,「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呆看着他,「我、我……」因渴望和激动而语不成声。
  仿佛知道她的渴望,他点点头,「你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再承受这些,是吗?」
  她只能颤抖着双手,点点头,脸上露出渴慕与向往。
  风痕深邃的眼望着她,「我答应你,帮你离开这里。」
  戚蝶舞颤颤地回视他,「你、你……」她还是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他点了点头,「现在我要离开了,不然她会发现。你要再坚持下去,相信我,好吗?」
  她注视着他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风痕悄无声息地从地底石牢出来,当他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时,正好碰上茹雪凝的贴身侍女望月。
  「公子。」望月盈盈一拜,「宫主有令,请公子到大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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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进大殿,风痕见大殿里不只茹雪凝一人,还有一名白衣人背对他站着。
  风痕在看清那人后,神色蓦地一变,身子僵在门边,竟不能再迈动分毫。
  茹雪凝先看到他,微微一笑,「无痕公子到了啊,你看看,这是谁?你师兄千里迢迢来找你了。」
  她口中的那个「师兄」慢慢转过身来,白衣如雪,俊美如仙的脸庞,不带一丝的尘迹,一双墨黑的眼瞳似蕴着无限情意的凝望着风痕。
  「痕,好久不见。」他脸上漾起微笑,温文儒雅的气质让人屏息。
  他走近一步,风痕后退一步。
  白衣人的炯炯目光落到他苍白的容颜,不禁轻叹一声,停在那里不再接近他。
  茹雪凝神色微动,打量着两人,悠然笑道:「两位许久不见,必是有许多话要聊,本宫就不打扰了,两位随意。」
  她姗姗退去,清冷的大殿里只剩下风痕和那白衣人。
  白衣人盯着他的眸光变得炽热起来,「痕,见到我,你就那么不高兴吗?」他清雅的嗓音透着哀怨,身形忍不住向他接近。
  「你不要过来!」风痕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剧痛了起来,一口鲜血蓦地溢出嘴角。
  他冒着冷汗的手紧抓住自己心口,紧紧地抵在门边,忍受着剧痛。
  「痕!」白衣人惊呼一声,冲到他身边欲扶持,却被他咬牙硬生生推开。
  白衣人不管他的抗拒,迳自抓住他手腕,搭起脉象。
  即使是这样轻微的碰触,也让风痕痛得变了脸色。
  在他掌中的手腕纤瘦冰冷,白衣人大惊,撩起风痕衣袖,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截盈白中带着墨青、疤痕深烙的手臂。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白衣人炙热的眼眸攫住他,带着惊惶失措。
  风痕冷冷一笑,抹去唇边血迹,「风紫凄,这回你也没有法子了!」剧烈的痛楚让他喘息着,多说一句都显得万分艰难。
  风紫凄未作多想,便想将他抱回房里。
  风痕冰冷的手指扣住他的手,低哑着声音艰难地道:「你若再碰我,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
  风紫凄颓然的松开手,一脸哀戚地看着他,「痕,你又何必那么倔强呢?」
  风痕不理会他,自怀里掏出一株碧绿的小草咀嚼服下。
  慢慢的,他苍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气色,脸上的痛楚也减轻。
  风紫凄那张俊美的脸上有着深沉的痛苦,怔怔的望着他,「多久了?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死老头子居然这么对你?是他要你服下的?」他眸中露出了怨恨。
  「?